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暗戀的人(三)
黑色夜總是來的特別快,吃完晚飯,出了門外面已經漆黑一片,只能依稀借着淡淡的
星光辨別隐藏在夜色裏的景物。
豪華大巴“滴滴”幾聲刺耳的尖叫聲劃破了靜谧的夜晚。
山裏的溫度格外的寒冷。即使穿了厚厚的棉衣,刺骨的寒風也能鑽進去,幾個怕冷的家夥幾乎是第一時間沖上了車子。
棗也準備上車,早點回去休息。
“桐生,方便打擾一下嗎?”溫柔的聲音,像是春風般和煦,棗轉身對上不二總是微笑的眸子。
“手冢,似乎有話跟你說。”不二目光射向了隐沒在黑暗裏的人。
“方便,換個地方說話嗎?”冷冰冰的聲音,沒有一絲的溫度,正如他的人一樣。
“好”棗淡淡回答。
地方不遠,就在荒廢的倉庫外面。這個時間點,幾乎是沒有人過來。
“抱歉”突來的道歉,棗先是愣了片刻後緩過神來。
“手冢君,說什麽呢,你并沒有做錯什麽。”棗假裝不在意的笑着。
就算是有錯,也應該是她的錯。棗低頭看了看地上漆黑的一片,挪動了揣在口袋裏的手,指尖蜷縮在掌心,溫度冰涼。
棗深吸一口涼氣,平複心裏複雜的情緒。
“要是沒有事,我就先走了,要是讓跡部君等急了,會被罵的。”棗找了很好的借口,轉身想要離開這個讓她心煩意亂的地方。
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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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了男子低沉喑啞的聲音。
“桐生,以前謝謝你。”
謝謝你,是嗎?棗在心裏重複。的确,她之前幫手冢做了很多事情,的确是擔得起這聲謝謝。
只是,任何一個人并不會無緣無故的幫另一個人做事。她做這些事真正的原因,也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說了。
“我知道了。”“沒事,我就走了。”棗盡量讓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靜,故意壓低了聲音,讓人聽不出棗此刻壓抑的內心。
望着棗消失在黑夜的裏面的背影。不二周助從暗處走了出來,語氣上揚道,“手冢,不覺得可惜嗎?”
“可惜什麽?”手冢垂眼瞥了眼不二,一本正經的嚴肅道。
不二“呵呵”笑了兩聲,真為桐生棗這麽一個不錯的姑娘感到可惜。
看着棗隐沒在黑夜的方向,手冢的目光停頓了幾秒,不知為何,只要一想到棗那雙烏黑清亮的眸子,居然心裏會有些煩躁。
就像是三年前的那個夏天,桐生棗突來沒有征兆的離開,最後只是簡單的交接了任務。
“對不起,手冢君,我要轉學了。”微風中,少女微笑着,風吹散了她的頭發,記憶力剩下的只有少女清亮的聲音。
“嗯,知道了。”自己當時只是淡淡的回應了這句。沒有問她會去哪裏,也沒有問她會不會回來。
原來只是以為是普通的同學,只是在桐生棗離開之後,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麽,但是多了很多東西需要負責。
手冢這才明白,原來當時為了網球部的事情,推掉了太多班級的事情。因為桐生棗的存在,所以,自己才會這麽輕松。
一直想着,再次見面,是該說聲謝謝。
這是他欠她的。
到達別墅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基本上都各回各的房間,洗洗睡睡。棗回到了房間,合上門,突然變成了一個人的空間,剛才強作堅強的身體頓時癱軟了下來,靠着冰冷厚實的大門緩緩滑落坐在鋪着毯子的地上。
靜下來棗目光漸漸顯得有些木然。回想起剛才的手冢君,棗突然發覺其實心裏湧現了一很難以言喻的難受的感覺。
棗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很長情也很有耐心的人。随着時間的慢慢沉澱,昔日那種難以言喻的愛戀,漸漸變得麻木,就算偶爾是想起手冢,也只是淡淡笑笑,自始至終并沒有想找手冢的打算。
也許,就算是說明自己的心意。無論是什麽樣的回答,他們都不會有結果。但是,直到今天再見,原來才發現素日裏壓抑的情緒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噴了出來。
這種感覺很強烈。
但是隐隐約約中棗知道這已經并不僅僅是單純的喜歡了。
那是一種痛苦,無法言喻自己心情的痛苦。所以,棗并不讨厭西園,甚至想要幫她一把,應該看到她就像是看到自己。
沒有告白就無疾而終的戀情。
比起被慎重的拒絕更加難以讓人忍受。
跡部洗完澡,吹幹頭發,換上了白色的浴袍,房間裏是熱乎乎的暖氣,剛被熱水沖過的皮膚還散發着熱氣,跡部覺得有些燥熱,坐在沙發上,揉着頭發上殘留的濕氣。
想起剛才自家的經理剛才半死不活的表情,跡部心裏就窩了一團子火。丢人就算了,居然還要當着這麽多人面,這讓他的面子往哪裏放。
青學的那幫小崽子絕對肯定在私下裏嘲笑了個遍。
跡部越想火越大,随手扔掉蓋在頭上的白毛巾,冷哼一聲,覺得很有必要教訓一下桐生生棗。
棗的門并沒有關上,只是合了起來,留了一條細縫。
“桐生棗,你給本大爺出來。”跡部不耐煩的命令道。
許久無人回應。
原本心裏就不痛快,更被棗晾在了外面,這個可是他的領地好吧,沒讓她感恩戴德膜拜就不錯了。居然敢無視他。跡部根本顧不得紳士風度,猛地一推門,剛想高聲譏諷棗幾句。
“咚”一個不算輕的物體重重的衰落在地方的悶哼聲,緊接是少女“啊” 一聲的驚訝的苦楚的聲音。
跡部垂下眸子,發現腳邊突然多了一個東西,跡部原本年上揚的唇角忍不住直抽。
棗一直靠在門後,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時間點,居然還會有人踹門,而且踹門的居然還是向來視女生如母貓的跡部會過來。
先是震驚,待緩過神來,被重重撞擊在地上的骨頭尖銳疼痛,緊接着是大面積火辣辣的疼痛。
跡部抱着雙臂,神情倨傲,點着眼角淚痣的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想起特地過來的目的,跡部性感的薄唇微啓,剛想着怎麽斟酌用詞提點這個女人,現在好歹是他手下的經理,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應該是華麗完美。
居然腳底下的女人居然露出那樣難看的神情。
并不是因為身體的疼痛,而是精神上一種痛苦。難受,不甘,溫柔,遺憾,迷戀多種情緒交雜在一起。
桐生棗簡直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娃娃撐在地方。
向來信奉強者至上的跡部最受不了的就是棗此刻沒出息的樣子。偏偏她還是榊監督托付的親戚,就算是心裏不舒服,也不能光明正大把她扔出去。
望着她這幅半死不活的表情,鐵定是跟手冢有關。
那個面癱臉有什麽留念的。
跡部低下了身子,拉近的距離,棗微紅的眼眶很清晰就能看的見。因為沒有洗澡的原因,身上還殘留着廚房裏淡淡的油膩的氣息。跡部嫌惡的皺了皺眉頭,猛地抓緊了棗的衣領,微微有力,衣領褶皺一片。
“你這幅沒出息的表情本大爺看的都心煩。”
“那你就別看。”棗立刻反駁,怒瞪了一句,撇過頭,目光望着地面。
“沒什麽事情的話,請部長出去。”
聲音強做冰冷,但是掩飾不了從喉嚨發出聲音的沙啞。
“奧。”性感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跡部眼底的顏色慢慢變得深邃,聲音随着時間的流逝變得冰涼。
跡部壓低身子,從棗衣領的地方緩緩移至棗的頭發,手掌心的發絲,像是絲綢般柔軟滑膩,跡部的動作很溫柔,眸子卻是越來越犀利。
“啊”巨大的痛意從脆弱的頭皮傳來,牽扯着每一個神經。棗呲着牙齒,一聲輕哼抑制不住,從唇齒間傾瀉。
棗被迫對上跡部的目光,鋒利,精亮。
鼻息間是對上濃郁的香水的氣味。
“你這個女人,你給本大爺記住,這裏是本大爺的私人別墅。”
“還沒有人有資格敢叫本大爺出去。”
跡部不客氣的警告着。
“那我出去好了”棗沒有掙紮,語氣平淡。
“你這個女人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除了這片私家別苑,幾乎走一夜也見不到一個人。這裏景色秀美,但是晚上說白了就是荒山野嶺,運氣不好,就算是失蹤了也不一定能夠有人救。
奧,他忘了,這裏還有手冢,前提是這個女人方向感夠好,走個幾個小時應該能到。
棗并不言語。
“不知好歹的女人。”
跡部氣急敗壞,恨恨一拳頭砸在了地上。跡部松開抓着棗頭發的手,手間緩緩劃過棗的臉頰,漫不經心的表情,說出的話卻是意外的諷刺。
“桐生棗。”跡部一字一頓道,“你以為你現在還能這樣自由多長時間。”
“你現在之所以能夠暫時脫離赤司,要不是榊監督拜托本大爺,你以為本大爺會出手嗎?”
“但是,你自已也應該知道的,”跡部緩緩湊近棗的耳邊,輕笑着,“你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你最終還是會回去的,那個人的身邊。”
跡部陳述者着這個事實,殘酷而現實。
棗一瞬間放大了眼圈,身體下意識的顫抖,棗露出了比哭還笑的笑容,睫毛在輕輕顫抖,烏黑的眼睛像是黑夜般死寂。
思維像是自動靜止了一般,原本自己刻意隐藏起來的事實,被毫不留情的翻了出來。
跡部原本以為會滿意的看到棗猙獰恐懼的神色,卻沒有想到卻是如此的平靜。
只是,那充滿了悲哀的眼睛居然盯着前面,仿佛什麽都沒有看到,特別的空洞,像是可怕兩個窟窿。
饒是剛才憤怒的跡部也稍微震驚了片刻,試探了喊了句。
“桐生棗。”
棗一瞬間居然彎了唇角,居然用那樣的眼神看着他道。
“跡部君,能不能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