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孟喃是等外婆睡着了，才偷偷溜出來放煙花玩的，裏面是珊瑚絨的及踝長裙，外面随手套了傍晚吃飯時候的那件新的黑色外套。在長輩的眼裏，煙花是很危險的東西，不能玩。當然，別的煙花孟喃也沒有那個膽子玩，好在早上出門的的時候順帶買的仙女棒，是安全并且操作簡單的。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要玩這個，可能是一時玩心起了，剛好又看見有賣的，就順手買了回來。
夜幕沉沉，煙火迷離。孟喃沒想到在閃爍的星火後面看到了何煦那張熟悉的臉，有些意外：“你怎麽在這兒？”
何煦沒有回答孟喃的話，反問她：“那你怎麽大半夜不睡覺跑外面來了？”
“玩啊。”孟喃笑着晃了晃手裏那根燃了大半的仙女棒，趕緊拿了一根新的出來，兩根湊在一塊，瞬間就把火給引過去了，然後把新點着的那一根給了何煦：“分你一根。”
何煦接過拿在手上，星火在指尖炸裂，其實他也沒怎麽玩過這個東西，不過卻是覺得在半夜三更的街頭肆意玩着煙花的孟喃很自在快活，沒忍住掏出手機想要把現在的這個她給定格下來，只是一下子關注點放在了手機上，就沒有注意到另一只手上拿着的仙女棒，餘光瞥到了有一點火花蹦到手指上，立刻就反射性地把仙女棒扔了出去。
孟喃見了，手裏的仙女棒也顧不上了，趕緊扔下就跑到了何煦的身邊，焦急問到：“怎麽了怎麽了？”
“被火星了濺着了，不過好像……不疼。”
聽到這兒孟喃才放下了心，不過還是拉着他的手檢查了起來：“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我跟你說，好的仙女棒燒起來溫度低，不會傷到人或者衣服，我買得肯定是好的啊。”打着手機的電筒把何煦的手仔仔細細裏裏外外上上下下檢查了起來。
孟喃眼睛都在何煦的手上，自然沒有看到何煦的眼睛在她的頭頂，一雙烏沉沉的眼睛都在她的身上。
都給檢查了一遍，确認真的沒有什麽問題了，孟喃才說：“好了，沒事兒，一點事兒都沒有，你這雙手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話說完，孟喃才注意到何煦看向自己的眼神，心頭一顫，收回了自己手，餘光注意到他手腕上手表顯示的時間，就指了指他的手表，轉移了話題：“那個……十二點了。”
何煦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指針正指向十二點的方向，秒針才走出去沒多遠：“新年快樂。”
“嘿嘿，新年快樂。”孟喃笑着說，“我肯定是今年第一個跟你說新年快樂的人。”
“這麽算，我應該也是今年第一個祝你新年快樂的人了。”何煦也笑着說，看到孟喃額前的頭發有些淩亂，想要幫她理一下，可手伸到了她的臉頰邊上，幾乎能感受到她的體溫了，下一秒手就移到了她的頭頂，随意揉了一把，然後就一邊跑一邊說：“新年快樂！”
“何煦！”孟喃從小就不喜歡別人碰她頭發，可何煦總這麽捉弄她，沒想到今天又來了。說着，孟喃就大步追了起來。
玩鬧了一會兒之後，兩個人把剩下的仙女棒都燒完了，又把燒完了的仙女棒都扔進了垃圾桶裏，才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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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有誰送誰，孟喃自己一個人往家走去，雖然背後沒有眼睛，但她知道何煦在看她。何煦也的确在看她，還順手拍了一張照片，看她進了家門，才收回視線回去了。
孟喃回了房間吹着暖暖的空調，才覺得冷，剛才在外面倒不覺得有什麽冷，對着鏡子照才發現自己鼻子都紅了，伸手捂着暖了暖，也就不再管了。
手機顯示有不少的人發了祝福消息過來，一一回複了過去，輪到方敬衍的時候，原本以為是差不多的新年祝福，卻沒想到他發了一段看煙花的視頻，視頻裏擁擠的人群都擡頭看着黑色的天空之中絢麗的煙花，人們時不時發出驚嘆聲。
孟喃不自覺就想起來剛才自己跟何煦一起放仙女棒的場景，還有自己拉着他的手的畫面，原本凍得冰涼的臉頰，這會兒卻突然燒了起來，燒得滾燙。
退出視頻，才看見方敬衍還發了一句話：學姐新年快樂！我是不是第一個跟你說新年快樂的人啊！
孟喃：謝謝，不過你還真的不是第一個。
屏幕那一邊的方敬衍皺了皺眉，他早早編輯好了，然後卡在十二點那一刻給孟喃發的祝福，還有別人也卡着十二點給她發祝福嗎？又或者是身邊有人？
晚上孟喃發的朋友圈，何煦在下面評論了一句很好吃。
因為之前何煦給他們社團幫忙的緣故，方敬衍加了他的微信，兩個人是好友關系，所以可以看得到何煦的評論。孟喃發了和長輩的合影還有兩張食物的照片，而何煦在下面評論了一句“很好吃”。而“很好吃”這三個字明顯是吃到了圖裏的食物才能說出來的，想起來兩個人好像以前認識，而且家裏似乎也是認識的。而孟喃和自己的長輩在一起，何煦又遲到了圖中的食物，并且何煦明顯就是對孟喃有好感的，難不成不過一個假期的工夫兩個人就在一起了？
方敬衍越想越可怕，自己暗戀的小芽難道就這麽被無情掐死了嗎？不死心去朋友圈想再看一看，結果就看到了何煦新發的一張照片，昏暗的路燈和挂在樹上的星星燈串讓畫面多了幾分浪漫，而路燈下面有一個人的背影，這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只是照片有些模糊，不能确認，只是這個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和孟喃先前發的照片裏穿的外套是一個顏色。
其實不過是一個顏色罷了，何況是黑色這麽常見的顏色，而且完全不能确認是同一件外套，可一個念頭升起，就擋不住了。
大年初一這一天，難得是個好天氣，一大早就開了太陽，往年大年初一的天氣都不是很好，經常是陰雨綿綿，本來就冷，再下雨，更加是冷得不得了了。
雖然只是年初一，但孟言笑還是早早就起床了，準備吃完飯就開始一天的學習，畢竟她如今高三，沒有多少時間了。洗漱之後走到餐桌邊上，就看見今天是媽媽準備早餐，才想起來家政王阿姨過年放假了。
正想要打招呼，就發現她臉色不是很好，陰着一張臉，吓的孟言笑也不敢說話了，給什麽就吃什麽，趕緊吃完就回了自己房間去。半道還遇着了她爸，臉色也不怎麽好，看樣子是沒有睡好，也不知道兩個人昨晚上吵了多久，孟言笑也不敢想。
倒是孟明迎叫住了女兒：“笑笑對不住啊，爸爸昨晚上喝多了，忘了給你紅包了，現在給你補上。”說着，孟明迎就從口袋拿出了一個設計精美的紅色紅包遞給了孟言笑。紅包鼓鼓囊囊的，顯然裏面放了不少，給完了紅包就說，“行了，你回去學習吧，那吉他現在可少玩啊，你爺爺奶奶還在睡呢，別吵着他們，還有小心被你媽聽見了，你就完蛋了。”
“嗯嗯，謝謝爸爸，我知道了。”孟言笑開心收下紅包就回了房間，也不知道外面的爸媽兩個人什麽情況，中間裝作倒水出來了一趟，結果兩個人都在沙發上坐着，各自冷着臉捧着手機，氛圍冷得孟言笑接完了水就趕緊跑回了自己屋裏，一秒都不想多呆。
孟明迎坐在沙發上捧着手機，正在給孟喃發紅包，兩個人自從上次在他辦公室見了一面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雖然沒有見面，但是紅包還是要給的，只是沒法拿紅包殼子裝着現金這麽給了，只能微信給她，孟言笑多少，孟喃也是多少，兩個人都是一樣的。
遠在另一座城市的林妍，這個時候也起床了，就算今天是大年初一，也有不少事情要處理，按着以往的時間收拾完了自己，準備去小區外面的小店裏吃個早餐，走到了門口才想起來，早餐店前幾天就貼了告示，老板和老板娘回老家過年去了，也沒注意什麽時候才回來。
自己一個人也懶得弄早餐，冰箱裏翻了翻，只有一桶牛奶，面包已經過期了，喝杯牛奶對付一下算了，給自己倒了一杯，也懶得熱了，一邊喝一邊給孟喃發紅包，昨晚上忘了發了，紅包才發出去，外面就有人按了門鈴。怎麽今天還有人來她家按門鈴？林妍有些奇怪，湊到貓眼上看了看，原來門外的是自己的那個非單純意義的鄰居，他手上好像還拿着什麽東西。
猶豫了一下，林妍還是開了門：“怎麽了，周先生。”
這位周先生笑眯眯地說：“我們都當了三年鄰居了，你怎麽還叫我周先生啊，算了，你愛怎麽叫就怎麽叫吧，反正就是個稱呼。昨晚上你回來都很晚了，我想上來看看，又想着這麽晚了別打擾你休息了，就說今天一早過來看看你。诶，你這牛奶這麽冒冷汗呢，是冰的吧，怎麽能喝冰牛奶呢，對身體不好，我跟你說啊，這新年第一頓飯一定要吃好才行的……”
林妍才說了幾個字，這位周先生就已經噼裏啪啦說了一大堆，林妍微微皺着眉：“說重點。”
“怕你不吃早飯，特意給你做了。”
林妍見他這個樣子，沒忍住笑了笑，不過立刻憋了回去，說：“下次有話直說，別說這麽多有的沒的，進來吧。”
兩個紅包在孟喃的手機上顯示的時候，她還在睡覺呢，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何煦，夢見在溫暖的冬天的陽光裏，她躺在搖椅上曬着太陽睡午覺，何煦坐在那臺好大年紀的鋼琴前面彈琴，太陽、琴聲、何煦，一切都很美好。
只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夢的現實版會是這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