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睡覺而已
第34章 睡覺而已
林立夏就這麽和趙明瑄,那叫什麽,談戀愛了。
兩個人一般都晚上見個面,要是輪到林立夏休息,趙明瑄一定是要提前趕完工作陪他的。
有時候兩個人出去玩兒,更多的時候,是趙明瑄下廚,做各種各樣好吃的。
雖然趙明瑄暗示過更想吃掉他,不過唬到了皮薄兒的林立夏警官。趙明瑄感嘆,時機未成熟啊。
林立夏今晚輪到他值晚班,長洲市的夜晚一向都如斯安靜。
下午剛剛和趙明瑄通了電話,趙明瑄已經回去了,但是執意要過來接林立夏下班。相處有段時日了,林立夏對趙明瑄的脾氣已經摸了個透徹,雖然,他一直對自己真地非常好,堪稱體貼異常。然而,趙明瑄的性格,對于自己決定的事情,是絕不容許反駁和改變的。
只是接下班而已,林立夏也不再拂了他的意,乖乖答應。
以為本沒有什麽事情發生,哪料到今晚居然出了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
當時林立夏正和同事們靠在路邊。
不遠處的斑馬線,有個年輕男子正從斑馬線過街。突然從左側飛速行駛的一輛車子。
當時林立夏他們只聽到巨大的“嘭”的一聲,循聲而去時,只見到一個人被車子撞飛,重重地落到地上,而肇事車随即沖到了護欄上,将鐵制的欄杆撞凹進去。
“快,你們去看下司機,我跟立夏去看傷者,先打120救護車”剛才還笑嘻嘻地薛濤立馬嚴肅迅速地吩咐。
很明顯車子的速度非常快,傷者距離肇事車有十幾米的距離。林立夏和薛濤跑過去時,只見躺在血泊中的人正在一下一下抽搐,臉着地看不清楚表情。
林立夏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從自己面前被撞飛,那種震驚難以想象。畢竟沒有什麽經驗,立馬就想伸手去翻動傷者,卻被薛濤制止住。
“千萬不要動,等醫生來。”薛濤又大聲吆喝着問同事司機那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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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警車和救護車都來了。
醫生做了些緊急措施,立馬将傷者擡送到救護車上去。薛濤和林立夏随即也上車,他們也要跟去醫院。
上去前,薛濤看到地上傷者的鞋,很是感慨地說:“哎,看來,這個家夥兇多吉少了。”見林立夏鎮定卻略帶的表情,薛濤嘆了口氣:“聽幹了十幾年交警的老人說,要是車禍的時候,鞋掉了,大部分都是活不成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的确是這樣。”
又看了眼渾身鮮血的傷者,嘆了口氣,“這麽年輕,可惜了。剛才聽小劉說,好像是飙車的,還酒後駕駛,真他媽的王八蛋。”
等趙明瑄從醫院接立夏回來時已經是深夜。
身上沾着血液的林立夏看起來讓趙明瑄覺得有點,有點說不出的難受,他難以想象,要是這些血如果真的是林立夏車禍的……
似乎一刻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想象。
“你都沒看到,那麽大一個人被撞飛了,撞地很高,很遠。”林立夏突然開口。
“很年輕的一個人,我跟薛濤,還沒陪他到醫院,就死在車上了。”說到後面,林立夏的語氣已經帶上了深深的低落。
趙明瑄一只手原來還靠在方向盤上,如此低落的林立夏讓他伸出雙手輕輕擁住,“你都忘了你是交警麽。也許我是有點冷酷,這樣的事情,以後肯定會碰到更多。沒必要太困擾。”
顯然見林立夏吃驚于自己的言論,趙明瑄又進一步解釋:“都說醫生是救死扶傷的,可是這世界上恰恰是他們将生死看地最淡,每天都有人出生,每天都有人死去。如果一個醫生,為每一個出生的新生兒喜極而泣,為每一個死去的人哀傷不已。那我覺得,他早就可能是神經病了。”
趙明瑄輕輕地拭去林立夏眉尾的血跡,已經幹涸成碎末。沉默的林立夏,難得頑皮的林立夏,還有這樣善良到剔透的林立夏。
他是怎麽長大的,在經歷了那樣的身世後,在孤兒院裏一個人成長,在學校裏為生活和學費煎熬過後。
怎麽還有會這樣一個純粹的林立夏。
“我懂的,明瑄,可是,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一個人被撞飛,在我旁邊呻吟着,抽搐着死去。才25,他父母在醫院裏傷心到連哭都哭不出來。”
“嗯,是的。可是,這是工作不是麽,不要讓工作的事情影響到你自己的生活。你雖然平時就不愛說話,可是這樣因為低落而沉悶的你,會讓我也跟着難受。你看,這就是影響你自己的生活了。”
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走吧,跟我回去,不要回宿舍了。”
聽到這句話,林立夏從驚詫中擡頭,趙明瑄正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想到平時他們雖然十分親密,擁抱,接吻,撫摸……
但從來沒有越過雷池一步,雖然知道趙明瑄因為自己而刻意回避這個問題,沒想到今天居然如此,如此明目張膽地提出來。
趙明瑄哼哧一笑:“想什麽壞事呢?你再想下去我就真的這麽打算了。只是想陪你好好睡一下。”
林立夏臉紅,尴尬,聽到趙明瑄這樣一說,又惱羞成怒,這人,怎麽就這麽喜歡逗自己。
“不去,回宿舍了。”
“來,聽話。有重要的事情,不要臉紅,不要瞪我,當然不是你想的那個。雖然,要是你願意,我也不介意……好好,不是。真的有事情。”趙明瑄忙疊聲解釋。
等趙明瑄跟林立夏一起回到自己的公寓之後,燒餅蹿出來,嗅了嗅林立夏立馬跑開。
“肯定是你身上的血腥味兒讓它不喜歡了,記住了,先別急着洗澡,看會兒電視,玩玩電腦也可以。我出去下。”
說完,趙明瑄又轉身出了門。
等林立夏快要無法忍受身上的味道和灰塵時,趙明瑄終于回來了。不僅人回來,手上還抱着一大把綠葉繁茂的枝幹。身上滿是葉子熱別的香味。
只見他也沒理會好奇的林立夏,自顧自地将葉子一片片從枝幹上摘下來,不一會兒就堆成了個小山。
趙明瑄終于擡頭對觀察自己良久的林立夏說:“剛才爬樹去了。你這家夥,別用這種表情看我,我不是猴子。給你摘了柚子葉。”
說完拍拍手,将葉子抱到衛生間裏,沖洗一番。浴缸放好熱水,将葉子一股腦全部倒進去,喚來林立夏:“你剛說你接觸了死人,雖然我不覺得有什麽。但是我媽一向信這個,用柚子葉洗澡可以去去晦氣。”
然後又指了指,“裏面有新毛巾和內褲什麽的,我給你去那套睡衣。快去洗澡吧。”
一整套動作一氣呵成,趙明瑄的笑容在浴室熱氣的氤氲下顯得有點模糊。
林立夏望着他一邊防水試着水熱,一邊跟自己說話的背影,卻突然不知道說什麽。
無法遏制的溫溫感覺,像潮水席卷全身。
趙明瑄回過頭來,看林立夏的樣子,不懷好意地說:“你再這麽一副感動到想以身相許的表情,那我就不客氣了,浴室挺有感覺的。”
這句話的後果是,林立夏馬上如同澆了一盆涼水一樣從感動從恢複過來,将趙明瑄一把推出去。
果然,趙明瑄是個不能放松否則就會得寸進尺的奸商。
柚子葉去不去晦氣,林立夏也不太篤定。但是一通熱水澡,混合着柚子的清香,洗去一日勞碌的疲乏。
今天晚上那起車禍所帶來的一點驚魂不定,也開始慢慢消失,讓林立夏淡定下來。
等他洗澡完出來,趙明瑄也已經換了睡衣坐在沙發上翻着報紙。
惡趣味的人,果然,身上的睡衣跟他是同款不同顏色的。這算什麽,情侶睡衣麽。
趙明瑄見林立夏出來,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過來。
遞給林立夏在桌子上放了一會兒沒那麽燙的熱牛奶,接過他手裏的毛巾,給林立夏擦起頭發來。
等林立夏喝完了牛奶,趙明瑄給他擦幹了頭發,他猶豫了。
趙明瑄不動聲色地說道:“這是個兩室一廳的樣板房,你難道今晚要跟燒餅一起睡?睡沙發對身體不好,我是不會允許你這麽做的。當然,你也肯定不忍心我睡沙發,對吧。我的床是很大的。”
說完,還一副十分動容的樣子看着林立夏。
林立夏繼續面無表情,一定不能有所退讓妥協。
“好啦,好啦,真不幹什麽。今晚你心情不好,只是想陪你睡一覺。”趙明瑄揉揉林立夏的頭發,正經地說。
跟燒餅睡一個房間,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在趙明瑄誠懇的保證下,林立夏決定還是相信他一次。
趙明瑄擁着林立夏躺在黑暗裏。這是兩個人第一次躺在一起,手腳相纏,鼻息可觸。
林立夏的身上有洗澡過後的清香,還有柚子葉的味道,看起來瘦削的身體抱起來,卻感覺軟又暖。
他的呼吸漸漸變淺勻長,噴在自己的脖子上,引得心裏都癢癢的。他已經睡着了。
大概是真的很累,趙明瑄沒有趁這麽個好機會逗他,也沒動手動腳吃些什麽豆腐。林立夏就這麽在趙明瑄寬大帶着熱度的胸膛裏安靜的睡着了。
沒有開燈,趙明瑄有些遺憾,看不到林立夏的睡顏。然而,那一定是很安靜的。
趙明瑄想起書上那個飛行員,他飛機出了故障降落在一望無際的沙漠裏。卻從天而降一個小王子。飛行員給小王子畫了只羊,又畫了個裝羊的箱子。就這麽認識了小王子。那本書裏帶點憂郁的小王子,多麽像林立夏啊。
趙明瑄将自己更加貼近林立夏,輕輕地靠在他的額頭上。
你馴服了我,這是我的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