第82章
第80章
趙明瑄消失近半個月才又回到北京,然而這一呆就呆了四天。第一天的時候,林立夏很開心,畢竟兩個人很少分開這麽久,就算是當初剛來北京的時候,那也是趙明瑄同志做空中飛人,一個星期至少來兩趟。倆人膩在房間裏,看電視聊天不亦樂乎,偶爾還逗逗燒餅。晚上依偎在一起,沒有了之前睡覺時總少一個人的空虛感。
第二天,林立夏就更開心了,趙明瑄居然沒走,整天整天地陪着他不說,還下廚做起了他最喜歡吃的飯菜,要說林立夏吃東西真是不挑剔的,但他還是最喜歡趙明瑄的手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習慣了緣故。
吃完飯,趙明瑄會帶着他和燒餅到處走走,燒餅來到新環境好奇地不得了,以前就算是跟着趙明瑄住在碧海青天的別墅時都沒有這麽開闊漂亮的環境。西山的樹,重疊成嶂,紅葉黃蝶偏落紛繁。燒餅撒歡地在周圍奔起來,就連一片葉子下的毛毛蟲它也可以興奮地一蹦三跳回頭朝着趙明瑄他們嗷嗷直叫。
林立夏看到久違的燒餅格外高興,也由着它亂跑,倒是趙明瑄很不屑,他伏着輪椅,哼哼道,“活像精神病院出來放風的。”分明自己沒有苛刻它,就算自己不在都有囑咐小張要經常帶燒餅出去溜溜的。
沈麗華看着之前一直按部就班好像被關在這裏生活的林立夏整個人都光彩煥發起來,那種讓人動容的笑經常在他臉上看到,也就由着趙明瑄照顧他,自己倒是可以把精力多分到生意上一點,在這裏呆的時候倒是不長,有時候忙不過來,甚至沒有回來。
這兩天更是急急忙忙又回了美國去,表示過幾天才回來,徹底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當然,還有中途擠進來的燒餅。
等第三天的時候,林立夏有些疑惑了,于是他在吃飯的時候,忍不住問道,“你怎麽還不走啊?”趙明瑄挑眉,故作傷心地問道,“怎麽,難道你就這麽希望我走麽?”不會措辭的林立夏同學,連連搖頭,頻頻表示自己絕對沒有想要趕走他的意思,并且再三表明心跡,自己有多麽喜歡趙明瑄在他身邊,趙明瑄這才滿意地放過他。
等到第四天晚上,入睡前,趙明瑄絮絮叨叨地說着明天想要帶他去這裏的一個漁場釣魚的時候,林立夏想了半天,還是試探着問出了口,“明瑄,你,你是不是失業了?”
其實林立夏已經幻想了無數種可能,趙明瑄被他兄弟們趕出來了,他們的事情由于趙明瑄的堅持惹怒了他的父母于是剝奪了趙明瑄的權力和職位,又或者,趙明瑄一不小心把他的工作搞砸了……等等種種,他甚至想好了,要是真的,要怎麽安慰趙明瑄。
趙明瑄對于林立夏會有這樣的想法表示,真的很吃驚和很好笑,于是一把坐到他身邊,攬住林立夏開始蹂躏他的頭發,笑着說道,“我說,你怎麽會有這種念頭,我看起來像是失業人員麽?”
“像倒是不像,不過,你開始放大假了麽?居然在這裏呆這麽多天……”
“放假倒是沒有,流放倒是有的。”趙明瑄若無其事地答道。
“流放?真被我猜中了!”林立夏說道。
“你猜中什麽了?”
林立夏于是把自己這兩天的種種猜想說了一遍,趙明瑄默了一會兒,方才開口說道,“要是我真的失業了,你會養我麽?我除了當老板,什麽都不會。”
林立夏這才意識到有可能是真的,這下可好,他們兩個人全失業了,都是自由職業者了。不過他當即表示當然可以,等他腿傷好了就可以出去找工作了。也許生活沒以前那麽好,但總歸活下去沒有問題,他什麽苦日子都過過,就怕趙明瑄過不來。
趙明瑄笑了兩下,“你啊,你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值錢。”也不再說些什麽,留下某人一頭霧水,他可不曉得,自己有什麽好值錢的。
林立夏當然不可能知道,沈麗華目前所做的一切事業到最後都要留給他的,而這些都只是沈麗華自己的部分,還不包括她現在的丈夫将來要留給她的遺産,那也将會轉到林立夏的名下。沈麗華表示林立夏會不會不要緊,有自己和趙明瑄幫襯着,他只需要舒服過日子就行。
趙明瑄想,哪還用得着他出去工作啊。
料峭的深秋寒夜,能夠依偎在一起躲在暖和的被窩裏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此時趙明瑄和林立夏就是如此,兩個人靠在床頭,緊緊地貼在一起,電視開着,但是演什麽,誰又會去在意。
“其實,我是真的不用回長洲了。”趙明瑄突然說道。
林立夏立馬擡頭望着他,驚詫道,“怎麽了?”
趙明瑄向來不喜歡瞞着林立夏,他有什麽說什麽,比如現在,“家裏要把我調回香港,長洲的工作已經有人接替了。”
這才放下心來,“那還好,只是換工作地點而已,我還以為,你真受什麽打擊了。”
猛然低頭,狠狠地在林立夏臉頰咬了一口,趙明瑄氣道,“你怎麽,最近什麽奇怪的想法都有。”
他其實很想很想說,你怎麽可以這麽可愛,又覺得不妥當。當然,趙明瑄還是沒有說出另外一部分,他是要回香港工作,但是這要在跟李舒格的訂婚典禮完了之後。
隔天過了午飯,沈麗華倒是回來了,見林立夏白色風衣灰色圍巾被趙明瑄裹得嚴嚴實實,倆人還在争執,看似自己兒子死活不願意圍圍巾,笑着道,“這是要去哪裏呢這是?”那只淡黃色的叫做燒餅的大狗在一旁上蹿下跳,不過居然還穿了一身超人一樣的衣服,很是活潑。
趙明瑄一邊給他整理好,一邊回道,“帶他出去玩一下。”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斜着瞅了他一眼,林立夏坐在輪椅上,側目怒視趙明瑄,又不自在地看了沈麗華兩眼,長睫毛閃了兩下,灰白兩色襯得他格外清眉俊目。
不過,這不自在的神情……
沈麗華坐到了對面,好笑地看着自己兒子,“怎麽了這是?”趙明瑄蹲下來,耳語道,“說啊,說了早點出去。”
林立夏支吾了幾下,“……我,我,媽,我跟明瑄出去釣魚。”
沈麗華和林立夏相處了将近一個月,兩個人已經沒有了之前那麽大的隔閡,不自在當然是有,但能夠這樣和他一起生活對她而言已經是滿足了。
而沈麗華也只是奢望下,林立夏有天會主動叫自己,但是沒想到今天一回來,林立夏居然真的主動開口叫了一聲,雖然這一聲支支吾吾又模糊不清,但已經讓沈麗華震撼到不知所措的地步。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過來,林立夏已經催着趙明瑄趕緊将自己推出去。
趙明瑄只得說道,“那阿姨我們就先出去玩了,不遠,就在這附近。”
沈麗華結結巴巴地回道,“去吧,去吧。”
她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內心的震動不亞于那天第一次重新見到林立夏。她這一切做得根本不求林立夏有任何回應。
而現在她知道,其實老天終究是待她不薄。
雖然不是很遠,但要是走過去也得二十多分鐘,趙明瑄想了想,還是把車子開了出來,并且在林立夏極力要求下沒有帶着自己老媽給他配的一溜保镖。趙明瑄倒是同意了。
不過是幾眼小湖專門被人圍了起來,但是四周樹木掩映,極是優雅。趙明瑄先将燒餅放了下來,然後才背着林立夏放他到輪椅上安頓好,這才去取了漁具過來,林立夏也有模有樣地拿了根魚竿等着趙明瑄手把手教他。
倆人在一旁玩了沒多久,燒餅突然趴到地上低吼起來,趙明瑄和林立夏同時往旁邊一看,正有個人手裏一樣提着根魚竿像他們款款走來。
趙明瑄眼睛一眯,握着林立夏的手緊了緊。
李修遠絕對是個風度翩翩的男人,即使現在上了年紀,年輕時氣宇軒昂的氣質經過歲月的洗禮成功地轉成內斂儒雅的風範,就是初次見面的林立夏也對他心生好感。好看的人大家第一眼都不會去排斥。
趙明瑄收斂了下神情,寒暄客氣道,“李伯父,您今天怎麽也在這裏,可真是巧啊。”
李修遠先是看了兩眼林立夏,随即應和道,“明瑄,來北京怎麽也不來找伯父啊,這是你朋友?怎麽都沒見過。”明顯将話題轉到了林立夏身上。
林立夏愣了愣,趙明瑄釋然地一笑,“小輩的朋友,您怎麽會認識,這是林立夏。”不待坐在輪椅上的某人有所反應,李修遠已經伸出了手,親和地說道,“既是明瑄的朋友,那我也算是長輩了,叫我一聲伯父就行。”
林立夏也伸出手握了握,但是他一向對于陌生人不是很能應付得來。
李修遠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林立夏,這個眉清目秀帶着腼腆的青年,就算不是他兒子也足夠讓任何一個像他這樣年紀的長輩喜歡。
他不自覺地就多看了幾眼,多問了幾句,林立夏顯然是生澀地,入世未深的摸樣,可不像舒格那小丫頭跟誰都可以唧唧咋咋地聊得很開。
李修遠問了幾句話之後就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交流下去,索性和燒餅玩了起來。
趙明瑄和李修遠相伴走出了幾步,倆人皆是垂釣高手,一人一根杆,如雕塑版坐在那裏,也不講話,好似入了無人之境。
李修遠一邊繼續放線,突然開口說道,“怎麽,又想跟舒格結婚,又打算抓着我兒子不放麽?我李某人就倆孩子,明瑄啊,你該不會想都吃了吧?做人胃口可不要太大。”
趙明瑄起身,稍稍調整了下高度,見林立夏朝自己這邊看過來,給了他一個促狹的微笑,惹得某人趕緊往挪了挪眼神,一副風景很不錯的樣子。
“伯父,我沒有那個福氣,你看,有立夏就夠了。至于婚禮,那是您女兒跟我母親一廂情願,我倒是覺得,既然她們如此熱衷,她們倆人結了倒也不錯。”趙明瑄痞痞地說道。
李修遠倒也不置氣,“這麽說,舒格說你答應了婚事也答應離開立夏根本沒這回事情?”他想起女兒一從香港回來就晴天霹靂一樣地告訴自己這個消息,李修遠半信半疑,但後來又和趙明瑄的母親通了電話,這才有了八分相信。
“當然不可能。”趙明瑄篤定地答道。
“不過,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你,這個婚,你訂也得訂,不訂也得訂。”李修遠悠然地說道。
趙明瑄皺眉,“怎麽,您不是擔心我把你寶貝女兒和兒子都……”
李修遠笑出了聲,像任何一個長輩給後輩指導一樣感嘆道,“明瑄啊明瑄,我說了,我就倆孩子,我女兒我是絕對不會嫁給你,我兒子,你更別想栓着他。先訂婚再說吧,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趙明瑄已然明白李修遠所想,一招以退為進的确是挺妙的。
魚線動,他靈活又有力地收線,一條大魚撲騰出水面。趙明瑄拎起魚沖林立夏喊道,“立夏,你看!”林立夏是跑不過來,燒餅已經歡騰地撒開步子蹦了過去。趙明瑄收拾了下,對李修遠恭敬地告辭道,“那李伯父,我先走了,以後的事情的确是無法預料,但事在人為不是。”
也不顧後者已經鐵青着一張臉看着趙明瑄拎着水桶向輪椅上的青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