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還是未成年人
奚榆張望了一眼包廂裏的各色男女，有些局促地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陸嘉辰帶着他們走了進去，立刻被衆星拱月地包圍住，有人朝他遞酒，也有人拉着他要到旁邊去玩骰子。
兩個小菜雞被今天的主人公安置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于天傑還十分熱情地給他們端了兩杯橙汁過來，然後笑道，
“你哥去玩了，你們有事喊我就行！”
陸嘉棋和奚榆坐在一起，倒也不覺得不自在，兩人點了點頭，于是于天傑也加入到了另一邊的酒局裏。
有人在對着麥克風唱歌，唱得狼哭鬼嚎，催人淚下。也有人在旁邊打牌，打出最後一張牌的時候，摔出了一種舉世唯我獨尊的氣勢。
奚榆和陸嘉棋很快就找到了屬于他們小菜雞的樂趣——飛行棋。
兩人對着棋盤玩得不亦樂乎，完全不覺得自己與這個燈紅酒綠的現場格格不入。
劉怡和另外一個女孩方婷婷坐在一起，低低地交談着，時不時擡眸朝坐在人群中間的陸嘉辰望一眼。
“那個是他妹妹嗎？之前沒聽說過他有妹妹呀？”
“應該是吧？不然怎麽會跟他弟弟坐在一起？”
劉怡帶着審視的目光上上下下把正在專心下棋的奚榆打量了好幾遍。
剛滿16歲的小女生身體還沒怎麽發育，看起來纖細苗條，但是卻沒有凹凸玲珑的線條。
至于臉蛋嘛，清純幹淨，倒是大多數男人都抗拒不了的類型。
劉怡也說不準這個小女孩為什麽會給她帶來一種危機感，明明陸嘉辰浪蕩的外表看起來，應該是更喜歡胸大長腿的類型才對。
而相比起來，劉怡是完全長在了男人應有的審美之上。豐胸細腰，眉眼妖媚，可惜陸嘉辰似乎對待她也并沒有比別人多出什麽特別之處。
方婷婷順着她的目光望了過去，似乎猜出了她心裏的想法，壓低了聲音說道，
“應該只是他的妹妹啦！不然誰到這兒是為了來下棋？”
她朝陸嘉辰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這一小會兒功夫，陸嘉辰身邊已經圍了好幾個女孩想要跟他喝一杯。
劉怡面色閃過一絲不悅，倏地站起身，扯了扯已經短到大腿根的緊身裙，朝陸嘉辰那邊招搖地走了過去。
陸嘉辰今天開車來的，本來不打算喝酒，可是還是被于天傑硬按着灌了一杯。
這一起頭，立刻就不停地有人跟他敬酒，想要跟他喝一杯。
陸嘉辰酒量很好，基本不太拒絕，直到劉怡扭着腰肢走到他旁邊，擠開了他身邊的一個女孩，摁住了他的手，
“別喝太多。”
這句話一出來，就有種昭示主權的意味。
勸男人不要喝太多酒這種話，一般只會對自己的男人才會說。周圍女孩望向劉怡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灼熱妒意。
陸嘉辰哪裏聽不出來她的這句話帶有極強的暗示，可是他一貫多少會給女生留點臉面，所以面對跟他要聯系方式的女生，他一般當着衆人的面前還是會給。
劉怡出言阻止，他正好也不想喝了，便順着這個臺階而下，笑着應道，
“是喝多了點。”
說着他擡眼朝奚榆的方向看了一眼，卻發現陸嘉棋不知道什麽時候去了洗手間，沙發上只剩下奚榆一個人在發呆。
劉凱穿着暗格襯衫，拿着一杯軒尼詩朝她走了過去。他知道奚榆是住在陸嘉辰家裏的妹妹，見她一個人坐在沙發邊上怕她無聊，便坐到她身邊笑道，
“是不是有點兒無聊？”
奚榆見來人有些眼熟，想起來那是那天在籃球場上見過的哥哥之一，于是很乖巧地應道，
“不會呀！比寫作業好玩多了！”
劉凱嗤笑了一聲，還真是誠實的小姑娘，可愛的小姑娘誰都想逗一逗，他端着酒杯問道，
“喝過酒嗎？”
奚榆眼睛亮了一下，不過還是生怕眼前這個哥哥是陸嘉辰派過來試探她的，假裝一本正經地應道，
“沒有呢。我還是未成年人。”
女孩子一本正經地裝作不感興趣的樣子尤其可愛，劉凱對她毫無抵抗力，于是壓低了聲音湊近問道，
“想不想試試？”
“可以嗎？”
奚榆心裏有些期待。她其實早就對旁邊那一堆酒瓶好奇并研究了很久，她不明白酒精這種東西，為什麽會讓這麽多人沉迷其中，可是陸嘉辰過來的路上反複叮囑過不讓她和陸嘉棋喝酒。
不過這會兒他自己估計都喝醉了，哪裏還管得了他們那麽多呢？
劉凱笑了笑，
“當然要看你自己啊。”
奚榆不假思索，“我可以……”
“誰他媽跟你可以了。”她伸出去的手被陸嘉辰無情地攥住。
陸嘉辰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他們旁邊，看見劉凱在勸酒，氣不打一處來，
“你有事？！”
劉凱自知理虧，連忙率先求饒，
“哥，我就開個玩笑！哪裏會真的給她喝酒？！”
陸嘉辰對劉凱的人品顯然是不放心的，拽着奚榆的手站了起來，把她拉到自己那邊沙發去。
這時有人把三層高的蛋糕推了進來，全場掌聲雷動，還有人歡呼着尖叫。
于天傑被帶上了一頂可笑的粉色公主皇冠，吊兒郎當地走到推車前面準備吹蠟燭。
有人關掉了包廂裏的燈光。
包廂裏瞬間只剩下燭光暗淡的光線。
奚榆眼前忽地冒出一些畫面，她覺得有些緊張，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下意識地往後躲退了一步。
黑暗中，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腰，溫暖的懷抱輕輕貼上她的後背。
“怎麽了？”
她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
“沒什麽……”
奚榆覺得呼吸都快喘不過來了，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要趕緊離開這裏。
可是她猛地一轉身，卻撞進了陸嘉辰的懷裏。他下意識地攬住了她的肩頭，随後借着微弱的關系，看清楚女孩眼睫上挂着晶亮的水珠，和那雙慌亂到不知道該看哪裏的眼眸。
陸嘉辰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是怎麽了，手臂卻本能地收緊了力度，把人護得更緊，
“別怕……”
他聲音低啞地安撫着她，心裏像是被人用鈍刀狠狠地割了一下。
雖然他看不太清楚奚榆臉上的表情，可是他知道她在細弱地哭，像是在害怕什麽，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抱緊她軟軟的身子，給她一絲溫度。
幸好很快于天傑吹滅了蠟燭，包廂裏的燈光重新亮起。
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發生了什麽事，奚榆也幾乎是在燈光亮起的同時，掙出陸嘉辰的懷抱，然後背對着他揉了揉微微發紅的眼角。
所有人都在歡呼着給于天傑慶生，只有陸嘉辰的目光一瞬不瞬地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他看見她重新假裝若無其事地重新明媚地站在人群裏，身上穿着紅裙，燦爛而豔麗，站在人群中猶如盛放的玫瑰。
可是陸嘉辰懷裏那股屬于少女淡淡的溫熱還沒褪盡。他在這一刻知道，她的心裏或許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遠不像她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樣開朗陽光。
或者說，那是她堅強的僞裝。
……
之後沒人都分到了一小塊蛋糕，奚榆托着小碟子，和陸嘉棋坐在一起，吃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像是一只被滿足的小貓咪。
然而陸嘉辰卻一口也吃不下去，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小姑娘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為什麽在燈光熄滅的那一刻，她渾身都在顫抖？
陸嘉棋和奚榆吃完了蛋糕，陸嘉辰便要帶他們走。
一來是兩個小朋友明天還要上學，二來這種地方也不适合他們久待。
陸嘉棋聽說要走還挺驚訝的，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電子手表，這才剛剛十點過半，成年人的夜生活不是應該剛剛開始嗎？
見陸嘉辰要走，場上的女生們大多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這才哪到哪呢？後面還有其他節目呢！別急着走呀！”
“兩個小鬼明天還要上學，我得送他們回去。”陸嘉辰不為所動，簡單地解釋了一聲。
于天傑瞥了奚榆一眼，想來是陸嘉辰也不願意讓她在這種風月場所待太久，于是點了點頭，
“行，那路上小心點。”
夜風冷飕飕的地往人的脖子裏鑽，陸嘉辰叫了代駕，自己坐在副駕駛位上，透過後視鏡瞥了後排兩個小鬼一眼。
陸嘉棋玩心未收，還在哀怨為什麽要這麽早回家。奚榆則靠着椅背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陸嘉辰盯着她映在玻璃窗上的小臉看了好一會兒，莫名地有種不安又心疼的心情。
她剛剛到底在害怕什麽？
……
到家的時候，後排兩個小朋友把腦袋靠在一起睡着了。
兩個小屁孩作息自然跟他們這些人不同，平時為了上課都是早睡早起，現在11點多，也是該睡覺的點了。
陸嘉辰側過身，準備把兩個小鬼叫醒。可是目光落在奚榆安靜柔軟的睡顏上，心裏忽然感覺到如同春天樹枝抽芽，冰川融化的聲音。
他不動聲色地下了車，打開後座車門，推開了陸嘉棋靠在奚榆肩膀上的大腦袋。陸嘉棋側轉過身又睡着了。
陸嘉辰小心翼翼地把熟睡中的小姑娘攔腰抱了出來。
她看着骨架就小，抱在手裏更是輕得不像話。毛絨絨的腦袋抵在他的胸口，溫熱的體溫帶着女孩子淡淡的體香，無孔不入地侵占着他的理智，讓他無法冷靜淡定地思考。
陸嘉辰有那麽一瞬覺得自己還真挺喜歡照顧她的這種感覺，但并不是真的想給這姑娘當老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