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番外5 戲精夫婦日常:琴師妖奴和暴力花魁 (1)
江州城是少陽邊界最富裕的一個城邦,因為受到仙門大派的庇護,這裏甚少受到妖魔鬼怪的騷擾,人們的生活可以說比較平靜繁華的。
夜不歸是江州城最出名之處,不知道有多少富商權貴來了都會到此處千金買醉,只因為夜不歸有最風情的舞娘最美豔的花魁最清純的倌人。
今日又是夜不歸燈火通明的一天,甚至斷斷續續地來了幾個平日見不到的熟客,夜不歸的鸨母走過來一看,打眼就瞧見城主燕天滿面賠笑地跟在一個錦衣公子身後。
那鸨母立時就分辨出這錦衣公子絕對身份不凡,不然不會叫倨傲的城主這般賠禮,當下鸨母就趕緊堆着笑迎了上去:“哎喲,燕老爺今日是帶了什麽稀客登門呀,可真是位俊俏的公子,以公子這氣度就算是不掏銀錢,我樓裏的姑娘也得哭着要陪公子。”
來玩的客人都不想在這地方顯擺自己身份,鸨母也是個靈巧的人物,三言兩語地拉進了關系。
那錦衣公子被鸨母的話逗笑了,驕傲地揚了揚下巴:“小王……咳……小爺聽聞你們這裏新來了個琴師,彈琴很是不錯。”
原來來的竟然是個小王爺。
雖然錦衣公子及時收回了話,但是鸨母還是耳尖地分辨了出來,只是這錦衣公子的要求卻讓鸨母愣住了,表情也有些為難,她沒想到這錦衣公子過來不點花魁豔妓,竟然對個琴師生了好奇心。
“這……”鸨母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那琴師的确是個風流人物,來了不過兩三日就惹了不少人觀看,琴音也的确是極好的,頗有繞梁三日之感,可是再好也不是他們樓裏的人,她有點擔心兩方沖撞了。
燕天瞧見鸨母想要推脫,頓時皺起眉威嚴地道:“這位方公子可不是你們夜不歸能得罪的,還不趕緊叫人過來伺候着。”
“那琴師其實不是我們樓裏的人……”
鸨母這才遲疑着說了真話:“他只是過來湊些盤纏,過了兩日就會離開。”
“無妨,小爺只是好奇,想聽聽這被你們江州城吹捧的風流雅人到底何許人物,小爺見多識廣,給你們鑒鑒真假,免得什麽亂七八糟的琴音都被你們奉為佳作。”
原來是被流言吸引來的主子,鸨母稍稍放了些心,若只是想看看琴師的琴技自然是沒什麽的,想那琴師淪落到在青樓讨生活,也必然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不會随便得罪達官貴人的。
“公子,一個青樓琴師而已,您想聽什麽王城裏沒有,何必叫這靡靡之音污了耳朵,更何況這琴師畢竟是男子,近身彈奏是否……”
燕天有些皺眉勸解,他害怕這個驕縱蠻橫的小王爺在自己地盤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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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樂不高興地一擺扇子:“小爺過來就是尋歡作樂的,這個時候你勸我是不是太掃興了,燕城主這裏沒有什麽小王爺,只有方公子,你要是再掃興我連你一起趕走。”
燕天便無話可說。
方樂站在包間裏朝下看,夜不歸熱鬧繁華的叫人興奮,他也同樣充滿興致,玩味地道:“我來你們江州城兩天,就聽你府裏的那些子弟們對一個無名琴師念念不忘,說什麽就算是花魁豔妓都比不上一個琴師的風華,若真論絕色,此人 竟将青樓首魁都壓住了,更何況還彈了一手好琴,一個男人竟然有這樣的本事,那該是什麽狐媚?”
“身為男子在青樓之中奴顏媚骨,想必也不是什麽高潔人物,不過是以訛傳訛,沒什麽見識的粗鄙之人追捧罷了。”燕天皺眉,心中想着回去定要好好整治一番,免得族人年青整天不着北,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做些不上臺面的事兒。
方樂哼了一聲:“小爺也是這麽想的,待會可要好好叫他琴師見識見識,讓他知道不是什麽随随便便的人都能叫風華。”
燕天聞言無奈,原來這位小爺打定了主意過來找茬是吧。
不過一個青樓琴師,能讓這位小王爺高興高興,也算是有點價值了。
兩人說話間,鸨母領着一個青衫的男子走了進來,瞧見屋裏的兩位爺,鸨母堆着笑:“人我帶過來了,想聽什麽曲子兩位爺只管點。”
“只聽曲子也太無趣了吧,你們夜不歸就這點東西?”方樂撇嘴。
鸨母笑了:“自然不是,今日是新來的魁娘表演,一會兒爺就能看到了,若是爺看上了哪位魁娘,就喚過來作陪就是。”
聽到鸨母這麽說,方樂才算滿意,等到鸨母走了以後,他才看向那琴師。
不過方樂沒想到一個男子會這麽瘦弱,那鸨母不過生的寬厚了一些,竟然将這琴師遮的嚴嚴實實,直到鸨母離去,他才看到對方真容,只打眼一瞧,嘴裏堆積的不屑話語,心中生起的戲弄心思瞬間就全堵了回去,就連城主燕天都愣住了。
之前他們只覺得是些沒見識之人的吹捧之言,如今那琴師的真容入了眼簾,他們方才知道傳言連對方萬一都不到。
其實也并不是多麽妩媚妖異的人,就是簡簡單的一襲青衣,簡簡單單的烏木發簪,甚至并沒有半點女色,但滿身的俊秀風流只叫人挪不開眼,明明只是淪落青樓的琴師,可他身上卻有一種出塵清冷的高貴,只叫人憐惜這樣的人竟然淪落了煙花之地,卻不會讓人對他生出半點鄙夷,更絕的是這人眼角竟然生了一點魅惑的淚痣,眼波流轉那淚痣就像活了一般勾魂奪魄,同他清冷高潔的氣質形成鮮明的對比,更讓他整個人透出一種矛盾的魅力,既清純高潔又妖孽惑人。
這人就算是對上客人也是不卑不亢的,如鸨母這樣靈透的人物,來之前必然是同琴師露頭了他們的身份,可是面對一個王爺一個城主,青衣的琴師也不過是冷冷淡淡地抱着琴行了一禮,就自行坐在了琴架邊,低眉斂目地調試琴弦。
“客人想聽什麽曲子?”
這人開口說了話,就連聲音都是泠泠動聽的琴音一般,叫人忍不住想聽他再多說兩句。
絕色、尤物也不過是如此了。
方樂一瞬間腦海中竟然只能蹦出這麽一個形容,他方知那些人的形容并不過分,只是可惜這樣的人物竟然淪落到青樓,居然只是個琴師。
一時間方樂也不知道自己在可惜什麽。
不過他瞬間想到了自己的目的,握着折扇重新堆上了玩味的笑容,走到琴師面前:“你叫什麽?”
“我總不能喂喂地叫你吧。”
“禹司鳳。”
這人真的很冷,就連說話都帶着愛答不理的慵懶腔調,然而就是這樣的态度讓方樂更感興趣。
禹司鳳?
方樂品味了一下,只覺得真是絕了,人好看聲音好聽就連名字都這樣別有韻味,就是不知這琴音是不是傳聞中的那般動人:“你會彈什麽?”
“客人想聽什麽?”
禹司鳳調好琴弦,擡眼同方樂對視。
哪怕他本沒有此意,然而他眼睛生的實在太過漂亮,清清冷冷的又像含着缱绻情絲,飛揚的眼尾淚痣流轉,讓方樂幾乎覺得對方在勾引自己。
方樂興趣更濃,甚至有些意動,便意味不明地道:“青樓裏面自然是要彈應景的曲子,你總不能讓我聽陽春白雪吧。”
這帶了點羞辱意味的調笑話語,青衣的琴師也并沒有生氣,只是輕慢地撥弄了兩下,琴音便如流水潺潺傾瀉。
這一出聲方樂就驚訝不已,只是随意撥弄的曲調也叫人聽得舒暢不已,此人的琴技的确一絕,他越發好奇這樣的人怎麽會跑去青樓讨生活。
不過想了想方樂又釋然,無非是出身不好又或者家道中落,更甚者也許是罪臣之後才會被扔到這樣的地方折辱。
夜不歸下面傳來陣陣叫好,熱鬧非凡的動靜半點沒有吸引方樂,他只顧盯着那青衣的琴師瞧,盯着對方看了一會兒,他忍不住道:“不若小爺為你贖身,你跟着小爺走,做小爺的琴師,小爺定會給你最好的生活,你這樣的人在這裏埋沒了。”
禹司鳳頓了頓勾唇笑了下,他來這裏兩天了,這話不知道有多少人給他說了,于是他不得不提醒對方:“我并非夜不歸的琴師,只是來他這裏彈彈曲子賺些銀兩。”
方樂皺眉:“你在這種髒污之地賺銀兩,哪裏有去小爺那裏好,夜不歸給不了的小爺能給,更何況你應該知道小爺的身份。”
禹司鳳并沒有說話,此時夜不歸的氣氛已經熱鬧到了極致,下方的叫好聲如同浪潮,幾乎要震破房頂。
方樂同他說了半天,發現這人竟然直接無視了自己,甚至根本沒聽自己說話,而是癡癡傻傻地看着外面,打從進來時候的冷淡也化成了溫暖的情絲,一雙眼睛裏泛着光,看得人紮眼不已。
他順着對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下方竟然是個魁娘在跳舞。
對方穿着漂亮的粉色紗裙,鬓上別了一朵豔色大花,臉被薄紗遮住,這樣影影綽綽半遮不遮的模樣反而更吸引人。
這魁娘的确是個有本事的,身姿柔韌舞姿輕靈有力,飛旋跳躍之中既有女子的妩媚又有男人的英氣,雖然看不見模樣,可她露出來的一雙眼睛卻亮的驚人,只是同她對視一眼,便覺得她連眼神都是有力道的,能将人按在當場不能動彈。
方樂心底竟然生出一絲羞惱,忍不住出言諷刺:“原來你竟然是為了一個青樓妓女才跑到青樓彈琴,果真是好癡情,可惜,你這番癡情對他們這些賣笑之人而言,不過是一場可以戲弄的笑話。”
魁娘的舞蹈結束,禹司鳳收回了目光,表情變得冰冷:“客人慎言,花娘不過身不由己,更何況你怎知她們毫無真心,在我看來,這些人的心要比夜不歸的客人更真摯。”
“你!”
方樂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是個帶刺的,被不輕不重的紮了一下,素來沒有人敢違逆的小王爺覺到了難堪。
“放肆,你一個青樓琴師怎麽能這樣跟公子說話。”
燕天也出聲呵斥,這琴師當真是膽子太大了:“公子要花錢買你是看得起你,你身為一個男子怎麽能自甘堕落為了個迎來送往的花娘呆在青樓,你可知我公子身份,若你跟着他才能謀求前程,到時候什麽樣的女人求不得。”
禹司鳳微微勾唇,雖然他沒有說什麽,但誰都能看出他的笑是譏諷。
方樂被對方的笑刺痛了眼睛,他氣到了極致,冷笑道:“好,我就讓你看看那些花娘是什麽面目。”
鸨母被方樂喚了過來,聽到方樂的要求頓時捂嘴笑了:“公子是看上了攬月啊,攬月可是我們樓裏新來的花魁,一身的舞技壓人,有許多客人來就是為了看攬月一舞,公子若是也沒看過瘾,奴就把攬月喚上來單獨跳給公子看。”
方樂沒說什麽,只是神色陰沉地應了聲。
鸨母有些奇怪方樂的變化,不過她見慣了,也不只方樂一個客人在琴師面前栽跟頭,她都說了琴師不是他們樓裏的人,還有人非不死心過來碰壁,只是沒想到這年輕琴師本事竟然這麽大,居然連王爺城主都敢得罪。
很快那花娘攬月就過來了,被鸨母帶着朝着方樂盈盈一拜:“攬月見過公子。”這花娘的聲音也挺獨特,不是青樓妓子常有的妖嬈谄媚,而是一種帶了點力道的清脆,自然也是好聽的。
鸨母帶了人過來就識趣地下去了,就留下攬月一個人面對方樂和燕天。
這攬月竟然也不害怕,随意打量了一眼房間,視線就落在了屏風旁的青衣琴師身上,雖然隔着面紗,但方樂清楚地覺察到對方在沖着那琴師笑,再回頭看去,琴師也柔和了眉目,溫柔纏綿含情帶怯地抿唇微笑。
方樂心中生出惱意,不過一個青樓花娘一個青樓琴師,都是身不由己的人而已,竟然也能生出情意。
他壓着火氣眉目沉沉:“小爺不喜歡遮頭遮臉,你把面紗摘了,小爺要看看你們夜不歸的人是不是像鸨母吹噓的那般。”
攬月就大大方方地拿下了面紗,露出了一張漂亮到有些獨特的面容。
這個花娘的确是個很美的美人兒,尤其是那雙眼睛是一種不經世事的澄澈懵懂,是不該出現在青樓花娘身上的通透。
她很漂亮,說話做事都帶着利索的感覺,白的臉紅的唇清透的眸子,讓人看了一眼就難以忘懷,就像……就像是琉璃鑄就的美人,通透澄澈無心無情的幹淨利索,又像是琉璃一般從骨子裏泛着冷意,讓人望而生畏不敢觸碰。
方樂原本憋着火氣,可是瞧見這花娘的容貌卻直接噎住了,甚至心中生出一種難怪如此,也唯有如此佳人才能叫那個滿身風華的琴師愛慕。
禹司鳳瞧見原本想要發火的方樂只顧着盯着褚璇玑瞧,就低垂着眉眼撥動琴弦軟着嗓音道:“客人不是想聽曲子嗎?”
看見自家醋王小鳥又在泛酸了,褚璇玑抿着唇忍着笑,這一幕在他倆跑到青樓的這些天不知道上演多少回了,不過自己扮演自己的第一世真的很好玩啊。
說起來又是褚璇玑的主意,她之前說了要帶禹司鳳出去散心玩樂,還真讓她逮到了大宮主不在的時間拉着禹司鳳就跑,她從昆侖木上剝了些樹皮找人做了兩個傀儡,給傀儡滴了精血僞裝成他們兩個樣子瞞着離澤宮衆人就直接跑了。
能出離澤宮禹司鳳自然也是非常高興的,兩個人走走停停玩玩,瞧見哪裏有妖物惡鬼出沒害人,就幫着本地人收妖除惡。
剛開始褚璇玑也有些擔心禹司鳳身體能不能受住,可後來發現禹司鳳玩的比她還興奮,而且肚子裏的小崽子會自發護爹,她就徹底放心下來,高高興興地跟司鳳一起游山玩水(斬妖除魔)。
等到了江州城的時候,兩人發現隐藏在夜不歸裏的詭異氣息,打聽了一些信息後,就幹脆僞裝成琴師花魁潛伏在青樓裏,這才有了剛開始的那一幕。
方樂被禹司鳳的聲音喚回神,波蕩起伏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一些,他看向褚璇玑:“好,那你這花娘就給小爺我跳一段吧。”
琴音涔涔而起,花娘随之舞動,清冷的琴師和美麗的花娘隔着客人相視而笑,琴師眉眼含情帶笑,花娘笑容甜蜜動人,仿佛不是在青樓接客,而是在相合一首鳳求凰。
方樂原本也被褚璇玑的舞技驚訝,但慢慢地他覺察到了兩人的眉目傳情,漸漸地變了臉色:“你們,停下!”
燕天也覺得這琴師和舞娘過分了,誰花錢買個樂子想看琴師舞娘在自己面前眉目傳情。
舞樂停止,褚璇玑和禹司鳳同時看向了方樂,方樂原本憤怒異常想要好好教訓這兩個戲弄他的人,然而對上兩張姿容絕豔的臉,方樂的憤怒就轉了方向,眸色沉沉地道:“其實小爺我也不是個不容人的人,既然你與這舞娘兩情相悅,不如我贖了她回府,你也随小爺我一起回去,這樣也能全了你們的情意如何?”
褚璇玑和禹司鳳對視一眼,覺得這小王爺還真是貪心啊,竟然要買一送一。
燕天也哽咽無語,他原本還以為方樂會發什麽火,沒想到這位小王爺還真是如傳言中那樣行事無度混不吝。
“你這舞娘開價多少說吧。”
褚璇玑抿嘴笑,看着司鳳臭臭的臉色道:“抱歉,讓公子失望了,攬月賣藝不賣身。”
方樂先是一愣,随即嗤笑起來:“這世上沒有不賣的東西,你說個價本公子出的起。”
“她的價你出不起。”禹司鳳終于忍無可忍,走過去攥住了褚璇玑的手腕,狠狠地剜了方樂一眼。
瞧見司鳳為自己争風吃醋,褚璇玑笑的花枝亂顫,惹來禹司鳳悄悄的一記擰腰,疼的她暗地裏龇牙咧嘴。
方樂打量着這絕色的琴師,瞧着對方一副清傲的樣子,他眸光暗沉地笑道:“你與她小爺都要買,原本小爺看中的就是你這琴師,只是既然你如此喜歡這花娘,那小爺自然不願讓你傷心,就只好将你們一并買了。”
感情這事兒還是司鳳先惹出來了,褚璇玑瞧瞧那個方樂又看看她家小鳥,發現自從孕期後司鳳就顯得比以前更嫩更嬌,臉白生生的嘴唇紅潤潤,黑的眉眼、紅的唇、白的臉,那樣的鮮明惹眼動人心魄,難怪來到這裏以後老是惹出事端。
褚璇玑有些吃味,她這個花娘居然只是附帶品,這小王爺第一眼看上的竟然是她家鳥兒。
“不……賣……”
禹司鳳懶得看這個不着調的色比小王爺,直接扭了頭頗有些高傲冷淡地揚起下巴。
然而他這個樣子更惹得人想要摧折,看他破碎哭泣的樣子。
方樂呵了一聲,扇子一轉就要去挑禹司鳳的下颌:“你說不賣就不賣了,這江州城夜不歸小爺說了算,今日小爺就給你下個奴契,日後你就只能随小爺入了府做琴奴了。”
居然有人敢動跟她一樣的心思,褚璇玑的表情瞬間有些古怪,可惜的是司鳳這只十二羽金翅只能做她的妖奴,別的人別說碰了,就是想都不要想。
方樂的扇子還沒有碰到禹司鳳,甚至禹司鳳都沒來得及把方樂抽飛,就被褚璇玑攔着腰拉到了身後,然後那位方樂小王爺就被褚璇玑一巴掌拍倒了。
這一切快的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等到燕天覺察到事情不對的時候,方樂已經慘兮兮地趴在地上吃土了。
“你是何人有何居心,竟敢行刺王爺!”
燕天厲呵一聲,扶起方樂,直接打向了褚璇玑,結果連裙角都沒碰到,直接趴下了。
解決了兩個人,褚璇玑蹲在方樂面前拍了拍這個色比的臉:“你膽子很大啊,竟敢肖想我家司鳳做你的琴奴。”
“你是誰,你……不是花娘。”
方樂害怕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沒想到這個花娘竟然這麽厲害,燕天可是少有的高手,就連他自己都修習了皇家特有的內功,結果還是被對方一根手指就按趴下了。
“咦,難道我的裝扮還不夠像花娘嗎,明明是按照記憶裏攬月的造型來的呀。”褚璇玑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自己衣裳,她連耳環都戴上了,要知道她以前連耳洞都沒有。
“璇玑。”對方樂這樣不知情的凡人,禹司鳳連生氣都不會有,只是哭笑不得地攥住了褚璇玑的手腕,溫聲道:“別鬧了。”
褚璇玑生氣:“這色比居然想讓你做他的琴奴,司鳳此生此世只能是我的妖奴,居然也有人敢生出這樣的想法,我這打的還是輕的。”
禹司鳳無語,想讓他做琴奴就是色比,那羅喉計都一上來就把他收成貼身妖奴那算什麽,璇玑是連自己一起罵了嗎,現在看看,羅喉計都當時肯定是存了別的心思了。
怕褚璇玑下手不知道輕重把人打死,禹司鳳軟聲道:“是是是,司鳳是你的貼身妖奴,妖奴印都下了,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逃不了了,戰神大人可以消氣了嗎?”
褚璇玑哼了一聲,被禹司鳳哄好了,轉頭又是一副天真甜蜜的笑容,啪叽一下親在禹司鳳臉頰上:“司鳳最好了。”
燕天和方樂一言難盡地看着這兩個人,此時兩人也反應過來有什麽不對了,這兩個人絕對不是真正的琴師花娘,難怪夜不歸的老鸨說他們只是過來彈曲跳舞收收銀子。
“你們到底是誰,是誰派你們來的,又有何居心?”燕天掙紮着坐起來,警惕憤怒地看着褚璇玑和禹司鳳。
方樂擦了擦嘴角的血,扶着燕天一起站了起來:“這兩人怕不是潛伏在江州城的妖物,這琴師是個妖。”
他方才聽的清楚,琴師是花娘的妖奴,難怪會有這樣的風流人物,竟然根本不是人類,只是沒想到那花娘竟然這麽厲害,明明是個看起來天真無知的少女,居然會是主事的人。
想到方才花娘的用詞,哪怕此時有生命危險,方樂也心頭一蕩,難怪他一見這琴師就覺得對方是個尤物,竟然是有主的奴了。
“江州城是人類的地盤,你們潛伏進來又傷了人就不怕被罰嗎?”
“咦,知道的還不少。”褚璇玑有些驚訝,随即壞笑道:“既然你們看破了我的身份,那自然是留你不得了。”
說着她眉目轉為冷戾,眼神也充滿嗜血殺意,看上去真是頗為駭人,至少方樂和燕天都恐懼地後退。
“璇玑。”禹司鳳哭笑不得,知道璇玑因為剛才的事情在教訓方樂,雖然他剛才也有些醋,但卻不會跟凡人計較:“正事要緊。”
褚璇玑輕哼一聲:“看在司鳳的面子上,我就饒了你們。”
見褚璇玑移開視線,方樂和燕天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這個少女實在太可怕了,剛剛那一瞬間他們真的覺得自己會死無全屍,這兩人以主奴相稱,可關系好像又不止于此,否則哪家的小奴能讓主人言聽計從的。
“怎麽樣司鳳?”
禹司鳳的神色也變得冷厲起來,他從角落裏摸出燃魂香,香已經燒斷了,可詭異的是香的煙氣還在飄:“跟我猜的一樣,這潛伏在夜不歸樓裏的不是惡鬼兇煞也不是妖物。”
“那是什麽?”
褚璇玑好奇地問,如今只要她不刻意動用羅喉計都那份記憶,便只是天真愚笨的少陽掌門之女,自然是又恢複到了當年和司鳳一起下山游歷時候的情況。
不過不管看多少回,她都覺得認真聰慧的司鳳真的好迷人,就好像他們又回到了十幾歲那年,司鳳還是青蔥羞澀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是魅。”
禹司鳳掐斷燃魂香,擡手在半空中畫出法咒,法咒追着散去的煙氣而去。
褚璇玑有些驚訝,他們追了這麽久追的竟然是魅,她有些不解地皺眉:“魅這種東西只是人殘留的妄念,怎麽可能會殺傷人類會這麽兇。”
禹司鳳笑了笑:“如果只是普通的魅當然不會這麽厲害,但是夜不歸已經存在了上百年,這棟樓裏發生過多少故事也沒有人知道,那些凄楚死去的花娘們留存了上百年的怨,自然就凝聚成了能夠傷人性命大兇的魅,只不過花樓這種地方人來人往,出了什麽事人們也只當是玩的過分的并不會特別留意,更何況這魅雖然盤踞了夜不歸,卻也能分出化身出去,那些死去的人不只是死在夜不歸裏,當然更不會有人注意了。”
褚璇玑捧着臉癡迷地看着自家小鳥:“司鳳好厲害,怎麽什麽都知道。”
禹司鳳親昵地彈了彈褚璇玑的額頭:“那是因為你太懶了,讓你多看看藏書你不願意,整天就知道喝酒欺負小銀花。”
“哼,那條臭蛇。”褚璇玑撇了撇嘴吐了吐舌頭:“那我們現在要怎麽做,司鳳。”
禹司鳳得意一笑:“自然是比一比誰先抓到潛藏的魅了,璇玑,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輸的人要認罰哦。”
那這肯定不能輸了,褚璇玑瞬間燃起鬥志。
方樂和燕天驚訝地看着這一切,這兩人之間的氣氛真的不是普通的主奴,甚至看起來不像妖物,倒像是下山除妖的仙門子弟。
尤其是那個琴師,對方的氣質真的是耀眼奪目,原本他僞裝成青樓琴師的時候,那種疏落清冷之感,只讓人惋惜對方淪落青樓,可現在對方又胸有成竹鎮定自若地指點江山,端的是少年的意氣風發,更叫人挪不開眼,難怪他的主人會這麽寵愛他,那花娘那樣兇,卻情願在對方面前像個小姑娘似得捧着哄着對方。
随着禹司鳳話音落下,變故陡然發生。
原來在他們追蹤那個魅的蹤跡時候,那個以夜不歸而生的魅也一直悄無聲息地觀察着他們。
如今見自己蹤跡暴漏,這個魅就先于他們之前發難了。
房間一瞬間被拉進了魅的世界,這是個詭異恐怖血腥的世界,夜不歸樓陷入了錯亂的時空之中,到處都是鬼影重重鬼聲鬼語的嘆息。
褚璇玑和禹司鳳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心意相通地看向了房間外,魅的本體就隐藏在夜不歸樓裏,只要他們誰先能找到魅的本體誰就贏了。
“你們兩個只是凡人,呆在這裏不要亂動。”
禹司鳳看向慌亂無措的方樂和燕天,甩出判官筆在兩人腳下畫了法陣:“我用結界将你們護在這裏,只要你們自己不亂跑,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褚璇玑不耐煩地瞥了方樂和燕天一眼,啧了一聲:“真是麻煩,司鳳,快一點。”
知道褚璇玑不耐煩和方樂燕天相處,禹司鳳淺淺一笑,就不再多言,而是同璇玑一起沖出了房間。
屋裏方樂和燕天恐懼地看着不停浮現的血色鬼影,那些鬼影啪啪地朝他們身上掉落,撲面而來的血腥逼的人崩潰。
好在那妖奴琴師留下的結界非常有用,将所有的鬼影都擋在了外面。
有聲音在他們耳邊不停地引誘:“出來呀,出來一起玩呀。”
“客人,要聽我彈琴嗎,快出來呀。”有鬼魅化成了琴師的模樣魅惑微笑。
好在方樂和燕天都是習武之人,心智也比較堅毅,并沒有輕易被誘惑,而是坐在結界裏打坐調息靜心。
外面褚璇玑和禹司鳳一刻不停地搜尋着魅的蹤跡。
雖然兩個人的武力可以輕易地碾壓魅,但是進入了魅領域的夜不歸後,就像是入了一個迷宮,抛棄了暴力破壞後,他們就需要耐心地解開環扣。
熱鬧的夜不歸裏一片鬼魅魍魉,血色的鬼影不停地出現,到處有變了形的鬼物慘叫掙紮着爬出來,将這裏渲染成一片血色煉獄。
兩人都沒有害怕的時候,甚至在魅分出了兩條甬道的時候,一個人選了一個走了進去。
破開了重重幻境,打破了魅的幻影,在滿身鮮血的花娘慘嚎聲中,褚璇玑打開了盒子:“嘿嘿,這次我贏定了,司鳳這下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然而盒子一開,一股黑氣撲面而來,褚璇玑一愣随即被拉入更深的幻境中。
“禹司鳳死了,你殺的,你根本不愛他。”
“他與你成婚,可心中另有他人,他真正放不下的人,是羅喉計都。”
“曦玄十世情傷而死,已經斷情絕欲了。”
戰神的神力陡然爆發,裹挾着萬千憤怒直接撕碎了夜不歸。
“璇玑?”
禹司鳳捧着一個珠子站在夜不歸樓的廢墟裏愕然地看着褚璇玑,那些凡人早就被他送到了一邊昏睡過去。
褚璇玑還冷着臉,直接把那魅給捏碎了,她不高興地道:“一段妄念而已,竟然敢窺視本将軍,找死。”
碎了就碎了,不過璇玑生起氣來還是那麽暴力,禹司鳳握着珠子歡天喜地地捧到了褚璇玑面前:“璇玑,你看,這才是魅的本體,我拿到了。”
褚璇玑瞬間忘了生氣垮下了臉:“啊,我輸了。”
她怎麽就這麽笨呢,怎麽會被一個魅給絆住了腳,就關顧着發脾氣忘了先找本體了呢。
禹司鳳抿着唇高興地笑了:“璇玑別生氣送給你,魅雖然是人的執念而生,但是凝聚出的魂珠卻最是透亮不過,我記得你前兩天還嚷嚷着要給定坤做劍穗,不如就用這珠子串吧。”
“司鳳最好了。”褚璇玑徹底忘記了生氣,也忘記了被魅引誘出的黑暗,高高興興地湊在禹司鳳臉頰上親親,司鳳活蹦亂跳地站在她身邊,還有什麽可多想的,那一切都是永遠都不會發生的事情。
滿是塵土的夜不歸樓裏,方樂和燕天拍的着身上的灰塵,他們有結界護着,所以樓榻的時候一點事都沒有,這會兒結界碎了,兩人也能走出來。
剛才爆發的一股刺目的力量他們都感受到了,雖然他們只是凡人,但也不妨礙感受到那股毀天滅地的可怕力量,這兩個人究竟是誰,尤其是能發出那股力量的那個花娘真的太可怕了,剛才兩個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麽可怕完全沒有形體的東西,就被對方捏臭蟲似得直接捏爆了。
而對方臉上殘留的殺意和暴戾,更是讓人心驚膽戰,生怕這人下一秒就殘暴地大開殺戒。
他們更親眼目睹了那個琴師妖奴對這殘暴強者的影響力,只不過拿着珠子笑着說了兩句話,花娘身上的戾氣瞬間就被撫平了,從可怕的噬人兇獸瞬間變成了撒嬌讨歡的貓咪。
這是妖奴和主人嗎,這分明就是馴獸師和猛獸吧。
“小司鳳,你們怎麽在這裏?”
就在禹司鳳和褚璇玑商量着要怎麽把珠子串在穗子上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兩人興致勃勃的探索。
禹司鳳擡頭一看驚喜地道:“無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無支祁也很莫名,看看禹司鳳又看看褚璇玑:“司鳳,你不是在離澤宮裏養着嗎,你跟褚璇玑這丫頭怎麽一起跑出來了?”
被無支祁這麽一問,禹司鳳和褚璇玑對視一眼,兩個人都露出了被抓包的心虛。
無支祁這才看到夜不歸的慘狀,他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這裏是怎麽了,怎麽跟災難現場似得,你們兩個沒什麽事吧?”
方樂和燕天看着這個像兩人長輩的紫衣偉岸男子,心底默默吐槽,難道不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