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夏天在葉平家吃了晚飯才回去,到家的時候恰巧看見江二從家裏出來。他一見夏天就把人拉出去,問他和葉平聊的怎麽樣。
夏天還不知道原來江二是這麽八卦的人,嘲笑一頓之後說兩人已經和好了。
江二不信,上下打量着夏天,覺得他撒謊。
夏天推了他他一把,不耐煩的說:“我騙你這個,我有好處?”
江二讪讪的沒回答,約他過兩天去打球。說什麽在家裏待了幾天快生黴菌了,又說夏天不夠義氣,這兩天不去找他,他只能和李軒天天跑圖書館。
夏天聽後眉毛一挑,“你不說你要陪你爸媽嗎?”
“我還能二十四小時在家啊,總也該有點娛樂生活不是。”
夏天點點頭說知道了,肯定江二又被李軒擠兌了。
江二說:“那小子今晚上在國色裏,你想不想做點什麽?”
“那小子?”
夏天乍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才問出口收到江二鄙視的眼神他才道:“田韓昭!?”
“除了那小子還有誰?他連葉平都敢打,欺負人欺負到這份上,你得勁?”
夏天收緊了拳頭,可一想李軒說江二腦袋還沒開竅的那話又皺起眉來:“你想怎麽辦?”
“晚上咱也去湊湊熱鬧?”
“想惹事?”
夏天摸不準江二什麽想法,可大體能猜到他肯定是想幫葉平出出氣的。他往常的時候總是一副和誰都好的樣子,真被人使了絆子也都不放在心上。瞧他和李軒對這件事的看法,李軒在意的是他被揍了,而他本人卻總對着葉平被欺負這事兒過不去。他這脾氣都可以算得上江湖義氣了,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來的。
李軒說他腦袋還沒開竅,還真是說對了。
想想自己,平白的多了心事,真不如江二豁達。
見江二眼神放光的模樣,夏天松了口:“去看看行,別明面上鬧。鬧不好還得你爹給你掀了一張皮。”
“我怕我爹抽我,你又不怕。”
夏天心理“操”了一聲,這他媽不是嘲諷自己爹不在身邊嗎?他推了一把江二:“我媽手勁也大。再說我家還有我爺爺呢,別看他年紀大了,可比你爹那個秀才抽起來狠多了。”
江二抱着肚子笑,過了半會兒摟着夏天脖子:“得了,我還掂量不清分寸嗎?晚上九點,咱一道去,好久沒和姓田的見了!”
夏天點點頭,往家裏去,把今天和葉叔叔說的話又和他媽說了一遍。
他媽只說沒想到老葉還記得他們,又說等他爸回來兩家人可得親近親近。
也是,當初在C的時候,他們沒少受葉家照顧,後來兩家分開,這麽多年也沒聯系的上。好不容易葉叔叔調進京裏來了,可不得把這幾年的情分補上。
夏天的記憶裏,他們兩家就應該沒分開過。
也許就因為自己,才鬧了這出。
夏天稍微反省思考了會兒,一眨眼功夫就九點了。他收拾衣服沖出門的時候,他媽在門口叫了聲,正巧還聽到江阿姨也在叫江二。他還詫異着,又聽到江家老三的嚎聲。
難不成江老三又被他哥揍了?
夏天正疑惑,就眼見着江二從家裏奔出來,兩人四目一對,同時往院門口跑。
“你媽叫你做啥?你弟又哭了?”
“我們家三兒就矯情,非要跟我一起去,那地方是他一小學生能去的。我死活不讓,他就哭,非說要和我媽告狀,我就把他給揍了。”
夏天一聽,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折騰一屁大孩子得勁不?”
“喝。”江二喘了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坐進去的同時還沒忘說:“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你要有個纏人的弟,你試試。”
夏天但笑不語,心理想着,我是不可能有纏人的弟弟了,倒是當過別人那個纏人的弟弟。想到記憶裏每天和葉平黏膩在一塊,連上下學都要他接送的情形,便有些同情江老三。他分辨不出葉平那時候是不是很煩他,只記得自個兒纏的很高興。
夏天打了個哆嗦,這由內而外的高興勁兒,有點兒詭異啊。
到了國色,江二和夏天兩人被領到那包房外面,他們側耳一聽,屋裏鬧轟轟的,就是一群□□的聚會。
這□□也分兩撥呢,江二打頭一撥兒,田韓昭打頭一撥兒,這兩人碰一起的機會不多,偶爾撞見了也是表面上和和氣氣,心理想什麽就只有他們自個兒知道,反正兩人就是不對盤。
江二也沒敲門,猛的就推門進去。見着桌子上的光景,眼底是冷了一冷。
這幹什麽不好,在天子腳下聚衆賭博。
江二和田韓昭兩撥□□的區別也就在這兒。江二到底是個秀才教出來的,就算再是過分也就喝喝酒跳跳舞打打架。可田韓昭可不一樣,他爹照理說也是個秀才,就不知道怎麽教出來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小王八蛋。
江二掃了一圈,見着坐在上首的田韓昭:“喲,田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在這。”
田韓昭不動聲色的笑笑,指了指桌上的牌:“江少都已經到這來了,不過把瘾?”
江二扯着一張椅子坐下,看着桌上的籌碼。夏天心裏一跳,好說也得好幾十萬吧。
“我就不了。”
“江少不是來玩的?”田韓昭還是笑的意味深長:“那就是來找麻煩的了?”
他這話一出,旁邊的人都看了過來。
這屋裏的人,有面熟的,也有許多面生的,夏天拿不清是不是都是圈裏的。
“哪能啊,就是跟田少打聽個人。馮路。”
聽了這名,田韓昭就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那個二椅子。江少,咱麽就敞開了說,那天夜了看不清,讓江少受委屈了,這呢,哥哥給你道個歉。”
他說着還舉着杯子走過來,江二笑了接過酒:“我倒沒什麽,大家都是朋友,田少好說也留點面子。”
田韓昭仰頭喝了酒:“江少,二椅子和你沒關系吧。要沒關系,那就不用留面兒,他小子注意多,滑溜的很,跟條泥鳅似的,這不,這名聲都傳到你耳朵裏了。”
夏天還不太明白,就聽着江二說:“咱們不是還有個籃球賽麽?什麽都等賽後再說。”
田韓昭一愣,瞅了瞅夏天,笑着說:“行是行,就是江少不給面子,和咱們玩不到一路。”
這話擺明了就是讓江二上賭桌了。
夏天皺皺眉頭,說到底賭一賭也沒什麽,就算傳出去也不過是鬧鬧笑話,被老爹教育教育,不會有多大影響。可夏天煩田韓昭威脅人的語氣,就好像說:你們那撥兒的裝什麽清高孫子,到了圈裏還不得裝着笑臉,誰他媽鄙視誰呢。
夏天拳頭捏的死緊,江二倒是敞開了手:“怎麽會,咱們玩一盤。”說着,眼神一轉:“這是多大的?”
“沒多少,就這個數。”田韓昭舉起了一個食指,惹得夏天冷笑一聲。
“怎麽,夏少覺得少了?”
江二又擡頭瞅了眼夏天,對了田韓昭說:“他一個未成年不懂事。”
夏天皺眉,這是江二罩着自己,他知道。可這話聽在耳朵裏就這麽的不舒坦。隐忍不發,想看看江二究竟是來幹什麽的,他先前話裏的意思就是想讓田韓昭對馮路罷手,有些委屈求全的意思。
“田少,我是不管馮路死活,可田少連自家哥們兒都動手,就不地道了。”
這邊兩人賭桌上一坐,江二就開了口,直奔主題:“雖然他才進京沒多久,可能不那麽懂規矩,可總歸是看在眼裏的人兒。”
田韓昭剛想說話,就有人從外面進來在他耳邊嘀咕一陣。
他極為不悅的皺了皺眉,“打發了走,別這時候給我鬧心。”
“喲,田少準備怎麽打發我呀?”
門口突然傳來的聲音聽着夏天渾身一顫,他立馬轉身去看,就見着葉平穿着一身休閑服走了進來,還是堆着滿臉的笑,聲音卻冰冰涼的:“田少讓人好找啊。”
“今天這是什麽日子,哥幾個都不請自來?”
“大年初二。”
“大年初二。”
葉平和夏天同時出口,每個字都重疊在一起,跟準備好了似的。田韓昭覺得自己被戲弄了,臉上的笑就少了幾分。
“也是,這大過年的,也該出來玩會兒。葉少是也看上我這桌了?”
葉平笑眯眯的走進來,“就看田少玩不玩的過了。”
田韓昭跟聽到一個大笑話似的大笑起來,“膽大!”他豎起大拇指:“葉少,這是咱第一次見面吧,就在這賭桌上。”
“您別客氣,要是第一次見,您不至于就認識我葉平。”
葉平依舊是笑眯眯的,他在江二旁邊坐下,對江二說:“我和他玩。”
然後就往椅背上一靠,田韓昭眯着眼睛,低聲一笑:“葉少是客,說個數吧。”
朝着田韓昭揚着下巴:“免了,田少玩多大,我跟多大。”他眼睛睨向荷官,“我信得過田少,就不換人發牌了。”
一句話,氣勢鋪開。夏天猛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在京城的國色,而是在LA。夏天突然就有了一種時間穿越的錯覺,覺得眼前的葉平是三十那天叱咤風雲的人物。
可今年,他才二十歲不到,不過是個剛進大學的學生。
今年的葉平,絕對不會有這樣氣勢,這樣熟練的賭技。
他覺得自己好像跑錯了時空。
而且,葉平有那麽多錢跟嗎?
正在他發呆的時候桌面上的牌已經攤開了。
葉平贏了。他笑眯眯的瞅着田韓昭的臭臉。
對方依然講究保持風度。“沒想到葉少是個中好手。”
“許久沒玩,都生疏了。田少,這錢我就不要了。得您一句話,別再找馮路麻煩。”
田韓昭瞬間樂了:“哥三兒今天都來給馮路說情,不用到明天,圈子裏就能傳上三輪。”
葉平臉上還是那個笑:“田少是答應了。”
“哪能不啊。”
他嘴上答應,心底怎麽想就他自個兒知道。葉平也不追問,從旁邊拿了酒來敬他,兩人一個碰杯,“葉少啊,那天對不住了。”
“田少哪裏的話,也是我沖動出手。”
夏天在一旁看着兩人化敵為友,甚至還有些兄友弟恭的友好氣息,便覺得可笑之至,更覺得他和江二今天還真是鬧了個大笑話。
犯不着,這事兒。
人家自個兒出馬,不是解決的妥妥的。
“江少。”
江二許是和夏天同樣的想法,被人突然一叫,擡頭的時候還沒怎麽掩飾好眼底的情緒。田韓昭就扯着笑說:“什麽時候叫上李少一道。我挺久沒見他了。”
“他那人清高着,約不出來。”
“別人約肯定不行,可對江少來說就一句話的事兒。”他說着摟上葉平的肩膀,似笑非笑的。
夏天緊緊皺眉,火氣蹭的一下就冒了上來。
今晚上拳頭握的緊,還真沒動手揍人呢。
剛想動,就被江二不動聲色的抓住胳膊。
“下次吧。他也沒時間,我去問問。”
“行。”
田韓昭放開摟着葉平的手,瞧着旁邊的人:“哥三回去不?我送你們?”
“免了。”
江二扯起夏天就往門外去。
出門的時候夏天還回頭望了一眼葉平,對方卻沒看他,只收拾收拾自己的衣服,那轉瞬即逝的強大氣場似乎已經消失殆盡了。
這拉幫結派,葉平是投了田派了。
夏天深深的皺眉,扯了一把走的飛快的江二:“我們他媽今天是來幹嘛的?”
“上趕着讓人欺負。”
江二語氣不好,他倒是想替人出頭來着,想不到竟然被人一腳踢開了。真逗。
就像田韓昭說的,這事兒不用明天,今天晚上就能傳上三輪。
這事要讓李軒知道,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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