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池禍水
從東澤山駛向陰冥界,一個在東一個在西!
而今日青壇盛會,陰冥界防守該翻一倍!
也正是因為諸多仙門大士都會聚攏東澤山,這裏的守衛反而更不得懈怠。
畢竟,青壇盛會真正出頭的多是初出茅廬的後輩。延續至今也不過是一種為名自然形成的風氣罷了。
于夏荷這般至高無上,從一開始就沒什麽好新鮮的。
凡塵事追名逐利,亦是一種心理上的追求。
甚至期望有朝一日能得神尊大人賞識!更是心境圓滿。
可是上子悠抵達這陰冥界竟然空無一人!
如此,藺如新這位宗信門門主最是可疑!他門下如此懈怠,他真的一點都不知情麽?
單憑這一點上子悠是不信他的。只是不知道夏荷到底什麽心态。
夏荷瞞了他太多心事,只要他想不到,他便不會說。
哪怕他心知肚明夏荷的私心是為了他。
這陰冥界還是他此生第一次來,倒不似外界對于此地傳言那般幽靈沉沉,乃是極淵天險之地。與外界相避,冤魂哀濁,不成一氣。
雖然有死灰之氣,也不過此地殘念。
平谷方壑,這裏像是被打理過。
他記得陽晝說,當外界分外祥和,陰冥界可謂三勢鼎力,水火不容。
所以這裏不該這麽幹淨。
陰冥界寸草不生,又不會有人來這裏定居的天下避諱不及之地,打理這麽幹淨做什麽?
莫非是為了掩飾什麽?
眼觀四方種種,眺望前方高臺,他走到前去。這裏該是陳列着某樣東西才對吧?
是什麽?
嘩啦啦——
聞聲,上子悠猛然轉身。上千屍體上拔舌下勾手腳,眼睛齊刷刷的向他瞟來,一聲聲質問與哀求,此起彼伏。
上子悠吓愣了,退了一步,揮出鸠羽段鐵鎖。恍然間他們相繼消失。他這才亮出紫眸看了仔細,不過某人幻術。
卻不得不說,那一刻驚出了他一身冷汗!
莫非這些都是他前世所為?
他用紫眸觀摩了一圈不見有人亦或者魑魅妖魔。他喊到:“不要再藏頭縮尾了!我人來了!你還不現身!”
不聞回聲,他嘁了一聲:“縮頭烏龜!”
千化慵懶的震了震翅膀,突然又發瘋似的互相傷害。
上子悠沒有在意,千化忽然發出啼嗚的聲音,展翅像只瘋了的鴕鳥,撒丫子往前跑。
“千化!?”上子悠飛身追上,原來千化是看到了魚。
千化是食魂的靈獸,雖然萬物于他而言皆可為食,可是他最愛的還是靈魂。
于是這些魂魚遇上它這三頭鳥怪這就是美餐吶!
起先它如小雞啄米般食用,大概是覺得吃得太不快活,振振翅膀,意欲跳進“食盆”大快朵頤!
“千化!”上子悠喚住,它垂頭喪氣的坐了下來。歪頭默默偷吃。
這上子悠沒有管它,反正這些東西最後都是要殺的。
話說,對方還真有本事,竟然在此地開了一方魂池。乃是輪回缺口,又仿佛在內拉上一道無形的網,不叫它們輪回。
眼下觀來,所謂的魂魚宴便是邀他前來瞧這一方輪回池了!
只是他至今還猜不透對方的埋伏是什麽?
是方才所見三寸泥黎?還是讓他來瞧這一池子的魂魚是如何飼養長成的?
他來了,仇家卻連個面都沒露。未免太不給面子。好歹,他們仇深似海吶!
“哥哥。”
“誰!”上子悠驚回一面,猛然間被對方一掌推進了飼養魂魚的池塘。不說對方本事如何,他處處提防,對方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他的背後。他卻沒察覺到一絲一毫!更不可思議,那人竟然長了一副和他一樣的臉!
千化急轉而下俯沖而來,就在他墜下那一刻仿佛被投入池裏的魚餌轉身被一群魂魚當食物顯些分食!
疼痛讓他清醒,幻出鸠羽在此大開殺戒!
千化更是撒開歡的用起美餐,或許是看他受痛,千化爪翅并用,一爪子能叫魂魚飛灰湮滅,一膀子扇得魂魚六神無主。
然而魂魚之多數不勝數,上子悠飛出二羽直接在這魂池之中再開輪回道,送它們通通去輪回!
就在二道開那一剎那無求輪回飛刃飛了進來。上子悠抓住千化翅膀:“我們出去!”
随着千化嘹亮驚天的嘶鳴,它載着上子悠一飛而出,回到了地面。
“噗!”落地,上子悠單膝跪地登時咳了一大口血。魂魚是小,不過咬了他幾口,又被尖銳的魚鳍劃傷,倒是不算什麽。重點還是被那與他長相相同的人偷襲了一掌。傷的可不輕。
他起身,回頭一眼,誰知那些個魂魚竟然争先恐後的往他所開二道紮去!
上子悠可不覺得它們是急着投胎。可是這意味着什麽他又說不出來。
正在此時那些個看守此地的仙士們終于是來了。他聞聲回頭,卻聽他們來此第一句說是:“抓住這邪魔!”
說時遲那時快,他們一擁而上。本着正義的矛頭向他沖了過來。
原是栽贓嫁禍!
一個幻化了自己的容貌的邪魔,就為上演這麽一出?上子悠不屑。騎上千化一飛沖天!
眨眼間便将那些個仙士甩飛在後。
媽的!上子悠心裏不爽,早将其罵了個狗血淋頭!
“此等小人伎倆!”他罵,可又,“哼!不過小人伎倆!”
然而,頂着他的臉為禍一方——生氣!
眼看要到東澤山,上子悠叫千化停了下來。
“我們原路返回。”
千化三顆腦袋這邊點了那邊點,點着點着又掐了起來。
“不許鬧!再不老實打死你們!”上子悠很生氣,開玩笑的心都沒了。突然天際開裂一道紫色雷紋,擡頭間那雷紋如開了眼!
詫異間湧出無數紅色光點。
遠看天現異象,晴天白日炸開一輪夜色,伴着紅色星點游散開來。如那一夜鬼車棧道,奇妙光景下匿伏的是死亡危機。
輪回!吐出的卻是魂魚!
是誰逆轉了輪回道,壞了六道自然!
這東西突然就在他眼前炸開,魂魚一擁而下,他想不了那麽多。他捏出鸠羽, “千化,幹死它們!”
厮殺間他才會去思索對方的用途當真是惡心至極!
手段龌龊肮髒!談不上半分君子。一味诋毀他的名聲,卑劣的不是一星半點!
他厭惡:一群縮頭烏龜!有本事來大幹一場!
卻又感念自己就這麽上了套!于是心裏又将自己痛罵了一遍!
上子悠極盡全力絞殺魂魚,不多時四面八方飛來的仙劍仿佛極力阻止他!
他回神,已經有仙士趕了過來。他尋着方向一看,他們正是從東澤山望岳的青壇盛會趕來!
他們愕然驚起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突然,不知何方傳來慘叫,他聞聲盼出,一行仙士紛紛下墜。天際又接連開了兩道口子,兩片鸠羽飛到了他的面前停了下來。
于是又有兩道魂池開了口,撒餌般鋪天蓋地而下!
誤會加深,然而此刻上子悠還沒想到這一層。他感到迷亂,這些人是針對他而來!可是再一想他又清楚,他們是來除自己這惡的!
面對眼前這兩道鸠羽,自己……自己這是百口莫辯了!
一個本意救人的他在衆口一聲的質問指責和證據下,他成為了邪魔!
他被團團圍住,所有劍鋒都指向了他。
上子悠想吼一聲還不清繳魂魚,聲音啞在那裏,其實自己是不是應該辯解一聲?
他無話可說。
對方此計的确陰澀,卻着實見了成效。
尤其當夏荷趕到這一刻,兩個人都滞住了!
周圍呼聲一片:神尊大駕,除惡揚善,安懷天下,淨世安塵!
就是這樣匡扶正義的旗號,卻不得不說他們沒有錯。
從沒想過有一天他們會面對面是水與火不容景象!
那一刻夏荷不明所以,他也是醒不過悶兒。
“他不是!”半響夏荷咆哮道,他說,“他不是邪魔!”
上子悠恍然蘇醒過來,繼而一笑又戛然失笑。
一片飛羽穿透了夏荷的心口停在他的面前,染血的鸠羽淩旋當空,在無數駭然目下,安靜的旋在他的身邊。
“夏荷?”上子悠目瞪口呆。
噗!夏荷口噴鮮血,在此起彼伏的呼喚聲中,他們的神尊被偷襲重傷了。
上子悠弓起身意欲沖到夏荷身邊的那一刻,在他的身後趕來一個人。一個身着清塵蓮衣與他有九分相似的人!
是他!
上子悠首先想到了那個算計了他推他下魂池的邪魔。他一定是要傷害夏荷!他要沖過去殺了他!
就當上子悠已然做出這般舉動的前一秒,無數光影朝他襲來!
“殺了這妖孽為神尊報仇!!!”
誰還記得夏荷的那句:“他不是!”
陽晝很快做出反應攔下上子悠,喚千化一飛沖進輪回遁走。
逃至荒蕪的深山,當下還未入秋。分明的樹木卻是不長葉不開花,木如白骨,尚留一息。
此地名為駭色,曾經多鬼魅。後來被仙門處理幹淨,然而四季一色,仿佛被時間抛棄再回不到曾經的春夏秋冬。
上子悠手執染血的鸠羽失了神。
“主上。”
上子悠沒有反應。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他中計了,夏荷受傷了,很重很重的傷!
這枚鸠羽穿心而過,更非尋常法器。
那一刻夏荷的心頭沒有湧出更多的鮮血卻開了一道光,紫色。他偏愛的自己這妖冶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