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
兩人商量之後的拍攝該怎麽辦, 何瑜在其中稍微試探了下卓雲舒關于孩子的态度：“要不要告訴姜琦？”畢竟聯邦法規定Omega是不允許堕胎，卓雲舒只有生下孩子這一條路。
其實按照聯邦Omega保護法：只要卓雲舒用孩子逼婚，姜琦就只剩下兩個選擇, 要麽和他結婚，要麽給出賠償, 并且共同撫養孩子。
若姜琦只是個普通女Alpha, 分手了何瑜一定不會讓卓雲舒再回頭糾纏。但現在姜琦身份不一樣了, 她給出的那兩個條件雖然都非常令人心動，但孩子才是能綁住她一輩子的東西。
綁住姜琦就是綁住了衡山文化，還何愁以後不是一片坦途？
何瑜做經紀人的習慣, 一切都從實際出發，很快看清這裏面肉眼可見的巨大利益。
卓雲舒板起臉：“我是一個人養不活孩子嗎，再說，我們已經分手了！”攜子逼婚這種事他才不屑幹：“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她。”
雖然這個答案在何瑜的預料之內，但他還是覺得很惋惜，何瑜欲言又止，想要退而求其次問問卓雲舒有關姜琦給的兩個條件他想怎麽選，可卓雲舒之後臉更臭了，所以何瑜也不敢再提。
一路沉默
等兩人到達劇組後卻發現, 之前所有設想的要改劇情主線，要增加打戲, 要重加扉頁的事情竟都全是庸人自擾。
因為姜琦已經到達現場，并且都做好了造型和妝容，正在跟新到達劇組的特級武指黃師傅于空地上練習武打動作。
劇組并沒有多少人知道昨夜的事，而知道的比如季俊哲以及卓雲舒要好的攝影師和燈光師等, 也都是嘴嚴的人。所以整個片場氣氛還和以前一樣，大家互相見到也是紛紛打招呼, 一片正常和諧。
和諧的連卓雲舒都快要以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個夢，甚至心間湧出一點荒誕感。
她怎麽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今天繼續正常又平靜的來劇組上工？
姜琦看到他出現，沒一會兒竟主動過來。
兩人面對面，眼神彼此閃躲，都不知該如何開口說這第一句話。
還是一旁的何瑜先打破沉默：“姜總還是決定繼續拍完剩下的戲份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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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琦點點頭：“這部片子衡山文化也有投資。”一句話就讓他們懂得，大資本家一切以利益為先，她也不想虧錢，所以會按照合約拍完剩下的戲份。
卓雲舒嗯了一聲，又問她：“還有事嗎？”
姜琦想說要不先陪你對對戲，但卓雲舒已經轉身走向了自己的房車。
兩個人今天是兩場重頭對手戲，一場就在內景的綠幕裏拍，一場還要晚上出外景，開到季俊哲早就看好的瀚海風景區那邊，劇組包下了風景區半個月，要在景區裏拍攝海戰和其餘部分。
卓雲舒在片場時，一般拍攝間隙都會用來對戲和醞釀情緒，但今天他已經不知道用什麽樣的狀态來面對姜琦。看到她出現在眼前他都覺得呼吸不了，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不紅眼圈，不重新跪下來祈求。
她那麽決絕的打碎了曾經美好的所有回憶，羞辱并侮辱他的一切。
他這輩子第一次跪人，用最無賴的手段想要挽回她，可是沒有用。
她讓他看清自己在她眼裏到底是什麽樣的東西--不過一件玩物而已，和夏蕭，和娛樂圈其他願意為了錢出賣身體的小鮮肉沒有兩樣。
他只是比那些人更傻一些，但本質沒有不同。
他應該感謝她這三年的關照，如果不是她，他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這三年裏，他演過深情款款的富家貴公子，霸道總裁，反派大佬，正義警官......在每一部劇中體驗不同的精彩人生，給熒幕和觀衆留下了印象深刻的角色，也收獲了無數人的喜愛。
可自己的生活确實乏善可陳，大部分時間都在奔波于各大片場，種種應酬。如果不是陳總告訴他一切，他甚至到昨天都還被蒙在鼓裏，以為這一切都是自己努力争取，以為是憑借足夠優秀這才脫穎而出。
本來演員這個職業就很無常，誘惑多，不固定。是他想的太好了，奢求的也太多。
他的職業根本不适合結婚，圈子裏有很多人也是結婚了又離婚，這沒什麽大不了。
卓雲舒，既然得不到的話那就索性不要去想，本來你這樣的家庭出身就有性格缺陷，何必再去害人。
還有昨夜......一想到這兒他更覺諷刺，原來他也可以是個很随便的Omega，随便到可以在大街上随便抓一個女Alpha就撲上去。
這樣的自己，還有什麽資格得到真正的，只是因為喜歡他這個人而喜歡的愛呢。
整個等待布景的過程中，卓雲舒化好妝就直接回了房車，呆呆的坐在車裏，攤在椅子上目無焦距的神游天外，胡思亂想，甚至連劇本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姜琦練了一會兒武術後就坐在小凳子上，很快有場務過來通知一切準備好，他也該去現場。
卓雲舒穿着一身大将軍的铠甲，慢吞吞的下了車走到片場，之後在工作人員協助下上威亞，鎖扣。
這場戲是大将軍陪已經暫代攝政王職權的女主和部分王室成員出游野獵，但途中遇到刺客，女主程思思和姜琦飾演的女配如月公主同時摔下懸崖。
女主程思思得自己沿着綠幕爬上去。
如月公主卻由于人設，得等着大将軍來救。
季俊哲給兩人講戲時也分析過，這場戲，如月公主因救命之恩對大将軍傾心，但大将軍此刻心裏只有女主，所以他們還會有那種最古老的英雄救美橋段，男主摟着女配的腰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轉，然後對視的畫面。
“姜琦眼裏得是深情款款，但雲舒你看她的時候，要稍微漠然一些，冰冷一些。救她只是你的任務。”
那天圍讀劇本時，程思思還抗議了：“這橋段也太老套了。”
“雖然俗套，但是管用！”基于之前男主和女二之間神奇的化學反應，這場戲真是衆望期待。
但今天導演季俊哲全程捏着把汗，先不說卓雲舒力捧的小助理忽然大變總裁，昨晚好友剛上演一出求婚失敗對方轉寵新歡，就說男主和女二在來到現場後，兩個人幾乎沒有眼神交流，就已經讓季俊哲在心裏要大喊歇菜了。
可劇該拍還得拍，既然姜琦今天來到現場，那麽後期的劇本還是按照最初的設定走，那才是最符合邏輯的。
随着導演一聲action，綠幕上出現了懸崖的投影，讓演員們可以身臨其境。
“快，如月還在下面，你快下去救人！”程思思在威亞的幫助下爬上懸崖，說出自己的臺詞。
卓雲舒立刻行動，被威亞吊着從岩壁上往下放，他下行的速度極快，快到懸崖邊時還表演了一段驚險的手滑，從石頭上往下滑了三五米才定住身形。
“公主殿下，臣下來救您了，請把手給我。”快到懸崖邊時，他朝坐在綠幕上的姜琦伸出手。
手指相觸，摸到她皮膚溫度的剎那他就已經忍不住顫抖，硬着頭皮将女人一把拉近，嵌入懷中，周圍武術指導們同時操控威亞開始旋轉。
他抱着她在空中旋轉，擺出經典的英雄救美姿勢，她的裙擺在鼓風機吹拂下轉的好似天女散花。
周圍落英缤紛，氛圍感十足。
輕輕落地，彼此凝視，輪到她說臺詞。
姜琦剛要說臺詞，季俊哲卻喊了卡。
監視器前的不少人都擰住了眉頭。
男主和女二之間，原本場場都能看到的某種暧昧張力忽然就消失了。
他們看似一切按照導演要求來走戲，但對視剎那眼神卻渙散的可以。姜琦飛快假裝嬌羞的垂下頭，卓雲舒則是盯住了她背後的綠幕。
卓雲舒的臺詞聽起來雖然铿锵有力，也按照導演的要求做到了屬于大将軍的冷漠，但再細品，總有哪裏不對味。
他不在人物裏，将軍顫抖的眼睫中隐含了不該屬于這場戲的痛苦和躲閃。
第二遍再來，不到兩分鐘又被喊卡。
第三遍，第四遍......就一場救女二的戲，對于卓雲舒而言應該很容易的過場戲，卻卡了一上午。
季俊哲走過來，他昨夜也在求婚現場，心裏很明白卓雲舒身上消失的東西是什麽，能讓眼神拉絲的糖是指望不上了，但至少也該拿出一個演員的專業态度：入戲。
“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難受，但我們的戲等不了。”他拍了拍由于連續攀爬已經汗流雨下的卓雲舒肩膀：“先休息一會，你自己調整一下。”
“下午不是還要出外景嗎？”
“已經改到晚上再出車。”
“對不起！”卓雲舒向劇組所有人道歉：“我今天狀态沒找好。”劇務上來幫他卸下了威亞。卓雲舒吩咐何瑜安排請了全劇組的咖啡，之後便一個人重新回到保姆車“醞釀情緒。”
這下，就連程思思也看出來一些不對勁。
她很快找到何瑜，想要從他嘴裏打探出卓雲舒這是怎麽了，何瑜卻什麽也沒透露。
程思思之前在劇組幾次三番想要找機會跟卓雲舒相處，但每次邀請他一起吃午飯又或者去敲他的保姆車送些水果時，無一例外只得到卓雲舒距離感十足的禮貌和拒絕。
程思思畢竟也是聲名顯赫的一流舞者，自認對卓雲舒已經盡力讨好全力挽回，但他一直不冷不熱的模樣，終究還是捂不熟。
本來她已經準備放棄，但今日鬼使神差，她帶着一鍋湯又去敲了下卓雲舒的房車窗戶：“雲舒，我昨天煲了蓮藕排骨湯，多做了一份，以前你不是特別愛喝嗎，要嘗嘗嗎？”
程思思來敲窗戶的時候，卓雲舒正趴在窗邊，雖然手裏捏着劇本，眼睛卻盯着片場還在和季俊哲說話的姜琦。
仿佛心電感應，他看她，她就忽然轉頭看向他的保姆車這邊。
卓雲舒立刻将身體縮回去，緩了緩劇烈的心跳，便俯身拉開的車門，邀請程思思上車：“好呀，嘗嘗。”
姜琦遠遠盯着程思思上了卓雲舒的房車，只微垂了眼皮，雖然心裏很不舒服，但她眼下确實也沒資格吃醋。
“姜總，那您看這繼續再延期幾天的場地費用？”季俊哲略顯讨好的聲音傳來。有關姜琦的身份，雖然他昨晚沒有親耳聽到陳秘書的話，但作為卓雲舒的好朋友，何瑜也沒有瞞他。
人心就是如此，當你身份和背景足夠顯貴，就算什麽也不做，自然就會受到尊重。
季俊哲以前可從沒有這樣有商有量的跟她說過話。
姜琦：“何瑜既然告訴你我的身份，那你應該也知道了我給雲舒的兩個條件，只要他任選其一，現在這些就都不是該你這個做導演頭疼的問題。”
季俊哲苦笑：“哎呀姜總，你又不是不知道雲舒是個榆木疙瘩，他一旦分手就是分手，還是那種什麽也不要的傻子呀！”
姜琦：“他跟你說了？”
季俊哲：“不用說，何瑜昨晚跟我一提這事，我就知道雲舒他一個都不會選。”
“季導，以後片場還跟以前一樣，不要叫我姜總，叫我姜琦。”姜琦很認真的跟季俊哲請教：“那你覺得我到底該怎麽補償他才對，什麽樣的補償才是他能接受的？”
......
同一時間，寧市檀香山重案組
剛剛睡了半個早上囫囵覺的卓榮庭又被一陣急切晃動給搖醒
一睜眼就看到小胖的嘴在面前飛快噼裏啪啦：“老大快起來，死啦死啦！”
“什麽，什麽死啦？”他打了個哈欠剛坐起身，瘦子警員也推門進來，臉上挂着驚悚的表情：“好家夥，剛收到屍體照片，又死一個！”
“等等，你們在說什麽？”什麽死了死了，又死一個？
他不過就睡了幾個小時，難道又發生什麽殺人案不成？
胖子和瘦子同時在他耳邊叽哩哇啦的彙報，還沒等卓榮庭搞清楚他們嘴裏到底是什麽情況時，又有一個重案組警員沖進了房間，興奮說：“老大，剛來一個大明星報案說孩子疑似被人綁架，那晚爆炸案他就在夜色酒吧現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