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次回去是因為馬上要到何煦父母的忌日了，兩個人準備回去看看，比較幸運的是剛好趕上周末，而孟喃的工作正好是雙休，所以也免去了請假這個問題。
原本的計劃是周六一早動身，到了之後就去墓園裏看望何煦父母，而周日沒有什麽特殊的安排，可以四處逛逛，等傍晚的時候就趕車回了，畢竟周一孟喃還要上班。
不過計劃畢竟是計劃，總是有很多不可控的變數存在，就比如這會兒兩個人下了車往家裏走，不過幾才分鐘的路程，就已經汗流浃背了，所以何煦臨時調整了計劃，決定等到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再去墓園，那個時間太陽沒這麽大了，出去也舒服一些，現在這大中午的太陽，實在是出不了門。
何煦拿着鑰匙開了何家的大門，家裏分外安靜，孟喃有些奇怪：“怎麽沒人啊？爺爺奶奶出去了嗎？”
“爺爺奶奶出去旅游了，三天前就飛雲南了，每年快到我爸媽忌日了，他們就出去旅游，出去旅游也挺好的，忌日這種時候，總是容易傷感。”何煦把随身帶的東西放下，“就一個晚上，睡這邊吧。外婆一直沒回來，你回去還要收拾打掃。”
孟喃答應了，外婆自從之前去了林妍那兒之後，就沒回來過，當時走之前家裏倒是都鋪了防塵布，可到底是有幾個月沒有人在家了，要住人的話總歸還是需要收拾打掃一下才行，何況昨晚上公司聚餐結束都已經是十點多了，到家之後等躺在床上也将近十二點了，今天又早起趕車，孟喃實在沒有那麽多精力。
反正家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兩個人相處習慣了，沒有什麽長輩在，也就不會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情況出現，孟喃自在起來了。
“外面太陽這麽大，先上樓睡一覺吧，睡醒了再去墓園。”何煦拉着孟喃往樓上走去，“老婆，你說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我怎麽當年沒有來追你啊。”
“？”何煦着話題轉變得有些快，孟喃愣了一下，仔細思考了才認真回答：“那時候的相處不多吧，我爸媽離婚之前，我寒暑假總來這裏，可你那時候開始練琴，不是經常來，遇到的時候其實不算多。我跟着我外公外婆生活幾年之後，你暑假才開始住在這兒，我們才多了一些相處。”
“小時候我們兩個相處最多的時候應該就是我高三那年暑假了吧。”
“嗯，”那時候何煦剛剛參加完高考，正常發揮成績肯定不會差，按着老一輩的話來說，正是金榜題名時，可大喜之後是大悲，沒過多少日子他父母就遇上了車禍，那一整個夏天，直到何煦收拾行囊離家去大學之前，孟喃每天都陪在他身邊，那時候她也不知道說什麽，怕引起他的傷心，就安靜呆着，找本書看看，或者忙些自己的什麽事情。
“以前那麽多年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都沒有那一個假期長。”推開房門，走進了何煦的房間，依舊是熟悉的擺設模樣，沒有什麽變動，家具上面仔細鋪了防塵布。兩個人把床上的防塵布掀開了，其餘家具上面的防塵布都沒有動。行李箱就直接打開放在床腳。
進屋開了空調，孟喃就愈發的覺得自己身上粘膩起來：“我先洗個澡，身上都是汗。”說着孟喃就拿衣服進了浴室準備洗澡，可脫下了衣服才發現沒有水，淋浴頭、水龍頭、馬桶都沒有水，才意識到可能是爺爺奶奶出門前把家裏的水閘關了，孟喃就朝外面的何煦喊到：“何煦，你去看看是不是水閘關了，沒有水。”
幾秒過去，也沒有回應，孟喃又喊了一聲：“何煦？”孟喃皺着眉，怎麽沒有人回應，是人不在屋裏嗎？拉着浴室門開了一條縫，把腦袋探了出去，四處看了看，屋裏真的沒有何煦的人影，然後一轉頭就看見何煦推門進來了。
何煦在孟喃踏進浴室的時候就想到了水的問題，猜到了爺爺出門之前可能會把水閘關了，所以直接下樓去确認了一下，下了樓一看，水閘果然是被關了，何煦開了水閘上樓，沒有想到推開房門看到的會是孟喃的一顆腦袋從浴室的門縫中間探出來。
人類擁有強大的聯想能力，身處于現在的場景，何煦的腦海之中無法控制地就聯想出了一些夢幻又暧昧的畫面，不自在地撇開了視線：“那個，水閘我開了，應該能用水了。”
“好。”孟喃紅着臉趕緊把頭縮回了浴室，關上了門，轉頭看見鏡子裏的自己，才發現已經通紅一片了。她搬到何煦那兒去這段時間，兩個人基本上也就是親吻擁抱，再多也沒有了，有幾次她都以為要發生點什麽，不過都是她以為，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外面傳來椅子在地板上拖動的聲音，孟喃知道他在屋裏，一想到這，她就有些不好意思，何況剛剛兩個人是如此的讓人尴尬。不過澡還是要繼續洗，所以孟喃只能掩耳盜鈴地告訴自己，這房子的隔音很好。
這是一棟老房子，起碼比孟喃的年紀要大，隔音的效果再好也好不到哪裏去，而且如果隔音效果真的好，剛剛怎麽會聽的到椅子挪動的聲音？
浴室裏面孟喃的自我欺騙何煦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拉了椅子出來坐下，腦子裏是一些旖旎的畫面，沒過一會兒浴室裏響起了水聲，這下子旖旎的畫面更加旖旎，空調二十六度的溫度也不知道為什麽不涼快了，拿了遙控板又把溫度調低了好幾度也沒有什麽用，何煦覺得空調可能真的壞了，之後應該要找人來維修一下。沒有辦法，何煦最後只能去了陽臺，離得遠了，聲音才小了，就算陽臺上正好照着太陽，他也覺得這裏比裏面好。
孟喃洗完澡，身上還都是水氣，一走出浴室就覺得仿佛是在冬天：“嘶，怎麽這麽冷啊？”說着，就去找空調的遙控板，等找到的時候就看見上面顯示的溫度是十九度，“何煦，你很熱嗎，怎麽把溫度調這麽低啊？”
何煦從陽臺回來，一邊走一邊嗯了一聲，然後随手在行李箱裏拿上衣服就進了浴室，步子飛快，仿佛身後有妖怪在追他。孟喃拿着遙控板站在那兒，看着何煦一溜煙就沒了人影，也不知道他怎麽了，就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點，習慣性地調到了二十六度，十九度真的太低了。
可是當浴室裏的水聲響起來的時候，孟喃也開始覺得躁熱了，屋裏的二十六度仿佛一瞬間升到了四十六度。伸手拿過遙控板把溫度調低了，躁熱之間就明白了剛才何煦為什麽會覺得熱了。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過來，每一滴水滴濺在地上的聲音争先恐後地跑進孟喃的耳朵，無數顆水滴，無數道聲音，孟喃意識到自己無法只身抵抗這千萬顆水滴，所以鑽進了被子裏。身體之外是被子，緊閉着眼睛，掩耳盜鈴地覺得這樣就安全了。
可是聲音無處不在，還是傳了進來。
何煦洗澡的速度很快，不過幾分鐘的時間，等他出來的時候，自然也注意到了空調的溫度，按了幾下調回了二十六度，他在浴室裏被水沖了一遍，已經平複了心緒。放下遙控板，就看見被子裏鼓起來的一團，走過去扯開了被子：“怎麽了？”
“困了。”孟喃随口找的理由，她也知道這個理由有些敷衍，可一下子也實在想不出來什麽更好的理由了。
被子裏空氣不流通，孟喃把自己埋在被子裏這一會兒，臉都憋紅了。從被子裏出來的孟喃，紅着臉喘着氣，臉上是淩亂的頭發，兩個人的視線就這樣相對了。
有的事情其實并不需要明說，雙方的心裏都明白。當兩個人的視線相對的時候，就知道之後會有事發生。兩個人仿佛是兩塊吸鐵石，電光火石之間，擁抱與親吻就開始了。
窗外是熾熱的太陽，窗內是熱烈的纏綿。一個吻結束，兩個人依舊抱在一起，呼吸、心跳的聲音在如此近的距離裏，放大了無數倍，氣氛也愈發的濃稠起來。何煦貼在孟喃的耳邊，親吻着她的發絲與耳垂，喃喃說着：“老婆，我不想忍了。”
耳邊是何煦的厮磨，溫熱的呼吸觸碰到的地方都泛起了酥麻，手不自覺攥緊了被子，孟喃小聲說：“我……我從來沒讓你忍啊。”
短短的幾個字，就好像是打開了一瓶搖晃過了的碳酸飲料，蓋子打開的那一刻，瓶子裏積攢已久的泡沫便噴湧而出，溢滿了瓶身，然後滴答滴答落到了地上，地上的泡泡一點點消失在空氣中，可甜膩卻沒有消失，它會長久地存在，就算是有一天風幹了，也會留下固執的印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