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被迫害的第七十九天
雪見未枝陷入深沉的夢境, 她的腦袋迷迷糊糊的,跌跌撞撞在夢境中奔跑。
“我在跑什麽?”她迷茫地想,手裏抓着一團白色的小揪揪。
“能不要揪了嗎?會禿!”戴着黑色圓片墨鏡的兔子不滿地推推墨鏡, “逆徒!都不知道愛護老師珍貴的尾巴。”
不是一般的兔子尾巴, 是偉大的五條垂耳兔尾巴!每一根毛都價值千金!
“對不起我錯了請原諒我。”枝枝土下座。
五條兔柔軟的粉白肉墊噠噠踩在青草地上,長長的垂耳晃來晃去, 趾高氣揚地說:“笨枝枝, 茶會要開始了,不要連累我一起遲到。”
好家夥,高專版愛麗絲漫游仙境?
“會遲到的人明明只有五條老師。”即使在夢裏雪見未枝也絕不接受颠倒黑白的指控, “我可是知道的,老師曾創下過三十個鬧鐘齊響也依然要賴床的神之記錄。”
“你胡說。”五條兔我不聽我不聽地搖耳朵,“那就來證明一下!誰才是真正的鬧鐘殺手!”
“Only you~yoooooo——”
深情的男聲抖着腔調,長長的氣從唇腔中噴射而出。
魔音灌耳, 繞梁三日不斷。
剎那間,兔子、墨鏡、遠方蹦迪的愛麗絲和柴郡貓咔擦碎裂, 只有“Only you”的調子陰魂不散萦繞在耳邊,三百六十度立體美聲循環, 音質杠杠的。
雪見未枝站在黑色的夢境中拔劍四顧心茫然, 抖着手質問:“刀呢?我刀呢!”
“Only you~yoooooo——”
躺在床上陷入深眠的小姑娘不安地扭了扭身體, 她閉着眼在床上瘋狂摸索, 被她摟在懷裏的悟喵靈巧地猴子翻身, 避開枝枝無差別傷害的喵喵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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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智不清的雪見未枝終于摸到枕頭下的手機,離開枕頭的隔音,“yooooo——”的聲音簡直貼着耳邊在響, 為她一人深情演唱。
“半夜擾民, 天打雷劈!”枝枝憤怒地投擲, “去死吧!Only you!”
咔擦一聲,五條悟的手機撞到正巧打開的房門角,在五條悟眼皮底下碎成一攤零件渣。
“蕪湖,好兇。”五條悟吹了聲口哨,不以為然地邁過報廢的手機走進雪見未枝的房間,“歌不好聽嗎?這可是我特意挑的。”
他在《忐忑》、《吉祥三寶》、《狼的誘惑》、《歡樂鬥地主》混雜的歌單中選了好久才選中這首《Only you》。
“什麽啊,是噩夢成真嗎?”半跪在床上保持标準投手姿勢的女孩子盯着五條悟看了一會兒,揉了揉眼睛,閉着眼重新栽倒枕頭上,“幻覺,都是幻覺,我要睡了zzzzz”
“起床了懶豬豬。”五條悟毫不客氣地坐在雪見未枝床邊,伸手彈了一下她睡裙上的兔子尾巴,“不起來嗎?生日蛋糕我一個人全吃完也沒關系?”
五條悟手勁不小,雪見未枝被他彈得一哆嗦,抱着枕頭往前面爬了幾步企圖逃離大魔王的毒手。
兔子尾巴确實好玩,枝枝喜歡揪,五條悟也喜歡,他揪着尾巴把人拽回來,哼笑道:“再跑就掉下床了,砸到頭更笨了怎麽辦?”
是可忍熟不可忍。
五條悟先是用一首“Only you”毀掉枝枝高質量的睡眠,又無情玩弄小兔子可憐的尾巴,現在還污蔑枝枝超凡脫俗的智慧,這個仇她必須記在《暗の言靈——複仇者之歌》小本本上。
五條悟看出了這份隐忍下的殺氣,但是沒關系,作為一位戰鬥經驗豐富的特級咒術師,他可以非常完美的化幹戈為玉帛。
“我是不是還沒有給枝枝講我帶回來的蛋糕?是枝枝喜歡的冰淇淋蛋糕哦,用黃桃、菠蘿、黑加侖和脆梨做了水果層,奶油是從新西蘭空運回的新鮮貨,巧克力是特意買的你喜歡的歌帝梵——不起床的話,我就全部吃光光。”
話音剛落,在床上裝死的女孩子一下跳起。她以迅雷不掩耳盜鈴之勢抓住五條悟玩她尾巴的手狠狠咬了一口,随即逃之夭夭,一路奔到廚房去拿心愛的蛋糕。
男人不以為然地擦了擦手上的口水,悠哉悠哉地抄着手走出房間。
雪見未枝對甜食的熱情足以秒殺一切火熱的羅曼蒂克傳說,幾秒前還好好放在冰箱中的蛋糕絲帶散開放在茶幾上,小姑娘盤腿坐在柔軟的地攤上,嘴邊殘留可疑的巧克力碎屑。
見五條悟出來,她用力抿了兩下唇銷毀證據,裝作認真做手工的樣子低頭拼手裏的生日王冠。
凡是蛋糕店,總會在客戶生日的時候送上這麽一個紙制品。雪見未枝眼睛悄悄盯着誘人的蛋糕坯,手上的動作就不那麽正确。
五條悟學着她的樣子就地盤腿坐下,随手抽走枝枝手裏的王冠,三下兩除二拼好,戴在雪見未枝頭上。
漂亮花體字的“Happy Birthday”正正經經地戴在腦袋上,小姑娘有點不好意思地扶正生日王冠,自己去插蠟燭。
起床氣消退後驚喜感如海浪一層層打濕礁石般湧來,驚濤駭浪仿若要将天地打碎,混沌中孕育甘霖的喜悅。
雪見未枝完全沒想到五條悟會回來。
明明打電話的時候聽語氣像是完全不記得自己的生日,工作也很多很忙的樣子。
是真的回來了嗎?是真的五條老師嗎?
16根蠟燭整整齊齊插在蛋糕上,黑發的少女彈了彈指尖,火星如煙花棒般燃起,照亮黑暗的夜色。
隔着浮動的燭火,五條悟的表情放松而溫和。
他沒有戴眼罩,白色的柔軟的發絲乖乖垂下,眉眼中尚存一分不明顯的倦色。
原定後天結束的任務被生生壓縮在幾個小時內完成是除了最強無人敢挑戰的奇跡,但最強也是人,五條悟也會覺得累。
只是無論如何都想給獨自在家的女孩子慶生,因此壓榨精神和意志也在所不惜。
就是這些細節……這個人,無所不能的、嚣張任性的這個人,明明幼稚得讓人想打,無厘頭胡鬧的時候比靠譜多多了,多少人恨他恨得牙癢癢啊。
也是他,披星戴月趕回,帶着滿身風塵滿肩涼月。無謂的笑着說些輕佻的玩笑話,絕口不提自己的疲倦和力竭,鋪天蓋地的黑暗陰影被他輕描淡寫擋在門外,屋內永遠安寧靜逸,燭光暖暖。
晃動的燭火印在少女魔魅的異瞳中,像往生河上一盞盞流動蓮花燈,透着清澈的水光。
五條悟突然很想伸手碰一碰。
微灼的燭火阻攔了他前傾的身體,白發的青年晃了下神,那雙異瞳簌地合上,像被雨滴驚起的黑色鳳尾蝶。
雪見未枝睜開眼,呼地吹滅蛋糕上的蠟燭。
室內重歸寂靜。
“許了什麽願?”沒有燭光的阻礙,五條悟自然地伸手替少女将額前的碎發挽到耳後,手指不重不輕地揉了一下她的耳垂。
雪見未枝扶住不太牢固總想往下掉的生日王冠,反問:“五條老師計劃要帶我去哪裏玩?”
“游樂場?”五條悟難得猶豫地說,“我訂了兩張VIP入園票。”
兒童節想到游樂場太正常了,五條悟在三個小時內祓除三只特級咒靈和五只一級咒靈、順路買了蛋糕、準備好禮物,緊迫的時間讓他只能臨時訂下游樂場的門票,匆匆回家。
他覺得去哪裏玩枝枝都不會有意見,她是怎麽玩都能讓自己高興起來的類型。
“我知道那個游樂場,晚上有很好看的音樂噴泉。”雪見未枝雙掌拍合,“噴泉是晚上八點開始表演,我們十二點去游樂場都足足的。”
“不想玩一天嗎?”五條悟問,“我這一天都有空。”
至少在後天之前沒人敢再給五條悟布置新任務,他做好了要陪興奮的小姑娘從淩晨嗨到午夜的準備。
“達咩,五條老師今天的時間都是我的。”枝枝捏了一只黑加侖塞進五條悟嘴裏,“壽星最大,是吧?”
五條悟咬開滿嘴的甜汁,他看着雪見未枝哼着歌拔掉熄滅的蠟燭,得意洋洋地晃jiojio:“我的願望已經許下了,不能再改——我許願五條老師現在乖乖去睡覺,十二點的時候再起床和我去游樂場嗨。”
“鐵人三項都不敢包括熬夜,老師你明明是少年白卻完全不注意養生嗎?”枝枝叉腰,“快點,現在乖乖去睡,所有鬧鐘都關掉一覺睡到中午再起床。”
“錯過今年的生日還有明年嘛。”小姑娘嘟嘟囔囔,“能趕回來我當然超級開心的,但偶爾也要在乎一下自己的身體啊。”
雪見未枝像攆貓一樣把五條悟攆回房間。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在她的攻勢下節節敗退,被空調被左三圈右三圈裹成面包卷,頭發淩亂地躺在枕頭上,一雙漂亮的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忙前忙後的黑發少女。
“不要再用你迷人的卡姿蘭大眼睛散發魅力了,你這個罪惡的男人。”枝枝捂住五條悟的眼睛,不放心地囑咐,“睡了哦,等我叫你才許起床,不準偷跑。”
“好霸道啊枝枝。”五條悟咕哝着打了個哈欠,“像管家婆。”
雪見未枝生氣地移開手要和五條悟掰頭。
俊美的白發青年讨好地眨眨眼,撲閃的白鴿絨睫毛皮卡皮卡。
居高臨下的俯視視角帶來的美顏暴擊驚豔得讓人難以呼吸,雪見未枝鼓起臉錘了下床,一不做二不休掀起被子把五條悟連人帶臉一起蒙住。
“悶死你。”她用手背擦了擦染上淺淺一層緋紅的臉蛋,惡狠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