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一章
夏天的傷不重,酒瓶子拍下去的時候手擋住了一下,雖然傷了頭卻只是皮外傷。連針都不用縫,洗了傷口上點藥貼塊紗布就算好了。
他摸摸傷口,心想自己腦袋又添了傷,不知道回去怎麽圓謊,要說走在路上不小心摔了個狗啃泥不知道老爺子信不信。
擡頭瞧着葉平,那人卻也沒看自己,望着走廊發着呆。剛剛葉平的反常真是讓夏天心底一陣快活,知道他那都是為了自個兒。
夏天輕聲咳嗽:“你看我自遇見你就不停受傷。”
葉平笑笑:“我都不記得這個年齡的人這麽容易沖動。”
“大家都血氣方剛的,動不動就拳頭解決。”夏天說話的時候扯着嘴角的傷,疼得倒抽了口涼氣。
“江二也是,你也是。”他的眼神轉回去:“我不喜歡這種解決問題的方法。”
夏天靠在椅子上:“我們這是血性,你和李軒就是算計。”
葉平點點頭,倒也沒否認。兩人沉默會,葉平問他要不要送他回去,夏天搖了搖頭,“回去沒法解釋。我不想再被警衛員守着了,太憋屈。再過陣子就要暑假,我可不想整個暑假都喪失自由身。”
葉平問:“那要去哪,我送你吧。”
“去你那啊。”
葉平一愣,也沒反駁,只是沉默着不說話,過了許久,他才說:“這沒意思,夏天。”
“我是認真的。”夏天知道上次那事自己做的不地道,葉平不相信也是應該,可說到底那會兒自己也是心寒着,想不開。
現在回頭看,再想想剛剛的情形,他為什麽要和葉平分開呢?他明明舍不得,明明每天都在自虐,為什麽還要折騰自己。
“我不想和小孩子談戀愛。”
“對不起。”
葉平輕輕的笑了:“說了不用這樣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葉平,剛剛那個女孩說懷了你的孩子。”
“那根本不可能。”
煩躁于這樣的糾纏,葉平有些不高興,他讨厭這樣糾纏不休,會讓他想到一些不好的記憶。
夏天卻坐在椅子上不動,頭低着,有點示弱的意味,看上去也有些可憐。“我知道你根本不可能對她做什麽,可那個女孩讓我想到了惠恩。你想不想念她?”
葉平愣住,盯着夏天的頭。見到那人慢慢的擡頭與自己的眼神相對。
“你知道,你對惠恩的在意是多麽的明顯。我每次和你們在一起都是很難過的,你們結婚、生子,你為她發瘋,都是我陪在旁邊。可我什麽都不能做,只能祝福你。”夏天盯着他,從他的臉上看不出別的表情:“我愛你,可我不能說。只有等到她去世,我才壓抑不住的開口。可是你,卻躲避着我,甚至逃到了這個世界。來到這裏,你可以重新與惠恩相遇,然後結婚生下兒女。你可以盡早的治療她的病,這樣你們可以白頭到老不會再留下遺憾。你看,我能做什麽呢,我還是只能祝福你,不是嗎?”夏天突然覺得悲傷起來,他不想說這些,可他覺得他不說,眼前的葉平就會一直拒絕他的靠近:“已經失去過一次,為什麽我還要失去第二次?你就在我身邊,我卻不能說愛你是什麽道理?我不想等到你與惠恩相遇,那個時候我就無能為力了。”
“你是……夏天?”
葉平突然開口,卻問了一個讓夏天摸不清頭腦的問題。
“我不是夏天,還會是誰?”他苦笑着看着葉平,他知道對方責怪自己上次的行為。
葉平的臉色沒有變化,可眼神卻是困擾不已:“你是夏天?”
夏天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問題的意思,他站起來,對着葉平說:“是啊,我是夏天。我想看你在我懷裏哭。”
葉平張着嘴不置一詞,接着扭開頭。突然身體就落入一個懷抱。
夏天把他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絕對不允許他再次逃離的姿态。
也許這個人無法像自己喜歡他一樣的喜歡自己,可終歸是有點上心的吧。只要這一點就夠了,他也不再強求他對自己說愛。
對于他們而言,并沒有意義。
這世上能看對眼的不多,是天上掉下一根針剛巧插在一粒米上的概率。
夏天覺得,葉平就是自己的那粒米。
葉平的手顫抖着摟住夏天的腰,兩人緊緊相擁。夏天的心驟然開朗,他在葉平的耳朵上親了一下,“我不會再犯錯誤了。”
葉平沒有回話。只沉默着抱着這個男人。
兩人擁抱一會兒,夏天便輕聲問:“你還要送我回家嗎?”
葉平擡頭看着夏天的眼睛,想了想,然後拉着人走出醫院。
夏天沒有看見葉平的笑容,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可是緊緊相握的手告知他,葉平其實是緊張害怕的。
坐上車,他瞅着葉平專注開車的側臉,想着這個男人有多久沒有自己開過車了。湊上前,在紅綠燈停下的時候,夏天飛快的親了一下葉平的臉。
對方只轉頭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有什麽別的反應。
車的方向是開往夏天學校的,一瞬間,就知道這是要去哪。
夏天的心膨脹起來,幾乎要脹出胸膛。到了地方,下了車,他幾乎不等葉平反應,就抱着人上樓。
葉平吓了一跳,直叫他放手。可他哪裏肯聽他的話,到了房間門口才把人放下來。
鑰匙打開門的時候,夏天整顆心都暖洋洋的。
屋子的擺設比之前的要豐富很多,夏天注意到客廳角落的鋼琴以及餐廳的酒櫃。不大的房間被葉平收拾的很好,滿滿堂堂的,一點兒不空曠。
夏天打開書房的門,依舊是之前的布置,也許他已經習慣這個格局了。
葉平像主人一樣問他需不需要喝點什麽,夏天一下子就心酸起來。他抱着葉平,蹭在他的耳邊:“之前那麽簡陋是因為要等我的意見嗎?對不起,我不知道。”
葉平張了張嘴,并不否認。
“別把我當客人一樣好嗎?”
葉平沒有回話,只笑着問,“要喝什麽嗎?”
這種無聲的抗拒,讓夏天覺得自己剛剛的膨脹是多麽可笑。
“你不會還準備讓我睡沙發吧?”
葉平關上冰箱的門:“怎麽可能,我們不是情人嗎?”他走過夏天,回到卧室,從衣櫃下面的抽屜拿出新的內褲和T恤,“你先洗澡吧,注意頭不要沾到水,衣服。牙刷和毛巾在洗手臺下面有一次性的。”
夏天接過他準備的東西,走進浴室,從洗手臺下面的櫃子裏拿出牙刷和毛巾。真的是一次性的,是不是連自己都是一次性的了?
夏天倒也不急着去證明這些,要想一個房子裏全部占據自己存在的記憶還是很容易的。他想看了看葉平的洗漱用品,下定決心要去買成對的。
下個學期就高三,一定搞跟家裏說住校方便學習。到時候天天都在一起,難道自己還能是外人、一次性?
洗完澡,夏天走出來,葉平在書房不知道在記些什麽。
連電腦都買了,夏天幾乎猜得出來他已經開始自己的事業了。
夏天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走進裏面。繞到桌子後面看了一眼他的電腦屏幕,“什麽時候開始的?”
葉平低聲回答:“成年那天。”
和夏天想的一樣。不然他無法注冊公司,更不能去買證劵。
“情況不錯?”
葉平笑了笑:“那不是一定的嗎。這段時間的政策支持力度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起來你和田韓昭賭錢那會兒就已經是個小富翁了。”
葉平擡眼瞅着夏天:“要我養你?”
夏天笑出聲,捧着葉平臉低下頭去親他。輕輕碰了平他的嘴唇,然後咬着他的耳朵問:“有什麽要我幫忙的?”
葉平輕哼一聲,從桌子下面的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袋:“你好像很久沒有彈琴了,上次居然還大言不慚說自己能寫歌,幫我看看這些曲子,我得看看你在什麽水準上。”
夏天咬了一口他的下巴:“鋼琴是真生疏了,可寫曲子是天生的靈性。你那個樂隊,要不要我提幾個意見?”
葉平笑着點頭,夏天靠在桌子邊上面對着葉平站着:“寫曲子的那人應該是吉他手吧,他吉他彈的不錯,提升空間還是有的,重點是有靈性,眼神活絡,也會配合,相對而言另外一個貝司手就太遜色了。你的眼光的确很好,馮路算得上進步神速,可和你一比就太丢分兒。那個主唱,特別棒,就是那個女孩。很難想象女孩子做搖滾能像她那樣的,不過還是需要專業的去指導。目前他們還年輕,有點兒小才,現在不把握機會先聲奪人以年齡取勝,等再過幾年,他們無論唱得多好,那都是應該的。”夏天停了停,手指繞在葉平的頭發上,“而且做音樂的重點就是熱情,趁着他們還有熱情,眼睛還未渾濁的時候加油炒。”
葉平突然抓住夏天的手,夏天愣了愣,他看見葉平的眼睛裏仿佛有光散發出來,然後那個人就突然撲上來咬住夏天的嘴唇。
還沒試過他那麽主動,夏天有點吃驚。
只吃驚了一會兒就攬住葉平的腰化被動為主動的親上去。
他們太久沒有親吻,心理壓抑了許久,兩人一旦激動起來,就如同兩頭猛獸一般的糾纏起來。當夏天把葉平壓在桌子上的時候,對方發出一聲驚叫,夏天自上而下的看着他:“你勾引我。”
葉平疑惑了一下,接着嘴角微微揚起,那是夏天沒見過的誘惑笑容。
他低罵一句,讓人摟住自己的脖子,咬在他的胸口上。
葉平打個顫,輕聲說:“我還沒洗澡呢。”
“那我們一起去。”
夏天就正面抱着他的姿态進了浴室。
他頭上有傷,不敢沖水,只能在花灑外面看着葉平衣服脫幹淨了清洗身上。那人似乎故意的放慢動作,讓夏天心頭的火燒得更厲害了。
夏天一個箭步沖上去,關了水,把葉平壓在牆上,擡起他的一條腿裹在自己腰間。手順着背脊下滑,葉平的身體微微的戰栗着。
夏天知道面對喜歡的人,總是會忍不住,可他卻不想讓人受到傷害。
前戲做足,進去的一瞬間,他覺得葉平整個人都挂在自己的身上,“疼嗎?”
“要不,你試試?”
夏天輕聲一笑,擡頭吻吻他的唇角。“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葉平沒有說話,被夏天頂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只在夏天耳邊低低的哼着,喘着,手臂緊緊的抱着夏天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一樣。
他們進行最親密的交流,直到兩人都筋疲力盡。
最後還是夏天給人清洗好,如同彌補上次的過失一樣,把人抱在懷裏沉沉的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兩人和好如初。
下面會是一段時間的甜蜜生活。
當然還有馮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