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有特殊的重生技巧(4)
十二點的時候,酒吧中已經陸陸續續有醉得東倒西歪的人離開了,韋達才給韋婉打了電話。
“婉婉啊,你哥我碰上麻煩了,我被逮進交警支隊了。”韋達的聲音十分低沉。
“你人沒事吧?”韋婉稍微松了口氣,能給她打電話,至少韋達人還好好的;但随即心裏一緊,進交警支隊了?八成是酒駕被交警抓了現行吧,聽說會罰不少錢,說不定還會被吊銷駕照。
“胖子非說不信我這智商能拿到駕照,我這不是喝醉了麽,一激動就開車帶他兜風去了,在路口把一個人刮倒了,那人倒沒事,就是一點蹭傷,但交警過來處理的時候聞到我一口酒氣,這不,把車扣了,又把我弄進隊裏去醒酒。”電話那頭的韋達都快哭出來了,“婉婉啊,你可千萬別跟我爸告狀,不然我爸非打斷我的狗腿,我的愛車也保不住了。”
韋達啰裏啰嗦說了一堆,忽然問道:“對了,你今晚怎麽辦?你帶錢了沒?帶身份證了沒?要不我讓楊景明幫你在附近賓館開個房間,你湊活一晚上吧。”
韋婉擡頭看了眼楊景明,感覺他唱了一晚上,累得吉他都快要給扔地上了,自己跟楊景明又不熟,怎麽好意思去麻煩他。于是便拒絕了:“不用,現在都十二點多了,我随便找個地方熬到六點就行了。”
酒吧裏的人漸漸少了,空了的吧臺和圓桌上杯盤狼藉,服務生打着哈欠,懶洋洋地收拾。韋婉把目光投向舞臺,楊景明有一下沒一下地撥着吉他,貝斯手幹脆和鼓手聊了起來,只有童思芸仿佛被疏離在所有的燈火闌珊之外,冷靜得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一點鐘的時候,韋婉感覺到有些倦意,樂隊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收工。楊景明看見韋婉還一個人坐着,便在臺上對她喊:“你哥呢?”
韋婉說:“我哥醉駕被交警扣了,宿舍也關門了,我回不去。”
也許是她說這話時着實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楊景明一打響指:“多大點事嘛。走,跟我們去吃宵夜,然後去我家,今晚我還沒給你嫂子充氣。”
鼓手和貝斯手都笑了起來,童思芸從背後打了楊景明一拳,怒道:“沒個正經的。”她将合成器的電源拔下來,将合成器裝入包裏,背在肩上,順便将底下的支架一扛,走到韋婉身邊,低頭看着她:“今晚你要是沒地方去的話就去我家吧,我一個人住。”
“會不會太麻煩了……”韋婉仰起頭,酒吧裏的燈光顏色總讓人産生一種身陷夢境的幻覺,童思芸說韋婉可以去她家?
童思芸沒有說話,只是拿着東西就往門口走,韋婉慌忙站起身跟在後面。
淩晨一點,城市的街道上行人已經很少了,路燈孤零零地照着行道樹,偶爾有一輛車從馬路上疾馳過去,遠處的霓虹燈一閃一閃的。韋婉跟在童思芸身後,兩個人的影子被路燈拉長,像是交疊在了一起一般。韋婉低着頭,心裏有點亂,也不知道是該感謝表哥韋達做出的偉大犧牲才能讓自己在童思芸家過夜,還是排練一番該跟童思芸說點什麽。
“姐姐,我幫你拿着東西吧。”韋婉想要跟童思芸找點話題。她見童思芸背着的合成器外加支架像個怪物,很沉重的樣子。
“不用了,我自己拿着,不累。”童思芸說着,一邊将垂下來的頭發撥到耳後,她的側臉籠罩在暖黃的燈光下,“今天不算累的,有時候還要跑場,一晚上跑七八個地方。有一次我扛着快二十斤的手風琴跑了一晚上,唱完的時候都快要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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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思芸在離韋婉學校不遠的小區裏租了一室一廳,從酒吧走過去大概要十來分鐘,韋婉開始琢磨着自己以後有什麽理由可以經常造訪。小區裏環境很好,還有一條頗有情致的林蔭路,若是晚歸了,兩人走在這路上一邊擁吻一邊調情自然是極好的……
一個開着電瓶車巡邏的保安和兩人擦肩而過,打斷了韋婉的浪漫幻想。童思芸走上樓,拿鑰匙開了門,暖黃的頂燈燈光灑下來,屋子裏擺了不少東西,但是收拾得很整齊。書籍和碟片碼在架子上,桌子上放着許多相框、套娃、玻璃球之類的裝飾品,茶幾上只放着一個筆記本電腦。
“你就穿這雙拖鞋吧。”童思芸彎腰從鞋櫃上取出一雙塑料拖鞋,遞給韋婉,“衛生間在那邊,你洗洗就趕緊睡吧,我睡沙發。”
韋婉連連擺手:“還是我睡沙發吧,沒關系的。”
童思芸不再說話,卻往沙發上一坐,将長發挽起來,打開筆記本,鼠标的聲音響了起來,不知道她在擺弄什麽。韋婉走到卧室門口,準備再做一次努力,于是回過頭問道:“那我們擠一張床?”
童思芸盯着電腦熒屏,頭都不擡:“我不習慣跟人睡一張床。你快去睡吧。”
“哦。”韋婉郁悶地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實在想太多了。童思芸只是同情自己無家可歸才帶自己回家的,并沒有其他想法。
不過說起來,總不能要求太高了,比起重生之前,這樣的開端已經算很好的了。韋婉躺在童思芸的床上,安慰着自己,來日方長,她還有時間,還能慢慢來……
床單和被罩都帶着一股洗衣粉和太陽的氣味,大概是童思芸剛換過的吧。韋婉閉上眼睛,想着童思芸的指尖撫摸過這些織物,帶着春天早晨的風清新的味道。她撫摸着被口,仿佛手指被童思芸的掌心所包裹一般。曾經多少次想要這樣,躺在童思芸的床上,就像躺在對方的懷抱中一樣。
盡管熬到一點多很累,但是韋婉此時幸福得想要痛哭一場。
大概真的是太累了,韋婉還沒哭出來就睡着了,睡在童思芸的床上,竟然連夢都沒做。醒來的時候,正巧看到一縷發白的天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漏進來。她從外套口袋中摸出手機看了眼,還不到早晨七點。
她輕手輕腳地下床,走到客廳裏,見童思芸躺在沙發上睡得正香。她側躺着,臉沖着沙發靠背,幾縷長發垂落在臉上。熟睡的童思芸仿佛卸下了平時籠罩在身上的那層冰,變得可以靠近,可以觸摸。這不是站在舞臺上高高在上的童思芸,這是韋婉所愛的那個童思芸。韋婉站在一旁發了一會兒呆,才小心地開門下樓。
早上七點,小區外面已經有許多擺攤賣早點的了。韋婉買了早點,剛走上樓,忽然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她下樓買早點的時候鎖了門,但是又沒有童思芸家的鑰匙,現在要怎麽開門?敲門把童思芸吵醒嗎?她站在門口拍了拍額頭,覺得自己智商實在堪憂。正不知所措,門忽然就打開了,童思芸站在門口望着她:“進不來了?”
她的語氣稱不上有多好,帶了些起床氣一般。但是因為頭發亂蓬蓬的,有幾根還翹了起來,因此看起來倒并無攻擊性。韋婉趕緊說:“我去買早點了。”
童思芸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随後讓韋婉進來。她伸着懶腰将沙發上的毛巾被收拾走,說道:“坐吧,其實你不用這麽客氣,我通常都是一覺睡到十二點,直接吃午飯。”
“啊?”韋婉目瞪口呆。看她這幅表情,童思芸忽然惡作劇得逞一般地笑了起來:“騙你的。我不吃宵夜,要是早上不吃東西,身體會受不了的。”
韋婉還沒來得及笑出來,童思芸就說:“你要是睡得差不多了就趕緊回學校吧,你們沒有課嗎?”
韋婉想說她大四了,已經沒有課了,但是終究還是把這句話咽到了肚中,什麽都沒有說。
韋婉離開童思芸的家是早上八點,她回頭望了望童思芸住着的那幢樓,重生不過二十四個小時,卻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是夢。真的不是被曲折砸死彌留之際産生的幻覺嗎?韋婉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她龇牙咧嘴,不是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