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學渣和學霸
這些年相處下來, 梁錦霖很清楚自己的姐姐其實是挺容易知足的一個人，除了幫父母做産品之外，她最大的愛好就是吃了。
一杯奶茶, 一頓肯德基或者是一份炸雞就能讓她忘了之前發生的不愉快。
那天回去的時候雖然蘇敏敏還有些賭氣，不過面對晚上李蘭萍煮的那一大桌豐盛的海鮮晚餐就有些繃不住了，再加上他們父子倆在旁邊調和幾句, 這事兒基本也就算這麽過去了。
雖然吵架的事結束了，但是從那之後李蘭萍幾乎再也不讓兩個孩子尤其是蘇敏敏接觸和産品有關的事兒了。
蘇敏敏初三下學期的時候，忙不過的梁越把自己妹妹和妹夫請來家裏幫忙，每個月給他們開工資。
梁錦霖的姑姑梁穎是個熱情能幹的女人, 她丈夫則相對沉默些，大約是之前遭受過生意上的打擊，整個人顯得有些頹廢，不過幹起活倒還算積極。
而李蘭萍現在給蘇敏敏的主要任務就是讀書, 全力備戰中考。
在梁錦霖的全面輔導之下, 初三下學期開始蘇敏敏的成績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 從原本的年段一百八十幾名漸漸擠進了前一百名。
到了中考的時候更是超常發揮，最後居然吊着尾巴考上了港城排名第四的省一級達标學校港城第五中學。
李蘭萍對此感到欣喜不已, 原以為以自己女兒的資質能上得了港城二級達标校的八中或者九中就不錯了，沒想到蘇敏敏遠遠超過了預期水平。
為此, 夫妻倆還特地請街坊鄰居吃了頓飯。
雖然考上了五中，但是直到真正上了高中, 蘇敏敏才知道, 原來重點中學的壓力這麽大，特別是對于墊底的自己而言。
這種體會在高一第一次期中考後，感受尤為深刻。
全班五十三名學生，她考了五十一名, 排在她後面的兩個一個是生病請假的，另外一個則是靠交贊助費入學的。
毫無疑問，她是妥妥的倒數第一。
也不是沒有努力過，高一下學期蘇敏敏幾乎每天都在起早和抹黑中度過，每天早上五點多就逼着自己起來念書，晚上下晚自習回來吃了夜宵繼續回房間挑燈夜讀。
高中和初中的課程到底不一樣，雖然有些題型錦霖也會做，但更多還是需要靠自己去理解和體會。
事實證明，學習這東西也是需要靠悟性和天賦的，就像那些她看着就頭暈的數學化學和物理題目，錦霖可能拿起筆刷刷兩下就給解答出來了。明明是在同一個環境下成長的，偏偏錦霖就成了鄰居眼中別人家的孩子，而她則成了另外一種典型。
好在學渣對自己的定位很明确，郁悶了一段時間後也就看開了。就像梁越來開家長會後安慰她所說的那樣，條條大道通羅馬，未必只有讀書這一條，大不了以後回家做産品，只要肯幹活，還怕掙不了一口飯吃？
當然，這話父女倆也只是偷偷說，不敢讓李蘭萍知道。
到了高二分文理科，由于蘇敏敏的物理化學實在太差了，便選擇了文科，雖然她的地理生物成績也很一般，但總比物理化學天天在班裏墊底要強點兒。
到了高二下學期，蘇敏敏的成績總算穩定在了全班倒數十名的位置，按照李蘭萍頗為樂觀的想法來看，重點高中裏的差生，再不濟也能上個二本吧，雖然蘇敏敏并沒有那麽自信。
五月初，天氣漸漸炎熱了起來。
晚上沐浴過後，蘇敏敏口渴地不行，披着頭半幹的頭發去廚房找水喝，結果在冰箱裏發現了一個西周蜜瓜。
幹脆拿出水晶碟，把蜜瓜切了，先拿一份去樓下給還在幹活的父母姑姑姑父他們。
李蘭萍正忙着組裝芯片的外殼，看見女兒端下來的蜜瓜，手上動作未停，“給姑姑他們吃。”
于是蘇敏敏便将蜜瓜端到門口的梁穎夫婦那兒。
“姑姑姑丈吃蜜瓜。”
店裏的風扇還在不斷運作着，風裏忽然裹來一陣淡淡的馨香，梁穎放下手中的螺絲釘擡頭看了一眼，見是蘇敏敏，不由笑道，“都是一家人還這麽客氣，你和錦霖拿去吃吧。”
“我給他留了呢。”蘇敏敏只管把碟子放到她工作桌旁邊的小櫃臺上，一邊笑盈盈地說，“這是給你們的。”
她笑的時候嘴角的梨渦顯得格外明顯，幾乎讓人無法拒絕。
梁穎解開橡膠手套，接過她遞過來的蜜瓜，咬了一口才笑道，“這瓜真甜。”
蘇敏敏抿着唇微微一笑，又把碟子分別拿到姑丈和父母面前，直到幾個大人把一碟蜜瓜都吃完了才收起碟子。
“記得也給錦霖端一份進去。”
李蘭萍囑咐道。梁錦霖很快就要中考了，這段時間除了上學幾乎都把自己關在屋裏讀書做題。李蘭萍真怕他用功過度身體吃不消，想了想又吩咐蘇敏敏，“讓他休息會兒，別一天到晚盯着書看。”
“知道了。”蘇敏敏應了一句便端着碟子轉身上樓了。
遠遠看着她離去的纖細背影，梁穎不禁笑了笑。
“時間過得可真快，一轉眼咱們敏敏都長成一個十八歲的大姑娘了。”
聞言，梁越便順着她的目光擡頭看了一眼，笑得有些感慨，“是啊，感覺昨天還只是小丫頭一個，才到我腰這裏，結果現在都過我肩膀了。”
梁穎也笑，“可不是嘛，記得我們剛來的時候，她看到我們還有些害羞，現在你看，落落大方的，都說十八姑娘一朵花，說得就是像咱們敏敏這樣的吧。”
“你們就別自己誇自己的了。”李蘭萍将裝好的産品放到貨物架上，笑斥了一聲，“整天莽莽撞撞跟個野丫頭似的，哪裏就一朵花了。”
“哪兒像你說的那樣？”梁穎嗔道，“我瞧這孩子懂事着呢。”說到這裏嘆了口氣，“可惜我家輝煌小了點，不然将來留在自己家裏來個親上加親多好？”
“開什麽玩笑，近親哪裏能結婚。”一旁的丈夫忍不住打擊她。
“什麽近親不近親的，又沒有血緣關系。”梁穎撇了撇嘴。
眼見夫妻倆就要拌嘴起來了，李蘭萍連忙勸道，“現在又不是以前舊時代，十八歲純粹還是個孩子，哪裏談婚論嫁了？再說以後上了大學，誰知道她自己怎麽想的？說不定都不讓我們做父母的做主呢。”
“是呀，現在的孩子确實是……”梁穎附和道，“不過要我說你們還是要看好了，以後最好不要找外地的男朋友，遠嫁實在太難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李蘭萍神情黯了黯，一旁的梁越已經笑道，“那是當然，咱們敏敏這麽戀家的孩子，你叫她去外地她還未必同意呢……”
幾人又說笑了幾句，之後很快又各自忙活了，屋裏又只剩下機械和風扇運轉的聲音……
樓上的蘇敏敏哪裏知道自己剛才變成了父母親人讨論的主角，她正一邊忙着吃着蜜瓜一邊給梁錦霖送進去呢。
“錦霖，吃蜜瓜。”
聽見這道熟悉的嗓音，寫字桌前的梁錦霖頭也未擡，手上的筆還在刷刷地寫着。
“你先吃吧。”
這兩年，梁錦霖的身高像雨後春筍似地節節拔高，轉眼就竄到了一米七五，而蘇敏敏自從過了初潮那年，身高幾乎就停在了一米五九遲遲過不了一米六。
此刻，看着一身紅色籃球服的梁錦霖坐在桌子前，又長又瘦的一雙腿幾乎要把桌子底下的位置塞滿了。蘇敏敏的視線落到書櫃上那一堆的獎狀獎杯上面，感慨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可真大，不管是身高還是學習，她都已經遠遠的被弟弟甩了一大截了。
不知道再過幾年，學有所成的錦霖會不會為自己既然有個這麽差勁的姐姐而感到羞愧。
唉！
甩去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蘇敏敏沒忘記母親交給自己的任務。
直走到書桌前，将那碟蜜瓜往桌上一放，一雙手啪嗒一下就擋在了梁錦霖面前的練習本上。
“哥們，該中場休息了！”
清脆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幾縷長發随着身旁人的動作落下來，淡淡的茉莉清香幽幽入鼻，血管中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就沸騰了起來。
梁錦霖自書中緩緩擡起頭，看見一張秀氣靈動的臉正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清澈的眼睛透出幾分不容拒絕的堅持。
“學海無涯好嗎這位小兄弟？”
蘇敏敏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刀叉叉了一塊蜜瓜直接遞到梁錦霖嘴邊，為了吃起來方面，這些她特地去了皮的。
梁錦霖望着她怔了怔，随後乖乖張開了嘴。
蘇敏敏滿意地笑了笑，給自己也叉了一塊，蜜瓜被她咬的嘎嘣嘎嘣響。
嘴裏的蜜瓜香甜爽口，可是她身上傳來的氣息似乎更甜。梁錦霖眸光幽幽一黯，耳垂一陣發燙。
“小學神，想好要去哪所學校了嗎？”
蘇敏敏又喂他吃了一塊蜜瓜，抱着碟子輕車熟路地走到他床邊，盤腿坐了上去。
之前一直沒聽他說有什麽報告志願，她舉起手中的蜜瓜比劃道，“不過以你的成績，估計學校都搶着要吧。”
“去哪兒不都一樣。”梁錦霖轉過身，一手搭在椅子靠背上，視線落在床上那人身上。
十八歲的女孩已經發育良好，就算只是穿着普普通通的短T短褲，依然能看得出大致的身材線條。梁錦霖眸光暗了暗，喉結微乎其微地滾動了兩下。
“倒是你，心裏有計劃報考的大學嗎？”
“不着急啊。”蘇敏敏吃着蜜瓜嘴裏含糊道，“才高二而已。”
“下學期就高三了。”梁錦霖不得不提醒她。
蘇敏敏聳了聳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堕落樣。
正想開口說話，卻聽床頭櫃上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