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35 (1)
“啊哈,我……我有孫子了?”褚磊先是懵了一陣,繼而高興地笑了起來,然後臉色慢慢變得精彩紛呈:“誰……誰懷了……誰……玲珑啊,爹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不行了,都産生幻覺了。”
褚玲珑也十分震驚,可是她終究是年輕人,接受程度比褚磊高的多,再加上萬劫八荒鏡看到現在,又經歷了三界權利更疊,其實褚玲珑突然覺得如果是璇玑的話,讓司鳳懷孕好像也不是什麽太令人震驚的事情。
所以她扶着突感眩暈身形搖晃的褚磊,又補了紮心一刀:“爹,是司鳳懷了璇玑的孩子,你沒有聽錯。”
“噗。”褚磊噴出了幻覺中的一口血,雙眼開始發直。
衆人瞧見褚掌門這飽受刺激的模樣,一時間萬分憐憫,雖然新神尊從女婿變成媳婦,還有了金孫,這是大喜事值得慶賀,然而好好的閨女變好大的兒,懷孕的還從女兒變成了女婿,這……
突然好同情褚掌門,心态肯定崩了。
別說褚掌門了,他們這些圍觀的人一時間都覺得三觀崩裂,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上方的禹司鳳。
然而自從羅喉計都說出了那句後,禹司鳳身上就浮現出護身神光,再看上去的時候,就只能看到一團模糊神性的光,再也瞧不見他們新神尊的模樣了。
喲,這還真是害羞到自閉了。
看萬劫八荒鏡看到現在,聽了一耳朵犀利毒辣的天外音點評,如今的衆人也學會了天外音吐槽法,更是對新神尊那動不動就容易害羞的性子十分了解。
如今細細品來,也難怪是新神尊吃虧呢,雖然神尊曾經是天帝之子曦玄,修行萬年才能化形,可是化形前不過是懵懂的金翅鳥,一直呆在天界深宮不露頭,想必也是單純的,不然也不會聽着戰神傾訴心事,就動了情絲拿自己作陪。
化作人間金翅鳥後,也不過是二十多載人生,離澤宮又教養的那樣嚴苛,成日躲在西海自閉,這出門碰上了魔尊托化的女身,不就一頭撞進去賠了個幹幹淨淨,畢竟那可是經歷了神魔大戰經歷了風風雨雨的萬年大魔啊。
這樣青澀懵懂的鳥落在了心思深沉的大魔手中哪還能有好下場,就算是尚未覺醒的褚璇玑,當初不也将便宜都占光了。
不過論厲害還是魔尊厲害,托身女身引誘了曦玄殿下墜凡,又把禹司鳳誘騙的傻傻追着,最後竟然讓神尊懷上了,看這情況魔尊和神尊早就成了好事了,魔尊托化的褚璇玑日日陪在神尊身邊,竟然能以女身讓神尊懷上,太厲害太厲害了。
“不可能,不可能,怎麽可能,男子懷孕,滑天下之大稽!”褚磊還是無法相信,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不太能接受這種設定。
大宮主冷冷嗤笑:“方才褚掌門不是還說你好大兒雖然現在是男人,可未必不能懷嗎,這會兒怎麽又說不可能了,看起來褚掌門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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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麽能一樣。”褚磊瞪着眼睛垂死掙紮:“璇玑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女孩子,化身羅喉計都後才恢複男身,可……可……你們家司鳳……不是從頭到尾都是男子嗎,難道不是?”
“爹。”羅喉計都化成褚璇玑握住了褚磊的手,瞧見熟悉的女兒的樣子,褚磊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了下來,其實到現在他還不太能接受那個氣勢凜然的可怖魔尊居然是自己嬌糯可人的女兒,一定是有什麽地方錯了,一定是!
看到璇玑回來了,褚玲珑也忘了剛才的芥蒂,湊過去歡歡喜喜地拉住了褚璇玑:“璇玑,還是這個樣子看起來順眼,你可別用羅喉計都吓我了,我都不敢跟你羅喉計都的樣子說話,你以前怎麽這麽吓人,看到你以羅喉計都的樣子跟我說璇玑的事,哎呀,怪不好意思的。”
看着熟悉的小師妹,鐘敏言心裏那點綠感也消失了,還是小師妹的樣子好,小師妹變成大師弟,這……他有點……崩潰……
褚璇玑看了看熟悉的親人,露出了熟悉的甜甜笑容,同繃緊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一些的褚磊三人道:“爹爹,您忘了,我是修羅,雖然如今化為女體,甚至失去了修羅之身,但只要神魂永存,便是煞氣纏身修羅魔煞,男子自然是不能懷孕的,可是司鳳是十二羽金翅鳥,萬年前若不出意外,他該做我的伴生鳥,他是特殊的十二羽,又是屬于我的金翅鳥,那日柏麟将他捉去,我心急如焚,就給他下了修羅标記,這才有了今日之事,只是司鳳面子薄,他羞于啓齒,我便想成全了他的名聲,自己頂了這個事兒,就是沒想到讓你們這麽擔心,還生了誤會,這是我的不是。”
“只是爹爹,司鳳跟着我受了好多罪吃了不少苦,我之前戾氣纏身仇怨難解将他傷的厲害,如今回想起來也是錐心之痛,若不是柏麟橫生枝節,在當年司鳳這般矜貴的十二羽,當錦衣玉食高床軟枕地嬌養着,方才能求來他回眸,可他這麽傻,随我這個罪人在萬丈紅塵滾了一遭,我日後便不想再讓他受一點委屈,爹爹,玲珑,六師兄,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
褚磊才算了結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表情還有些茫然。
褚玲珑倒是非常爽快的應了:“司鳳對你這樣好,你當然也該好好對他的,之前是我們不知道怎麽回事才誤會司鳳,如今知道了,肯定也會好好地對司鳳,司鳳來少陽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樣,璇玑,你說好不好。”
褚璇玑笑了,如同往日那般朝自己這位親姐姐撒嬌:“玲珑最好了。”
“那當然了。”褚玲珑高興地牽着妹妹的手晃,晃了一會兒她想起來一件事,有些為難地道:“璇玑,你回少陽能不能別用羅喉計都的樣子,那……那樣我還怎麽好意思跟你說悄悄話。”
“好。”
褚璇玑輕輕地應了。
大宮主聽到這裏表情才算緩和了一些,他哼了一聲,得意地道:“褚璇玑,算你識相,司鳳本來就是金翅鳥中最嬌貴的,跟着你我都覺得虧了,你看看少陽那麽窮酸,肯定沒有我們離澤宮養的嬌氣,司鳳小時候我都把夜明珠給他當彈珠玩,你呢,就是個掌門之女,估計也拿不出好東西,我們司鳳跟着你這樣不着調不知道疼人的,我都心疼死了。”說到最後想到司鳳這麽辛苦婚後還要奶娃抱娃,褚璇玑那個不着調的就知道喝酒,大宮主居然心底有些發酸。
褚玲珑一聽急了,連忙反駁:“哎,大宮主你怎麽能這麽說,司鳳來少陽我們肯定會把少陽最好的拿出來,再說了,少陽是仙門魁首,少陽山雖然不大,但是周邊的城邦都受少陽庇護,算起來物資也不算少,之前璇玑沒錢那是因為她一個單身的女孩子家用不到銀錢,這她要成親了,還要養着司鳳,那少陽肯定會撥出單獨的房間和小金庫給她的,我們璇玑不窮,少陽也不是窮酸好不好,配你離澤宮首徒夠了。”
褚磊聽到大宮主又在污蔑他們是窮酸,立馬清醒了過來,瞪着大宮主:“你什麽意思,我們少陽怎麽窮酸了,你放心,司鳳來,我璇玑肯定八擡大轎的請,該有的一個都不會少,你們離澤宮有夜明珠,那我們少陽就用金葉給司鳳嵌新房,這個誠意夠了吧,我告訴你啊禹宮主,你們司鳳絕對不是下嫁,你別總覺得他是被什麽窮小子拐跑了,自己腦補太多要不得,我兒……不是,璇玑既然是我的女兒,她絕對不窮。”
原本還陷在師姐好牛戰神好猛心态中少陽衆人聽到這裏立刻挺起胸膛給掌門助威。
雖然娘家人秒變婆家人什麽的,這事兒太玄幻了,可是這威勢不能堕下啊。
鐘敏言也客客氣氣地道:“請離澤宮放心,該有的禮數我們少陽一分都不會少,司鳳來我們少陽,絕對不會受任何委屈更不會吃虧的,我們少陽待司鳳一定會像離澤宮那般,叫司鳳把少陽當成家一樣。”
妹夫成弟媳什麽的就很那個,不過鐘敏言表示雖然今天受了偌大的驚吓,可是絕對不會叫璇玑的場子砸了,既然司鳳有了身孕,那婚禮肯定要盡快辦,璇玑迎娶十二羽金翅鳥,自然是要讓對方風風光光的。
這秒變的畫風讓其他圍觀的衆人咋舌,不過怎麽說呢就……很喜慶吧。
看到這裏衆人又忍不住看上方的神尊,得了,神尊身前的神光更厚了,之前還能看到影影綽綽的身影,如今只能瞧見一團光了,這是害羞到極致完全躲起來了吧,果然……是很有新嫁娘的嬌和怯啊。
褚璇玑也朝大宮主微笑,魔氣升騰她又化作了羅喉計都,黑衣魔尊神色淡淡負手而立,他傲然強大,是萬妖無不懼怕拜服的魔域尊者,也是世上唯一的最強悍的修羅,他只不過是那樣輕描淡寫地長身而立,就如同巨石深淵般讓人無法撼動,能将所有的風雨吞噬,庇佑一方天地。
強悍的魔息瞬間攥住了所有人的心魂,魔氣如同深淵般翻騰,羅喉計都道:“我羅喉計都以魔域為聘,求娶十二羽金翅鳥禹司鳳,禹宮主,這個誠意您可滿意?”
無支祁被羅喉計都這般狂放的模樣激起了性子,他摔了酒杯帶着衆妖魔來到魔尊身後,領着魔域衆人齊齊拜下:“吾等替魔尊求娶魔後,魔域萬疆,衆妖拜服。”
大宮主看着這個場面,憋了那麽久的氣突然就消了,他看向上方害羞地将自己躲在神光後的他的小小鳥,嘆了口氣道:“好,羅喉計都,只願你日後不要再辜負司鳳了。”
羅喉計都笑了:“岳父大人,司鳳是羅喉計都今生唯一願意與之結為連理之人,唯有司鳳才是我真心相愛,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過司鳳在我心中的位置,他追我十生十世護我元神十生十世,這份感情我永生永世都不會辜負。”
“好,那我就将吾兒交給你了,羅喉計都,記住你說的話。”
大宮主竟然濕潤了眼眶,他最要面子,不願意讓衆人看見自己的失态,當下就一仰頭,直接嘩啦啦飛到了上方禹司鳳身旁,低聲跟躲在神光後的禹司鳳說着什麽了。
衆人看的合不攏嘴,柳意歡甚至拍着手鬧騰着叫了一聲好的時候,萬劫八荒鏡又動了。
衆人納悶,這不是所有的事兒都知道了嗎,怎麽還放啊,這次又要抖出什麽秘密。
只見萬劫八荒鏡中再次映照出魔域皇城,禹司鳳和羅喉計都相對而立。
{畫面之中紅衣黑發的禹司鳳疑惑而又炙熱地逼問:“你明明心中有情,為什麽不能試着放下恨,去試着接受真正的自己呢?”
比如今更加冷戾可怕的黑衣魔尊凝視着他,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此時聽了禹司鳳的話卻陡然大笑起來,他笑聲并沒有如何,卻無端地叫人心驚肉跳:“放下恨?你連區區一個褚璇玑都放不下,你有什麽資格讓我放下這刻入骨髓的恨?”
魔尊的眸光漸漸深冷,如同化骨潭的水,裹挾着令人窒息的毀滅:“禹司鳳,你知道戰神是什麽嗎?”
禹司鳳的笑容漸漸消失,茫然無措地看着魔尊。
紅色的血腥魔霧翻騰,黑衣的魔尊化成了紅衣的戰神,紅衣的戰神用同樣深冷的目光看着他,用禹司鳳最喜歡的模樣最喜歡的聲音說出了最殘酷的話:“你知道我這幅身軀是怎麽來的嗎?”
“我讓你看看,這樣的恨能不能放下,該不該放下。”
紅衣的魔尊背對着禹司鳳,脫下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了可怖的身體,任誰也想不到,堂堂戰神的身上,竟然會有這樣詭異的傷口,不是刀傷劍傷,就好像那不是什麽戰神魔尊,而是一個被撕扯的支離破碎的玩偶,再被人用針線拼拼湊湊地縫在了一起,如此地詭異又恐怖,怕不是惡鬼幽魂的幻境中才會出現這樣的一幕。
可如今這一幕卻在魔域在三界最強的尊者在堂堂天界的戰神身上出現。
禹司鳳又驚又駭,慌亂失措,他不忍看卻又不得不看:“這傷疤,是怎麽留下的?是誰幹的?”
“是柏麟。”紅衣的褚璇玑語氣平淡,然而這平淡中卻流淌着無法磨滅的恨。
“柏麟帝君?”禹司鳳不能置信。
紅衣的褚璇玑神色冷漠,像是在描述旁人的過往:“我以為柏麟是萬年難求的知己,所以毫無保留地信任于他,我不在乎仙魔有別,常與他在若水之濱的白玉亭中飲酒,後來,仙魔開戰,我自認為我們這份情誼可跨越戰事,可卻沒有想到他卻設下詭計要害我,禹司鳳,我這就讓你看看,他到底是什麽樣的嘴臉。”
一道魔息将禹司鳳籠罩,将他帶回到千年前的白玉亭中。
黑衣的修羅與白衣的清冷仙人對坐斟酒。
“君請。”
柏麟卻滿腹心事無心對飲:“如今仙界與妖魔族開戰,與計都兄飲酒的日子,只怕越來越少了。”
黑衣修羅卻笑了:“我還當君今日為何悶悶不樂呢,原來是為了此事煩惱啊。”
柏麟嘆了口氣:“你們修羅善戰,天兵觸之既潰,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天宮都會被攻破,究其根本,只怪我天界,沒有一位如計都兄一樣,三界無敵的能者坐鎮。”
黑衣修羅垂眸思索,沉吟着道:“妖魔兩族與天界開戰,也實非我意,無奈幾界積怨已久,一時難解,不過我在想,君若是與我族女子聯姻,或許能夠緩解此次戰事,我族女子也能為君裨助,永守天界。”
“不可。”柏麟卻冷了臉:“仙魔不兩立,我仙界如何能與魔族結下姻緣。”
黑衣修羅笑了起來:“仙魔不兩立,那君今日為何與我在此飲酒,還與我交好啊?”
面對黑衣修羅話裏有話的質問,柏麟正色:“計都兄自然是與別的妖魔族不同,這世間所有的妖魔族中,也唯有計都兄一人是我的朋友,只是不知眼下局勢,你我像今日這般對飲,還能到幾時。”
黑衣修羅連忙道:“三界之大,知己難逢,我可是願與君日日把酒言歡的。”
柏麟不敢置信:“當真如此?”
黑衣修羅反問:“我與君的交情,君難道不信我?”
柏麟卻心事沉沉嘆氣道:“我現在只怕天界被破之時,三界必将大亂,諸神衆仙,也都會在劫難逃。”
黑衣修羅勸慰:“其實這場戰事,君也不必擔心,我這次來正是有個好消息……”
羅喉計都的話還沒說完,踉跄後退,他驚愕地看向桌上的酒壺:“這酒不對。”他質問柏麟:“君這是何意?”
柏麟轉過身,神色溫柔到詭谲:“計都兄,方才你不是要與我日日把酒言歡嗎,只可惜,你始終是修羅之身,我心中總會不安,可若,我徹底将你變成我天界之人,那方能高枕無憂啊。”
柏麟伸手想去扶羅喉計都,羅喉計都卻錯愕地連連後退,不能相信地看着柏麟:“你說什麽?”
可不等他再多問,藥效發作他就昏迷過去。
柏麟上前接住羅喉計都,他神色是一種冷酷的溫柔:“對不起了,羅喉計都,我,只能為了天界着想。”
黑暗的密室中,羅喉計都昏沉轉醒,卻見柏麟神色詭谲緩步走來,他明明最是清冷高潔的天界帝君,可此時卻如同裹挾了黑暗與血腥的惡鬼。
“計都兄,你不該這麽早就醒過來。”柏麟的聲音也如同惡鬼般輕輕重重地在密室回蕩:“你我相識一場,此刻的場面有些不大好看吶,反正你很快也就什麽都不記得了,我就不瞞你了,我徹底幫你換了一個模樣,這樣你就可以和過去徹底了斷了,你即将是一個全新的你,再也沒有人能把你認出來。”
“你為何這樣對我?”羅喉計都虛弱質問。
“你不是想與我日日一起把酒言歡嗎?”柏麟語氣平淡地說出最恐怖的話:“只有這樣你的願望才能實現,這樣做,對誰都好。”
見柏麟舉起匕首,羅喉計都還想最後掙紮一下,然而柏麟已經一劍穿心,羅喉計都忍不住悶哼一聲。
卻見柏麟像是打量什麽死物一般掂量着他全身上下有價值的東西:“你身上這兩根魔骨所化的兵器,殺意太重了,我替你取了,日後再幫你選一件趁手的便是。”
柏麟說完強行取走了鈞天策海。
此時有小仙沖來:“天帝有口谕,令您立刻放了羅喉計都。”
柏麟卻悠然慢笑:“此刻只怕是要放,也已經晚了吧。”
他聲色語氣都溫柔極了:“你回去禀報天帝,我一定會給天界造一個頂天立地的戰神出來。”
柏麟拿出了琉璃盞:“計都兄,接下來我就要用這琉璃盞,封住你的心魂,你躺好,休息一下。”
匕首還插在羅喉計都心口,柏麟已經擡手取走了他的心魂放進琉璃盞中:“羅喉計都,你已無心,就用這琉璃一角做你的心吧,從此你六識皆空,要對我唯命是從。”
柏麟将琉璃盞掰斷一角投入羅喉計都心口。
說完他拔掉了羅喉計都心口的匕首:“現在,你再也不是魔煞星羅喉計都,而是我天界戰神,從明天起,你将為我天界效力,去剿滅修羅,屠盡魔域。”
說完柏麟斬掉羅喉計都的頭,将羅喉計都分屍肢解,用琉璃化作了羅喉計都新的身體,變成了戰神又或者是褚璇玑的模樣。
戰神出世殺向魔域,衆妖魔無人能擋,紛紛慘死在戰神定坤之下,褚璇玑親手殺向修羅一族,修羅王厲聲質問:“你究竟是誰!”
褚璇玑冷冷地道:“我乃天界戰神。”
……
“羅喉計都,你為何屠戮族人?”是修羅們在慘叫。
修羅全族被滅,修羅王死前怒吼:“你,天界戰神,是你殺了魔煞星羅喉計都,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我以修羅族全族的亡靈詛咒你,生生世世,親緣、情緣,永不得善終!”
……
“我曾有情有義,卻換來的是無情背叛,我本不想殺戮,可柏麟卻将我抽筋拆骨變成殺人的工具,我盼着太平盛世,可是柏麟卻操縱我滅了我的族人,禹司鳳,你告訴我,我該不該恨,該不該殺上天界。”
禹司鳳從千年的仇怨和深重的戾氣中回過神,眼淚已經不知不覺蓄滿了眼眶,他傻傻地看着紅衣的褚璇玑,心痛到無以加複。
說完紅衣的褚璇玑冷冶而笑,諷刺般地道:“我胸口種下的是一角琉璃,它承載不了你們這麽多的感情,什麽十世歷劫,什麽戰神轉世,這些事情都跟我沒關系,因為,我本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禹司鳳哭的不能自己,跌跌撞撞地上前,摟住了紅衣的魔尊:“璇玑,對不起,讓你獨自承受這些痛苦,如果早些知道,我就會在你身邊陪你說說話,不會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對不起。”
他的眼淚打濕了睫羽,哭的像個無措的孩子,明明該因為仇恨悲痛崩潰的是紅衣的修羅,可偏偏紅衣魔尊卻冷凝的如同冰塑,只是在最後震開了禹司鳳。
紅衣的褚璇玑瞬息間變成了黑衣魔尊,魔尊冰冷暴戾:“我說了多少遍了,我不是褚璇玑,更不需要你可憐我,我的心魂已經歸位,那裏沒有褚璇玑,沒有禹司鳳,沒有任何人,有的只是恨和殺意。”
“不,哪怕恨再多,我知道你總是留有一絲情誼。”禹司鳳卻并不懼怕魔尊這般可怕冷戾的模樣,他反而朝着魔尊輕輕笑了。
魔尊冷笑:“禹司鳳,如果你再争吵個不休,我早晚有一天會把你和褚璇玑的記憶清理個一幹二淨。”
魔尊說完拂袖而去,唯留下禹司鳳一個人空落地站在原處。}
【天吶,柏麟太狠了,好好的戀愛劇變成了刑偵現場啊,柏麟有毒吧,他該去看看心理醫生。】
【羅喉計都太慘了,好不容易說服了修羅王停戰,滿心歡喜地給心上人帶去喜訊,打算好了要告白的,結果迎來了什麽,分屍肢解改造滅族,我都沒有辦法想象,他那個時候的痛苦崩潰。】
【柏麟才是魔族吧,他已經入魔了,他變态了吧,這根本就是死變态啊。】
【羅喉計都識人不清,錯信了人,花了千年都還不清這個後果,畢竟是滅族啊,還是自己親手滅自己的族,這罪孽,他如果不報仇,又有什麽資格談情說愛。】
【這場浩劫是因情而起,所以才有司鳳追尋十世,用情化解,柏麟犯下的錯,是司鳳補上了。】
【所以司鳳才會受了十世的罪,因為他要去渡一個本不該渡不可渡的人,親緣情緣皆斷,這是修羅王給羅喉計都的懲罰。】
【所以這就是璇玑會這麽聽昊辰的話的原因,不只是因為昊辰化身成為她信任的兄長,更因為昊辰是操控她的主人,可偏偏這樣一個沒有心的武器,卻因為司鳳生出了情愛生出了血肉之心,璇玑真的在用本能去愛司鳳,她沒有心,所以司鳳的情人咒面具摘下來也是哭臉,不是因為她不愛司鳳,也難怪昊辰拼了命要殺禹司鳳,他怕的根本就是武器不聽話了。】
【魔尊那句反問太紮心了,司鳳一定想起來當初自己質問璇玑的話了,他說璇玑沒有心,這時候再聽這句話,他該心疼死了,肯定後悔自己這麽說了。】
【琉璃本無心,卻因為司鳳生了情,當初的那場聯姻柏麟拒絕了,如今是曦玄以身飼魔補上了,天界和親小公主實錘,還是被自己天帝爸爸親手送出去的。】
【羅喉計都說的其實也沒錯,他說人間情愛是幻象,禹司鳳是磨滅他心頭恨意的棋子,羅喉計都估計也看出了什麽,司鳳的感情的确是炙熱的真實的,可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意味着什麽。】
【天界當真是反複擺弄人心,當初修羅族妖魔界何其壯大,如果不是柏麟用毒計改造魔煞星成戰神,這三界本不該這種局勢,柏麟做的事整個天界受益,把魔煞星搞成戰神,戰神滅了修羅搞垮妖魔聯盟,然後戰神又偶遇曦玄,曦玄為戰神所動,情願削去仙骨輪回十世為戰神化解戾氣,最後羅喉計都複生要報仇,曦玄化身禹司鳳阻止他複仇,消融了他十世戾氣,保全三界,到了最後天界才是最大的贏家,我陰暗點猜猜,當初戰神和金翅鳥結緣,是偶遇還是刻意呢?】
【還能是什麽,天帝爸爸的好手筆,兒子送出去和親呗,誰讓當初他那個手下柏麟自持門第自命清高不肯低頭,搞出個天地浩劫來,那就只好把養在深閨的天界小公主送出去給魔頭消氣了,不過小公主真得他爹爹親傳,那小嘴叭叭叭的,洗腦功夫也挺厲害啊,難怪魔頭又栽了,這天界嘴皮子比拳頭厲害多了。】
【我真的心疼璇玑心疼羅喉計都,司鳳受過的苦我們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可有誰心疼過他們受過的罪,羅喉計都被信任的朋友分屍肢解親手滅族,複生之後所有人都攔着他,所有人都念着璇玑,就連司鳳都無法理解他,要他放下仇恨,可這恨怎麽可以放下,如果真的放下了羅喉計都才是罪人,但他最後還是為了司鳳放過了天界,自己情願消弭于世間,就連死了都沒有一個人念過他,念過他曾經也是一個滿腔熱血重情重義的少年郎,他們都只記得柏麟捏造出來的魔煞星的兇名。】
【對,還有璇玑呢,為了司鳳反抗昊辰,屢次與能操縱她的主人作對,甚至為司鳳生出了血肉之心,司鳳是妖的時候,她為了司鳳違逆長輩被罰被罵也不肯松口,那可是殺了她娘親的妖族啊,司鳳說自己是魔煞星的時候她依然想要挽回,哪怕司鳳口口聲聲說自己在玩弄她的感情,她頂着壓力要留住司鳳,想要和司鳳回到過去,直到司鳳殺了昊辰,她才徹底崩潰,司鳳反反複複地騙她,她一直都在堅持着相信,直到司鳳消磨了她所有的信任,要知道她當年是因為被騙才落得被人操縱的下場,所以她要的一直都是坦誠,絕對的坦誠,只要司鳳肯說她就信,她在乎的從來不是司鳳是什麽,可司鳳卻出于種種顧慮一直瞞着,到了最後,她甚至為司鳳消弭戾氣,化成了司鳳最想要的樣子,可惜了,大家都看到了司鳳的付出,卻看不到璇玑的痛苦,都在罵她對不住司鳳的深情,可她又何其無辜。】
【他在渡化一個本該淪落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的惡鬼,卻在奢求惡鬼能付給他深情。】
【太難了,都太苦了,司鳳、璇玑、計都,他們都遭遇了太多了,我只希望他們以後能夠幸福。】
至此萬劫八荒鏡總算補全了前後因果,也讓衆人知道了這一切恩怨的緣由。
面對着萬劫八荒鏡中慘烈的真相,下方的衆人無一不震驚愕然,當年的一切竟然如此不堪,難怪那真相一直隐于霧中若隐若現,直到最後才放出來。
褚玲珑早就摟着鐘敏言哭的泣不成聲:“璇玑太慘了,為什麽璇玑要遭遇這一切,昊辰,昊辰他為什麽要這麽對璇玑,虧我當初還覺得他是個好人,要是早知道這些,我一定補給他一刀。”
鐘敏言安慰她:“誰能想到一個天界帝君會做這種事情,這誰都不想的,你看萬劫八荒鏡裏,在昊辰化成的柏麟出來之前,誰都沒猜出來他的身份啊,就連騰蛇這群神官都不知道。”
褚磊也被真相驚愕了,他原本以為魔煞星和戰神他女兒是一個人,可能有什麽隐秘在內,沒想到沒有隐秘只有天界的陰謀,璇玑她竟然經歷過這樣慘烈的事情,這樣最應該複仇的一個人,最後卻願意為了禹司鳳放下,他們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好的品格真的跟個人有關的,跟族別和身份都沒有關系,有的人是仙卻如魔,有的人是魔卻勝過神,璇玑太苦了,她就該得到最好的。
還好有萬劫八荒鏡告訴他們天機,不然他們如果真的像萬劫八荒鏡那樣,對璇玑和司鳳做出了那些事情,只怕會一生都追悔莫及。
原本因為魔煞星和戰神是同一個人,有心中生出異樣的神官看到這一幕也訝然了,原來一切并不是人家魔煞星的陰謀,而是他們天界自己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是他們前帝君親手把魔頭塑造成戰神,讓魔尊能夠輕而易舉地摸清楚天界情況,最後直接殺上天界的。
之前他們還為柏麟帝君的隕落嘆息,此時此刻卻根本說不出半句話,柏麟帝君生出心魔,執念入體,自然是不能再做帝君的位置了,否則那才是三界的災難,新神尊繼位理所應當合乎天道。
之前對妖魔喊打喊殺,迫于新神尊天道才不得不服從的仙門衆派徹底改變思想,原來身份地位門派種族不過是偏見的門檻,神亦可以是魔,魔也可以是神,神魔只在人心一念之間,并不在族類門派的區別。
是那前柏麟帝君生出魔念,害了羅喉計都,才讓這一對苦命鴛鴦颠沛流離,他們之前覺得羅喉計都太狠了,竟然将柏麟剝去仙骨神格投入度厄道永受劫難,還對貳心的神仙妖魔下手狠辣,如今看來是羅喉計都仁慈了,若是他們受這等錐心分屍之苦,只怕早就失去理智只想瘋狂報複了。
衆人忍不住看向上方,卻見之前還攏着神光的禹司鳳不知道何時到了羅喉計都身邊。
原來在萬劫八荒鏡播放的時候,在看到羅喉計都滿身傷痕,璇玑慘遭分屍的時候,禹司鳳就已經忍受不住直接散去神光沖到了羅喉計都身邊,緊緊地摟住了羅喉計都的腰。
他并沒有未來的記憶,雖然合了曦玄的道,知道了過去未來發生的事情,但那些事情就如同閃念,沒有看到什麽引起回憶的話,就連禹司鳳自己都不知道,他雖然知道璇玑計都是一個人,可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會讓魔煞星變成璇玑。
那些冰冷的文字終究不是真正的目睹真正的經歷,唯有看到了感受了,才知道被信任愛慕的人一刀一刀割心改造,無心無情地殺盡族人,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絕望窒息。
難怪璇玑戾氣難消,難怪羅喉計都暴戾冷冽,難怪這仇恨積攢了千年天界也無法消融琉璃盞。
直到此時,他同鏡子中的自己一樣,親眼目睹千年前的慘烈,他方才知道璇玑究竟經歷了什麽。
那個時候他哭着說璇玑沒有心,他為什麽要這麽說璇玑,明明璇玑不是故意,明明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連璇玑為什麽那樣都不知道,他會什麽要對璇玑說出這些紮心之語。
他氣羅喉計都戲耍自己,竟然化成女身玩弄自己,可卻從來沒有細想過堂堂的大魔好端端地為什麽會化成懵懂少女。
他為什麽要生璇玑的氣,為什麽在西谷的時候要跟璇玑置氣,還要用阿蘭氣璇玑,讓璇玑傷心欲絕。
他那點難過傷痛,和璇玑經歷過的一切相比,又有什麽值得難過哀怨的。
璇玑滿心複仇,卻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