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昨天孟喃就打電話給學校附近商場的一家甜點店預定了一個生日蛋糕，是打算買了給室友吃的。孟喃一直喜歡這家店的東西，很好吃。
這會兒出了圖書館，就在校門口掃了一輛共享單車直接去商場了。
今天是生日，孟喃準備給自己買一支口紅當生日禮物，拒絕了櫃姐的熱情，孟喃自己坐在那兒試顏色。
專櫃就在商場的一樓，擡眼就能看到各處的熱鬧。
商場永遠都很熱鬧，有戀人在這裏約會，有朋友在這裏聚會，有家人在這裏玩樂，孟喃看着喧鬧繁華的商場，突然覺得有些落寞。
有些想外婆了。
掏出手機給鄰居張阿姨撥了電話，電話那頭嘟嘟嘟地響着，孟喃坐在鏡子前面，眼睛微微垂着，手上不停地摸着金屬的口紅外殼，金屬的質感，涼涼的。
沒過多一會兒，電話那邊接通了，孟喃聽見那邊熟悉的聲音，嘴角不自覺就笑了起來，語氣輕快：“喂，張阿姨，我是小喃。”
“诶，小喃啊，怎麽這時候給我打電話啊，晚飯吃了沒啊？”
“還沒呢，一會兒就去吃，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在網上買了三個足浴桶，您和叔叔一人用一個，一個給我外婆用，這兩天快遞應該就到了，阿姨你記得取一下啊，白天忙一天，晚上正好用這個泡一泡，等着過段時間天氣冷了，熱水泡起來就更舒服了。”
“诶呀，你怎麽又給我和你叔叔買東西，你這個孩子，三天兩頭給你外婆買東西，還給我們家捎一份，有事情你跟我說一下就好了，不用總是給我買的，給你外婆買就好了，你這錢都花出去了，自己不用了啊，自己也要用的啊。”
張阿姨聽了孟喃的話就明白了，老太太就生了一個女兒，嫁了個老公生了孩子，結果後來男的在外面偷吃，夫妻兩個鬧得要死要活，糾纏了幾年，總算是離了婚各自活了。一個和小情人甜甜蜜蜜，一個要去別的城市重新開始，孟喃就跟沒人要的爛草一樣，最後還是老太太這個當外婆的心疼孩子，把孩子接到自己身邊養着。老兩口和外孫女三個人過，結果孟喃初中的時候老爺子突發疾病走了，從那之後，就剩老太太和孟喃兩個人了。
孟喃從小學開始，就跟着老兩口生活，聽話懂事，學習好，長得好，誰見了不誇幾句。後來又考了頂頂好的海大，在外面上大學也惦記家裏的外婆，總拜托她多看顧着點老太太，三不五時地就往家裏買東西，也給她們家帶一份。
張阿姨知道孟喃的心思，這是讨好她，希望她能盡心盡力幫着看顧老太太，畢竟她出去上學，家裏就老太太一個人，年紀大了，要是真出點什麽事情，邊上的鄰居搭把手肯定比她這個不在身邊的外孫女快，知道她的心思，就更加心疼她了，小小的年紀，就要想這麽多東西。
“阿姨你放心，我錢夠用的，我每天都吃得飽飽的。”孟喃知道張阿姨是說的都是真心話，不是那些客套話，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
“這樣才對，要是有事情，你就給阿姨打電話，我記得小煦好像也在你們海大念書嘛，有事情也可以去找他，反正都是一起長起來的交情，沒事的。你外婆這裏你放心，老太太我肯定幫你照顧好，她精神可好了，每天晚上吃完飯，就散步去附近的小公園看我們這幫老娘們跳舞，最近在老年大學學得可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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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身體好就好，我在學校，回去也不是很方便，真的是麻煩阿姨你了。”
“麻煩什麽，我跟你外婆這麽多年鄰居了，我跟你說，你不要擔心老太太，你要照顧好自己，我知道你念書用功，但是也別太累了，要吃好喝好睡好，空下來也好去談個對象嘛，到時候帶回來給我們看看。”
“好，以後談了就帶回來給阿姨還有外婆看。”
……
張阿姨挂了電話，嘆了口氣，看了眼自家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坐在客廳看電視，去廚房又切了個火龍果出來。
“媽，今天這麽好啊，還有火龍果吃啊。喲，還是紅心的呢！”癱在沙發上玩手機的李霄平伸出手就去夠盤子裏的火龍果。
啪。張阿姨響亮一掌把李霄平的手拍走了：“滾，這是給小喃外婆的，你要是有你小喃姐一半懂事聽話，我也不至于天天操心，我告訴你，你給我好好讀書，不然老娘這麽多年的飯，就喂了狗了。”
說完，就不理會兒子，出門去給隔壁的老太太送水果去了，火龍果不是很甜，又軟和，老人家吃起來比較好。
李霄平看着自家老媽沒了身影，朝着她走的方向吐了吐舌頭，小喃姐那個學霸腦子，自己怎麽可能比得上，跟人家比，自己就是個渣渣，附近這麽多人家，出了小喃姐一個學霸，煦哥一個學神，其他小孩都生活在這兩個人的陰影之下，這兩個人也不給他們這些凡夫俗子留些活路，诶。
孟喃挂了電話，選中了一支紅棕色調的口紅，付了錢也沒急着走，就着專櫃的鏡子，給自己仔細補了口紅。
何煦和幾個室友從烤肉店出來，烤肉店在三樓，幾個人走在透明玻璃圍欄邊上。
“這家的烤肉味道不錯，以後可以常來啊。”
“主要是新鮮，而且真是夠分量，老王你這個胃口都夠吃。”
“老何一直在拍素材，可惜素材攢了不少，就是不去剪視頻。”
“誰讓他是鴿子精嘛，正常正常。”
“诶，那是不是中文系的那個學妹啊，我記得叫孟喃。”老王對美食和美女自帶雷達。
“我去，還真是，這學妹笑起來真的超級好看的。”劉昊看過去，眯着眼睛确認了，“我記得這學妹跟老何是認識的。”
何煦手上還舉着相機，眼睛順着他們的視線看過去，還真的是孟喃，正對着鏡子抹着口紅，這個樣子的孟喃倒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收起了口紅，孟喃轉身走到電梯上，去了二樓的一家面店。
老王看了一眼孟喃走進的那家面店的招牌，有些嫌棄：“這家面店是我的黑名單前三，太難吃了。”
何煦看着孟喃走進那家店，面店？哦，對，今天是孟喃的生日，孟喃跟着她外婆長大，按着那邊的風俗，生日這一天是一定要吃一碗面的，有個長壽的意思，蛋糕這種東西倒是其次。
何煦的爺爺奶奶和孟喃的外婆是鄰居，何煦想到自己以前過生日的時候，他爸也會給他燒一碗面，雖然味道不是很好，他總是嫌棄，但年年都有，只是如今卻是吃不到他爸的面了，連嫌棄都嫌棄不了了。
生日這天，一個人吃長壽面未免有點慘啊。
“你們先回去吧。”何煦關了相機，跟老王幾個人說，說完，就提步往老王嘴裏那家難吃的要命的面店走去。
老王幾個人對了對眼，開口起哄。何煦也沒理他們。
幾個人也沒有回去，繼續在商場裏漫無目的地逛了起來，這麽早回去也沒什麽事情，正好逛逛消消食。
孟喃也是第一次來這家店，剛才在導航牌子那兒看到二樓有這麽一家面店，想着今天生日，雖然吃不到外婆做的長壽面，可好歹還是要吃一碗，也不管是什麽品種的了。
進來店裏倒是聞着挺香的，看着菜單，随便看了個順眼的的點了。
面還沒上來，倒是何煦拉開椅子，坐到了她的對面，孟喃有些驚訝：“你怎麽在這兒？”
“出來吃點東西。”何煦伸手從隔壁桌拿了菜單過來，随便點了一個，反正他剛才已經吃過了，現在吃什麽也是無所謂。
孟喃看着他非常自來熟地坐到自己對面，然後和服務員點好了單，感覺有些別扭，兩個人上次面對面吃飯，應該還是他高考結束的那個暑假了。
“我上次坐你對面吃飯，應該是我高考結束的那個暑假了。”何煦開口說到，語氣裏什麽都沒有，高考結束的那個暑假，就好像是昨天一樣。
孟喃原本還想着不要提到，沒想到他自己這麽輕松就說出了這個時間，看來他已經放下了。
“你那時候也不怎麽吃東西，吃得比小鳥都少，尤其跟我這個大胃口一比，外婆差點以為我搶了你的飯吃。”孟喃故意開着玩笑。
何煦聽了，也笑了起來。
沒一會兒，面上來了，何煦嘗了一口，抿了抿味道，覺得老王說得對，真的不太好吃，也就樣子好看了點，這家店适合拍照，不适合吃。
孟喃也覺得這面味道不怎麽樣，不過還是一點點吃着，畢竟是花了錢的，不能浪費，看着對面吃了幾口就不再動筷子的何煦，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何煦，是不是不太好吃？”
其實平常孟喃也挺能說的，但這會兒對面的人是何煦，她總有些拘謹，可一句話都不說又不好，就只能這麽不尴不尬地說了一句，沒等何煦回答，手機來了消息，拿起來一看，是外婆發來的，問她現在放不方便接視頻電話。
孟喃覺得外婆這消息來得真是時候，跟何煦示意了一下，從包裏翻出耳機插上，就給外婆撥了視頻電話。
老太太記着今天是孟喃的生日，惦記着她一個人在外面，有沒有去買一碗面吃。
孟喃翻轉了攝像頭，對着桌上的面碗給老太太看：“外婆，你看，我吃了，沒騙你，不過沒有你做的好吃。”
“吃了就好，等你之後放假回來了，外婆給你做啊。”老太太盯着屏幕裏的那碗面，沒見過這種做法的，好像是外國面，然後注意到面碗後面有一直骨節分明的手，看着有些大，有點像男孩子，開口問了句：“喃喃，對面是不是有朋友在啊？”
孟喃沒有注意到對面何煦的手入鏡了，有些驚訝外婆怎麽知道，看了看對面的何煦，才說到：“你怎麽知道啊？”
何煦看孟喃一直在看自己，就知道她和外婆聊到自己了，伸手把孟喃手裏的手機拉高，對準了自己：“外婆，是我，何煦。”
到底是在公共場所，公放不太好，孟喃就把耳機遞給了何煦。
“诶，小煦啊，你們兩個一起呢啊。”老太太沒想到是何煦，不過想起來何煦也是海大的，也就不奇怪了，兩個人從小就認識，又是一所大學的，平日裏估計也是時常聯系的。
後來的通話，老太太倒是撇下孟喃，拉着何煦聊了好久，何煦從小讨長輩喜歡，只要他想，就可以把長輩哄得開開心心，這會兒就把老太太哄得開心得不得了，挂電話之前還讓他放了假一定要去她那兒。
孟喃看他們兩個聊得開心，索性低頭吃起了面，等他們兩個挂了電話，孟喃的面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外婆倒是挺喜歡你。”
語氣有些泛酸，老太太幹淨利落地挂了電話，都沒有像以前一樣跟孟喃唠叨叮囑一通。
“你跟外婆的關系還差這麽一通電話？”何煦把手機和耳機遞給孟喃，“外婆就是希望我們在外面上學，互相多幫幫忙罷了。”
兩個人收拾東西就付錢離開之後，服務員過來收拾桌子，看着一個空了的碗，一個基本沒動過的碗，小聲嘀咕：“還是有識貨的人喜歡我們家的面的嘛。”
兩個人去取了孟喃預定的蛋糕，就回了學校。雖然已經是晚上了，路上有些昏暗，不過路燈一照，依舊是亮堂堂，時不時有人把視線放到兩個人的身上。
何煦這張臉在海大就等于關注度，本身就是個有很多粉絲的博主，學校裏不少人都看過他的視頻，還有一些人是他的粉絲呢，何況他長得好，單單是這張臉的關注度也很高了，帥哥美女走在一起，總是會引來不少目光，畢竟好看的皮囊誰不喜歡看。
兩個人倒是沒有在意這些視線，時不時說句話，一起往女生宿舍走去。何煦把人送到宿舍樓下才走。
孟喃看着何煦的背影消失在遠處，才收回視線，拿出手機在寝室群裏發了條消息：我回來啦，你們在宿舍嗎？有好東西給你們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