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
“看一眼, 只要看一眼就好了。”
“我已經告訴了你我最重要的秘密，這是你唯一能夠超越自身階級，成為人上人的機會。”
“只要幫我完成任務, 下了船，你我橋歸橋路歸路, 但你和你女兒, 從此以後都将擁有非凡的人生。”
“我是機器人, 機器人最守的就是規則。姜琦的話你只能聽一半，但我的話，你可以全部相信, 我承諾過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片A的話在夏蕭腦中響起，事實上，他雖然從中央控制系統被放下，但和片A的聯系并未斷開。之前三人小桌開會，所有應對姜琦的話，都是片A教給他說的，因為那個機器人說：“要取得joker的信任，是一件非常難的事, 所以你說的有關我的一切不能是假話，但也不能完全說。”
夏蕭早已知道了片A的終極任務內容, 但只對姜琦說出了百分之八十的秘密。
他現在心裏也在左右搖擺，不知道該聽信片A，還是應該相信姜琦。
理智告訴他應該選擇站在姜琦那邊，只要帶着甜豆安全離開游輪就好, 不要奢望太多，而且下了船姜琦還承諾了壓驚的好處, 兩部甜寵男主劇任挑，足夠助他重回巅峰。
但野心告訴他，如果片A承諾的一切屬實，那麽他從這艘游輪出去後，就不再僅僅只是一個Z星普通的男演員。他有可能一躍而成某個星球的霸主，甚至跳脫出星拓海宇宙，成為五大星域的王者。
那簡直就是一步登天。
只要是個有進取心有鬥志的男人，那樣巨大的誘惑放在眼前，就算拼了命，也會想要伸手夠一夠吧。
可是，可是......
多大的利益便暗藏多大的風險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夏蕭只怕自己有命去夠，卻無福去享。
他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小演員，在被片A纏上前，根本連獸人都沒有見過，去過最遠的星球，只是因為拍戲而去到的B-2小型星。
甚至在生活中，他也只聽聞過獸人，在Z星的環境裏，這也是第一次通過監控見到各種奇奇怪怪的生物。
那是獸，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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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蕭說不清，但姜琦卻是真真切切有人類臉龐，人類的身軀，并且有人類的感情。
她怎麽可能不是一個人呢？
“你錯了！她沒有人類的感情，她所有表現在外的，和我們機器人一樣，只是野獸對于人的模仿。如果你不信，我們一會兒可以一起做一個測試。Joker是很淺眠的野獸，非常驚覺，在你靠近她附近一米左右，被她聞到陌生的氣息，她會立刻睜開眼睛。”
“如果她睡着了呢？”
“如果她睡着，那麽，便印證了我另外一個離奇的推測，雖然超出了邏輯範疇，但是......”片A的聲音在他腦中沉默下去：“最好不要是那樣。”
夏蕭的腳步終于停在門邊，卧室裏很暗淡，只有床底的地燈還微弱的亮着。
即便只有這麽一點微弱的燈光，也足夠他看清床上兩人的睡姿。
兩人同一個側面的姿勢蜷縮，卓雲舒從後老鷹困小雞一樣将姜琦摟在懷裏，一只胳膊箍在她身前，手掌就貼在女人的小臂上。
而姜琦明顯睡的很香，因為被身後的男人用胸膛裹貼着，她額頭都熱出了細微的汗，讓鬓邊的頭發有幾縷都黏在了腦門上。
女人嘴巴微嘟着，眉宇很恬淡，一看就睡得正香。
“她沒有醒。”夏蕭已經站到了接近兩人一米的距離，可床上兩個人都睡的老老實實一動不動，呼吸平穩的一批。
片A檢測的生理數據是無法作假，他們真的睡着了，尤其是姜琦，正處于深度睡眠！！！
“這不對呀！”
夏蕭表示理解：“他們一定累透了。”
片A卻嗤笑：“這點累算的了什麽，想當年，那些獸人們為了通關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joker甚至養成了睜眼睡覺的習慣。啊，我明白了！”機器人的聲音透出一點興奮：“這只獸人被世俗馴化了，在和主人的相處過程中，逐漸對人類産生了依賴感，所以才會睡的這麽沉。”
夏蕭：......？？？
“我覺得不對。”夏蕭：“既然按照你說的姜琦是那種非常易驚醒的體質，那她現在睡的這麽香，足以說明她此刻已經完全放松，感到安全。”
什麽情況下，一個高度警覺的野獸會感到安全。
回到熟悉的地，回到家，回到愛人的身邊，因為信任，因為愛。
夏蕭的目光落在卓雲舒臉上：“是因為他。”
片A：“愛情？”
夏蕭：“我覺得是。”
片A：“邏輯不通。我從你的記憶裏看到他們之前已經分手了，而且是姜琦狠狠踹了他，那個時候她毫無半點留戀，所以她對這個男人，沒有感情。”
愛情，那就是超出機器人邏輯範疇的推測。
獸人不該擁有，也不可能擁有的感情。
在片A的系統裏，從這艘船裏出去的野獸們只有最原始的生理需求，他們有易感期，有繁衍期，全部受身體裏激素水平控制。
他們的道德感比人類更低，為了滿足身體需求可以不折手段。
尤其是姜琦，她的基因融合了好幾種深海最厲害的兇獸，從幾萬個獸人同類中脫穎而出。她是最兇的獸人，高智商，善于變化和隐藏的獸人。
基因測序早就證明，她基因天生裏就自帶狂燥症，在到達一定年齡後，還會産生抑郁症狀，如果沒有藥物控制，這些症狀會越來越嚴重，尤其是在她變身的時候，身體裏的狂躁基因會加倍呈現，日積月累下，終有一天會失控，傷害周圍人類。
片A：“姜琦是基因改造實驗裏的獸人，一切行事更遵循野獸本能，天生就缺失同理心，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如果真把他們當做人來對待，那這些獸人就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
夏蕭：“這個小測試你要做的，但我們眼前顯而易見的事實是，她睡的很香。你所說的獸人沒有人類的情感，但現在很明顯，她在經歷愛情，并且非常信賴枕邊的夥伴，這樣的姜琦，在系統中，都不能被判定是一個人類嗎？”
片A沉默半晌，又開口：“你一直在想要證明姜琦是人類，可以擁有人類的情感。但我之前對你開放的那些資料你不是沒有看過，她獸性的一面，血腥的一面，都足以說明她所有表現在外表的一切只是僞裝，就連她此刻如此安詳的睡在那個Omega懷裏，也只是她為了讓自己舒服的一種的手段，那個男人不過是她利用的一件工具。一旦有天，這個工具沒有利用價值，她就會抛下他。野獸就是野獸，跟她們講任何情感都是笑話。”
機器人在夏蕭耳邊繼續循循善誘，甚至還放出了甜豆的錄音：“想想你的女兒，想想你的未來，真要為一個早就被系統判定為是野獸的家夥，放棄唾手可得的這一切嗎？”
“何況，我讓你做的事情，也并不違背公序良俗，我們只是提供誘因，到底如何選擇，是看她自己呀。”
片A簡直琢磨透了夏蕭所有的心思，在這種半蠱惑半威脅中
夏蕭終于深深吸了口氣，顫抖着手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瓶子，小瓶裏裝着不明氣體，是他從中央控制系統被救出時，按照片A的指示，在控制臺板下拿到的。
他揭開瓶蓋，将小瓶放在姜琦的鼻尖下晃了晃。
女人在夢中皺起眉頭，但她很快吸入了那些氣體。
片A：“好了，現在你可以趕緊出去了，記得關緊大門。”
夏蕭：“卓雲舒會不會有事，他是無辜的。”
片A：“我需要這個獸人犯錯，但你卻想要證明她懂得愛情，那麽現在不正好是個機會，看她到底是會為這個脆弱的人類Omega忍耐，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底層需求而徹底享用手邊的資源。”
夏蕭又弱弱的問：“如果證明了她真的有人類的感情，真的懂愛，真的願意為他人着想呢，那系統是不是會判定，她是人？”
片A:“我不想那樣，我的終極任務是殺了所有獸人，拿到獎勵。何況，我一百多年前早已犯過一次錯，上過這個獸人的當。”
夏蕭固執又問：“為什麽系統對獸人的道德要求這麽高，就算很多人類，也做不到感情至上，甚至衣冠禽獸這個詞，就是為人類定制的。”
片A：“你在為一個狡詐的獸人說情嗎？”
夏蕭：“我只是不想傷害無辜。”
片A：“你真是虛僞，做都做了，還這麽多廢話。”
夏蕭咬住嘴唇，片A說的對，做都做了，再多說無益，他立刻悄悄退出了卧室，還給兩人關上了門。
......
一夜過去
夏蕭聽了大半夜牆角，可卧室裏卻沒有任何動靜，等到他清晨快要睡着，卻被房間裏驚慌的腳步吵醒。
卓雲舒從裏面連滾帶爬沖出來，甚至頭發臉都沒洗：“夏蕭，我現在要出去一趟，你幫我看着姜琦。”
夏蕭看着眼前全須全尾的卓雲舒：“你？你們昨晚都在睡覺嗎？”
“啊，當然，我一直睡得很香，但起來後發現姜琦正在高燒，她現在整個人體溫非常不正常。”卓雲舒的焦急不是作僞，他确實一早上醒來發現懷裏像報了個火爐子一樣，等全部清醒後就發現是姜琦在發高燒。
而且溫度非比尋常，她整張臉都紅彤彤，甚至Alpha信息素也壓制不住，絲絲縷縷竄入空氣。
有某一刻，卓雲舒都覺得那信息素的味道凝成了實質，他就在她身邊，被壓制的幾乎動彈不得。
他又等了一會兒，等到姜琦自己醒了，睜開眼看到他，只說了一句：“小哥哥，我好難受。”
卓雲舒剎那就心疼極了：“你感冒了。”
姜琦眨了眨眼睛：“是的呢，我昨天吹了冷風，又變身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其實她心裏知道自己易感期到了，是真正的Alpha易感期。這次身體的感覺不同以往，甚至都不同于和卓雲舒之前失控那幾次。
渾身的燥熱和煩悶讓姜琦非常确定一件事，她即将失控，不僅會獸化，甚至會在獸化時經歷易感期激素最高值。
如果那樣的話，她會撕碎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