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定然不會罷休
與鬼面将軍告辭,許君跟着來接他的人離開。
大榆和敵對之國夏國一直摩擦不斷,時常開戰,邊關軍長駐在這裏,久而久之這裏也就建立了些簡陋的居所。
又因邊軍隊時有移動,且一旦開戰房屋居所必然會被損壞燒毀。所以慢慢的,這裏也就形成了一眼望去處處均是帳篷與房屋混合的奇景。
房屋之類的建築主要用于一些必要的場所,例如營地賬房、議事廳或者倉庫飯堂。其它的一些屋子,大多都是以搭建帳篷的方式存在。
他們回來時是傍晚,出操的士兵還沒收隊,營地當中還能聽見聲勢浩大的喝聲。
許君跟随着來接他的人進了分給自己的房間後,正眼巴巴的往床跑,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許君開了門,意外的從士兵手中接過了厚厚一疊書信。
他從國都出發到這裏已有将近一月時間,而他家中之人早已經擔心的向這邊傳遞了家書,信鴿飛得比人快,導致許君還未到營中家書倒是先到了。
得了家書,也有些想念的許君趕緊坐到了桌子前。
書信出自兩人之手,他哥、他父親都有,前後加起來竟有五、六封之多,且每一封都是厚厚的一疊。
許君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封,看見他哥那熟悉的字體,他瞬間有些眼眶發熱。
三思方舉步,白折不回頭。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當要不懈努力,不過若是……
許君默默的把後面足足有四、五張之多的,明示暗示勸他回家的書信放到一旁,只盯着前面第一句話,想讓這份感動多留會兒。
感動完,許君這才粗略浏覽了一下後面那些內容,然後默默的把書信塞回了信封當中。
看完他哥的,他又看了看他父親寫的。
他的來信內容與他哥相差不多,足足五頁的內容都在擔心他能否習慣這邊的環境,更是告訴他,若是不習慣,他們随時可以接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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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所有信,許君提筆欲要回信,想了半天卻把寫好的精簡書信揉作一團。
想了想,他拿了旁邊的書信對着篩選抄寫起來,把他父親的信改了語境,把他哥的信加了敬語,然後分別錯開要回寄兩人。
跟着過來候着的平安,見到自己家小少爺一臉計劃通的得意小表情,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若是讓那兩位大人知道,怕是要傷心欲絕。
把兩封厚實的家書分別送出去後,許君休息了兩三日養好了精神,這才去庫房那邊走動起來。
去時許君鬥志昂揚,可進了庫房,看着那些足足有他高的一堆一堆的賬目,他一張小臉立刻皺作一團。
“先生,這裏就是今年下半年的賬目了,其它的賬目在後面的庫房裏,您若有需要,我們立刻去後面取。”老賬房走了之後,暫時負責管理的士兵道。
“還有?”許君不可思議。
他面前的這賬房雖然算不得大,可裏頭的書少說也有上千冊了,這還只是下半年的賬目?
且這下半年,才過半月。
“先生有所不知,咱們将軍麾下足有七八十萬大軍,這些已經是精簡過後的賬目。”
許君随手翻了翻面前的賬本,鬥志散去。
一旁跟随他而來的那青衣書生看到這麽多的賬目也有些驚訝,不過他很快穩定心神。他跟來這裏的目的就是替許君做賬,也就是說這些事以後基本都是他的。
許君那張皺成包子的白淨小臉,衆人均不意外。
許君入營這才不到第四天的時間,他‘小先生’的名頭已經在營中被叫響。
營中之人均是以命博得将位士位,現在突然就來了這麽個位高的奶娃,即使他管的是賬房的事,不服氣的依舊大有人在。
許君這‘小先生’去了賬房,沒多久就被打擊到得早早回了房。這消息一傳開,立刻有不少人暗中譏笑,營中甚至是設賭局賭他能撐幾天才哭鬧着要奶娘要回家。
時間越長賠率越高,若押小先生能留下,賠率更是達到了一比兩百。
衆人屏息以待,等待着看好戲。
然而讓衆人意外的是,第二天大早,許君就挽起袖子露着白淨的手臂,又鬥志昂揚地沖進了賬房。
接下去的時間裏,他基本每天都是如此。每天早上鬥志昂揚的沖進賬房,每天傍晚焉撲撲的出來。
衆人嘩然,更是期待接下去的好戲。
軍中熱鬧,賬房裏卻是烏煙瘴氣。
那屋中所有的賬目分門別類抄寫整理,帳倒是做得十分清楚,每個将士的賞罰用度也都分別記錄在冊。
可就是這些零零散散的東西,七八十萬的大軍足足寫了一賬房寫了幾千本書!
就這還得一季一換一年一整理,五年銷毀一批只記大罰大賞,免得屋子和書不夠用。
許君第一天灰頭土臉的回去後,第二天就讓賬房的人全部重新整理了賬房,該整合的整合該列表的列表。
一開始,那二十來個輔佐兵還頗為不滿,因為這是個十分枯燥且繁雜又容易出錯的差事。
但随着賬目在許君的意思下一點點整理出來,又重新按照他的方式做了賬,衆人倒是不再敢小看這面向白淨的小先生。
他們這群人,大多都是跟了老賬房已有一段時間的,也都知道營中這數據頗大的賬目管理起來十分不易。
例如上頭發下來的軍饷,不算其他每人發了多少,就是各種賞罰,若按他們以前的方式算少說得折騰半月。但是如今經過這許君的重新整理制表後,立刻變得簡潔明易操作多了。
所有數據明确制表,求和、升序、降序,運用起來極為方便,篩選起來也極為容易。
看着一張張被制定好的新表格數據,原本還頗不服的衆人看着許君的眼中都帶着敬意。就連原本一路上都不屑于開口的那青衣書生,在這番忙碌下來後,也徹底改變了态度。
他時不時還會拿個本子跟在許君的身後記着些什麽,對許君的稱呼更是從少爺變成了大人,規馴之意不用說,眼中更是帶着幾分崇拜。
花了有大半個月的時間,把所有的數據重新整理好後,累壞了的許君偷懶沒去賬房,軟軟地趴在床上。
屋內平安見狀,趕忙拿扇子過去給許君扇風,生怕這天氣把他家小少爺給熱化了。
“少爺你可真厲害。”平安興奮不已。
因為這事,他如今在賬房裏腰板都挺直了,那些個輔佐兵更是平安哥平安哥的叫着,讓他好長臉!
許君不動,只趴着。
表格化管理的好處這些人不懂,他卻懂。不過也的虧這新的一批數據記錄才開始,若是過幾個月數據量大了再整理,那他得瘋了不可。
平安見自己家小少爺懶懶不動,眼珠子一動,換了話題,“少爺你聽說了那神偷的事情嗎?”
“神偷?”
“是呀,少爺你還不知道吧?”平安八卦起來,“差不多就是咱們離開國都向着這邊來的那段時間裏,皇上的玉玺丢了。”
許君睜開眼。
“說是江湖上第一神偷偷走了,現在皇上正派人捉拿他呢,就連咱們的營地都接到了協助的聖旨。”
“咱們營地?”許君莫名,他們這營地離國都遠着呢,遠水救不了近火。
“據說那神偷受了傷,往咱們這邊逃來了。”
許君瞪眼,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帶着幾分不甘願,那家夥往哪裏逃不好幹嘛非要往他這裏來?
“少爺?”
“沒事。”許君又懶懶地趴了下去,只眼底深處帶着幾分嫌棄。
平安見許君不感興趣,再換了個話題,“那少爺你肯定也不知道最近咱們軍中也亂着。”
許君依舊眯着眼,他都熱壞了。
“我聽說鬼面将軍身邊的人,這次他回來之後都被調離了。”平安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好像說是因為之前在宮中出了什麽事,回來之後,将軍就把當初跟在他身邊那批人都審訊了一遍,還都重罰了。”
情況還挺嚴重的,不過軍中無人敢議,他也就敢偷偷的在屋裏說上一句。
出了門,那都是不敢提的。
聽着平安的話,許君腦海中立刻又想起了那夜隐約的記憶,一股熱氣竄向他腹下,可很快又被另外一股陰寒之氣壓下。
這事情,未俟定然不會罷休。
任是任何男人遇到那樣的事情,恐怕都無法忍受,更何況是他那樣位高權重性格孤傲的人。
“少爺你怎麽了?”平安呼呼地扇着扇子。
許君縮了縮脖子不說話,只側着頭望着窗外的蔚藍天空。
他如今遠離家中,若是東窗事發,可再沒有人能護着他。
營中,鬼面将軍所居之處。
居所門窗緊閉,寂靜無聲,甚至連站崗之人都無。
屋裏,浴桶之中的男人用盡力氣讓絲瓜瓤搓洗在身上,直厭惡地把身上搓出一條條破皮紅印,他才住手。
忍着腹中惡心欲吐的沖動,帶鬼面之人從浴桶中出來,他随意擦去滿是紅痕身上水漬,拿了旁邊的衣服披上。
他一直未曾放棄查找那人,回到營地當中之後更是再次徹查,可依舊毫無線索。
一怒之下,他重罰所有人。也把所有原本在身邊照顧的人全部調離,更禁止任何人擅入他的居所。
那件事情之後,他再也無法忍受與其他男人肌膚接觸,每每想起那事腹中便是翻滾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