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送顧小柒離開
怔愣着從回憶裏回過神來，始終已經滴滴答答的指向了淩晨。蘇子安嘆息着從沙發上坐起來，優雅而從容的走進自己房間和衣躺在床上。原本他是毫無睡意的，可是一想到明天就要送顧小柒和顧晨離開，蘇子安就不得不強迫自己睡覺。
明天他要開車，不希望自己在疲憊狀态下給顧小柒帶來什麽危險。
清晨的陽光一點一滴的透過窗戶照進房間裏，幾乎在一瞬間，顧小柒就醒了。一想到今天就要帶着顧晨離開，顧小柒便一下子沒了睡意。她快速的起身去浴室洗漱，然後拉開門下樓。
偌大的客廳裏，蘇子安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今天的報紙。細碎的頭發散落在額前，隐隐約約的遮蓋着好看的額頭。陽光靜好，恰到好處的籠罩在蘇子安身邊。那一刻，一身白衣的他就像是童話書裏的王子。那種淡然那種尊貴，那種渾然天成的溫潤，讓顧小柒一瞬間有些移不開眼。
“小柒，你怎麽醒的這麽早？我讓張媽準備了早餐，你先吃一點。”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蘇子安微笑着放下手裏的報紙。卻在回頭的一瞬間看到顧小柒看着自己失神，大大的眼睛裏盛滿了柔和的光芒。那一瞬間蘇子安是竊喜的，可是顧小柒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視線。客氣而疏遠的露出一個幹淨的笑，無聲無息的走到餐桌旁邊拉開椅子坐下。
安靜的吃完自己的早餐顧小柒就上樓了，她要去叫醒顧晨那個小懶蟲然後帶着他離開。
收拾好一切再下來的時候，蘇子安已經吃完了早餐。整個人懶懶的依靠着華麗的石柱，視線定格在院子裏參差不齊的花草樹木上。他的身影是落寞的，透着無邊無際的荒涼。
下意識的，顧小柒拉着顧晨的手緊了緊。
“小姨，你怎麽了？”
“沒事，仔仔快去吃早餐。小姨帶着你離開這裏，去新的城市。”
顧小柒蹲下身子愛憐的摸了摸顧晨的小腦袋，她的眼底是用不完的寵溺。顧晨是她的全部，是顧小柒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安慰。她把全部的感情都投放在他身上，包括姐姐和媽媽的愛。所以幾乎是用盡生命去疼惜顧晨，顧小柒都覺得是不夠的。
“哦。”
顧晨不緊不慢的應着，也不去問顧小柒為什麽離開。乖巧的在顧小柒的帶領下坐下來，喝光了杯子裏的牛奶又吃了幾片面包。
“仔仔吃飽了嗎？”
“吃飽了，好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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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晨一邊天真的仰着小臉，一邊調皮的摸了摸自己脹鼓鼓的肚子。亮晶晶的眼眸裏透着古靈精怪和不易察覺的成熟，閃耀的像是暗夜裏最華麗的星辰。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決定去哪裏？”
蘇子安優雅的走上前，極其自然的伸出手摸了摸顧晨的頭頂。他的聲音依舊溫潤而幹淨，帶着令人如沐春風的暖意。
“已經全部收拾好了，不怎麽多所以很快。我昨晚仔細的想了想，決定去G市，哪裏是我姥姥的家。”
顧小柒輕輕淺淺的嘆息了一聲，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怎麽了，竟然想到了離別後就開始湧進悵然若失的感覺。
“走吧。”
蘇子安微笑着抱起顧晨，示意一旁的傭人提着顧小柒的行李。他雖然不想邁出這一步，可是他知道顧小柒的離開是早晚的。甚至，他的心底還因為她的離開而蒙上一絲雀躍。因為只要顧小柒離開了，就不會再和楚亦歌有絲毫的糾纏。她又變成自己一個人的，而他又可以做她唯一的守護。
看着蘇子安的背影，顧小柒蹙眉甩甩頭。她不想承認自己心底的失落是因為楚亦歌，只是一遍遍的告誡自己，從今以後他們就再無瓜葛了。即便曾經她發誓要讓他償還自己放下的錯，現在她也不要了。就這樣吧，帶着姐姐唯一留下的寶貝離他遠遠的。
平穩安靜的渡過一生，或許會找個男人嫁了，或許就一輩子守着顧晨。
雖然是臨時買票，但是因為A市距離G市不算太遠，顧小柒還是輕而易舉的就買到了高鐵票。雖然蘇子安說過讓她坐飛機，可是顧小柒卻笑笑的拒絕了。一直以來她都是喜歡一個人在路上的感覺，坐在靠窗的位置表情不鹹不淡的看着車窗外轉瞬即逝的風景。那種感覺，讓顧小柒覺得現世安穩時光靜好。而每一次的遠行，她都會暗自希望車子永遠不要停下來。
看着顧小柒微微低垂的腦袋，蘇子安想說一些離別的話，可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頓時之間沉默和寂靜充斥在兩人之間，唯獨顧晨一個人饒有興致的在VIP休息室裏竄來竄去。這是他第一次遠行第一次坐高鐵，自然是興奮而好奇的。
縱然蘇子安希望時光可以慢一點再慢一點，可是卻終歸有到來的那一刻。聽着廣播裏甜美的聲音，蘇子安的心頭窒息一般的疼痛了一下。可是他還是把自己的失落掩飾的很好，臉上依舊挂着溫暖儒雅的笑。只有眼底的一絲不舍，洩露了他心底的真實想法。
“車子來了，我跟顧晨要趕去站臺了。”
“嗯。”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讓蘇子安覺得耗盡了畢生的精力。他不敢開口說太多，因為害怕自己的顫抖洩露情緒。他害怕自己的在乎讓顧小柒再一次選擇逃跑和疏離，更害怕自己不小心遺漏的情愫會讓她不告訴自己落腳的地點。
“子安，謝謝你這段時間以來對仔仔的照顧。”
顧小柒雖然有些猶豫，可還是大大方方的傾身給了蘇子安一個擁抱。她的擁抱短暫而急促，就在蘇子安擡手想要細細體味的時候，顧小柒已經快速的閃身退了出去。她牽着顧晨的手，提着不算多的行李。
“安頓好了之後，記得告訴我确切的地址。”
千言萬語，最終被蘇子安狠狠的憋在心底。
這一次顧小柒并沒有來得及回答，因為廣播裏正在一遍遍的催促着。顧小柒最後看了蘇子安一眼便轉身拉着顧晨快步往檢票口走去。
蘇子安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顧小柒牽着顧晨沒入人海之中。她的身影那麽小，人群那麽混亂嘈雜，他還是一眼就盯準了她。前面是一個拐彎，顧小柒牽着顧晨消失在哪裏。久久之後蘇子安才回神，他的拳頭緊緊地攥着。
再一次攤開的時候，手掌心裏已經布滿了汗水。
閉眼，轉身，然後離開。蘇子安無法在離別的場地過多的停留，因為他害怕被自己心底翻江倒海的疼痛吞噬。
顧小柒走了，帶着顧晨。可是蘇子安知道，他的生命裏，關于她的那些場景和影子卻更加的鮮活。就算是有人拿全世界來換取，蘇子安也舍不得丢掉分毫。或許，這就是深愛。深入骨髓的愛，任憑全世界都倒戈，也無法從他的心底拔除。
笑眯眯的看着顧晨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奇的看看這裏摸摸那裏，顧小柒的眼眸裏充滿了疼惜。
“小姨，仔仔會有新的家新的幼兒園新的小朋友嗎？”
玩累了的顧晨忽然懶洋洋的躺在顧小柒的懷裏，他的聲音怯怯的，帶着小心翼翼和略微的驚恐。那樣的顧晨，看着顧小柒心頭一陣酸澀。無邊無際的愧疚彌漫開來，讓顧小柒覺得心疼極了。
“仔仔，這一次小姨答應你。再也不會換環境了，讓仔仔好好的跟小朋友相處。”
顧小柒笑的柔和寵溺，她纖細瑩白的手指輕輕的敲打着顧晨白嫩的臉頰。驚愕的發現，顧晨的眉眼竟然跟楚亦歌已經相似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雖然知道自己這個形容詞有些不太合适，可是顧小柒是真的想不到應該怎麽說了。
無論是顧晨的相貌神情，就連偶然撇嘴的小動作，也像極了楚亦歌。
這個發現，讓顧小柒驚愕也心驚。她暗自舒了口氣。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深明大義的帶着顧晨離開了。不然在那座小小的城市，他們父子遲早會面對面。而顧晨跟楚亦歌又那麽相像，他那麽聰明的人不起疑心才怪。而人一旦有了好奇心，就會忍不住的去探究。到時候，顧晨的身份就不得不曝光了。
一想到那個可能性，顧小柒就覺得心驚膽顫。顧晨是她的全部，是她生命裏的支柱，決定不能讓楚亦歌帶走。
“小姨，你怎麽了？”
看着顧小柒眼底越來越多的驚慌和不安，顧晨吓了一跳。他以為是自己的話讓小姨難過了，小小的臉上更是溢滿了惶恐不安和濃濃的擔憂。
“沒事，小姨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仔仔快看，窗外的油菜花好漂亮。”
顧小柒興致勃勃的抱着顧晨看向車窗外，入眼便是無邊無際的燦爛的黃。那種耀眼而鮮豔的色彩，讓顧小柒的眸子熠熠生輝。從未見過如此漂亮植物的顧晨也興奮的大喊大叫，引來同車人的輕笑。那些笑，卻是帶着對小孩子的包容和喜歡的。
約莫四個小時之後，G市就到了。出了車站，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顧小柒忽然有些恍惚。
這裏是她外婆的家，是自己親生父親的家。自從生父死了母親改嫁，顧小柒就再也沒有回到這裏過。而現在，她終于回來了，身邊帶着姐姐的兒子。
伸出攬了一輛出租車，顧小柒憑着腦海裏一點點模糊的記憶報出了地址。車子慢慢悠悠的在這座不算發達也沒有那麽落後的城市裏穿梭着，一路顧晨都因為勞累而昏昏沉沉的睡着。
顧小柒報出的地址，是外婆以前的家。時隔數年，不知道哪裏是不是一如既往？
忽然之間，顧小柒開始有些忐忑起來。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車子終于停了下來。顧小柒掏出錢給了師傅，一手抱着顧晨一手提着行李。眼前的街道以及景物，竟然絲毫都沒有變化。甚至連街角的井，還安安穩穩的留着。
顧小柒的外婆家住在城市的郊區，雖然是鄉下可是街道幹淨房屋整齊。圍繞在每家每戶外面的翠綠植物，把這裏襯托的更像是別墅區。
踩着腳下青石板鋪設而成的道路，顧小柒的心一點點的安穩起來。
天色已經不早了，顧小柒并沒有急于找房子。而是選了一家幹淨的旅店住了進去，因為是頗有古鎮特色的地域，所以旅店也保持着江南水鄉的那種獨特樣式。灰白兩色的外牆，屋檐是古裝劇裏的那種琉璃瓦砌成的。站在街道上，顧小柒忽然有了一種穿越的錯覺。
自此她就要在這樣的小鎮生活，恬淡而安穩。雖然不似城市裏的浮華，但是平淡的讓人心曠神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