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外面靜悄悄的，柳曉峰和苗蓉蓉鬼鬼祟祟地往苗堅房間裏走去，苗蓉蓉聽了裏面沒有動靜，便拿出一枚鑰匙，輕手輕腳地把鎖打開。苗蓉蓉慢慢地推開門，和柳曉峰走了進去，裏面黑乎乎的一片，柳曉峰的心都快要從嘴裏跳出來了，緊張得不敢再往前走。但苗蓉蓉心裏覺得很興奮，自己從來沒有當過“家賊”，現在居然很成功地踏出了第一步。兩只小手在爸爸的房間裏亂摸。
突然聽到一聲嘆息，柳曉峰心一驚，心想着已經被發現了。果然，燈光一下子就刺入眼內，柳曉峰用手擋着忽然而來的燈光，等到眼睛适應了，才把手放下，看見苗堅正坐在床邊，瞪着雙細長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看着比半年前瘦多了，精神也不怎麽好。
柳曉峰現在心裏很坦然，他本來就不想用偷的方式，只是實在沒有辦法見到苗堅，就聽取了蓉蓉這個胡鬧的方法。現在應該可以和苗堅好好談談了。
苗蓉蓉看見父親坐在床邊，便走過去說：“爸爸，你怎麽知道的？”苗堅哼了一聲，說：“怎麽知道的？柳曉峰放的風筝我沒有看到嗎？那上面的意思我會看不懂嗎？”苗蓉蓉笑着說：“原來爸爸也會看詩啊。”苗堅瞪了女兒一眼，“我還看出了那小詩是出自女子之手。”然後轉向柳曉峰說：“是柳太太寫的吧。”柳曉峰點點頭，說：“苗叔叔，我只是想和您談談紫魄玉的事情，紫魄玉已經是您的了，我只是想借去一個月，用完馬上歸還！”
苗堅咳了幾聲，說：“我為什麽要借給你？你三更半夜闖入我家，現在正好可以送你去監獄。”苗蓉蓉聽了，大聲說：“爸爸，你不講理！”苗堅不理會女兒，就要叫人送柳曉峰去政府，柳曉峰說：“苗叔叔，你用什麽罪名要我進監獄？”“私自闖入民宅，意圖偷竊。”說着，便拍拍手，就有幾個男人上去拉住柳曉峰，把他往外拖去。
苗蓉蓉跑到父親面前說：“爸爸，是我帶他進來的，放過他好嗎？”苗堅瞪了女兒一眼，“等我解決那兔崽子再來收拾你。”說着，自己也跟着出去。
柳曉峰也不掙紮，由得幾個男人把自己拉出去，苗家的人打開大門，就看見有兩個人站在門前，柳曉峰仔細一看，正是自己的父母，趕緊說：“爸媽，你們快回去吧！不用理我！”柳如海沒有理會自己的兒子，走進來說：“苗先生，我們能不能進去說話？”苗堅說：“有什麽好說的，這小子要偷我家的東西，送去警察局正好。”
柳太太上去一步，苗家裏面的燈光照亮了她的臉，柳太太說：“苗先生，你看看我的臉和之前有什麽不同？難道你不想知道這是為什麽嗎？”苗堅仔細看了看柳太太的臉，發現她蒼老了不少，臉色蠟黃，眼角的皺紋已經出賣了她的年齡，和半年前的光彩照人差太遠了，唯一不變的是那雙自信迷人的眼睛。苗堅說：“才半年不見，你怎麽老了那麽多？”柳太太微笑：“你不也老了很多嗎？你近來身體差了那麽多，你就不知道原因嗎？”
苗堅一擺手，“讓他們都進來。”這一群人都回到了大廳，苗堅讓人開了大廳的燈，然後讓其餘的人去睡覺，只留下兩三個下人和女兒苗蓉蓉，苗蓉蓉不是他願意留下的，只是她不肯走，苗堅也只好由得她。
苗堅開口說：“你們想說什麽就說吧。”柳太太說：“苗先生，你知不知道紫魄玉的來歷？”苗堅說：“我怎麽不知道，它原是慈禧太後的陪葬之物，後來幾經輾轉，就落在你手裏了。”柳太太笑了：“不錯，它确實是慈禧太後的陪葬品，不過它看起來那麽普通，怎麽會入閱盡無數珍寶的慈禧太後的眼？”苗堅想了一下，說：“柳太太請說。”
“原因很簡單，當年的慈禧太後雖然是大權在握，整個清王朝都在她手裏握着，但是她首先是一個女人，女人最愛惜的是自己的容貌，所以當她得到紫魄玉的時候自然愛不釋手，因為這玉可以使容貌延緩衰老，慈禧太後就算是在死後也想青春不老，所以就讓這紫魄玉一起陪葬。”柳太太停了一下，繼續說：“這紫魄玉并不如夜明珠，翠玉白菜，翡翠西瓜等稀世珍寶那樣價值連城，只是不知苗先生從何得知？”
苗堅說：“多年前曾在一個友人家裏無意中看到當年慈禧太後身邊的太監李連英和侄子合寫的《愛月軒筆記》，裏面有提過紫魄玉，唉，慈禧太後陵墓裏的珍寶數不勝數，價值連城，但是多數已經下落不明，現在我好不容易知道紫魄玉的下落，我怎麽會不動心呢？”
柳太太說：“原來是這樣，不過苗先生，我可得提醒你幾句，這紫魄玉是至陰之物，只适合女子佩戴，先生帶着實在無用，我猜想，這紫魄玉名不見經傳的，可能是因為紫魄玉至陰損陽，男子佩戴有損陽氣，每個擁有它的主人如果是男子，身體肯定有所變差，所以他們認為紫魄玉會帶來不祥，但又不願意告訴別人自己所收藏的是塊不祥之物，所以紫魄玉并沒有過多地為世人所知。”
苗堅聽了點點頭，柳太太繼續說：“紫魄玉雖然是寶物，但只對女子有用，苗先生，你看看我就可以知道，紫魄玉陪伴我二十多年，半年前失去，幾乎要了我半條命，可見寶物也是有利有弊的。”苗堅看着柳太太，笑了一下，說：“柳太太說那麽多，無非是想拿回紫魄玉，只是可惜，就算紫魄玉對我本人沒有什麽作用，但是這玉既然到了我手裏，我就沒有理由再白白送出去。”
柳如海說：“不是拿回，只是借用，我們既然把紫魄玉給了你，就不會再想辦法拿回來，只是，苗先生，我們真的有急事需要紫魄玉，我用我柳如海的人格擔保，一個月後紫魄玉必定完整歸還。”苗堅說：“柳先生的人格我當然可以相信，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把紫魄玉借給你們。”
柳如海一家人聽了，沒有再開口說話，苗蓉蓉卻忍不住了，說：“爸爸，既然那紫魄玉對您沒有什麽用處，為什麽不肯借給柳叔叔呢？”苗堅大聲說：“你給我閉嘴！”苗蓉蓉也大聲也說：“我為什麽要閉嘴？您就知道要我閉嘴，你想過我的感受了沒，我是你女兒啊！有你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的嗎？為了那麽一塊沒用的紫魄玉，竟然設計來害自己的女兒。那玉有那麽好嗎？值得你這樣對自己的女兒？”苗蓉蓉哭不成聲，她真的不喜歡這塊玉，一點也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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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堅嘆了口氣，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煞費苦心要得到紫魄玉，沒有想到紫魄玉對自己完全沒有用，僅僅只有收藏價值，但世人對紫魄玉的歷史價值所知不多，或者說紫魄玉根本不為世人所知，就連收藏價值也等于沒有，現在就連自己的女兒也讨厭自己，難道真的是自己做錯了？所以連自己的女兒都和自己作對？真的是天意嗎？不屬于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
苗蓉蓉哭完之後，就說：“爸爸，如果你硬是要紫魄玉的話，我也無話可說，反正我現在這樣子，我也不會和其他的男人結婚的，但是爸爸，您這樣來利用我，我實在不想再和您一起生活下去，我明天就走，離開這裏。”“蓉蓉，你要離開爸爸？”“是的，我要離開這裏，離開這個虛僞的家，從小到大，你和媽媽各忙的，一個打麻将，一個忙應酬，什麽時候關心過我，反正我在這個家也是可有可無的，不如離開來得幹脆些。”
苗堅見自己的女兒說得那麽傷心，知道她說得是真的，如果連女兒也離開他，以後的生活還有什麽意義，連忙說：“不，蓉蓉，爸爸願意借出紫魄玉，你，你別離開爸爸好嗎？”苗蓉蓉看着自己的父親，兩鬓已經染了些白發，心裏不忍，便哭着走去抱着自己的父親。
柳曉峰看着眼前這對父女，心裏也感嘆不已，這個時候，自己只想把喜兒母子安全帶回來，和父母一起好好生活，開心度過。
苗蓉蓉把紫魄玉交給柳曉峰，說：“你快去找喜兒吧，路上小心些。”柳曉峰看着她，感激地說：“蓉蓉，真的謝謝你！”苗蓉蓉笑了笑，說：“你也不用謝我，現在我爸爸已經想通了，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他，你去找喜兒吧，希望你們以後好好生活，祝你們幸福。”柳曉峰點點頭，便收好紫魄玉往屏圍村出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