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葉均山見她從周晏那邊一起過來,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周晏看了半晌。
季悠悠用肘子蹭了蹭葉均山:“葉均山。你愣着幹嘛啊?”
她這才斂回了思緒,該死,自己是在胡思亂想什麽呢……
季悠悠擡頭,看到側方的沈斐,臉色的笑容也落了一半……今天,今天是熟人相聚嗎?沈斐怎麽會來?照理說,沈家是沒有這個地位的。
再是轉念一想,沈斐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原因自然不言而喻了。
今日到場赴宴的是安樂鎮一同上京的六位秀才,加上鎮上名流,皆是風雅之仕。有妻眷的,都是協同嫡妻一同赴宴,只是分了兩桌,季悠悠一行人在副席,由太守夫人主持。
她在一旁看他們閑談闊論,不覺皺眉。一個個口若懸河的,怎麽沒考個狀元回來?
大家吃吃喝喝,三三兩兩把酒言歡,季悠悠只覺得自己有些多餘,實在不喜歡和這些人打交道。要她選擇,寧可與兩三知己把酒言歡,也不想和這些裝模作樣的人為伍。
季悠悠瞧瞧擡眸,只見葉均山也是耐着性子安靜坐着,她耐下了心,也乖乖的不做他想。
正此時候,卻見主桌一個年歲約莫五十的男子起身,舉起酒盞,只對衆人道:“今日老夫要恭賀進士公雙喜臨門。”
雙喜臨門?衆人的注意力都被其吸引了過去。雖然并未聽多大清楚,只依稀見着那人不斷給周日安敬酒。
季悠悠不認得那人,只聽着一旁一個身着鵝黃色衣裳的夫人輕蔑一笑:“朱員外真是牆頭草。之前是如何不待見周家的?如今卻是巴不得就送了女兒上花轎……”
說話之人乃是韋秀才的妻子趙氏。
其身旁的女子掩着帕子道:“如今那朱嫣然要是嫁過去,可不就是進士公夫人呢,身份最貴着,朱愛財又豈會錯過這樣金龜婿?
052 拌嘴(二更)
那女子口中的朱愛財朱員外其實叫做朱有才,家裏做的是紡織生意,朱家小姐朱嫣然原與周家指腹為婚,而朱有才卻看不起周家貧窮,揚言不結窮親破落戶。周家兄弟,若是誰将來做了官,才能娶到自家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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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父母早逝,家中兩兄弟為伴,為供弟讀書,周晏憑借自己的身手來衙門當差,從一個小衙役做到了捕快,他是家中長子,一心希望弟弟成才,不願自家被看不起,可是一個小小的捕頭,哪裏入得了朱有才的眼?
這門婚事,本來朱有才是賴定了。誰知道周日安日夜苦讀,竟然一朝高中。
事情便有了大轉變。
原本有婚約的周晏被朱有才順勢忽視,只說婚約是朱家與周家的,并未說是長子還是次子,他下定決心要女兒嫁給周日安。
季悠悠從這兩人的口中,這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雖然不甚清楚,卻也知道個大概。
而如今,小弟金榜題名,大哥卻依舊落魄,自己的未婚妻已成弟媳,心中孤郁之情,如何派遣?
季悠悠不覺望了一眼那桌上的周晏,他此刻面色如常。
不知怎的,她心中油然而生難受之感。
宴會結束已經快到了戌時,季悠悠和葉均山很快回去了,葉均山喝了點酒,面頰不覺有些燥紅。
季悠悠一進房門,趕緊撲到床上躺着休息,自己今晚裝了一晚上的端莊賢淑,實在沒有精力再維持嘴角那半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了。
正此時候,卻見葉均山端着一張千年寒冰的臉,冷冷道:“沈懷璧,你這麽髒,別躺在我床上。”
季悠悠見到他這樣臭着臉,也不知道為什麽沒個好氣:“這是你的床難道不是我的,我都讓給你睡了這麽久了,你讓我躺一下會死嗎?我又不是不走!”
葉均山無故被數落,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沈懷璧,我再說一遍,立刻下去。”
季悠悠正欲發作,只聽門外傳來青萍的敲門聲,她糯音輕輕響起,只道:“少爺,少夫人,奴婢來伺候你們洗漱。”
季悠悠這才趕緊起來,端正坐了,只道:“進來吧。”
青萍端着盥盆輕輕走進,季悠悠只吩咐:“把水放下就好,時辰不早,你也早些安歇吧。”
青萍低着頭,聞言這才擡眸,只淺淺一笑:“是。”
只是眼光流轉間,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在季悠悠身邊的葉均山。這一眼,葉均山沒有察覺到,但是季悠悠很明顯地感受到了她的含情脈脈。
青萍走後,季悠悠這才起身,只望着葉均山,緩緩吐字道:“葉均山,你沒覺得,青萍那丫頭對你有意思嗎?”
“什麽叫做有意思?”季悠悠說的話都是奇奇怪怪的,有時候葉均山實在理解不了她的思維。
季悠悠無語望天,這才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青萍她喜歡你。”
葉均山不覺皺眉:“人家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說什麽胡話,豈能容你玷污。”
季悠悠着急反駁道:“哎,我說她喜歡你怎麽就是玷污了呢?你腦子裏是生鏽了吧?”
季悠悠也覺得自己和葉均山實在沒有共同語言。什麽叫玷污?都是十幾二十多的男男女女,情窦初開,你侬我侬的,相互喜歡或者是不喜歡,不是很正常嗎,那馮子材還喜歡你呢,哼。
當然有關馮子材的話,季悠悠倒是不敢光明正大宣之于口。她怕自己就這樣被葉均山滅了。
葉均山不明白季悠悠為什麽會把這樣的事情公然說出,卻沒有半點羞恥之心,就像她堂而皇之躺在自己的床上,絲毫不避忌男女授受不親。頓了頓,他才問道:“六百多年後的人,都是和你一樣莫名其妙的嗎?”
他不問,季悠悠還差點忘記自己這是在和一個古人交流了,這才耐下了性子,洋洋得意道:“葉均山我告訴你,你真是土的掉渣了。我們現代講究的是男女平等,自由戀愛,自由婚姻!”
葉均山不語,只是聽。
季悠悠又是道:“就是因為男尊女卑的扭曲思想,生出了你這樣帶着嚴重世界觀失衡的人。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平等的生命,沒有誰高人一等,誰遜人一籌,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一副天下第一的樣子。”
說到這兒,季悠悠也不含糊,見葉均山虛心望着自己,倒是也說了句好話:“不過你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讓你一下子改過來也并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不過我告訴你,你那一套我還真不吃,既來之則安之,你現在是葉均山,你也只能是葉均山,別時不時擺出你朱允炆的臭架子了……對了,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葉均山難得好脾氣的擡了擡眼皮:“什麽?”
“你當年怎麽那麽蠢啊……你當年被朱棣奪走江山的時候,你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季悠悠的不善言辭,葉均山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她說的沒錯,自己是蠢,若不是蠢,那大好河山豈會拱手讓人?
不過他也聽她說過,自己的四叔,繼承江山之後,比自己有能力,大明并未蕭條,而是創造了“永樂盛世”。人民富足,安居樂業,四海朝貢,威震宇內。
如此,他還有什麽好說的?
他的脾氣,他的暴戾,也逐漸被現在的生活所撫平,還有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生活中的女人,總是有些不合時宜地出現,說着不找邊際的話,腦子裏裝的是他從來沒有聽到過和感受到過的東西。
只是自己,卻也莫名相信了她,甚至不曾懷疑過。
可是現在,葉均山實在是後悔和季悠悠聊了這幾句,因為她一說起來就是話痨兒,簡直沒完沒了,神神叨叨。
他很淡定地吹滅了燈,準備拉簾子,睡覺!
等會,季悠悠還坐在葉均山床上呢?!
053 上架
季悠悠只感覺葉均山忽然俯身去吹滅了蠟燭,直直往自己身邊走來,忙一個激靈,趕緊從床上蹦了起來,那句“葉均山你想幹什麽”還沒有說出口,便是一個踉跄扳倒了,直直撲向了他。
“啊……”
季悠悠全身罩在葉均山身上,頭抵着他的胸膛。
葉均山被這突如其來飛過來的季悠悠吓了一跳,被她這樣一幢,更是無語,只推了推身上的她:“你又幹什麽啊?”
“我不是故意的,你好好的幹嘛吹滅燈啊……”季悠悠也很委屈。
葉均山道:“這麽晚了,關燈當然是睡覺啊……內什麽,你能下來嗎?”
季悠悠這才發現如今的姿勢……男上女上……實在是十分銷魂啊……
尤其是見到葉均山閃躲的眼神,她很無恥的一笑,周身散發着一股邪惡的氣息……
“快點起來!”葉均山再是催促了一句。
季悠悠這才挪了挪身子,緩緩從葉均山身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