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是心思
他們的到來給青丘帶來了不一樣的風氣,此地流行起紮小辮?
這源于東方玉照買來的那一大紮玉碎手鏈。公的紮馬尾,母的紮雙馬尾。老得紮橫眉,一邊一條。到了此處竟然成了個稀罕物件!
如此上幽再摸摸頭上的這條紅玉碎便不覺得有多珍重了。
搞了半天東方玉照就是順手而已!!怪自己自作多情這許久!
尤其上恭熙攘還紮了七條,順下來就是赤橙黃綠藍靛紫!跳出來跟他們得瑟:“媳婦兒!可好看?”
上幽沖着坐在上恭熙攘真身背上的離怨拍拍手:“來,哥哥抱你下來。”
起初他還擔心離怨會害怕。可是沒兩天他便釋懷了,跟這裏的小妖打成一片。
尤其對荛蜻,似乎喜歡。
上幽松了口氣: “你不害怕就好,我還擔心你會接受不了。”
離怨望着那一團一團的棉花糖們,熱切道:“他們待我很好。哥哥待我很好。”
不因為他們是妖,不因為這裏風景的美。
哪怕偶爾被上恭熙攘欺負了,上幽出手便是一頓暴揍!離怨反而樂不思蜀。
這裏待他很好。只要他喚一聲:“哥哥,我想喝粥。”
“好~”
對這個弟弟,上幽可謂是給足了疼愛。
相比較而言,上恭熙攘哀哀自憐:“從小到大,我哥就沒給我做過一口粥。”
“那麽把肉吐出來!”上恭瑾陰沉着臉出現在他的背後,剎那間毛骨悚然!拖進林子,一頓試煉。
多麽痛的領悟——
如今上幽将他拖進林子——胖揍一頓!
舒坦!
好容易甩掉了蚩猛那只憨貨,這又一只!
上幽吐槽上恭熙攘,自己長得像個婆娘還好意思喚他媳婦兒!真找刺激!
不知為何,東方玉照乃是玄煌血脈,兩百多年修行竟然不比上幽百年磨練。真叫人不由得感嘆這人生。
他揍上恭熙攘實在跟揍小雞崽子沒有區別啊~
離怨捧着水芙蓉跑過來,歡喜問:“哥哥,我們今天下山麽?”
“聽玉照說,西七百裏的大澤懷鄉雪月生花,不知道開得是什麽花。我們一起去看看。”上幽俯看水芙蓉,下凡這四年,還不曾尋找到與水芙蓉一樣的花朵。他還不敢說是為了它,只是說,“水芙蓉也在這山裏呆了許久,今日一起下山耍耍。莫要說話。”
水芙蓉輕揚着觸手歡舞,可是聽話:“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玉照哥哥去哪了?”
“不知,他讓我們在此地等他。”
被揍了個烏眼青的上恭熙攘從林子裏爬出來:“那媳婦兒,我也去。你快來扶我一把。腰折了!”
上幽對離怨摸摸頭,自然而然走向上恭熙攘,不會兒拍手回來,恰好迎着東方玉照。
上幽打趣他:“等你許久,你是做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個時候才來。”
“我!我們走吧。”
近來東方玉照總是神神秘秘,三天兩頭見不到人。
“你懷裏這是什麽?”上幽發現一根紅揪,正要拉扯,被東方玉照護得可緊。見狀他伸出的手環回胸前,“得了得了,我又不搶你的。不是去大澤懷鄉麽?走不走。”
“嗯。”東方玉照小心翼翼的将懷裏的物件揣好,若無其事的轉回身,“連日來……你的鏡水漣漪練得可好?往西七百裏,距離并不算短。”
“嗯……畫兩次,我也不好找這方向。上恭哥說青丘附近有埋伏,叫我們當心。化形去吧。”
“嗯。”
上幽捏訣給自己化了個形,長發化馬尾,不過過肩頭。接過東方玉照遞來的小白襖披上,瞧着也不過家門過腳坎高半步罷了。
東方玉照照着他的面相稍作改變,一瞧就是親兄弟!一對兒清秀的小白臉~
上幽哈哈一笑,揮手畫漣漪,抱起離怨,牽住東方玉照:“離怨,抱好水芙蓉。”
離怨當即護得更緊。
上幽帶人進去,尋着方向前行大約半柱香的時辰這才出輪回。
“這是我探得最安全的地帶,該是望秋山。如此說來……怎麽也有四五百公裏遠。”上幽擡頭尋了棵拔尖的青松,“我上去瞧好方向,你們在這等着。”
東方玉照不經意般摸了摸懷裏,待上幽下來,他自然而然垂下。
斜陽送斜晖,黃昏日落正是他們所去目的地。
上幽說:“遠遠便看到那處燈火通明,熱鬧景象。我再畫一處便到了。”
“哥哥好厲害!”
“自然,我可是你哥!”上幽美滋滋的,對于哥哥這個身份,于他而言怎麽就那樣的至高無上?
上幽帶着二人又行百裏,到了大澤懷鄉,月亮爬上山頭正圓。
于此地來說,今日滿月,正月初一正是一年之首好時月,正佳節。十裏長街滿紅,挨家挨戶香濃。
“離怨,這裏怎麽樣?玉溪村可有這繁華一幕?”
離怨兩眼晶亮的看着栖身紅燈籠之下的上幽:“這裏好看。”
“那以後每年都帶你來玩,好吧。”
離怨騰出一只手牽住上幽的手:“哥哥在哪,我就在哪。”
“乖。”
兩人專心致志的欣賞着此地風景,好一會兒才發現,“夏荷何時人丢了?”一出青丘,二人便用起化名。還沒大會兒東方玉照人沒了。
此地正中有棵紅緣樹,七夕時最美,映了滿村的喜氣,正月裏最紅!
東方玉照掏出他藏匿了許久的血玉,回想着狐仙子告訴他的話:“心誠則靈,你若将這刻了名字的不朽血玉挂在那紅緣樹上,必有所得!”
而這枚如楓紅玉上面刻得便是他與上幽的名字。
一葉玉脈相連,願日月同輝,共盡華年。
他許了願,早早瞧中樹上一處密落,施法藏匿其中。頓了頓,又捏法訣,想紅玉露出個頭。
“嘿!找你這許久,感情一個人跑這樹下許願來了。你許了啥?說來聽聽,瞧我能為你實現不。”
“你……人太多,我看此地便是這紅緣樹最是惹眼,想來你們能找到我。并未許什麽願。”東方玉照面不改色,只是他這心裏頭多少緊張了那麽一小下。
“哦~”上幽壓根沒注意,一直在那紅緣樹上盼啊盼找啊找。此乃姻緣樹,兜兜轉轉總能聽到那麽兩耳朵。
本來他會來這裏尋找東方玉照也是因為這棵樹招人的緣故,可除了想來看看之外,他其實并不想在這裏看到他的。
“你……有心上人啦?是哪個狐貍精?”上幽還是多想了一下。
東方玉照一聽,怒了!氣沉不住了:“我說上恭熙攘!你信麽!”
“不信!”兄弟二人異口同聲,竟然這般了解他。上幽說,“你瞧,我弟弟都不信。離怨,你說為什麽不信?”
離怨說:“夏荷哥哥平時打熙攘哥哥最兇!陪哥哥過招時便不是這樣。”
水芙蓉都不禁插嘴:“對啊對啊,玉照怎麽舍得打上幽。”
“噓~”
水芙蓉這花語一開,小女孩溜溜大眼瞪起來:“娘親娘親,那顆草會說話。”
水芙蓉一聽那女孩說它是草頓時失去了活力,蔫了吧唧垂了頭。那孩子娘親瞥了一眼,訓斥道:“那是枯草,哪裏會說話。不許瞎說。”
這娘親也是很會補刀嘛。
到底還是離怨孩子心最是純淨:“水芙蓉是我見過唯一有心的花。”
“嗯?”
“嗯……獨一無二。”離怨想了半天,想起了這個詞。
“獨一……無二。”
“……”東方玉照和上幽不出聲,卻有些擔心水芙蓉會不會誤解離怨的意思。
離怨無心的,不知道水芙蓉一直以來都想找到自己的同類,這四年來卻沒找到。也是迫于窘境,無可奈何。
離怨又說,“是啊,就像哥哥一樣。”他擡頭,孩子幹淨的眼神裏面滿滿都是他的影子,“世界上只有一個哥哥。”
“……”呃~雖說上幽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可是他把東方玉照和青丘上的狐貍兄弟給忘了。卻只記得他的好。
“是。”上幽不戳破,彎腰摸着離怨的小腦袋,“我這樣的哥哥你只有一個。我與水芙蓉,我們都是獨一無二的。”
水芙蓉豁然開朗:“我們是獨一無二的!咯咯咯~我們是獨一無二的!”
“娘親,那顆草又說話了!”
聞聲,原來那對母女還沒走遠。
水芙蓉立即閉了嘴,只是如今它精神起來了,伸展枝丫,活力四射。
又聽女兒說這古怪的話,那位母親似乎有些信了,一個勁的往這盼。
上幽學着水芙蓉的聲音:“離怨,你聽哥哥這聲音學得可像?”
離怨還沒回過悶,東方玉照附和道:“你這口技學得确實不假。”
那母親了然了,對女兒解釋說:“這個呀叫口技,你聽這小哥哥會變音,便是這小哥哥呀說的話。”
“可是娘親,是那顆草。”女孩仍舊認為是草說了話。
孩子的天真做不得假,東方玉照不得不用法力扭轉她的想法。
“我們去別處轉轉吧。”
“嗯。”
臨走東方玉照戀戀不舍,那紅玉藏得太過隐秘,怕是見不得光。倒應了他的心。
“夏荷,你不會背着我做了什麽壞事吧?”上幽煞有介事,一副我看穿你!從實招來!
“我會做什麽壞事。”東方玉照故作不屑,為了遮掩心虛提步快了好幾步!回首間,上幽也是剛剛從紅緣樹上收回目光,便是對他一笑了之。
不成想,便是他這一笑入了夢,百轉千回,流連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