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節
其實是周捕快……誰知道這弟弟……”
……
“停轎。”轎子裏突然傳來一聲沉重的聲音。
擡轎子的轎夫聽見了,齊刷刷緩緩讓轎子四平八穩落了下來。一旁一身着灰色布衫,身量有些羸弱的男子忙挑開了簾子,只問道:“進士公,有何吩咐?”
灰色布衫的男子乃是三和鎮的錢師爺,現在已經在周日安身邊跟進跟出了。
周日安神色莊重,聞言只是微微擡了擡眼皮:“把那兩個人叫過來。”說着眼神便是瞟了一眼站在街口兩個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身上。
這兩個男子就是剛才議論紛紛的人,此刻見周進士的轎子落在了自己面前,不覺腿腳一個哆嗦。
“周進士。”兩個男子忙拱手哈腰。
周日安嘴角輕蔑一笑,只問道:“剛才你們說的那話,是誰告訴你們的?”泠泠之音,縱然兩人再是愚鈍也知道此刻周日安面色已然是不好看。
其中一個男子忙道:“周進士息怒,我們兩個什麽也沒有說呀……”
“呵。”周日安一滞,只問道:“你如實答來,若是敢有半句虛言的話……”
錢師爺忙道:“可別忘了是誰在問你們話了。有嘴巴亂嚼舌根卻沒膽子認了?看來不用強的你們是不會罷休了。”
兩人被這樣一吓唬,更是低着頭不敢多言,只唯唯諾諾道:“小的實在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嚼的舌根子,只是在買菜的時候。偶然聽人說起罷了……如今大街小巷大夥兒談論的,都是周進士高中的事兒……想來編造謠言的人只是嫉妒周進士吧……”
周日安擺手讓他們退了下去,面色還是如常,只是眼中劃過一絲陰冷的神色。
菜市口,多半是自己哥哥常常巡邏的地方吧。看來,他還是不甘心。
“停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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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悠悠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轎子面前,她手一揮。只喝了一句。
錢師爺見了,忙走上前去阻止道:“放肆,這是進士公的轎子,誰人這麽大膽子攔着?”
季悠悠身邊的福平忙道:“師爺。這是我們葉家的少夫人,有事要見進士公。”
其實季悠悠這些天一直在想方設法見一見這個周日安。無奈他如今貴人事忙,整天都在不同場合應酬周旋,而葉均山又不願意幫襯自己,她只能當街攔轎子了。
如果這還不行,季悠悠知道,自己肯定要幹出更加出格的事情!她做這麽多事情。目的只有一個,只想問問這個周日安記不記得綠央,對她有沒有情誼?
若是有,她才不管什麽朱員外李員外,定是要給綠央成就美好姻緣的,若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也算是了卻了綠央的心思。
錢師爺縷着山羊胡子,只道:“葉家少夫人?如果真的是少夫人的話,又怎會做出當街攔轎這樣的事情。休得無禮,還不快快閃開?”
正此時候。周日安輕輕挑起簾子,見季悠悠于師爺周旋,忙止住了錢師爺,只疑惑:“葉少夫人?”
他在吳太守的宴會上見過季悠悠,所以有一些印象。只是那日溫文爾雅的葉家少夫人今日怎成了這樣一副潑婦的樣子?
季悠悠見周日安喚了自己一句,這才繞過了那個山羊胡子師爺,只近身對周日安道:“不知周進士可有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若是進士公有空,請随我移步說幾句話,可好?”
周日安雖然感覺莫名其妙,卻是應承了,只道:“前方便是雅茗居,少夫人不介意的話,可與周某共飲一盞茶水。”
周日安說完落下轎簾,季悠悠聽罷,忙應允了下來。
※
雅茗居
安樂鎮的雅茗居坐落在熱鬧的福安大街街尾處,鬧中取靜,是安樂鎮上諸多雅士喜愛之地,因着季悠悠喜歡熱鬧,倒是未曾涉足過這裏。
雅茗居的掌櫃趙老三祖上也是出過秀才公的,所以這趙老三雖然是個商人卻也愛附庸風雅,這小茶樓裝修的自是比一般的茶樓要有韻味的多。
周日安随後才到,彼時季悠悠已經叫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靜候着他。
周日安斂衽落了座,倒也是開門見山問道:“不知少夫人有何要事,竟然當街攔住周某的去路,實在叫人匪夷所思。”
季悠悠只一笑道:“事急從權,還希望周進士勿要見怪。”
說話間,更是擡眸瞧了一眼周日安。他雖然打扮得并非招搖,眉目間卻也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氣使然,只是氣質不夠,兩眼之間距離有些窄,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不過總的來看,也算是儀表堂堂了。
季悠悠不好直接開口,只道:“懷璧聽聞周進士好事将近,大登科之後又有小登科之喜?”
周日安被眼前這個所謂的葉家少夫人弄得莫名其妙,礙着身份,倒也是禮貌道了句:“朱員外垂愛,加之從小與朱家有親,确實是婚事将近了。”
季悠悠心中一緊,瞧着周日安的模樣,像是對這門親事十分滿意,如此情景,她倒是不确定要不要說出心之所想了。
她再是擡眸,見周日安正是狐疑看着自己,微微一咬牙,只想着,算了算了,死就死吧!
若是現在不問清楚,如何與綠央一個交代呢?
“實不相瞞,周進士,今日我來是受人所托。說來也是十多年前的事兒了。不知周進士可還記得小憐?”
秦小憐是綠央進沈家之前的名字,當時她楚楚可憐,身量未足。沈家的管家給她取了名叫做綠央。若不是綠央提起,季悠悠也是不知道。
周日安原本浮着淺笑的臉頰瞬間一滞,旋即恢複如常,只頓了頓問道:“不知少夫人所謂的小憐究竟是何人?這個名字,周某倒是有些熟識。”
季悠悠索性說的更加明白:“她叫秦小憐,曾經也是住在開口巷那裏的,只是很小的時候就被她那個賭鬼老爹給賣了,不知道周進士有沒有映像?”
周日安的笑容有些拘謹,不明所以地望着季悠悠,只緩緩道:“在下,不認識這個人。”
不認識,多麽簡單的三個字。季悠悠望着眼前這個進士公,的确,他的言行舉止和綠央說的實在是有些出入。
可是她還是不死心,只追問道:“周進士再仔細想想,秦小憐,是開口巷秦跌打的女兒。”
周日安再是搖頭,堅決道:“不知少夫人所謂何事?在下的的确确不知道這個叫做秦小憐的人,不知道她與在下究竟有何瓜葛?
不認識,不知道,周日安淡淡的語氣和神情倒也不像是裝的。
季悠悠轉念一想,也是,多少年過去了,若是不知道不記得,也定然不算什麽怪事吧。只是綠央一片癡心,究竟還是錯付了。
既然如此,從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幹,也算是這個故事的一個結束吧。
她起身告辭了周日安。
本以為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只是後面事情的發展卻遠遠出乎了她的意料,還要容我們慢慢訴說。
※
綠央見季悠悠回來,忙快步走到她身邊,壓低了聲音,只道:“小姐,夫人叫你過去。”
季悠悠正欲和綠央解釋周日安的事情,卻見綠央此刻火急火燎的樣子,不覺生疑,只問道:“怎麽了?”
綠央搖了搖頭,只道:“聽說夫人臉色很不好看,中午時候就托人來喚了,留下話,說是你一回來,便要你立即去見她。”
季悠悠也感覺到這一次兆氏似乎是來者不善的樣子,不覺有些後怕。兆氏在這個家中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她本人極為恪守禮制,就是因為這樣,季悠悠覺得她有些變态,什麽事都要講究有理有據,半步出不得差錯,若是錯了半分,便是要狠狠責罰。
入門到現在,季悠悠被處罰過三次。有一次是晚歸,不過半個時辰,便被禁足了三天。
她更是害怕接觸到兆氏的眼神,冷冷的,像是會看穿人的心思似的。
其實兆氏從未對她說過重話,甚至剛入門的時候還曾親親熱熱給她羊脂白玉的玉镯,那時候她只覺得兆氏嚴肅。時日相處得久了,才覺得兆氏可怖。
如果孟如芸是明槍,那兆氏就是暗箭。雖然她對準的不是自己這個兒媳婦。
季悠悠聽了綠央的話,一步也不敢遲疑,忙往着如意苑的方向去了。
055 髒水
兆氏見季悠悠前來,只吩咐青萍去關上門去,季悠悠覺得氣氛驀然變得嚴肅莊重起來,不覺心中一驚,只行了個禮,柔柔啓唇:“媳婦見過婆婆。”
兆氏手中的佛串緩緩擱置在一旁的茶案上,這才道:“坐吧。”
季悠悠不明覺厲,只得應了一句,緩緩落了座。
不對,這桌案上的盒子好生眼熟?!
季悠悠這才注意到她面前的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