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就是心眼兒小
在屋內的人才安撫完自己狂跳不已的心髒,一回頭,就看見窗戶那邊許君已經半個人爬了進來,“給我看一下……”
面具下那張臉上的冰冷有瞬間龜裂,展露出一抹無奈。
他快步上前按住正試圖爬過窗子的人的腦袋,把人推了出去,然後在許君不甘的注視下關上了窗子。
随後他全然不理會窗外的人說些什麽,只坐在屋內頭痛放在桌上的玉玺。玉玺雖然追回來了,可他總得給晉祁一個交代,那樣笨拙的借口晉祁是不會相信的。
許君又氣呼呼的在門外站了一會,見屋裏的人就是不開門,他這才氣餒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進門,他就看見諸葛瑾又換回了原來的那一身騷粉的衣服,“要走了?”
被許君看出自己的打算諸葛瑾并不意外,他單手撐着那張俊秀的臉,意味深長地看着許君,“還回去了?他沒說什麽?”
“什麽時候走?”
諸葛瑾笑了笑,沒說話,只無聲地把玩着手中收到的字條。
許君這一出看似笨拙,可實際效果卻出乎意料的好。
至少現如今,那群人大概不會再把許家和謀反扯上關系,但他們大概也會因為許君這一出而不解頭痛許久。
深夜,營中數萬士兵均已入睡,只剩下守衛的士兵,四周一片寂靜。
諸葛瑾悄無聲息離開營中,向着白天收到的紙條上寫的地點而去。離開之前,他不忘在營中繞上一圈。
殘月如弓,撒下一地清輝。
營地外數丈的竹林中,諸葛瑾斜斜靠在竹上,等待着約定之人。
月上中天時分,林中有了動靜,十來個身穿夜行衣的人突然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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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呢?”為首的黑衣人伸手。
“送人了。”諸葛瑾攤了攤手。
“你!”黑衣人聞言不再客氣,“把東西交出來我們還能饒你一命,否則你休想活着走出這裏。”
“哈哈哈……”諸葛瑾聞言忍不住放肆地大笑了起來,這天下還沒有他走不掉的地方。
皇宮尚且如此,更何況不過是個小施手段的破竹林。
“給還是不給?”黑衣人四散開,作扇形圍住銀輝下一身粉的諸葛瑾。
“我都說我送人了。”諸葛瑾再攤手。
“你……”黑衣人将信将疑,“給誰了?”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東西是我的,我愛給誰給誰。”頓了頓,諸葛瑾又道,“至于他要怎麽用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我勸你最好把東西交出來,若是壞了那位大人的好事,有你好受!”
“我諸葛瑾送給朋友的東西,沒有要回來的可能。”
“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
夜涼如水。諸葛瑾體內殺意迸開,他昂首傲然輕笑,冰冷的殺意讓那群黑衣人幾乎連血液都凍結。
他是不喜歡沾染血腥,但并不代表他不會殺人。
他之前是因為輕敵被這群下三濫陰了,才會那般落魄狼狽,才會去找那家夥救命。
一想到某個一臉乖巧的人,諸葛瑾氣息就是一亂,只覺得腦袋上被拳頭揍了的地方隐隐作痛。
竹林暗處,陶馳屏住呼吸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詢問身旁的人,“将軍,我們不出去嗎?”
一旁帶鬼面的人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那張寫了地點與時間的紙條,思索片刻後搖頭。
他原本已經休息,是一陣突然的破空聲驚醒了他,他反手一握,便抓住了從窗外飛進來包着石子的紙條。
随後他一路尾随那一身粉衣的男人來到這裏,沒想到卻看到了這一幕。
“跟着他們。”
“那那家夥呢?”陶馳看向月色下沾染了一身血的諸葛瑾。
“……不用管他。”
面對殺紅了眼的諸葛瑾,那群黑衣人很快便面露驚恐,他們驚訝的發現之前布置的迷香還有陷阱竟然都不管用了。
人數折損過半後,他們本能想逃,卻根本無法逃脫形如鬼魅的諸葛瑾。
又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後,只一人捂住重傷的手臂狼狽跑出林子。
見諸葛瑾沒有追上來,那黑衣人為自己的僥幸松了口氣,卻不知道隐藏在黑暗中的另一群人已經追了上來。
伴随着外面晨練聲勢浩大的號子聲,許君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他起了床,正準備出門,平安便拿了一封信過來,“少爺,這是早上在桌上發現的。”
許君接過信封,看清楚上面諸葛瑾的字跡後,他清醒了幾分。信上短短寫着兩句告別的話,其餘的事情只字未提。
去食堂時,許君才聽說駐紮在附近城中的那些禁衛軍,昨夜突然發現了諸葛瑾的身影,悉數追着他離開了。
聽着四周議論紛紛的話語,許君抱着大饅頭皺着眉,難得的認真反省着自己之前是不是對那還有點兒良心的家夥下手太狠,也許他應該揍輕點?
鬼面将軍得知這消息時是在早會上,他已決定親自護送玉玺回宮,跟蹤黑衣人那邊暫時交給了陶馳。
諸葛瑾那多此一舉的舉動是何用意自不用說,雖然他間接替許君解了圍讓他松了口氣,可莫名的也讓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議事大廳中,鬼面将軍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再繼續想下去,他說服自己只是因為許君是晉祁讓他照顧的人,所以他才放在心上才如此在意。
他要離開營中護送玉玺回去,營中的事情就必須先有一番交代和安排。
交代完,鬼面下的人正琢磨着什麽時候出發,門外便有士兵來報。
“報,将軍,山裏探子那邊傳來消息。”
所謂山裏,指的就是盤踞于附近邊境山脈中的那群土匪。
軍隊雖然無法把他們一舉拿下,但在這樣重要的地界顯然也不可能任由他們為所欲為,眼線的安排自然是必要的。
“那群家夥又來了?”衆副将一聽到那群家夥的消息就恨得牙癢癢。
“不、不是……”來報的士兵有些猶豫。
“出什麽事了?”鬼面将軍問道。
“秉将軍……”士兵一張臉變得扭曲,“據山裏的探子來報,那群人……中毒了。”
“中毒?什麽毒?”衆副将不解。
那士兵的臉色越發奇怪,似乎想笑可又不知道該不該笑,半晌後他才憋出兩個字,“瀉藥。”
衆人面面相觑,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莫名奇妙和茫然。
“說。”鬼面将軍目光冰冷。
那士兵一個寒顫,深吸一口氣後把收到的線報說了出來,“據山裏的探子來報,他們在咱們這裏搶了東西回去開慶功宴的時候,慶功宴上一群人全部中了瀉藥,幾百個人都突然開始拉肚子,幾乎無一幸免。”
聽了那士兵的話,屋內的衆人都沉默了。
好半晌之後,衆人才一臉扭曲地看向屋內其他的人,試圖确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那群家夥每一次從他們這裏搶了東西之後都會大張旗鼓的開什麽慶功宴,這一點他們早就已經知道,他們恨得牙癢癢氣得不行,可卻無可奈何。
如今卻突然有人告訴他們,那群家夥在慶功宴上中了瀉藥全部拉起了肚子……
且不說那山上有沒有幾百間茅房,不說那滿山遍野飄蕩的臭味,光是想想那一幕衆人就忍俊不禁,萬分的解氣!
多年來積郁在心中已久的郁氣憋屈,那一瞬之間全部揮空,只剩下無邊的爽快。
“噗嗤……”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誰先笑了出來,下一刻,整個屋子當中都是誇張放肆的大笑,就連那來報信的士兵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
面具之下的人似乎想到了什麽,眼中早已滿是快要溢出來的縱容無奈與溫柔。
“那邊的人似乎以為是咱們動的手腳,所以特意發了線報過來,提醒我們接下去小心。”士兵道。
“下去吧。”一副将揮手。
待到那士兵離開,他才又趕忙道:“說起來,我是聽說那天晚上許君讓在地裏守着的人都回來休息了,難道那家夥是故意的?”
之前地裏收的菜被搶,士兵中也有人受傷,許君當時就讓那些人全部回去休息了,沒守夜。
當時他們都以為那群土匪不會再來,也沒在意,結果沒想到他們當天夜裏就又來了!
之前衆人都沒多想,如今聽了這事再往回想想,許君故意讓那群家夥以為他們放松了戒備,引誘他們當天夜裏又來搶東西的可能性很大。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後面那批菜裏做了什麽手腳,才讓那群人全部中招。
想一想那狼狽不堪的幾百人都亂了套的場景,衆人似乎隔着許遠都嗅到了一股臭味。
他們對上那群家夥不能說沒有勝率,但無疑,這一次是最大快人心的一次!
“那家夥膽子倒是挺大,哈哈哈……”
“就是心眼兒小。”想想之前的陶馳再想想那群土匪,衆人又一個沒忍住,紛紛捧腹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