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馬賽曲(1)
韋婉跑到韓絮的房間裏打開電腦,法語歌曲的文件夾裏果然從歌名到歌手再到專輯全是法語,沒有一個能看懂的。她索性複制粘貼了幾十首,挑了幾首點開來聽,還都不錯,于是高高興興地把U盤揣好待用了。
八月初,大雨後天初霁,馬上又熱了起來。韋達幾經考慮之後,決定簽約天衡唱片公司,因此專門放了音樂室的人兩天假,他要回家說服他老爸順便再騙一筆資金到手。不知道表哥此行是兇是吉,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被大伯打斷狗腿,韋婉心裏卻有層隐憂,不知道韋達簽約天衡意味着什麽,偉大音樂工作室會不會因此而解散,如果音樂室解散了,自己該幹什麽。
畢竟在音樂這條道路上,韋婉現在的水平也只算是學徒而已。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想要活下去還不容易。
周末的時候,韋婉高高興興地跟童思芸去游樂場玩,當天是童思芸開車來接她的。童思芸開了一輛英菲尼迪,她說是借她爸爸的車開開。韋婉暗想,如果童思芸的父親知曉女兒借這輛車去和什麽人幹什麽,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
游樂場裏的人很多,太陽火辣辣從頭頂照下來,韋婉眯着眼睛,看到彩色氣球從小孩手中飛走,在天空中越來越像,變成了一個點。童思芸去售票處買了通票後就走到韋婉身邊,望向韋婉,欲言又止。韋婉轉頭看她,見童思芸戴着的大墨鏡映出自己被扭曲的臉,忍不住笑了。
“有什麽事嗎?”韋婉問着,将目光挪開,望向五顏六色的娛樂設施,考慮先玩哪一個比較好。
“我要玩那個。”童思芸指着不遠處的豪華轉馬。
十分鐘後,兩人從轉馬上下來,童思芸摘下墨鏡,踉跄地往前走了兩步,彎下腰幹嘔,臉色不太好看:“轉得太快,我頭暈,一點都不好玩。”
韋婉趕緊狗腿地上前扶住她,如韓劇中男主扶着不幸遭遇車禍的女主:“思芸姐,思芸姐你沒事吧?”
童思芸身上有股不知名的香水氣味,十分好聞。韋婉扶着她胳膊的時候,頓感心旌蕩漾。童思芸吐出一口氣,自嘲地笑道:“從來沒有玩過這樣的東西,剛開始還不太适應。”
兩個人圍着游樂場走了兩圈,坐在一處樹蔭下的長椅上休息,韋婉去小攤買來草莓冰淇淋捧在手裏,風從很遠的地方吹過來,撩動着童思芸垂在耳邊的頭發。韋婉忽然覺得,旁人的聲音忽然都變小了,世界只剩下她和童思芸兩個人。
“思芸姐以前很少來這樣的地方玩嗎?”韋婉問。
童思芸搖了搖頭,專心低頭去吃冰淇淋。韋婉想,童思芸的童年和少年到底是怎麽度過的?她對于童思芸的過往知之甚少,也許是童思芸覺得沒有訴說的必要,韋婉便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吃完了冰淇淋,童思芸又指了指遠處的摩天輪問:“坐那個會頭暈嗎?”
韋婉說:“不恐高的話就不會。”
童思芸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那就好,走吧。”
摩天輪規模不大,大約有六七十米高,每個座艙能坐兩個人,韋婉和童思芸面對面坐着。當座艙慢慢往上升時,童思芸握住了韋婉的手,锆石的對戒觸碰到一起,金屬相撞的聲音格外微小,甚至抵不過微風從座艙窗戶縫中鑽進來的輕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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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婉從窗口望出去,地面越來越遠,随着摩天輪不斷上升,她看清楚了游樂場之外的道路,道路之外的樓房,樓房之外的高架橋,還有顏色發暗的護城河。起初兩個人的手交握着,不知道上升到多高的時候,童思芸向前探過身,去吻韋婉的嘴唇。
風從縫隙中吹進來,韋婉睜大了眼睛,看到整座城市在逐漸變小,她們離天空很近。童思芸的卷發貼在韋婉的耳側,彈力素的香味蹿入鼻腔中,像是包圍住她溫暖的帳幔。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這是無比危險的信號。曾經在韋婉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面龐就在她眼前不到一寸的地方。
“真好。和你在一起。”童思芸貼近了韋婉的唇,喃喃自語道。她伸手托住韋婉的下巴,微微站起身,童思芸是個極有耐心,又非常認真的人,她的唇舌糾纏住韋婉,像是切斷自己和對方所有的退路,彼此試探之後,便是默契的交彙。童思芸的唇上猶帶草莓冰淇淋的甜味,天藍得異常,仿佛頃刻便會沉醉其中。
“我愛你。”韋婉低聲說,仿佛怕驚動了停滞兩人指尖的風。
童思芸稍微愣了一下,韋婉屏住呼吸,一秒鐘變得如同一年那樣漫長。終于,童思芸又低下頭,嘴唇貼住了韋婉的嘴唇。再度的深吻,韋婉已經無法去想太多,或者感觸太多事情了。陽光耀眼,地面亦離她們很遠,就像身處另一個無憂無慮的世界。
韋婉閉上了眼睛,童思芸在天空中吻住了她,捧着她的面頰,就像是整座城市都在為她們做着無聲的見證一般。明天如何她早已不關心,就算是此時此刻從高空墜落粉身碎骨,她也沒有遺憾了。
從摩天輪上下來時,韋婉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那上面還殘留着童思芸的餘溫。
因為童思芸對飛速旋轉之類的設施害怕得厲害,兩人便去室內的游戲廳,換了幾十個游戲幣玩夾娃娃機。
“思芸姐以前沒有玩過夾娃娃機嗎?”韋婉問道。
童思芸盯着玻璃櫃裏面花花綠綠的絨毛玩具,有些羨慕地搖頭:“沒有,從來沒玩過。”
她試探着投進去一枚游戲幣,想要夾起一個絨毛狗,但是那個大夾子很松,搖搖晃晃地把玩具狗夾了起來,還沒等再操作手柄,就掉了下去,童思芸懊惱地嘆了口氣。
韋婉笑起來,說:“我試試。”
表哥韋達以前喜歡玩夾娃娃機,還學會了百夾百中的絕招,她和韋達曾經泡在游戲廳裏整整一下午,韋達花了一張百元大鈔,夾出來了一大堆廉價玩具,回去後被他老爸狠揍了一頓。
韋婉看着站在一邊的童思芸期待的眼神,暗自祈禱絕招仍然頂用,不會給自己掉鏈子。她投了一枚游戲幣,操縱着夾子伸下去扣住絨毛狗,顫顫巍巍地提了起來,電光火石之間,韋婉踮起腳尖,手抓着夾娃娃機的頂端用力一扳,機器随之晃動了一下,出于慣性,夾子上的玩具被甩向靠近兩人的這端,順勢從洞口落了下去。
韋婉矮下身,拿出那個絨毛狗,沖童思芸晃了晃,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童思芸接過那個絨毛狗,抱在胸前。韋婉看在眼中,心裏想,她究竟是喜歡這個絨毛玩具,還是別有深意呢?
兩人一直玩到下午才去附近的餐館吃飯。飯桌上,童思芸依然緊緊抱着那個絨毛狗,像是小女孩剛得到心愛的玩具一般。韋婉咳了一聲說:“思芸姐,晚上不回去了吧?我在這裏訂了酒店,環境很不錯。”
童思芸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毛,随後笑了起來:“好的,聽你安排。”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夾娃娃機那樣玩只能是獨立的機器,現在好像基本都不能通過晃把東西晃下來了【。
反正我從小到大夾過無數只夾出過一個小章魚【。
珍愛錢包,遠離夾娃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