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禍水為名

第21章 ，夜闖

酒高三洵，終于曲盡人散，有些微醉。

出了門透透氣，風吹到臉上已有些暖意，撥開被風吹亂的發絲。

钺轉頭對後面的人說：“附将軍，先送稀回去。”

“那九王子，您……”

“我在待一會。”聽到附将軍拜別的聲音，聽遠處傳來漸漸模糊的聲音，稀扯着喉嚨喊：“淨……淨……”

微笑在聽到身後的腳步時停住。

“淨……”翌浩已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卻不知如何再開口，钺是不想理他，兩人一時無語，看着淨的背影，相處漸遠。

“更深露重，王爺還是早些回去。”

“你呢？”

“不勞王爺費心。”淡淡的禮貌卻沒有感情。

翌浩剛想說什麽，有個聲音傳來。

“子蘊，你來了？”一直背對着翌浩的人在聽到莫候君的聲音時，轉過頭來。翌浩愣住，他叫他子蘊，那是莫候君的字嗎？他卻從未跟任何人說過。淨與他有什麽不同的關系嗎？這一想，讓他心裏頗為不順，然而他卻沒有辦法。

莫候君微微一笑，對着浩王揖手行禮。

今晚喝得有些過了，頭開始有暈眩，看着他搖晃着，翌浩自然的上前去扶他，他卻甩開了他的手。

“子蘊，有些頭暈，來扶我一下。”莫候君看了眼浩王，便上前扶住了搖晃的人。钺把整個身子靠到莫候君的身上。

“我想回去，王爺，先行告退。”對着浩王告辭，便拖着子蘊向休息處走去。

翌浩望着那遠去的人，久久沒有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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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頭痛的很，馬上就有一杯濃茶遞了上來，擡眼卻是寧兒。

“公子，不，不是，是九王子，王爺讓我來伺候您。”寧兒俏皮道。

“哦。”點頭，聽到有吵喊聲，由寧兒整裝完走了出去“王爺，大清早的過來，有何事嗎？”

“淨。”看到清爽的人臉上卻事着淡淡的倦意，別有一襲韻味。

“淨，我讓寧兒陪你回去，我再派人保護你安全到達。”

“不勞王爺費心，我的人我還有能力保護。”既然寧兒送他了，便是他的人了。

“淨，你要跟我如此生疏嗎？”堂堂的王爺話語中竟有些委屈般。

“王爺說笑了，淨與你何來的親密？”

看着淨有些諷刺的微笑，他無話反駁，看到圍随而來的人，他低語。

“因為他嗎？”

钺回頭，看到溫文而來的人，回答浩王的話卻分外冰冷：“難道在王爺眼裏，淨只是替人暖床的嗎？”

“不，不，不，”浩王一時慌了神“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只是沒明說而已。”自己的話想必剛進門口的稀和附将軍都聽到了吧。稀走向自己的腳步硬生生的停下。

場面一下子尴尬至極，還是钺打破了僵局“如果王爺無事，請回府吧。”

“那本王先走了。”翌浩看了眼稀向他一揖手，再看到面無表情的淨，終于轉身離去。

“有事？”看着後進門的人，問。

“想與你商讨一下明日回南雀的事，不過我們先喝幾杯，聽說王宮地窖處珍藏着好些好酒，我們讓附将軍讨兩瓶回來。”稀笑說。

這個“讨”字倒是比偷了好用，钺哈哈一笑，使得那原本陰沉的臉一下子陽光輝照，很是動人。

钺沒有看到稀看到他笑臉所發愣的傻樣，倒是讓剛進門莫候君撞個正着。他也裝着沒看到的問：“淨何事如此開懷？”

“子蘊你來了。”聽到聲音钺笑着問候來人。

微微一笑，向着钺和已經恢複正常的星宿稀行禮。

結果，在所有人四下尋找，差不多要把整個王宮底翻天。而屋頂上的二個人卻很是開懷的喝着附将軍從王宮地窖“讨”來的酒，躺在屋頂上看星星。

稀看着有些睡意朦胧的人，輕輕的把他擁在懷裏，感覺真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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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揉了揉有些頭痛的頭，看到淨乖乖的睡着，長長的睫毛一動純淨的眼便張開來，看向了钺。

“你喝酒了？”這麽濃的酒味，讓淨皺了皺眉。

“嗚嗚，淨，我難受。”喝了酒的人，糊糊迷迷的，有些小撒嬌。

看着在自己懷裏使勁蹭的人，淨有一瞬間的微笑，然後很體貼的去幫他揉太陽穴。

“好些了嗎？”低頭輕問，有一雙手攀上自己的脖子，然後看到钺有些小孩樣的動作。

“淨，抱抱。”在他糊糊叫道的時候，淨的手便溫柔的抱住了自己，嗯，淨的懷抱好舒服，抱着淨軟軟的身子便睡了過去。

钺是在半夜的時候被床前的呼吸聲驚醒的，微微的睜開眼，有還有些痛楚，拍了拍頭，便看到站立在床邊隐身不動的黑影。

那黑影見他醒來，有一瞬間的僵立，想要說什麽，但見床上之人緩緩的坐起來。

“主子。”

剛開了個口，钺便阻止了羅剎，對着他揮揮手，羅剎點頭，便先閃身出去。

慢慢的走到窗前，找開了窗，那月色一覽無痕的空中真的很美，這美景還只望上一眼，身後便傳來慢慢移步的聲音。

“淨……”輕輕的叫出口，怕打擾了這一方的寧靜。

“堂堂的王爺居然夜闖王宮！”那背着對他的身影轉過身來，比月光更為柔美的面容，一度的讓他移不開他。

“我只是想要見你！”在他的面前，他陣低身份，不用“王爺”，用得是“我”，淨，只是想要見你。

改變稱呼，他以為他會稀罕，還是會感動？

冷默的看着他，“王爺以為我還會回去？”

“你一直想要離開嗎？”問這話的時候，翌浩有些難受，淨，你真的想要從我身邊離開嗎？钺看着他不語，算是默認。

“為何，淨，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

“喜歡？”钺揚起淡笑，笑意卻傳在眼外“你的喜歡只是掠奪和強制，你何時問過我的意思。”

“我以為……”

打斷翌浩的辯解“你不配說這兩個字，因為你根本就不懂。”

淨一直平淡的臉上此時的諷刺顯而易見，習慣了他的訓服，這樣的淨讓他措手不及。

“淨，我錯了嗎？”

钺冷默的看着他，“你最大的錯誤就是把我當成你男寵之一。”

“不，淨，不是這樣的，我從沒這麽認為，你同他們是不同的。”翌浩急着解釋道，他不明白淨為什麽變得犀利。

“哦。”钺的聲音上揚，“有什麽不同？除了替王爺暖床之外，還像只金絲雀被你關在籠中圈養嗎？”

“我只是想你能陪在我身邊。”

“王爺真會替自己着想，一輩子嗎？那我王族，我西虎置身于何地，你又把我置身于何地？難道你認為，西虎國的九王子作為你北武浩王的男寵該自得嗎？”

“淨，你又何必曲解我的意思，你明知道……”

“我不知道，”打斷他的自認為的深情，他也不想知道“夜深了，王爺請回吧。”

“淨……”

“王爺是想讓人請出去嗎？”有些厭惡的轉過頭去，實在不想再看到他。

“淨……”還想說什麽，但見那纖細的身子轉了過去，不再看他一眼，淨，那原來擁有的人卻要遠離自己而去。

看來是睡不着了，打開門坐在院中，望着頭頂的月色靜思，城市裏從沒有這樣明亮潔淨的月光，不知道爸媽，閏爺爺他們怎麽樣了？

千面站在他身後，躊躇着要不要開口。

“何事？”身後的千面已經站了許久，怕是不知道該不該打擾自己而遲疑吧？

“主子……”

“我要的不是奴才。”對着身後的千面擺擺手，見他自然的坐下，點頭。

“北武王的壽宴，各國都派了使者過來，不過西虎國卻沒有。”見主子望他，點頭“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把資料交到他的手上，解釋“這是各國使者的容貌和身份。還有，主子讓查的幾位官員的行賄的證據，我已經交到候君手上了。”

“讓他去處理，在我離開之後我不想再看到他們幾個。”

“是。”千面點頭，接過主子給自己沏的茶，喝了一口。“零已經到達東龍，羅剎已派人暗中保護他。”

“這幾日你不用再過來，這兒畢竟是王宮，有事你便去找子蘊。”

“我知道了。”

“還有事？”見他不走又問。

“主子不開心嗎？”

面對他的問題，钺一愣，然後嘆息：“只是想起一些事而已。”

望向欲開口的人，钺笑笑，打發了他離去，安慰有何用處，他的事，不是他們所能理解的。

禦書房內，北武王望着深夜還進宮的人，有點皺眉。坐下，看着他黑起的兩眼問道：“浩，你這麽晚進宮，所謂何事？”

“王上，你為何答應讓淨随南雀王子回去？”

翌旋望着發傻問的人有些無奈：“浩，一碰到那個淨的事，你便傻了嗎？他是西虎王子，他連朕的壽宴都婉謝參加，朕還有何理由留他下來。”

“淨，不參加你的壽宴嗎？為什麽？”有些不解的問。

“他不參加的理由你還不清楚嗎？”有些好笑的問。

一聽他這話，翌浩的臉一白，有些舉措的道：“可是我想見他！”

翌旋不接口，又聽浩道：“你下旨，下旨讓他留下來。”

“浩，又說糊話，他不是我國之人，朕如何下旨，你該放手了。”

好心的勸慰卻得到他瘋怒的叫喊：“本王不要，他是我的，是我的，淨，他是我的。”

“他是西虎國的王子。”殘酷的提醒他這個事實，看他已經陷入其中，搖頭。

“不，不管他是誰，他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吼回去，看到翌旋明亮的眼，低語“哥，我喜歡他呀，我喜歡他。”

“你們倆不會有結果的。”淡然的吐出，慢慢的走到他旁邊。

“哥，讓他留下來。”有些哀求的望着他，卻見他斷然的搖頭，“他不能走，他是我的，不管什麽，我要留下他……”

“弟弟。”翌旋的聲音不免提高，問出的問題尖銳“你以什麽身份留下他？”

“我……”被他一句話阻了回來，一時無語，他以什麽身份留下他，淨本身就是王子，榮華富貴嗎？可笑，愛人嗎？淨他根本就不屑。

“你該回去了，早朝便不用來了，好好休息吧。”拍了拍他的肩，看着慢慢移出門外的弟弟，緊皺了眉頭，沒帶任何人，便去了南雀王子下塌的月華宮而去。

在不遠處便停了一下來，那低低的清吟傳來，帶着迷朦卻又濃烈的思愁。許多年以後，翌旋在獨自賞月的時候，還是會想起那如月夢鏡般的人兒，那淡黩孤獨的背影，和他那低落無悅的詩句。

“今夜月明入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