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表白的前奏
第25章 表白的前奏
果然,車窗拉下來,露出趙明瑄戴着墨鏡的側臉,英氣分明。
趙明瑄朝林立夏揮了揮手,副駕駛的車門已經是開着的了。
林立夏走過去上車系好安全帶:“趙哥,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趙明瑄覺得自己的臉皮有時候确實是厚的令人發指了,他微笑地扯了個謊:“我怕路線不熟悉,所以早點出門,沒想到來早了。”
于是林立夏又一次為趙明瑄的細致入微覺得汗顏和不安起來:“等了很久麽?”
趙明瑄邊開車邊說:“不礙事。就一會兒。”
見林立夏又是沉默地不知道說些什麽,然而自己卻有很多東西跟他分享。
“這幾天很忙,但是也很高興。”趙明瑄靜靜地說着,值得高興的事情,的确是挺多的。
“是不是又賣了好多房子出去?”林立夏調侃道。
“不是,要蓋新房子啦。”趙明瑄輕松地說道一臉笑意,“公司可能要拿下了長洲市老城區改造的一大塊地皮,要有大工程了。”當然還有其他的,但是,也許不能高興地太早。
“是那裏麽?那裏終于要拆了啊。”林立夏感嘆道。
趙明瑄有點奇怪“怎麽了?”
林立夏想了想還是開口:“五歲之前,我跟我媽媽一直租在那裏。”
趙明瑄去過那個地方的,棚屋區,環境不是很好,原來林立夏之前都住在那邊。倒也沒說什麽,閑聊一般地問道:“那你還記得自己住在哪個房子裏麽?”
“當然記得啊。那邊好多芒果樹,據說是潔淨空氣用的,還是好多人摘了吃。小時候我媽上班不在家,我就跟鄰居的小朋友爬樹摘芒果,抓知了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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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來,你小時候也會皮。”
“是啊,可是後來就沒回去過了。”
趙明瑄想了想,富有磁性的嗓音說道:“那徹底拆之前,我陪你回去看一趟吧。”
也許是此刻趙明瑄的聲音太具有蠱惑性,讓他想起了小時候悠長的夏天下午;也許是剛才回憶起當年抓知了的芒果樹,突然想知道,是不是芒果樹還和以前一樣,那些很小很小的鄰居是不是還住在那裏,長大了會是什麽樣子。
林立夏沒有猶豫地點點頭說“好”。
快到了市區,趙明瑄問他:“想吃什麽,上次那家藥膳店怎麽樣,東西挺好吃的。夏天又不好吃得太燥熱。”
林立夏沒有思索地稱好。
趙明瑄見他答得好不爽快,開玩笑道:“是不是我說什麽,提什麽要求,你都說好?把你賣了好不好?”
于是,林立夏毫不意外地臉紅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尤其是知道了趙明瑄可能對自己有,有不一樣的感情之後,林立夏覺得自己已經小人了起來,趙明瑄的每句話都要揣摩下真正的意思。
趙明瑄好笑地看着他連耳珠子都紅透了,低着頭,脖頸上的那顆朱砂痣襯得皮膚愈加白皙。
真像是自己懷裏捂着的那顆紅豆。
依舊去上次的那家“藥膳坊”。這次的趙明瑄顯然是定好了餐,服務員還沒開口就簡潔地說道:“半夏,訂好了位置了。”
于是就很快地走了進去。
趙明瑄拿起泡好的茶,為林立夏倒了一杯。金黃色的茶水在瓷白的茶杯裏,有茶葉特有的清香随着熱氣蒸騰而起,在空調開得十足的房間裏,氤氲出一絲暖意。
趙明瑄倒完茶将杯子推到林立夏面前,蘊含着濃濃的笑意說道:“這個茶葉是我自己帶來的,叫他們泡好。廬山雲霧,很不錯。位子和菜是定好了,但是也要及時做才新鮮。”
林立夏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的确是醇厚味甘:“我是粗人,不會品茶,不過,确實挺好喝的。”
趙明瑄也給自己斟了一杯,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哪有那麽多講究,好喝就行。”
此時服務員敲門而入,端上了第一道菜。卻是一道湯。
趙明瑄又立即起身動手給林立夏舀了一碗湯:“先喝一碗湯,趁熱喝,涼了就不好喝了。”
林立夏看着眼前的人專心致志地給自己裝湯,間或是勺子碰到碗的叮叮聲。
很簡單的蓮藕排骨湯,蓮藕炖得糯糯得,咬下去還相連着,十分可口好吃。趙明瑄又是笑語盈盈地望着自己,林立夏不覺得有點手足無措,只喝着湯,頭埋得低低的。
過了一會兒趙明瑄才開口:“幾天沒見,好像有些黑了。”
林立夏輕輕地咳了下:“在馬路上工作,不黑才是奇怪的事情。”
趙明瑄淺淺地笑了起來,聲音壓低:“你還是白點好看。”
于是,一瞬間地慌亂,這幾天的惴惴不安,讓林立夏同志有點莫名其妙地惱了:“又不是女人。”
趙明瑄反而不在意,向後靠在椅子上,肆無忌憚地看着林立夏:“嗯,當然不是,比所有女人都好看。”
語氣裏,是分明的調笑。
驚慌失措,今天的趙明瑄,實在是自己難以應付的。
趙明瑄發現自己真是惡趣味,看到林立夏臉紅,手足無措,自己就格外高興。
正僵持間,菜又一道一道送上來。
與上次地談笑歡聲不同,這次吃飯,顯然有些無聲的沉默。
林立夏偶爾擡頭就看見對面的趙明瑄,笑得一派幹淨明朗,茶褐色的眼睛卻有灼灼光華,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于是林立夏頭低得更低了,只看到面前青花瓷樣式的筷枕,有着圓潤的曲線。
趙明瑄終于是心滿意足了,收回視線,語氣裏卻是十足的溫柔:“好了,不看你了。頭擡起來吃飯吧。”
林立夏卻是終于不甘心地擡頭,瞪了趙明瑄一眼。
趙明瑄覺得自己今晚肯定是因為太過得意,所以狼尾巴藏不起來了。
因為在他看到林立夏烏黑清澈的眼睛,帶着倔強地瞪着自己之後,脫口而出:“真像只大貓咪。”
林立夏同志徹底怒了。
趙明瑄卻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爽朗放縱。
這一頓飯,趙明瑄吃的是神清氣爽,雖然他基本沒吃什麽東西。林立夏卻覺得自己要吃出內傷了。
上車之後,趙明瑄也沒問林立夏,就直接開車起來。
這下林立夏才發現路線不太對,難道不回宿舍麽,要去哪裏。
見原來一直盯着窗外的夜景往後倒退的林立夏疑惑地看着自己,趙明瑄說道:“陪我去一個地方。”
等到了,才發現,居然是夜色中的鼓山。
還是有登山和納涼的人不斷地開車或者走路上去,車子只能停在半山腰。
雖然是晚上,但是一路還是點着燈,隔一段就有。望上去,好似山間綴了一串長長的星星,一路到山頂。
林立夏覺得,有時候趙明瑄的思維是很讓人捉摸不定的,所以也不再理會他到底要幹嘛,只跟着他一深一淺地在石板上走。
趙明瑄卻開了口:“今天是觀音誕。”
林立夏疑惑:“趙哥要去拜觀音許願?”
趙明瑄不可察覺地冷笑,連語氣都帶上了一絲冷硬:“有心願麽。這次算是了。許願嘛,也許吧。我自己是不信的。”頓了下,又問林立夏道:“你相信輪回報應麽?”
林立夏疑惑了,怎麽又突然說到了這個,但還是猶豫了下說:“應該信吧,不是說好人有好報。”
趙明瑄卻語氣格外輕蔑地說:“殺人放火金腰帶,鋪橋修路無屍骸。我只信我自己。”
夜色凝重,在稱得上詭異的夜裏山間聽到這樣一句話,還是讓林立夏感覺到一絲寒。
而下一刻趙明瑄卻換上了緩和:“我是不信,可我會怕了。人一旦有了弱點,就會害怕。”語氣輕柔地,仿佛低低訴說。
林立夏只覺得,他的面目也轉換地太快了把。吃飯時毫無顧忌的趙明瑄,再加上現在這樣,林立夏覺得,今天的趙明瑄實在是讓人難以捉摸。
到了寺廟,原本已經關閉的大門在趙明瑄打了個電話之後就開了。
有個白皙的老和尚出來迎接,後面跟着三個年輕點的和尚。老和尚一開口就雙手合十向趙明瑄林立夏道:“阿彌陀佛。趙先生來了。請跟我來吧。”
進門便是個偌大的人工湖,雅竹叢生。
夜晚的寺廟裏只有大殿裏的燈光漸次透出,照在放生池裏,隐約還可以看見趴在石頭上兀自不動的烏龜。
習習晚風從湖面從來,安寧祥和的誦經聲和着鐘磬與木魚在寺院紅牆包圍的空間裏傳唱着,顯得格外清幽莊嚴。
趙明瑄和林立夏一起進了大雄寶殿。
截然不同與殿外的肅穆幽靜,殿裏是金碧輝煌如通宵。足有十多米長的案桌前盤坐着一群做晚課的和尚,正和着經樂閉目誦讀。
林立夏甚至因為之前走了一段昏暗至極的山路而微微眯起眼。
中間一尊極為高大的釋迦牟尼佛,寶相莊嚴,真的是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趙明瑄到了寺廟裏也一臉嚴肅認真起來,林立夏都開始懷疑,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只見剛才帶他們進來的老和尚從身邊人那裏接過已經燃好的香,分別遞給趙明瑄和自己。
趙明瑄規規矩矩地磕頭拜佛,接着是林立夏。然後手上的香也被旁邊的和尚收走,插到了香爐裏。
這時和尚又開口:“趙先生,後面就是千手觀音。”
林立夏又跟着趙明瑄轉到了釋迦摩尼像的後面,果然是尊幾乎同樣高大的觀音。老和尚念經般地緩緩說道:“千手護衆生,千眼觀世間。衆生的苦難和煩惱多種多樣,衆生的需求和願望不盡相同,因此,就應有衆多的無邊法力和智慧去度濟衆生。”
這次卻沒有點香,只是在跪墊上三拜三扣。
林立夏側頭看了眼身邊的趙明瑄,只見他琥珀般的眼睛裏盡是虔誠與執着,與之前在山路上,蔑視命運報應的樣子,完全地判若兩人。
真是個奇怪的夜晚,趙明瑄也真是個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