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當門外響起敲門聲，安煙跑過去開門，她就看到虞鶴拎着她的外賣站在門口。
虞鶴将外賣塞到了安煙手中：“我看到送外賣的，我還以為是我自己的外賣，一問是你的，就給你帶過來了。”
安煙接過外賣，坐到了桌上，剛準備打開飯盒蓋子。
虞鶴卻伸手制止住了安煙的動作，她從随身帶的帆布包裏抽出了幾份文件放在了安煙面前：“先看完再吃，別把湯汁弄到文件了。”
“我就不能別看別吃？”
虞鶴堅定把手按在飯盒蓋子上，沖安煙搖了搖頭。
安煙粗略浏覽了下文件，文件一共有三份，一份是關于決賽之夜上說的自制VLOG的事情，裏面要求跟拍她二十四小時的應援日常。
也就是說要記錄她的追星日常。
另一份是綜藝節目飛行嘉賓的邀約，應該就是葉舟口中的那檔節目，節目名叫《跟着相機看世界》，看來是一檔旅游加攝影的節目，文件中也沒提到旅游的目的地。
安煙看到最後一份合約，是一份經紀代理約，平心娛樂願意跟她簽約，幫她代理處理工作的相關事務，并且為她指派經紀人。
安煙看了眼合約，問虞鶴：“這也是節目組的安排？”
“這份不是，”虞鶴看了眼安煙指的那份合約，“這是早上顧制片給我的，顧制片好像本身也是平心娛樂的藝人，估計是跟公司說好的吧。”
安煙看了看合約內容，決定還是先發給安柏，讓安柏安排律師看一下。
安煙對着合約拍了幾張照片，就給安柏發了過去。
等着安柏回複的時候，虞鶴的外賣也來了，兩個人将合約小心翼翼地收到一邊才開始吃飯。
虞鶴邊吃邊問：“安煙，你是不是家境很好，家裏還有專屬律師，我看你相機也都挺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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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不是因為被網暴的事情找過的律師嗎，所以才跟律師比較熟。”
安煙不着痕跡地把問題遮掩了過去，虞鶴也自認為大概不小心勾起了安煙的傷心往事，也沒再追問。
安柏倒是很快地将和法務部的截屏發了過來，表示沒有問題可以簽。
法務部的人表示代理合約那邊，上面寫着平心娛樂只抽成百分之十，需要跟對方再确認一下是不是寫錯了，似乎這份代理合約對安煙來說太有利了些。
她哥沒就這點多說，而只是問她打不打算簽代理合約。
安煙想都沒想就回給了安柏：簽，簽了我就可以偷懶了。
安柏回了她：随你，在忙，回家詳聊。
還真是她哥一如既往簡潔地風格。
安煙和安柏聊完天，拿過筆，在合約上唰唰地簽上了“安煙”的大名。
虞鶴驚訝于安煙答應的速度：“你這麽快就決定好了？”
安煙先收起兩份綜藝合約：“這是決賽之夜上答應過的，總不能對觀衆出爾反爾。另一份呢，對我百利而無一害，我幹嘛不簽。”
安煙最終決定簽經紀約，并不是因為平心娛樂抽成少，她看中的是有人能幫她處理跟節目組的相關事項。
她有很多年的追星經驗，也不代表她對真正的娛樂圈就很了解，有些彎彎繞繞也不是她這個局外人能看清的。
有個經驗豐富的人願意帶她，她開心都來不及。
就是她覺得自己身上好像也沒有那麽大的商業價值，她也該找個時間去問問顧景研，為什麽要簽她。
虞鶴吃完飯就走了，安煙也是動手簡單把桌子收拾幹淨。
她收拾完桌子，她看見李雨心才從房間裏出來，手裏還拖着一個大箱子，不久又搬了個箱子出來。
安煙這才想起李雨心跟她們提過她因為要回去趕繪畫作業，比賽第二天就要回去。
高瑤似乎還記得要跟李雨心送別，也從樓上下來，跟李雨心道別。
她們本想跟着節目組的班車将李雨心送到機場，但李雨心卻說那她一定會哭，她一定要在最後也不打破她不哭的記錄。
她們三人還是在別墅門口告了別。
安煙看着李雨心離去的背影，想着明天高瑤也要離開，只有她則是因為種種原因拖到了最後一天才走。
到了第二天，安煙将高瑤送到機場的時候，在快要進安檢口的時候，高瑤則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口口聲聲說舍不得安煙，叫安煙一定要來找她玩，不許食言。
安煙看着高瑤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則是覺得又慘又好笑。
她們又不是這輩子不再見了。
她和李雨心還各欠她一頓飯。
最終，還是安煙看着離起飛時間越來越近，一邊和高瑤揮着手，一邊将安煙推進了安檢區。
安煙轉頭就看到顧景研站在她身後，她吓得後退了一步：“你們時候來的？沒看到你在大巴上。”
“商務車，”顧景研看着安檢口說，“看了一會兒了。”
許是時間還是早上七點，Q市機場也沒什麽人，倒也沒有人認出顧景研。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安煙想了想：“你今天就回A市，節目組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嗯，方承他們會處理好的。”
又是一陣沉默。
顧景研擡頭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安煙沖他揮了揮手：“那就回A市見！”
顧景研聽這句話才回頭看了眼安煙。
安煙則是意識到她好像說錯了話，什麽A市見，顧景研未必還想見她。
她轉念一想，她也沒說錯，她還答應了蘇歡歡小朋友要去找她玩，那她也還是要通過顧景研聯系，還是遲早要見。
等到安煙坐回到大巴上，她才想起剛才忘記問顧景研為什麽要跟她簽約。
她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忘了，不然這就是絕佳的聊天話題，兩人剛才也不至于這麽尴尬。
随着大巴又一次開到沿海公路，安煙就這點小事抛之腦後。
算起來，她應該也是倒數第二次再看到這條蜿蜒的海岸線。
她再一次看到這條海岸線的時候，已經出發了去機場，準備出發回A市。
這次跟她同車的還有不少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看到安煙也都湊上來找她聊天。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突然想到之後拍VLOG的事不知道是誰負責，她問了一圈，發現也沒人
知道。
她也就沒多想，反正要拍之前總會提前告訴她的。
随着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飛機終于降落到了A市。
安煙想着上次她給她哥的驚喜失敗，她這次一定要成功，也就特地瞞着安柏回了A市。
她坐上出租車，打算提前回家，先将東西整理好，等到她哥回來再吓他一跳。
安煙站在別墅門口，先摁響了門鈴，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開門。
她看向別墅裏面，燈也都是暗的，看來趙嬸也不在家。
安煙翻了翻随身的包，卻沒有找到鑰匙。
她一定是太久沒回來，才把家裏鑰匙放到了箱子裏。
她剛蹲在地上準備打開箱子，一輛黑色的跑車就停在了她面前。
安煙擡頭看面前的顧景研，機械地舉了個手：“嗨。”
顧景研則是坐在車裏問她：“找什麽呢？”
安煙回身指了指門：“家裏鑰匙，太久沒回來了，不記得被我放在那裏了。”
顧景研則是升起了車窗，一腳油門就開走了。
安煙看着顧景研車尾：？這人怎麽出了節目組就翻臉不認人。
現在她好歹也是顧景研公司旗下的工作人員，他就給她聞車尾氣？
看來顧景研也不是為工作人員着想的老板，她一定要趁早從這家公司跑路。
她正打開一個箱子，翻遍了夾層中的小袋子，卻也沒找到她家家門的鑰匙。
安煙正長籲短嘆地關上行李箱，顧景研則是走了過來，拉走了她其中一個行李箱：“走吧，天太熱了，去我家裏坐一會兒。”
安煙一聽有空調吹，立刻扶起她手上這個箱子，跟上了顧景研。
顧景研幫忙把她的箱子提到了玄關處，将鑰匙扔在了門口的鞋櫃上，從鞋櫃裏取了雙新的女式拖鞋：“平時給我姐準備的。”
安煙則是沒注意拖鞋，而是打量着顧景研的家裏。
簡約的黑白裝修，一塵不染，放眼望去都沒有多餘的事物，連本雜志都沒有。
在安煙眼裏，這個房子可以稱得上是樣板間了。
更讓安煙驚訝的是，明明是相同格局的別墅，顧景研給家裏裝了臺小電梯。
顧景研看到安煙跑到電梯邊，解釋道：“那是給蘇歡歡用的，有次她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磕破了嘴角。”
安煙還想四處看看，但想起來顧景研只是暫時讓她來蹭會兒空調，她還是老實地坐回到沙發上。
顧景研給安煙端來了一杯熱巧克力：“你應該愛喝吧，我之前在節目組看你經常喝。”
安煙謝過，她确實是吃不胖的體質，因此對甜食也沒有忌口。
安煙看顧景研的杯子裏似乎裝的是黑咖啡，看得她都皺了皺眉。
兩人靜默無聲地喝了會兒飲料，安煙剛想開口問他，為什麽要跟她簽約，卻被顧景研搶了先：
“要參觀一下嗎？”
安煙她的問題随時問都可以，參觀房間這麽好的機會，她又怎麽會錯過。
顧景研帶着安煙逛了一圈，參觀了書房和客卧和影音室。
安煙也沒好意思去參觀主卧。
她更感興趣的是影音室，沙發、投影、音響這三樣東西完美構成了她夢想中的影音室，她決定等回去就跟安柏建議，要将別墅其中一間房間改成這樣的。
大概是安煙流露出的好奇心太明顯，顧景研又帶着安煙回到了影音室，替她大概了投影，讓她可以放輕松地看。
“我在書房，你要找我，可以去哪裏找我。”
安煙還是目送了顧景研出門，随即就打開青檸視頻随機找了一部首頁的電影看了起來。
看了個看頭，安煙就發現是聚焦家庭的電影，她看了看評分特別高，還是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沒看多久，她就開始哈欠連天。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電影已經進入到了尾聲。
她發現身上蓋了條薄毯，她掀開毯子疊好，走出影音室發現窗外已經是夜幕降臨。
她走到窗邊看了看她們家的別墅，還是沒有一點光亮。
看來她哥還沒回來。
安煙來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
門內就響起了：“請進。”
安煙探頭進去，發現顧景研正坐在電腦桌前，面前還攤着一份文件。
安煙問他：“都七點了，你吃飯了嗎？”
“還沒，”顧景研從桌子後面起身走了過來，“你有什麽想吃的嗎，可以叫外賣。”
“廚房裏有食材嗎？”
“應該有。”
安煙跟着顧景研下樓，來到了冰箱門口，她一拉開冰箱，發現基本上空空蕩蕩，只有幾瓶礦泉水和幾顆孤零零的雞蛋。
安煙回頭看了一眼顧景研，意思是怎麽跟他說好的不一樣。
顧景研則是坦然解釋：“平時都是阿姨準備的，阿姨也就一周來兩次，之前我在Q市也就空着了。”
好在安煙在廚房裏翻箱倒櫃地找到了一袋子面條。
安煙看了看顧景研在廚房裏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雞蛋面吃嗎？”
顧景研則是看着安煙熟練地打碎一顆蛋：“吃，我不挑食。”
安煙想了想之前顧景研在節目組也是跟工作人員一起吃盒飯，從沒見他另開小竈，倒也沒說假話。
顧景研提前坐到了桌邊，看着廚房裏的安煙将下面、煮面、盛面的動作做得行雲流水。
安煙端着兩碗面條，一碗放到顧景研面前，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對顧景研說：“你家沒什麽東西，将就煮的，不好吃也不代表我的真實水平。”
顧景研這才想起來她看過節目裏的安煙下廚，似乎廚藝還不錯的樣子，他從碗裏撩起了面條放到了嘴裏。
他擡眼就看到安煙期盼的眼神：“怎麽樣，還不錯吧。”
顧景研點頭：“很好吃。”
安煙聽到顧景研這麽說，她也就放心下來，開始動筷子，她其實就是想把顧景研當小白鼠，先試試味道。
安煙看着見底的碗，終于想起來她要問顧景研的事：“你為什麽要跟我簽經紀約，說實話我又不是演員、歌手，充其量就是個素人參加了節目也就算是個追星網紅？”
顧景研則是拿出手帕，用手帕按了按嘴：“人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要看長遠的價值。就跟我當初會選擇《星秀有你》這檔節目也是一樣的。現在網紅經濟和直播經濟都在崛起，如果只拘泥于傳統的經紀合約，平心娛樂早晚會走下坡路的。”
安煙算是聽明白了，也就是她就是沙粒的金子，被這檔節目發掘了出來。
合着她也算是顧景研的小白鼠。
安煙聽到了顧景研的說明，心裏也不在有芥蒂，她最初收到合約的時候，有擔心過顧景研只是為了維持和安柏的利益往來，才開了這麽讓人難以拒絕的條件。
她現在覺得就算當小白鼠，平心娛樂作為老牌的經紀公司也不至于坑她。
顧景研主動承擔了洗碗的工作，安煙坐在一邊玩起了手機，想着她不如直接問安柏幾點回來，驚喜這種東西早該被她抛到九霄雲外。
安煙剛打開微信，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車子駛過的聲音，朝外面一看，果然是安柏的車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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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安煙：我簽約才三天，我就想從公司跑路。
顧景研：你跑不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