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喜歡你的心髒(8)
明陽路38號坐落在一個老舊的巷子裏,巷子看着有些年頭了,還是幾十年前的風格,路面是用青石板鋪成的,邊角已經損壞,設施也很老舊,透着一股濃重的歷史氣息。
這一帶屬于城市規劃後剩下的死角,離市中心不遠,因為看着比較破舊,所以這裏的房子房租普遍比較便宜,很多外地人都在這裏租房子。
王岳帶着人進入巷子後一直往裏走,拐過幾個分叉路口,感覺左右的房子看起來都差不多,基本都是清一色的三層樓灰白牆,每一棟都帶一個獨立院落,大門口貼着對聯,鐵門關得死死的。
不大的地方,卻感覺像沒有盡頭一樣,彎彎繞繞很多,拐來拐去的,很容易失去方向感,稍不注意就會迷路。
王岳看了一眼明陽路38號的號碼牌,沒什麽特殊的,也是一棟老式的三層小樓加獨立院落,他敲了幾下門,鐵門發出幾聲铿锵有力的悶響。
開門的是這棟樓的房東,個子不高,體态精瘦,看着六七十歲左右,頭發基本白了,能看見白頭發下反光的頭皮。
老頭看着來人穿着警服,立即拉開門請人進來。
王岳一腳跨進院子,首先聞到一股泥土味兒,院子裏種了花花草草,打理得挺幹淨。
樓上的男人推開窗戶往下望:“周大爺,出什麽事兒了,怎麽警察都來了?”
“沒事兒,就是随訪,你忙你的。”
被稱作周大爺的房東随意應付了一下樓上的租客,然後領着王岳和另外兩個刑警直徑去了一樓的一間小屋子。
進屋後他關上門,手臂微微有些顫抖,指着書架上放的一個玻璃罐:“警察同志,我沒看錯吧,這是人的心髒吧?”
王岳看了一眼,罐子裏泡的東西看着的确像人的心髒,法醫解剖屍體的時候他經常圍觀,不會認錯。
這個罐子看着大約有3升的容量,是泡酒專用的那種玻璃罐,罐子底部還有一個長得像水龍頭的閥門。
房東小聲說:“我這棟房子一共有七間房在出租,出了這事兒,估計我的房子就不好再租了,你們能不能暫時替我保密?”
王岳走到書架前,對着玻璃罐裏的心髒拍了張照片,然後傳到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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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客是個什麽樣的人?”王岳問。
“租客是個小夥子...我有他的身份證照片!”
周老頭從褲兜裏掏出一個智能手機和一副老花眼鏡,帶上眼鏡後,他半眯着眼在相冊裏翻了半天,終于找到一個年輕小夥的身份證照片。
“五天前他就該交房租了,但是我一直聯系不上人,住在樓上的租戶都說他沒回來過,我就尋思着過來看看...我敲門,裏面沒反應,打開門後發現裏面的生活用品都在,玻璃罐裏泡着一個心髒...我覺得可能出事了,就趕緊報了警!”
王岳:“這個玻璃罐你碰過嗎?”
周老頭直搖頭:“沒有沒有,這種東西我哪敢碰!”
“東西我們得先帶回去,如果有這個人的消息,馬上聯系我們!”王岳帶着手套把玻璃罐搬下來,放進物證袋中。
顧原看到群消息後,背上自己的電腦往警局趕,剛打開門就看見墨臨站在門口準備按門鈴。
墨臨:“群裏的消息看到了嗎?”
顧原點頭:“王岳他們已經帶着心髒往回趕了...”
兩個人到警局的時候,正好趕上王岳帶着心髒回來。
顧原帶着手套從物證袋裏把玻璃罐取出來,打開玻璃蓋,一股酒精味沖了出來。
“用心髒泡酒,簡直太變态了!”王岳說:“該不會還要喝吧?”
顧原把整顆心髒撈出來,放在托盤裏,罐子被痕檢組的人帶走,收集指紋。
整顆心髒表皮微微泛白,動靜脈管腔裏充滿了酒精,顧原提取了部分組織送去檢測DNA。
快下班的時候,DNA比對結果出來了,令所有人驚訝的是,這顆心髒的主人竟然就是昨天在何家村發現的死者。
王岳松了一口氣:“還以為這個案子有多麻煩,沒想到這麽快就有兇手的線索了!”
夢蘭從電腦裏調出了嫌疑人的身份信息:“佟磊,男,25歲,本地人,畢業于美術學院,父母離異,兩個人現在人都不在本市。”
警局裏的人手不夠,肖澤叫回了外勤組的人,全力抓捕佟磊。
警局裏的人忙作一團,顧原盯着電腦屏幕上放大的心髒解剖圖,陷入了沉思。
“在想什麽?”墨臨端了杯咖啡放到顧原面前。
顧原眉頭一直擰着:“這顆心髒的左心室明顯擴張,主動脈瓣也有明顯的狹窄,而且已經出現了鈣化。”
墨臨:“你想說什麽?”
“這顆心髒有問題...已經達到了需要手術治療的程度。”顧原頓了一下,繼續說:“而且,心髒看着不新鮮。”
墨臨聽出了問題的所在:“你覺得這顆心髒被泡了多久?”
“不好說,總之不是最近放進去的。”
墨臨站在顧原椅背後方,在腦子裏想了一遍顧原剛剛說的話,忽然俯下身,把手掌貼在顧原滑動鼠标的手背上。
顧原的身體因為墨臨的靠近忽然變得緊繃。
墨臨:“看看容器的照片。”
顧原反應過來,對方只是想用鼠标,于是縮回手,把鼠标讓給墨臨。
墨臨彎着腰滑動鼠标,側面的頭發時不時從顧原的左耳擦過:“容器上有幾條明顯的橫紋...”
他說完後,側過頭去看身前的人,發現顧原的臉已經變得通紅了,他笑了一下:“你說這是為什麽呢?”
顧原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玻璃罐底部有閥門,裏的酒精被人放出來過。”
“酒精.液面下降了很多,要形成這些橫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同意你的觀點,這顆心髒的确不新鮮。”
墨臨說完後又看了一眼顧原,鼻息噴撒在對方的耳邊。
因為耳朵太癢的緣故,顧原縮了一下脖子。
墨臨不再逗他了,站直身體:“我去和肖澤說,你在這裏等我。”
顧原轉頭看見墨臨進了肖澤的辦公室,他看了一眼桌前的咖啡,端起來喝了個精光。
在位置上等了幾分鐘後,感覺自己的心率變得越來越快。
原本就有點激動,喝過咖啡後,好像更興奮了,他再次去握鼠标的時候,指尖也在微微顫動。
從來沒有對咖啡.因這樣敏感過,今天是怎麽了?
他拿起身旁的礦泉水,咕嚕咕嚕灌了大半瓶。
墨臨從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看見顧原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乖乖坐在位置上等他。
那一剎那墨臨忽然有點不習慣,因為顧原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根本不在乎身邊少一個人,一直以來都是墨臨在想方設法的打擾對方。
墨臨進去了15分鐘,對方竟然在外面等了他15分鐘,還喝完了他送去的咖啡!
墨臨胸口一熱,他喜歡這種被顧原在意的感覺,仿佛他種了很多年的鐵樹忽然開花了,此刻的心情難以言說。
顧原好像感覺到他過來了一樣,往身後望了一眼。
看到是墨臨,他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背起書包,等着墨臨走到他面前。
墨臨走過去後,第一件事是伸手去摸顧原柔軟的頭發,對方有些過于警覺了,頭一偏,巧妙的躲過。
顧原:“別摸頭。”
墨臨:“那摸哪裏?”
顧原思考了一下:“反正別摸頭就是了。”
墨臨忽然笑了:“了解...”除了頭,其他地方都可以摸的意思。
回到家後,顧原跟着墨臨進了廚房,說要幫着做飯。
墨臨:“我炒菜,你煮飯就行了。”
煮好飯的顧原坐在墨臨家的沙發上看電視,懷裏抱着一份薯片,似乎也沒什麽心情看電視,一邊吃東西一邊看着墨臨做菜的背影。
墨臨轉身拿東西的時候,正好撞上了顧原的視線。
顧原眼裏的陰郁是天生自帶的,當他一直盯着一個人看的時候,會讓人産生一種“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的錯覺。
墨臨覺得對方一定是餓壞了,才會這樣一直看着他。
墨臨笑了一下:“我很快就好了,你少吃點薯片。”
顧原移開視線,身體前傾,拿起遙控器換臺。
十分鐘過去了,顧原見墨臨還沒搞好,于是從客廳溜達進了廚房,陰森森的站在對方身後。
墨臨絲毫沒有察覺到,鼻子裏哼着音樂,把菜倒進鍋裏,油點子一下子濺了出來,他往後退了一步,感覺踩到了什麽東西。
他低頭一看,原來是顧原的腳趾。
墨臨不知道顧原是什麽時候站到他身後的:“踩到你了,疼不疼?”
顧原看着自己的腳尖,過了一會兒才說:“不疼...你快點,我餓了。”
墨臨:“最後一道菜了,馬上開飯。”
顧原從他身旁繞過,走到電飯煲前,盯着電飯煲一動不動的足足站了半分鐘。
“怎麽了?”墨臨停下手裏的動作問。
顧原:“沒插電。”
墨臨:“沒關系,先吃菜,現在煮還來得及。”
顧原站着沒動,眉毛擰在一起。
“沒煮飯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墨臨看着顧原的表情莫名的覺得好笑。
“你笑什麽?”顧原忽然問,表情已然不大對勁。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可愛...”墨臨一邊說一邊把插頭插上:“這怪我!”
墨臨剛把電通上,顧原又把插頭拔了下來:“我不吃它煮的飯。”
作者有話要說: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