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搶了當壓寨夫人
001.
原本熱鬧的慶功宴, 主角鬼面将軍卻和許君蹲在角落裏一直嘀咕,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這一幕,可是卻沒人敢上前阻止打擾,角落的兩人也樂得沒有人來打擾。
許君拽住旁邊的人一陣這樣那樣的交代之後, 詢問旁邊的人, “記住了嗎?”
鬼面将軍點點頭,許君說的話他倒是記住了,可是他卻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猶豫了片刻鬼面将軍并沒有告訴面前的人, 而是決定自己解決。
“那好吧, 記得不要錯過了時間。”許君握拳, ,興致盎然。
淩晨,天還未亮,天邊才泛起一層薄薄的魚肚白。
兩個偷偷摸摸的人影, 在街道不起眼的一角碰頭。
“東西都帶好了嗎?”
“帶了。”鬼面将軍點點頭,想了想他又從懷中掏出個黑漆漆的東西,遞到了許君的面前。
“這是什麽?”許君拿過來看了看, 這東西好像是個硯臺,可鬼面将軍這時候給他硯臺做什麽?
“晉祁的硯臺, 不知道值錢不值錢。”鬼面将軍昨夜與許君商量完後,偷偷去了一趟禦書房偷了東西。
“你偷硯臺幹嘛?”許君莫名其妙。
“給你。”
許君不解。
“我找他要了工錢, 他沒給我。”鬼面将軍有些怨念, 這事情他之前就寫信詢問了晉祁, 然晉祁并未回信。
許君看了看手中的硯臺,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明白鬼面将軍的意思,他是要拿着東西抵賬。
Advertisement
許君想了想,把東西塞進了包裹,“不管了,先帶走再說。”
兩人各自牽了馬,趁着城門打開出了門。
出了城門,兩人各自上了馬,迎着朝陽以極快的速度驅馬離去。
京城亂了,慶功宴第二日,皇上令人封鎖城門,更是派出了所有的禁衛軍在整個京城大肆搜索。
據傳,大榆的大功臣鬼面将軍不見了,昨夜慶功宴之後衆人散去,早上醒來他屋裏便沒了人,宮裏的人四處尋找卻查無所獲。
鬼面将軍不見蹤影,必定是招賊人所害。
皇上為此大怒,不光派出所有禁衛軍,更是從附近的地方駐軍調遣萬人大軍沿途搜索,定要拿到那賊人救回鬼面将軍!
這事情從宮中傳開之後,沒多久便讓整個京城都為之沸騰。
鬼面将軍的名號鬼面将軍的戰績可是無人不知,這樣的一個人卻遭賊人所害招賊人綁走,這怎麽能不讓衆人為之沸騰?
這鬼面将軍的厲害他們可是再清楚不過,這賊人到底得有多厲害,才能把鬼面将軍不聲不響的綁走?
一時間,傳言分作兩股,一股傳鬼面将軍是朝親信下毒武功被限所以才招毒手,另外一說則傳鬼面将軍是被高人所劫。
然無論是哪一種傳言,衆人最為關注的莫不是什麽時候能把人找回來。
衆人的話題皆圍繞着鬼面将軍打轉,同一時間從京城傳出的許尚書許瀾小兒許君亦消失不見的消息,則是很快就被這傳言蓋過。
比起鬼面将軍,許尚書家的兒子也不見了,這種事情就顯得太過渺小,就算有人聽到這傳言也很快便會抛諸腦後。
時間一天天過去,眼看着十日變過,宮中不斷傳出追加追兵的消息,可那鬼面将軍的去向卻依舊毫無線索。
宮內,晉祁是暴跳如雷。
他不上早朝,不理皺褶,不聽進言,幾乎氣瘋了的他時不時便會詢問身旁的人有消息沒,那模樣,若不是旁邊的人攔着他早就已經沖出宮外親自去抓人。
禦書房內,許瀾卻是淡定不已。
他垂首站在一旁,面色鎮定,全然把旁邊來回走動着暴跳如雷的人當作背景。
他目光落在了院外迎着暖陽綻開的花朵上,欣賞着這春日的美景。
許君和鬼面将軍一起跑掉,這不用想,他也知道定然是許君的主意,雖然有些驚訝但他卻并不是很意外。
許君本就不喜歡這些事情,什麽朝堂什麽邊關,對他來說都是不讨喜的東西,他那樣的性子簡單的生活反而更适合他。
許瀾原本是準備等許君的役期到了,就把人叫了回來不讓他再去,沒想到他卻是自己跑了。
對許君離家出走的做法,許瀾并不擔心,因為他知道一旦許君找到了居所,定下來定然會給他來信。
孩子大了,總要自己學會走路,會走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飛了。他早有準備,只要許君能過得好,這未嘗不是什麽好事。
消息傳過城傳到邊關時,早就已經收拾了所有的東西,算着時間等鬼面将軍回來的陶馳,一張臉立刻就扭曲了。
別的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鬼面将軍消失這件事情上,可是陶馳在得知鬼面将軍不見同時許君也不見蹤影之後,立刻就猜出這大概是怎麽一回事。
猜到是怎麽一回事,陶馳瞬間只覺得越發的心累。
他都已經收了東西都準備走人了,這下倒好,鬼面将軍和許君兩人先走了,把這軍營的爛攤子扔到他的手裏,讓他如何是好?
鬼面将軍不在,這邊營地裏就只剩下他一個副将,倘若他再走了,就算夏國那邊不再出兵,這營地估計也會亂成一團。
營地當中,陶馳反複的把手上的加急書信看了兩遍後,面色鐵青的把書信揉成一團,這樣似乎還不能解氣,他又惡狠狠的把書信扔在地上,踩了上去,狠狠地跺了兩腳。
這兩人,讓他抓到他非弄死他們不可!
這麽一想着,陶馳并沒有覺得解氣反而是越發的欲哭無淚,鬼面将軍他打不贏也不敢打,許君他抓不到也更加不敢打……
陶馳咬碎了牙和着眼淚往肚裏吞,無視旁邊來報信的臉色蒼白的那士兵,又狠狠的在信上面踩了兩腳。
十日尋不到人,二十日還尋不到人,宮內的人越發的暴跳如雷,這消息更是已經人盡皆知。
皇上派出地搜索的隊伍已經擴大到全國上下,現在但凡是有人的地方都會有搜索的士兵。
一個月後的城,這消息已經在城中傳開,城中來來回回走動的士兵證實了這消息,讓城中的衆人議論紛紛。
城原本作為邊關軍背後的一座城,與邊關軍的來往算得上是親密,對鬼面将軍,城裏的人雖然算不得熟悉,但也要比大于其他的人見得多些。
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城中自然也要比其它地方更亂些。
除了那些比其它地方人數更多的搜索士兵外,城中那些曾經與鬼面将軍見過面的人也都各有想法,一個個的各自猜測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有些猜測還占理,有些猜測卻已經變得神神叨叨,更甚之是連什麽功德圓滿回了地獄都出來了……
城門口,一群身着短裝的男人經過了門口一群士兵的仔細搜索後,被允許出城。
他們牽着馬還有騾子,快速的向前方走去。
他們是順着官道往前走的,要去接貨。
城現在已經和以前大有不同,沒了邊關軍沒了危險,這裏成為了一個四通八達客商必經的地方。
城裏人流多了起來,商機多了,大家也都有了更多賺錢的方法。
他們原本住在山裏,是在大戰停下之後在這城裏定居的人,他們是戰鬥的移民,身無所長,後來大家一合計索性在這城裏做了送貨的人。
城和附近幾個城中時常會有客商來往,兩邊的客商很多時候都會帶很多的貨物。
遠行而來的商客還好,都有自己的隊伍。但這兩地之間的人卻需要顧聘人手幫忙來回送貨,他們做的就是做生意。
一個月下來雖然也賺不了太多,但是已經足夠養家糊口。
這次他們便是接了單生意,要去隔壁城裏幫着運送一批貨物回來。
離開了城,衆人放松下來,沒了外人衆人嘴上也開始沒了遮攔。
“你說那小子該不會真的遇害了吧?”其中一個人問。
“遇害?”另外一個人拔高了聲音,“就他,他不把人害了就不錯了!”
聽着後面這人的話,衆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顯然他們對許君遇害這件事情并不信。
之前衆人住在山裏,和許君有過來往。
如今他們雖然已經下山不再以土匪自居,收斂了匪氣換了衣服,對以前的事情也不再提,但有些話沒外人時他們還是會說上兩句。
“那那鬼面将軍怎麽回事?”另一人問。
衆人一陣沉默,鬼面将軍的厲害他們是都知道的,說鬼面将軍遇害這種事情他們本就不信,這裏頭還要再加上個許君,他們就更加不信了。
可這人确實是消失了,如果沒有遇害,又是經歷了什麽?
“要我說,該不會是那狗皇帝把鬼面将軍給殺了吧?然後故意做戲,讓人以為他被人綁走?”
“我看也不是不可能,那鬼面将軍如今可是大榆的大功臣,百年之後的史書估計都會有他一筆。”
“好了,別胡說了,這種事情要是傳了出去,是要殺頭的!”為首的年輕男人開口,制止衆人再繼續說下去。
衆人也不惱火,他們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話有些過了。
以前在山裏頭的時候還好,随便他們說,但現如今不同。
如今的日子雖然依舊清苦,但對他們來說卻是十分難能可貴,經歷過之前那麽許多,才會知道如今這種日子的難得。
如今他們的願望不過是好好的過日子,最好再按照許君說的能夠存點錢給孩子讀點書,哪怕不能考取功名,也不能讓孩子們像他們這樣過一輩子。
衆人安靜下來,一時之間四周只剩下馬蹄聲。
踏踏踏的聲音不斷重複響起,其中卻有一道聲音與其它的微有不同,那聲音更為急促。
一匹快馬從他們後方追來,衆人驅馬讓出大道,不與後面的人争,然而那匹馬卻在超過他們之後沒多久就停下。
那馬在衆人面前停下,攔住衆人,馬上的人舞了舞手中的馬鞭仰着下巴看着他們,“站住。”
見到突然出現在面前攔住自己去路的人,一群男人皆是一愣,衆人面面相觑,皆在對方眼中看到震驚。
“打劫!”馬上的人下巴翹得更高了,衆人朝着他看去,都能看到肉乎乎的下巴肉了。
聽着那兩字,衆人又是一陣面面相觑。
片刻之後,并無言語交流的衆人紛紛默契驅馬繞過面前仰着下巴的人,驅馬就走。
單槍匹馬的人見狀,立刻急了,“你們給我站住!”
說話間,他驅馬跑到衆人的面前,再一次攔住衆人。
“聽不懂人話嗎?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一群人看着面前口號喊得挺溜的人,頗為無語。
他們這群人可都是當了半輩子土匪的,還從來沒遇見過搶劫,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快點,錢拿出來,不然小心大爺不客氣!”單槍匹馬的人氣勢洶洶,為了讓自己更有氣勢,他挺着胸,下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許大爺許大哥,我叫你許祖宗行了吧,你又想幹嘛?”為首的土匪頭子滿臉的肌肉都在抽搐。
打劫?
就許君這長得白白嫩嫩的模樣,還好是遇着他們,遇着別人,估摸着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少爺腦子不正常偷跑出來了!
“不是,你知道什麽叫打劫嗎?”土匪頭子看着面前挺着胸翹着下巴的人。
許君被說教,乖乖的放下了翹着的下巴,他有些無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劫不都這樣?
原真土匪的衆人,看着面前被三言兩語就騙了的新晉土匪,想笑又想哭。他們突然有很多話想說,作為前任土匪的一些教導。
要是按照許君這樣子繼續下去,別說是搶別人了,他不被別人騙去賣了就不錯了。
見着衆人這模樣,許君有些惱火,“你們管我什麽樣!反正就是搶劫,把錢都交出來,不然就別想走。”
衆人哭笑不得。
“你怎麽會在這裏?”土匪之一問道。
“那家夥和你在一起?城裏到處都是找你們的人。”另一人道。
“你們該不會是惹什麽事了吧?這到處都是人的,皇上還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那家夥找回去。”
衆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對這件事情他們都有些好奇。
對鬼面将軍他們并沒多喜歡,以前暗地裏總是醜八怪、怪物的叫着,後來因為許君不喜歡他們這麽叫的關系,他們才給硬改成叫鬼面将軍。
若不然,他們估計還是一口一個醜八怪、怪物的叫着。
“吵死了,不許說話,搶劫呢,嚴肅點。”許君兇巴巴,不許他們說話。
衆人笑了起來,他們以前搶劫的時候在別人眼裏也是這樣?不,顯然不可能,至少他們以前出去搶劫的時候,別人看到他們立刻就會吓得屁滾尿流。
他們面前的許君嘛,別說吓人了,他這模樣……
“這到底怎麽回事?”土匪頭子開了口。
“現在那座山歸我了!”許君馬鞭一指,指向了這群土匪之前占據的那一條山脈。
那條山脈就在離城不到兩個時辰的遠處,山脈原本是作為夏國和大榆兩國的交界線,如今邊關陣線向前推了許多,這地方就成了荒地。
對許君說的話,一群人心中感觸頗深,畢竟那地方是他們曾經呆過的地方。不過他們也并不怎麽在意,反正他們是都不準備再回去了。
“那鬼面将軍呢?”
“我搶了,當壓寨夫人了。”許君一臉認真。
衆人嘴角狠狠一抽,壓寨夫人?
皇上滿世界的找人,人卻跟着許君上山做了土匪?鬼面将軍做了土匪,名震大榆的鬼面将軍跟着許君在山上做了土匪……
而且壓寨夫人是什麽鬼?
“有好吃的統統都交出來。”許君突然想起來他現在是土匪,是要搶劫來着。
看見許君又想起這茬,衆人又是一陣憋笑。
眼見着許君就要被衆人笑得惱羞成怒了,一旁的土匪頭子連忙從馬背他被旁邊拿了準備的幹糧,遞了過去。
他們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把山裏頭能帶走的東西全部都帶走了,山裏頭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可以吃的東西。
一旁其他的人見狀,也連忙拿了自己的幹糧遞了過去。
沒一會兒時間,二十來個幹糧包就把許君懷裏塞的滿滿的,許君抱着那許多的食物,一張臉興奮得兩頰酡紅,眸子中更是氤氲着興奮的水汽。
他笨手笨腳的把幹糧取了一部分下來,挂在了馬背上,剩下的則是挂在自己的腰上,忙完所有,許君滿足的在腰上的幹糧上拍了拍。
“最近一段時間小心點,城裏頭到處都是找鬼面将軍的人。”土匪頭子提醒。
“對啊,這附近一路都不安全,好像幾個城裏都布滿了人。”
“到處都貼滿了你們的畫像,估計要不了多久近幾個村裏也會搜索一遍,還不知道會不會搜到山上去,自己多注意。”
旁邊衆人也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許君卻是有些煩,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咕嚕咕嚕地說個不停,吵死了都。
“看在你們夠老實的份上,這次就放過你們了。”許君許土匪大手一揮,不為難這群人了。
他讓馬兒掉了個頭,騎着馬踏踏踏地跑走了,沒多久背影就變得只剩下一小點。
衆人看着許君跑遠,不知道是誰先開始,沒多久,一陣誇張的笑聲便在草原中傳開,久傳不息。
滿載而歸的許君騎着馬,迫不及待地回了山上。
再次來到這裏,這裏的一切都沒變,但卻已經一切都不同。
山裏的風景沒有變化,一如之前,可是這山裏頭住着的人卻都已經消失不見,原本那些個簡陋的茅草屋雖然還在,但裏面卻已經空空蕩蕩。
那群土匪原本日子過的就并不算富裕,下山去城裏立戶找了新住所後,連板凳鍋全部都搬走了,可以說是什麽都沒留下。
他們昨天到這裏的時候,把附近所有的屋子都檢查了一遍,翻遍了所有的地方,也不過就找到了一口缺了一小塊的舊鍋。
山裏頭柴火倒是多,随便拾一拾都有。
昨天夜裏簡單的燒了些水喝了個水飽,今天一早,許君就下了山去找吃的。
許君回到屋裏時,鬼面将軍正在擦拭收拾屋子。其實空空蕩蕩的屋子也沒什麽值得收拾的東西,他不過是打了些水把窗臺床架子都擦上一遍,畢竟是以後要住的地方。
山裏頭的屋子都簡陋,好多都還只是草棚子,他們從其中選了一間看上去最新最好的住下,然後把所有找到的能用的東西都搬了過去,反正這山裏頭所有的東西都是他們的。
“我搶到了東西!”許君一進門,連忙把自己手裏的東西舉了起來。
他手舉了半天轉了一圈才想起來這裏沒有桌子,屋裏別說桌子,屋裏連個板凳都沒有。
那群土匪離開的時候,東西搬得真的很徹底,幾乎能摳下來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
鬼面将軍對許君說的‘搶’到了東西有些驚訝,他上前接了東西,然後把東西挂到了牆上的木勾子上。
看着那一個個的幹糧袋子,鬼面将軍越發疑惑,“哪裏來的?”
袋子裏大多裝着一些餅幹,是一些取用方便的幹糧。
“搶的。”許君喝了一口水,也湊上去看裏面有些什麽。
“哪裏搶的?”
“我下山要進城的時候,看見了之前在山裏頭的那群土匪,所以我就……”許君如此這般的把之前的情況說了一遍,也順便告訴鬼面将軍搜索的人已經搜到了城。
對于晉祁的執着,鬼面将軍有些無奈。
“好餓。”許君摸了摸自己餓扁了的肚子。
他們一路躲避追兵一直都吃不好,昨天到了山上之後,因為時間已晚沒時間下山買東西,所以從昨夜到現在都只喝了些水。
“你先吃些,我去燒水。”鬼面将軍進了廚房。
他雖然對做飯沒有辦法,但是燒個水還是沒問題的。
許君連忙跑上去打開那些幹糧袋子,在裏面找吃的。
袋子裏裝的大多都是餅幹,還有兩個當季水果,許君翻了一圈沒翻到什麽其它的東西後,随便拿了個餅咬了起來。
他拿着餅進了廚房,找了個地方坐下後歪着腦袋一邊啃手中的餅,一邊看着正在廚房當中忙碌着的鬼面将軍。
在這山上沒有外人,鬼面将軍取下了臉上的面具。一身青衣的他不穿铠甲時身形顯得很修長,再加上那一頭随意挽起的漆黑長發,整個人顯得格外的安靜與俊秀。
許君又啃了一口手中的餅,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鬼面将軍常年拿戰矛的手有些薄繭,皮膚也顯得有些粗糙,可這并不影響他手型好看,修長的指節加上微粉的甲床,略瘦的手形,動作起來時是格外的好看。
“怎麽?”鬼面将軍詢問。
鬼面将軍的聲音本就帶着幾分男性特有的低沉沙啞,與他的聲音略有不同,顯得格外的好聽沉穩。
許君歪着頭看去,他覺得他搶了個很好看的壓寨夫人!
“沒什麽。”許君搖搖頭,又啃了一口手裏的餅。
見鬼面将軍忙完,坐在自己旁邊燒火,許君把早就已經拿來的另外一塊餅遞了過去。
鬼面将軍接過,他一只手顧着柴火,一只手拿着餅,看了看後便把那塊餅放到嘴前咬了一口。随後鮮紅的舌尖自單薄的唇上舔過,輕輕的,很快的一下。
身在軍營,他不挑食,能飽腹的東西與他來說都是一樣。
許君卻是看着他咬了餅後,伸出舌頭舔唇上餅幹屑的動作看呆了,那一個自然而然的小動作,卻叫許君看得渾身發熱燥熱無比。
鬼面将軍聽到鍋中水聲響起後,他站起身到一旁拿碗準備,見旁邊的許君一直望着自己,他看了過來。
許君卻是抱着餅幹狂啃,不說話。
待到鍋中的水響小了,又過了一會兒後,鬼面将軍打開鍋,盛了一些熱水放在旁邊的冷水裏涼着。
如今已是五月過,天氣依舊有些涼,特別是這種深山野林裏。
等了片刻等水變溫不再那麽燙,鬼面将軍端了水遞到許君面前,許君接了喝了一口,找了半天沒找到桌子,只能把碗放在地上。
“看來還有很多東西要置辦。”許君道。
鬼面将軍點點頭,山裏頭可以說是除了個屋子便空無一物,沒有家具沒有食物甚至是連被子衣物都沒有,可以說是一窮二白。
好在現在已經是五月多,夜裏雖然有些涼,但已經不再需要很厚實的被子,搭兩件衣服也勉強能過。
“山裏頭我已經看過了,村子前方不遠處有一片地,以前有人在那邊種過東西,不過現在已經荒廢。”鬼面将軍道,想要重新種地就得翻土和買種子。
說着這些,許君和鬼面将軍兩人進了屋,把之前兩人帶來的包裹都打開,把現在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扔在了床上。
看到那并不多的錢後,兩人不由苦笑。
若要按照之前的計劃一次性的買種子、買家具、買廚具、買鋤具,再添置兩人份的衣服被褥等,這些錢根本不夠用。
他們一個是大将軍一個是尚書之子,別的不說,至少之前這錢是從來沒缺花過,兩人之前離開的時候也曾想過會遇到逆境,卻沒想過最先遇到的逆境便是沒錢。
“早知道之前就應該多帶些錢了。”許君雙手叉腰。
許君離開的時候倒是有帶錢,但是這一個多月的四處躲藏,再加上一路的吃住,他帶來的錢花了不少,現在剩下的已經只有這些。
鬼面将軍看向一旁自己帶來的那硯臺,他的印象當中宮裏的東西拿去賣也會值些錢,可是晉祁把動作搞得這麽大,現在他們如果把這東西拿去出手,無異于告訴晉祁他們就在這邊。
手上沒錢,他們又不可能就這樣回去,這會兒這個情況也沒辦法去城裏頭找份工。
“算了不想了,家具什麽的就先算了,我下午再去鎮上買些米面和種子、被褥什麽的。”許君決定先解決當務之急,錢總會有的。
鬼面将軍回頭看了一眼門外的森林,有了想法,但他并未說出來。
許君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後,這才帶着錢牽了之前的馬,再下山。
別的東西還好,這被褥和米面得先買,還有地裏的種子。
他之前下山,本來就準備先買些吃的,回去後合計完再琢磨之後怎麽辦。沒想到下山就遇到了那群土匪,搶了一堆的幹糧。
許君快馬加鞭,很快便行至城外。
他在離城門有一段距離後停下,一邊讓馬兒自己吃着草,一邊琢磨着應該怎麽辦。
他不擔心城裏那些士兵會抓住他,也不擔心他們會傷了他,他只擔心被那些人認出來。
正琢磨着,許君就聽到了一群耳熟的笑聲。
他順着那聲音看去,看到因為被他搶了幹糧,而則返回去重新準備了幹糧的那群前土匪後,笑了。
許君馬鞭一揮,馬兒聽到聲音跑了起來。
“搶劫!”
聽到許君這兩字,剛剛還哈哈大笑着的那群人都快哭了,一回頭,果不其然,他們又看到了沖着他們驅馬狂奔而來的許君。
看着如此的許君,衆人紛紛頭皮發麻,有一種現世報的感覺。
以前他們天天琢磨搶許君的東西,現在好了吧,被這人盯上了。
“乖乖站好不許動,值錢的東西自己拿出來,不然小心大爺不客氣!”許君舞了舞手裏的馬鞭,看着面前面露菜色的一群人,他笑得越發的開心。
傍晚時分,許君騎着馬再上山時,馬背上已經馱滿了東西。
米面種子還有八成新的被褥,以及兩個小板凳,還有一個小砂鍋,這之外還有兩窩卷心菜,一小袋蠶豆,幾根老黃瓜……
重新回到山上,許君老遠便伸長了脖子尋找鬼面将軍,這一次他很容易就找到了人,因為鬼面将軍正在院子裏站着。
在院子裏,鬼面将軍的身前,還有着許多明顯是剛剛砍下來的粗樹幹。他把那些東西用他帶在身邊的護身短刀切開來,一塊一塊的。
“未俟?”許君牽着馬進了院子,他一邊好奇張望一邊詢問鬼面将軍是怎麽回事。
“我想做些桌子椅子。”
“做?”許君看着地上的木板,鬼面将軍還有這手藝?
“總歸是見過的,照樣畫葫蘆應該沒問題。”鬼面将軍面色微紅。
他也想做些什麽,雖然許君曾經告訴過他不會也沒關系不用勉強,但他還是想做些什麽,為許君,也為自己。
許君見狀,扔了馬缰,小跑着撲了上去一下子抱住了鬼面将軍。
鬼面将軍趕緊護住懷裏的人,不讓兩人跌倒,他站穩再看向面前抱着自己的人時,面上的溫度卻越發的高,許君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未俟,你真可愛!”
鬼面将軍看了看懷中的人,很想說許君才比較可愛,不過沒能說出口。
動作間,鬼面将軍想起什麽似的在身上一陣摸索,片刻之後,他拿出兩個錢袋放到了許君白白的肉肉的掌心裏。
許君茫然地看着手心裏的錢袋,他打開錢袋,錢袋裏的錢不算多,多是一些銅板,但這錢袋明顯不是他或者鬼面将軍的。
“這是哪裏來的?”許君問。
“剛剛我在山裏砍木頭的時候,遇到了兩個人……”鬼面将軍細說。
這山裏頭有紅菇的消息,不知道什麽時候不經而走。
前段時間大榆邊關軍離開之後,馬群土匪也離開,這山裏頭便沒了主,所以最近一段時間,有不少貪財的人都把主意打到了這山裏。
不過這消息現在知道的人還不多,也就只有鎮上一兩家大商家知道。
那些人在這群土匪離開之後,派了人上山來盯着,試圖在山裏尋找紅菇,那群人遇上鬼面将軍後以為鬼面将軍是對家派來找紅菇的,立刻不客氣的想動手。
鬼面将軍問明白緣由後,把兩個人收拾了一頓,扔下了山。
聽完鬼面将軍的話,許君忍不住地笑了起來,他又看了看手裏的錢袋,“所以這是搶來的?”
他倒是沒想到鬼面将軍與他還挺有默契,不愧是他搶回來的壓寨夫人!
“嗯。”對于自己的作為,鬼面将軍并不覺有異。
這條山脈并不歸屬于私人,這裏是大榆的地盤,所以這裏是晉祁的東西,那些試圖霸占這座山的人本來就站不住理,又是先動手的。
至于他們,晉祁本來就欠他錢……
許君心情大好,拉了鬼面将軍讓他看他用馬馱回來的那些東西,“我也搶了好多東西。米面蔬菜都有,這些東西夠我們吃很長一段時間了。等吃完了,我再去搶。”
聽聞許君還要去搶,鬼面将軍忍不住擡手揉了揉許君的腦袋,那群土匪怕是遲早有一天會被這人欺負得拿了砍刀沖上山來拼命。
“不要欺負狠了。”鬼面将軍嘴上勸着,漆黑的眸子裏卻全是溫柔與寵溺。
“好。”許君被揉得舒服,眯着眼。
“餓了嗎?”
許君點點頭,“餓了。”
鬼面将軍走到馬邊,把已經低頭在吃草的馬身上的東西全部卸了下來,拿進廚房分門別類找了地方挂好。
他下廚是還不行,不過洗個菜燒個火打個下手還是沒問題的,等他把這些繁雜的事情做完了,便可以叫許君進來搭手。
許君卻是在鬼面将軍進了廚房後,搬了搶來的小凳子跟着進了廚房,在燒火的位置放了個凳子,把另外一個凳子放到了旁邊。
他沒有坐下休息,而是挽起袖子露出白白的手臂,走到了鬼面将軍的身旁,幫着一起擇菜。
鬼面将軍看着在自己手邊的手,嘴角勾起笑容。
許君也很開心,一直哼哼着什麽小曲兒,怪怪的,卻有些好聽。
“想什麽呢?”鬼面将軍忍不住問。
許君被問,很開心,他連忙說道:“你說我們兩個現在都已經占山為王了,是不是應該取個威風點的名號,這樣以後也好方便行事。”
一聽許君這話,鬼面将軍便知道這人是玩上瘾了。
“你想叫什麽?”
許君停下動作歪着腦袋想了片刻,“鎮山虎王好像挺威風的……不過太傻了,我看幹脆叫黑旋風如何?”
許君對自己想到的名字還頗為滿意,他試着想了想下次出去搶劫時自己威風凜凜的報名號時的場景,頓時覺得格外的期待。
鬼面将軍手上的動作一頓,他回頭看向身旁白白淨淨面帶乖巧的人,黑旋風?他看叫白饅頭還差不多。
“什麽?”許君瞪圓了眼。
鬼面将軍一愣,才發現自己竟然說出了口。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唔……”鬼面将軍想要辯解,話才說到一半,一旁瞪圓了眼睛的許君已經撲了上來。
“好呀,你居然敢笑話我?!”許君抓住鬼面将軍就撓,直把這人撓得逃出了廚房向着遠處的草地跑去也不依不饒。
“別跑,今天不讓你長點記性,你就不知道厲害……”許君一個加速,猛地把人撲倒在地上。
他都不知道是誰把這個人教壞了,讓他居然敢笑話他!
把人壓在地上,許君坐了起來,他壓制着身下的人的手,眉高挑,“小弟弟,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今兒個乖乖随了哥哥,把哥哥伺候舒服了哥哥保證以後你每天都吃香的喝辣的!”
說着,許君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副急色樣。
被壓在地上的鬼面将軍,看着面前騎在自己身上山大王上身的人,帶着幾分挑釁的薄唇微勾,“你比我還小幾歲。”
許君驀地咬牙,“小幾歲是吧?好呀,我今天就讓你知道誰小,讓你知道誰是哥哥……”
“唔……別……”
許君扒了身下整個人都變得粉粉的人的衣服,欺身而上。山裏沒人就是好,可以做很多羞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