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許尚書的兒子?
“給我查,把昨晚所有出入這裏的人都查出來,如有所遺漏,提頭來見。”鬼面将軍冷冷留下一句話,返身向着屋內走去。
昨夜的事情再加上宿醉未醒,此刻他頭痛欲裂,渾身火辣疼痛。
回到屋內,鬼面将軍還未來得及想其它,門外便傳來敲門聲。
“将軍,皇上傳令,要見您。”
宮內。
大榆君主晉祁舒服安逸的斜躺在躺椅之上,自見到從院門外進來的人後,他嘴角便勾起一抹笑容。
“怎麽樣?”晉祁笑道。
邊關的酒是有名的烈,也劣。那裏每到冬天都十分的冷,天氣酷寒,軍中之人都要靠着酒撐過,所以喝酒是常态。
他知道此事,這一次的慶功宴特意尋純烈名酒收入宮中,就為了看這人那面具之下的臉上一絲龜裂不同。
這酒倒也争氣,昨夜在他的暗示之下文武百官均上前敬酒,倒當真把這人喝醉了,只是文武百官也倒了大半,也喝得他有些暈,導致他根本沒來得及看這人的狼狽。
聽到面前的人提及昨晚的事,面帶鬼面的男人嘴角微抿,不見笑意只餘殺氣。
昨夜的事情這人知道?
鬼面将軍很快收起猜測,這人不會害他。
晉祁察覺到殺氣,開玩笑的心思收斂了幾分。他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在殺意中變得正經。
晉祁并不動怒,即使面前的人正無視他皇上的身份以下犯上。
這時,旁邊走出一個站着的俊雅男人,男人遞給鬼面将軍一份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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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約莫二十七八,長相俊美,風骨潇逸,是大榆丞相,名曰林緒。
“這人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新的賬房,許尚書家的小子。”晉祁随口道,“他們家的事情你知道,這人你多照顧着些。”
許尚書,名許瀾,與當今的聖上晉祁頗有淵源,算起來,晉祁還要叫他一聲老師。
這事情,得從十好幾年之前說起。
大榆的皇帝原本不應當是晉祁,晉祁出身低微,雖被寵妃李妃領養,但李妃自己就育有兩子,所以他一直是無權無勢也從未被重視。
許瀾對他授以學業且一直照顧有加,後争儲時,亦一直堅定不移站在他這邊。
當時許瀾大子是地方駐兵将領,宮內大亂時,他曾冒着造反滅門的風險站出來擁護晉祁。
晉祁欠着許家兩個莫大的人情,登位後一直對許家照顧有加,但許家一家卻并未因此而居高,反而是收斂鋒芒退權不争。
是以,晉祁執政以來對他們也是越發的照顧與尊重。
前段時間,一直未曾有過任何要求的許瀾找他要為自己小兒子謀一份差事時,他想都沒想,立刻就先應下了。
細問之下,得知竟只是個無關緊要的無品雜碎閑職,他還頗有幾分驚訝。
後又聽了那許瀾希望他能照顧一二的話後,晉祁才後知後覺想起坊間許家寵溺小子的傳言。
因此這才有了在這宮院當中,他這大榆萬人之上的皇帝叫了名聲大赫形如鬼神的鬼面将軍來,只為親自開口讓人‘照顧人’的好笑事兒。
這普天之下,寵兒子寵到讓皇帝‘照顧’自己兒子的,大概也就只此一家了。
鬼面将軍翻看了一下手中的資料,又聽了面前晉祁的話後,随手把資料收了起來,“那裏是邊關。”
邊關的職位不比宮中,一般都有明确任期。而且那地方環境惡劣嚴酷,這樣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過去定然吃不了苦,說不定一個月不到就會受不了苦哭鬧着要回來。
他無暇顧及這樣的廢物,也沒那心情。
且軍中一直是看實力生存的地方,對于弱者,士兵們向來不歡迎。
“這點你放心,他應該能照顧好自己。”晉祁神秘莫測地笑了笑,“不要小看他,真遇事吃虧的還逮不定是誰。”
許家的人可是出了名的喜歡扮豬吃老虎,且腦子好使懂得審時度勢,不然也不能讓他如此喜歡。
那許君他見過,看着倒是白白淨淨帶着幾分軟糯好欺,可那小白兔的皮毛下估計跟他爹一樣都是黑的。
說不定還黑得更加透徹,黑得閃閃發亮!
這麽一想着,晉祁又不由得好奇地看着面前被尊為邪神惡鬼的男人。小白兔和大惡鬼放在一起,他倒有那麽幾分好奇到底是誰吃了誰?
不過想一想面前這人的性格,晉祁又無奈地搖了搖頭,世界上大概沒有人能撼動這人那顆心。
“将軍準備明日出發?”一旁的林緒開口問道。
原本隊伍是預定今日出發,不過昨夜鬼面将軍喝得伶仃大醉,早上那邊似乎又出了事情正在排查什麽,所以現在還沒有出發。
聽聞林緒再提起這事,庭院中殺氣突然襲來,鬼面将軍冷眼看了一眼林緒,拿了資料轉身便走。
兩人均驚,卻無人阻撓。
回了臨時的住所,鬼面将軍冷眼看着面前的人,“許瀾的兒子?”
“是,屬下探查了整個別院附近,打聽到有人曾在別院附近見過他。”
“查!”黑面将軍五指收攏用力,手中的資料瞬間皺起。
“是!”
尚書府內。
依舊是那荷花池旁邊的涼亭中。
許君趴在冰涼的石椅上,閉着眼聽着旁邊平安的念叨,“……我都打聽過了,這軍中可不比外面髒亂得很,少爺你真的要去嗎?”
許君沒說話,依舊是那副要熱化了的軟軟模樣。
他心驚膽戰了一個早上,鬼面将軍的人卻并沒有找來,所以現在的他已經抱着僥幸的心理在想,那鬼面将軍是不是和他一樣對之前的事情有些記不清。
昨夜的事情他只記得零星片段,但印象之中他并沒有大發神威突然神功蓋世,能把鬼面将軍鎮住還強要了。
也就是說,那鬼面将軍當時應該跟他一樣喝醉了不清醒,不然斷然不能讓他為所欲為做了那樣的事。
只是如果是這樣,那他更加不敢提不去。
不然本來好好的突然就改變主意不去,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豈不是更招人懷疑?
“少爺,小少爺,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平安都快哭了。
他是照顧許君的,如果許君要去軍營,他勢必要跟着去照顧。
那樣髒亂嚴酷且危險的地方,他只想一想就腳軟了。萬一要是遇到敵軍殺來,他又沒習過武,到時候怎麽辦?
平安正欲哭,院子外一群人突然闖了進來。
那群人身穿軍裝,直接便闖進涼亭。
“你們是什麽人,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也敢放肆。”平安連忙攔住這群人。
“你就是許君?”為首口音很重的将士粗魯推開平安,審視着許君。
看着這群身穿軍裝的人,許君心中駭然。
難道他被發現了,要被砍頭了?
“你是許君嗎?”那人見面前臉色發白的少年不回答,眉頭皺起,“我們是鬼面将軍的部下,昨夜宴席後你在什麽地方?”
聽着鬼面将軍幾個字,許君心中咯噔一聲。
許君還沒開口,旁邊的平安已經跑了過來,“我們家少爺當然在家裏,你們到底想幹嗎?”
“家裏?”那為首的士兵審視着面前的許君,“誰可以為你作證?”
“我們家少爺在家全府的人都知道。”平安趕忙道。
早上是他去叫許君起的床,他還好不容易才說服了許君不讓許君把昨夜的事情說出去,不然萬一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他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許君聞言,趕忙乖巧地點了點頭。
聽了平安的話,為首的将士又看了看似乎臉都被吓白了的許君,不屑地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不管到底是什麽人惹怒了将軍,這許君都不像有那膽子。
許君面相白淨乖巧,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軟趴趴的,就跟個小娘們似的,他們這些軍中的大老爺們最是看不上。
見那群士兵撤走,平安連忙上前給許君壓驚,“少爺,你別怕!”他們家少爺這麽乖,怎麽可能做壞事?
看許君臉色慘白,平安又趕忙說道:“這群人太過分了,晚些時候我就告訴大人!皇上都要對咱們家大人禮讓三分,這群人居然敢如此無理。”
晚上的時候,平安果然告了狀。
“估計是宮裏出了什麽事情,我聽說那鬼面将軍把皇宮都翻遍了。”許瀾得知自己兒子許君沒有受傷之後松了口氣。
事實上,那鬼面将軍不只是把皇宮翻了個遍,更是把他們這群參宴的百官都問詢了一遍。
衆人有驚有疑,但見皇上默許了他的作為,也就無人敢有異議。
随後幾天裏,整個國都都彌漫着一股緊繃的氣氛。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得罪了鬼面将軍,讓本該回營的鬼面将軍非但沒有啓程,反而是在宮中嚴查特查,更是重罰了他身邊那群将士。
那鐵血嚴厲的手段,叫朝中原本還有些怒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而民衆得知皇上并沒有阻止他,反而任由他自由出入宮中探查,還連百官都畏懼他三分,更是把鬼面将軍幾個字傳得恐怖異常。
就這麽耗了有十來天後,都已經快要把這件事情忘了的許君才得到了出發回營的通知。
早就已經提前做好準備的許君,在出發的當天天未亮便被從床上拉了起來,換了衣服,然後迷迷糊糊就被帶着去報了道。
等許君從瞌睡中清醒過來時,他已經坐在高頭大馬之上,而那令他頭皮發麻之人,就騎着馬走在他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