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還用聽他解釋嗎
只是,赫連修明挂了電話後,便半垂着眼,有些低落。
原以為內褲設計專業是因為社會風氣開放、人們生活又更舒适的追求,可是——
當赫連修明進去衛星基地做研發時,熱心的領導們,都特別迷惑和惋惜,赫連修明他為什麽會念內褲設計專業。
因為看赫連修明熱衷科研又害羞正直的樣子,并不是那種特別喜歡設計內褲的人啊?
得知赫連修明高考比室友們都高30+分、卻被調劑之後,領導小組便幫忙聯名上書,請求教育局那邊幫忙查一下當時錄取的情況。
又準備等國際電聯的審批下來了,就給赫連修明授予博士學位,方便搶過來研究所工作!
當時,領導們都搶了起來,領導是哪所高校任職的,就說給赫連修明授予哪所高校的博士學位。
京城大學對家光華大學的領導就特別猖狂,甚至讓赫連修明把京城大學退學了,去他們光華大學當博士!
當然,大家都在暗地裏搶人,沒打擾到赫連修明的研發。
偷偷較勁時,卻發現!!
赫連修明根本不是被調劑的。
他高考的唯一志願,竟然填了內褲設計專業!
領導們:???
這會兒系統還沒後世那麽發達,填完志願,到了截至日期,就看不到填什麽了,只能等錄取通知。
赫連修明還以為自己是被調劑的。
教育局那邊,還查到修改志願的時間和ip地址,是在截至日最後一分鐘的時候,也就是23:59分,在教育網學校ip上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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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很好查改志願的是誰了。
目前相當于2000年的科技,雖說學校監控不一定都普及,但學校電腦室這種放了貴重物品的場所,都會安裝監控。
赫連修明休假時,給他改志願的電腦維修工已經被抓住了,案件還在進一步調查之中。
事情非常跷蹊,如果是同學作案,還有可能是同學之間結仇。
但一個和赫連修明沒說過話的電腦維修工在最後一分鐘搞事情,就很可疑了。
赫連修明得知這件事時,也是這麽想的。
無冤無仇的電腦維修工改了他志願,只能是被人買通。
而且京城大學在設置專業上,有一定的自主能力。有人腦門一拍,自主定下了這種專業,電腦維修工才能給他改了志願。
這很大可能會存在利益輸送的問題。
那麽,爆光這種事,最終吃虧的,不但是背後策劃者的名聲,還會是京城大學的名聲。
因為,赫連修明當初已經問過,另外兩位同學,也是被調劑的……
查報考資料,原來內褲設計專業的名額,不只三個,而是設置了15個學籍。
最後,包括他在內,卻只有三個人就讀。
其餘12個人不知道去哪了……
他們都勾選了服從調劑,遇到被調劑的情況,也只能怪為什麽勾選服從。
赫連修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惋惜另外14位學子,也惋惜京城大學的名聲。
估計放棄學籍的12位學子們,人微言輕,才沒掀起風浪。但現在段修晝開記者會,讓全國首屈一指的京城大學瞬間陷入設置內褲設計專業的爆炸性的醜聞,對整個大學體系的公信力都是下降的。
高考生們寒窗苦讀十二年,以全省頂尖的高分考進京城大學,卻被調劑去難以啓齒的專業。
讓被調劑的高考生們還活不活了?
讓下一屆的還考不考這所大學,接不接受調劑了?
高考生們會不會想,別的大學,會不會存在這種事情?
這種事,如果處理得不好,還會成為國外勢力攻讦開炮踩華國的點。
但事情已經經由段修晝的手,給鬧大了。
赫連修明又嘆了口氣,先去媽媽哪兒,再和媽媽、阿姨們一起出發去庭審。
這次庭審排期得比較快。一個是因為,目前很少人會走法律訴訟的道路,很多人都沒有請律師打官司的風氣。
另一個則是因為,赫連修明在早兩個月前,也就是正式投入4G項目的研發之前,就已經申請法律援助。
出發時,晏師兄只在背後目送他,與他揮手道別,神态戀戀不舍。
還把彩虹愛你折扇交到他手上,道:“帶着它去吧,好像帶着我去一樣!”
赫連修明收了彩虹折扇,在口袋裏翻了翻,卻沒帶什麽太陽或者電燈泡的物品在身上。
晏師兄舉頭吧唧的偷親一口,指着自己的胸肌道:
“你不用給我了,你就在我心上!”
又指着背後道:“還有在這裏!”
赫連修明:“……”
赫連修明被羞窘走了。
離開之時,赫連修明都想問,晏師兄眼神都如此依戀了,一天到晚纏着他不放,昨夜連他給別人改論文,晏師兄也陪着他。
沒理由今天卻不跟他一起去。
是什麽公司的危機讓晏師兄不得不留下來嗎?
但是昨天回公司,科研員們神色如常,甚至對4G項目即将問世的事兒非常興奮,改論文也熱情高漲。
赫連修明把昨日折疊的紙條翻出來,看了眼上面的手機號,确認字跡還清晰,便把紙條遞過去,問警務員:
“請問這個陌生的來電,可以幫我查一查是誰打過來的嗎?”
“晏總一接到他的電話,神色慌張,但是問了也不說。我擔心華興是遇到什麽事情,阻礙4G項目的開發。”
警務員接過號碼,道:
“沒問題,小事情,安全科為您服務!現在都實名制,很容易查的,請您稍等十五分鐘。”
赫連修明:“謝謝。”
警務員打電話給同事,請同事查去了。
而赫連修明接到了媽媽,赫連媽媽看着他身邊的警衛們,看着那輛黑色加長版房車,都有些迷茫:
“兒啊,你今天身邊多了這麽多人呢。”
“我們坐這麽豪氣的車去法院,這能是找法律援助的低保戶的樣子嗎?”
“你和那個晏總趕緊說說去,讓他不要又搞排場。”
赫連修明哭笑不得:
“不是,因為我負責的項目非常重要,這些警務員們是國家派來保護我的。”
赫連媽媽:??
此時,其他阿姨們上廁所出來了,赫連媽媽只好小聲吐槽:
“你吹的牛真是一天比一天離譜!”
不過,當阿姨們走近時,赫連媽媽卻又小聲問:
“這種事情可以和她們說嗎?”
赫連修明搖頭:“不可以。”
“好吧。”赫連媽媽只好抓住姐妹們,變相炫耀了起來。
說自家兒子的項目對那位總裁非常重要,那位晏總也非常有錢,車接車送,還派高大帥氣的保镖一起!
雖然半句沒提國家,但阿姨們看赫連修明的目光,又更加不一樣了!
赫連修明只是微微一笑,随媽媽變相的炫耀。
自己則坐在後座上,單獨一排,筆記本上,正在敲着他将要寫的論文。
科研員們要評職稱、評等級,要發表sci的,是醜文版本的一線微操作論文,是關于各項技術的突破上的。
而赫連修明要寫的,是想發表在國內期刊,以中文版寫4G項目在各個環境裏的應對統籌的論文。
即使他不發sci,科研員們也會把他寫在指導老師的通訊作者位置上、寫在特別鳴謝上,會給他引來一些關注。
希望能再引到一些關注,到國內期刊他發的論文上。
以後,他的論文都只會發在國內的期刊上。
希望以不可代替的技術性去吸引各國科學家的目光,把國內期刊的外文版本推廣到全世界去,提高國內期刊的國際影響力。
每月三篇的論文,赫連修明都安排好寫什麽了。一路上都在想這個。
警務員也早就已經查到手機號主人是誰,卻見赫連修明沉迷筆記本,便沒有打擾,只是在默默地整理信息。
直到法院已經到了,在赫連修明下車的時候,警務員才輕聲地說了出來:
“手機號的主人是段修晝,是他在兩個月前回國注冊的號碼。”
赫連修明遲疑了一下,懷疑自己聽錯了,問道:
“段修晝,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的那個段修晝?”
警務員:“沒錯,是的,實名認證信息是這樣。”
赫連修明徹底懵住了,腦漿仿佛攪動在一起,亂糟糟的,比當年攻克星鏈技術難關時還要更困惑。
為什麽——
為什麽晏師兄會接到段修晝的追魂電話。
為什麽,昨夜晏師兄的神色會那般慌張,還問他看過短信了沒有?
短信!
赫連修明猛地想起短信的彈出框裏,寫着【一場同學,我很需要你】。
晏師兄和他哥段修晝,原來是一場同學。
可晏師兄卻從來沒提過這一點。
胸口頓時有些悶。
不過很快就釋然了。
看着晏師兄今天送到他手上的彩虹愛你折扇,赫連修明笑了笑,心裏想到。
很久之前,他上了晏師兄的賊車時,晏師兄也說過,很快就喜歡他,是因為就像喜歡貓一樣。
他和段修晝側臉長得很像。
可能他們都屬于晏師兄喜歡的同一種類型,不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即使晏師兄和段修晝有過什麽,雖然心裏挺不喜的,但都是晏師兄認識他之前的事了。
有着段報國的關系,晏師兄不提段修晝的事,應該也是怕失去一段感情?
還是又作妖,等着他發現?
在赫連修明盡量往好的方面猜測的時候,警務員卻又說道:
“段修晝回國以後,時不時與華興晏越珩有通話與短信的記錄,不過暫時沒有找到銀行`轉賬、公司投資同一家等方面的信息。”
赫連修明往不了好的方面想下去了。
呆呆的問:“時不時有通話和短信記錄?”
警務員小聲道:“沒錯!”
“不過記錄不方便傳真打印給您,只能請您放心,不用擔心4G項目開展不了。
通話語音方面沒有記錄,而短信記錄的內容,也只是段修晝請晏越珩看演唱會、請晏越珩投資電影等。
段修晝最近确實有舉行演唱會,暫時看不出是什麽賣’國暗’號,猜測是正常交流”
赫連修明一邊跟着警務員的指引,步入法院,一邊搜段修晝開演唱會是哪天。
原來,就是他休假回來的那天。
網上論壇,還有一些對段修晝演唱會的讨論。
有讨論票價打折,原價買很虧的;更多的是讨論段修晝為晏越珩作了一首同學情的歌,讨論段修晝當年醜國被照顧、如今給華興帶貨卻0代言費的神仙同學情;以及,一堆晏霸總x段修晝的同人文。
還見到一個粉絲說:
【雖然原價買票了沒等到打折很虧,但晝晝在舞臺上就和太陽一樣耀眼!值回票價!】
粉絲們的頭銜,都是統一的格式:
【小太陽-xx】
手機2G的上網看不到圖片,赫連修明不知道粉絲們口中的小太陽,究竟有多耀眼。
原來段修晝是粉絲們公認的太陽。
那他是什麽?
一股酸澀在心底蔓延開來,赫連修明深深吸了口氣,不想再看,更不想回憶晏師兄曾經都說過些什麽。
直接把手機摁熄了屏幕。
狂熱粉絲論壇界面,被一片漆黑掩蓋。
此時,律師已經過來,交代過一些開庭注意事項。
赫連修明和注意轉移到律師說的話上。
另一邊,段報國也被提前羁押進來,而段修晝與來旁聽的記者們,也都坐在旁聽席上。
赫連修明不由得往旁聽席的段修晝那邊看了一眼。
同時往段修晝、段報國那邊看的,還有赫連媽媽。
多年未見,段修晝白皙優雅,身上穿着綢緞般光滑質地的黑襯衣,又涼快又貴氣;嫌疑犯席位上的段報國,盡管刑拘下來是有些憔悴,但看得出來底子保養得很好,細皮嫩肉的,看上去好像只有三四十歲。
父子三人,側臉不能說完全一致,只能說一看就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可那兩父子都白透了,嫩透了。
赫連媽媽忽然低頭,看了眼自己粗糙的雙手。
手背滿青筋、手掌全是繭。
她又看了眼兒子的。
兒子在京城這麽久,才白了一點點,還是原來那被暴曬得深麥的膚色。一翻兒子的手,手指修長有力,指腹與掌心都與她一樣,也都是繭。
赫連媽媽一捂住嘴,險些落下淚來,小聲道:
“對不起……”
赫連修明:“嗯?怎麽了?”
赫連媽媽:“你和你爹長得像,越大越像,其實媽媽又下意識的管你罵你打你,就怕你學了你爹……可是今天見到,你跟我生活,是和你爹完全不一樣的……”
赫連修明暫時放開了晏師兄的事,安慰道:
“沒關系,以後我賺錢了,給村裏鋪路,請人開發農機種田,媽媽再也不用辛苦了。”
赫連媽媽湊到赫連修明的耳邊,粗糙黝黑的雙掌包住他的耳,輕聲說:
“不是這個意思,媽媽和你道歉。見晏總那天,我說話有點偏激,罵你賣`身是媽媽不對,下意識就把你當成你爹,怕你學壞……”
“但,媽媽也沒有很看好你們,處對象總得門當戶對的好,差距太大很難處好的……”
“像你媽,曾經喜歡仰慕那光風霁月的知青,識字學詩,哪知道知青也是會騙人的家夥,和你媽這種村婦沒有話說,離婚協議也騙我欺我。”
赫連修明此時把晏師兄臨行前給他的彩虹扇子攤開,“愛你”兩個字張牙舞爪的,自嘲一笑,把折扇合回去,塞進筆記本包裏。
想過把扇子扔得遠遠的。
不過——
要還扇子,給晏師兄解釋的機會嗎?
還用聽他解釋嗎?
赫連修明語氣有些低:
“媽說得對。”
“很快就分了。”
赫連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