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罪厄的開始13
城市華燈初上,喧嚣未止。老舊小區卻是一片安靜,伴着昏黃的路燈。
白俞靠在床頭,看着投影在牆壁上的樹影。身體因為不久前的激情變得懶散,與白玖依舊緊貼的皮膚,在呼吸間顫抖,傳來舒服的觸感。
白俞伸出手,環着白玖的肩,手裏無聊,捏了捏白玖的耳垂。白玖被他弄得身體一陣騷動,側頭吻了吻他的手心,“再來一次吧。”
說着便摟着白俞的腰,就着之前的潤滑長驅直入。
“啊……等等!”
白俞被白玖這說幹就幹的架勢弄得措手不及,抗拒地撐着白玖,阻止他繼續下去。
白玖雖不滿,卻還是停了下來,就着連接的姿勢摟着白俞,“你不想要了嗎?”
語氣帶着明顯的委屈和可憐,像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樣。
白俞滿頭黑線,總覺得拒絕白玖于心不忍。感覺到體內炙熱不可忽視的存在,身體不由瑟縮了一下。惹得白玖越發難耐。
“好吧,這次做完再說。”
白俞妥協道。
得了允許的白玖立刻行動起來,使出渾身解數讓白俞舒服的同時,也為自己謀取足夠的福利。帶着白俞與他一起,一次次到達快、感的巅峰,不知疲倦。
不知過了多久,白俞實在撐不住,睡了過去。白玖也不擾他,洩了最後一次便輕手輕腳幫他清理身體。然後親了親白俞的額頭、鼻子、嘴唇,抱着白俞一起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白俞被鬧鐘吵醒。好在白玖及時幫他關了鬧鐘,讓他可以再眯一會兒。
白玖抱着白俞,安靜地等他的戀人醒來。他享受這樣的時間,呼吸間全是白俞的味道,眨眼間全是白俞的剪影,仿佛兩人的生命交纏在一起,再不會分開。
就這樣過了大約十多分鐘,白俞眯也眯夠了,睜眼伸了個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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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玖适時放開他,讓他活動一下身體。等他伸完懶腰再重新黏上去,湊上去親白俞,“早安!”
白俞被白玖的動作逗笑了,摟着白玖的脖子,狠狠親了親他的嘴唇,“早安!”
說完想起身,卻發現身體酸軟得要命,記起了昨夜的瘋狂。白玖這家夥果然沒節制啊!不過縱容白玖的自己……也是自讨苦吃自作自受。
“哎……”
白俞憂傷地嘆息,索性不起了,重新躺回床上。
白玖樂得如此,八爪魚一樣纏住白俞,“昨晚你想跟我說什麽?”
被白玖一提醒,白俞想起來了。昨晚他确實是想跟白玖說點什麽的。可現在氣氛都沒有了,還說什麽?
白俞盯着什麽都沒有的牆壁,發了會兒呆。然後他掙開白玖,趴到床頭看向窗外。
白玖也起身,順着白俞的視線看去,“兩棵樹。”
一棵長得郁郁蔥蔥,一棵卻只剩下殘值枯葉。
“長得好那棵是我種的,枯死那棵是我爸種的。我爸種的樹從來長不大,所以直接移了一棵成樹,最後還是死了。”
白俞望着兩棵樹說。
白玖瞅着那枯樹看了一會兒,“樹種似乎是紅椿,紅椿屬陽性深根性樹種,喜溫,不耐蔭蔽。移植後很難存活。”
“……”
白俞看着那躲在樓房和景觀樹陰影裏的枯樹,一時無話可說。
“紅椿是國家二級保護野生植物,你爸能從老家移植過來,這樹估計是家養的。”
白玖繼續說。
“……”
白俞默默走下床,跑到地下室翻出一本發黃的筆記。
筆記上有一頁寫着“椿樹計劃”,下面還記着一個名字——白苗。
這個叫白苗的,十二年前也找過白俞麻煩,不過她個人比較理智,知道他爹死了之後,只咒了一句“活該!”便離開了。
白俞當時覺得莫名其妙,他爹招誰惹誰了?死了都有人來咒他。
後來被更多麻煩纏上,他才知道,他爹在外面給他招惹了多少是非。咒他都算便宜他了。
白俞果斷不再聊樹的話題,扔開筆記,開始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說他爹第一次教他開槍,是他三歲的時候。說三歲以前他爹出去執行任務都會帶上他一起去,不過很巧妙地沒讓他真正看到他爹殺人的場面。後來他就總被留在家裏。他爹一出去就是十天半月地不回來。還常常會受傷。
白俞小時候很怕哪天他爹回不來了,常常思考他爹死了他該怎麽過?是去孤兒院呢?還是回老家吃百家飯呢?還是沿街乞讨?或者去搶一個糖果店,存夠吃一輩子的糖果。
稍大一點,就沒那麽煩惱了。他發現自己養活自己也挺簡單的,尤其是在學會煮面以後。
到白俞十歲的時候他爹才想起白俞還沒上過學,雖然他偶爾會教白俞一些東西,總歸比不上學校專門的老師教得好。于是白俞十歲才上小學,未免被人嘲笑,他爹讓他一路跳級,愣是讓他三年學完小學課程,兩年學完初中課程,又兩年學完高中課程。到白俞上大學,他爹就死了。
“我當時還說我爸呢,說他技術退步了,竟然受這麽重的傷。然後我晚上睡了一覺,醒來就發現我爸沒呼吸了。他睡得倒是安詳,看起來不是很痛苦。”
白俞說着說着,開始發呆。
他爹以前為了不暴露這個家,常常會到別的地方住一段時間,轉移仇家的視線。死的前一晚還是怕這裏暴露,還吩咐白俞明天就搬家。其實他爹一直很努力地做一個合格的父親。
“你爸不錯。”
白玖安慰白俞。
“至少比我爸好。”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
白俞有些驚訝,“你不是孤兒嗎?”
嚴兵筆記上說過,紅女廊裏的孩子都是孤兒。
白玖搖頭,“一開始不是。你沒看你燒掉的光碟嗎?喬沐夕常常會提起一個人的名字,‘張穎’,我的母親。他怕我逃跑,就拿我母親要挾我,讓我乖乖聽話。”
白俞聽了,有些心疼,“原來是這樣……”
看白玖神情帶着幾分小心,又說,“我沒告訴你我還沒看就燒了嗎?我覺得你似乎很在意我看沒看,三番兩次地拿話試探我。難不成你還希望我認真觀摩一下學習技巧?你是不是嫌棄我技術不行啊?”
“……”
白玖不知白俞怎麽把思路拐到技術上去了,有些無語。
至于試探……白玖也不知道為什麽,仿佛上瘾了一樣,想看白俞的各種反應,因為總是能出乎自己的預料。不得不說,每次白俞表現出與尹凡奇說的,與自己設想的,不一樣的态度時,自己就各種暗爽,原因不明。
白俞見白玖不語,以為自己說中了。又想起小白對他說過,夫夫生活不和諧是導致分手的最大原因。白俞心裏生出一絲危機感來。但他不能将這種危機感表現出來,于是他轉移話題,沒話找話,“看來你對那些光碟一點都不在意,我該留一盤做紀念,沒事看看還能加深對你的了解。”
白玖聽白俞這麽說,看了他一眼,“我就在你面前,想怎麽了解都行,不需要那種東西。”
白俞也看了看白玖,越看越覺得賞心悅目。摸了一把白玖看不出歲月痕跡的臉,“也是,裏裏外外,想怎麽了解就怎麽了解,不需要那種東西。”
說完還親了白玖一口,像哄小孩似的。
然後就下床去浴室沖了個澡,門也沒關,一邊沖澡,一邊跟白玖說話。
“等會兒我要去開店,你留在家裏還是跟我一起出去?你還是留在家裏吧,喬沐夕沒被抓到前,外面不安全。”
白俞自顧自做了決定,又說,“早餐吃面吧,你想要什麽味道?我覺得肯定是牛肉面,你吃面,我吃肉,不浪費,哈哈……”
接着又說,“小白跟周銘睿決定下個月飛到腐國結婚呢,我跟你去當伴郎絕對驚豔全場!就是遠了點,光參加一個婚禮不劃算,我們可以籌劃一下,順便去那邊游玩游玩。你說現在世界上一半國家都承認同性婚姻了,怎麽我們國家就這麽死板不開竅呢?”
白玖聽着白俞唠叨,止不住地微笑。索性脫、光了,進去跟白俞一起洗。
白俞也不阻攔,還讓白玖幫自己搓背。洗完了,也不出去,給白玖也搓完背才走,以示公平。
“我爸以前總是耍賴,要我給他搓背,還要幫他洗胳肢窩……洗完了他卻不給我洗,也不給我搓背,留我一個人在水裏奮戰。那時我才幾歲啊,坐在浴缸裏,不抓着邊沿能把我淹死。啧啧……說多了都是淚……”
給白玖擦完背,白俞才圍着浴巾出去。出去時問了一句,“你爸呢?小時候對你好不好?”
白玖沖着熱水,咕哝着說,“還不錯,雖然喜歡抽煙喝酒賭博,但是不抽不嫖。平時沒事就喜歡砸板凳,但是不會打我和我媽。”
白俞一邊幫白玖準備換洗衣物,一邊說,“我爸也沒打過我,我不聽話他就吓我,把我關到地下室,說地下室有幽靈有鬼魂有僵屍。對了,地下室的門是特制的,一般炸彈炸不開。裏面有一周存糧和飲用水,還有武器和防毒面具。要是有危險打不過,下去鎖好門,躲起來。”
等白玖也出來了,白俞已經換好衣服,在廚房煮面。
白玖穿着浴衣站在在廚房門口看他煮面。
“我從假半仙家帶了你留下的幾件衣服來,在床上放着呢。”
白俞見白玖沒換衣服,以為白玖沒看到,提醒道。
白玖便乖乖去換了衣服,坐到餐桌上等白俞。
等了沒多久,面還沒煮好,白俞接到嚴兵的電話。
“尹凡奇死了。”
嚴兵開口就說。
接着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今天早上被發現死在病房裏,初步判斷是謀殺,一槍斃命。死亡時間大約是今天淩晨一點左右。我跟你說一聲,他畢竟跟你有過那麽一段。我還忙,先挂了啊。”
從頭到尾,白俞都來不及說點什麽。
其實內心還是有點唏噓,世事無常,生命脆弱易逝,所以更要好好珍惜。
雖然尹凡奇跟白俞沒什麽關系,但他的死對白俞還是有點影響。
煮好面,端到白玖面前,白俞就開始走神了。剛才還是話唠,現在直接變啞巴。
等白玖吃完面,白俞才開口,“你做殺手是為了賺錢嗎?”
白玖詫異地擡頭,他還想着白俞會說說關于尹凡奇之死的事兒呢。然後他就可以表示自己對這個不感興趣,尹凡奇死了也好,他少一個潛在情敵。
不過白玖還是回答了白俞,“當然是為了傭金。”
做殺手的很少有不是為了錢的。雖然白玖不是殺手。
白俞聞言點頭,“地下室有幾麻袋錢,再加上我,買你一輩子行不?別做殺手了。”
其實從早上開始,講自己的過去,講自己跟那個殺手爹的點點滴滴,最後就是為了引出這個。白俞受夠了在意的人去做危險的事,留自己一人每天心驚膽戰,怕那人再也回不來。實在太怕,最怕白玖最後跟他爹一樣,死在自己面前。這對他來說太殘忍。
白玖适當地表現出他的糾結與矛盾,故意沉默着,令氣氛漸漸壓抑。
然後他做出一副痛定思痛的表情,“好,我不做殺手了。”
白玖本來就不是殺手。
這麽一句話,令白俞欣喜若狂,就差喜極而泣了。
“說好了!不能反悔!”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yaoer的地雷!
因為三次元有事,下次更新定在周五咯,求不棄。
總感覺虐虐的……
白玖有白俞做不在場證明,自然能洗脫嫌疑。劇透個,人确實不是白玖殺的。但跟他脫不了幹系。白玖為了白俞開始改變作案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