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邊林月徽敲打了一把自己媽媽,讓她請人來看看。飯後,林月徽給許星河打了個電話。
對方冷冰冰道:“管好你的哥哥,別什麽都往我身上爬!惡心!”
林月徽一聽,連連道歉:“誰能想到他其實內心裏面是這麽想的呢?連我都替他害臊。明明你們婚約都訂好了,就差他畢業後結婚,他怎麽就這麽忍不住呢?……難道哥哥是誤會了我們的關系?”
許星河:“……我們的關系?”
林月徽為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哥哥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甚至連臉都不要了。”
許星河:“你知道就好,別瞎嚷嚷,好像我跟你一對兒一樣,我可不是gay。”
“……”媽的,死直男!
林月徽嘴角抽搐了一下:“那要我去跟哥哥解釋一下嗎?我看他整個人都挺不正常的,像是……瘋了!”
許星河:“瘋了?瘋了好啊,我今天就去跟爸媽說,總不能讓我娶一個瘋子吧?”
目的達成,林月徽表情和緩了一些。
林月徽:“許哥哥,如果你真的不想接受這樁婚姻,就應該勇敢反抗,拒絕包辦婚姻,而且還是封建迷信婚姻!”
許星河:“廢話!沒事兒我挂了。”
片刻後,林月徽手機裏傳來“嘟嘟”的忙聲。
窗外高懸明月,一道江流橫跨市中心,滿目流光溢彩,借以襯托夜色昏沉。林月徽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慢慢釋放心口郁結的不滿,手掌用力捏着手機,像是要将其活活捏碎。
在外人看來,好像林月徽和許星河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然而只有林月徽知道,狗屁一對兒,許星河根本是個只愛大波妹子的死直男!
性格糟糕透頂、情商低、毒舌、為人冷漠,打心底裏看不起林家,但是對外他高冷、疏離卻拿捏分寸得當,只有林月徽才明白,許星河這個人多麽有病、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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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更不明白的是,他那個肥豬一樣的哥哥,怎麽活着回來了?
“系統,蘇蘅蕪這個角色為什麽沒有死?”林月徽對着虛空說。
這時候,一塊系統面板,出現在了他面前。
【000:親愛的宿主,為您檢測到病毒入侵,是否購買殺毒軟件?】
林月徽嘆了口氣,往衣兜裏摸了下,才想起自己還是個高三生、乖娃娃,不能抽煙。
“哎,他媽的,煩死了……”
·
深夜。
司機李銘還了出租車後,開起了咚咚打車,現在靠着這個掙的錢比開出租車掙的錢多。李銘接了個深夜順風車,挺高興的,這一趟下去加上公司補貼,能掙三百多。
李銘先給對方打了個電話,約好了見面地點。
“是在火葬場旁邊嗎?”
“……嗯,請準時……吱、吱、吱……”
對方電話聲中傳來老式電流的吱吱聲,聽上去怪吓人的,連自诩為身上三把火的李銘都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大半夜去火葬場,挺晦氣的,但耐不住對方給得太多了,實在是太多了!
李銘開車上路,剛出門過路燈就碎了,吓了他一跳。
整條公路壞了兩盞燈,樹影燈光搖曳影蹤,偶爾有狗叫貓鳴,倏忽一條影子穿過李銘視野,吓得他趕緊剎車。
刺耳的剎車聲打破夜晚喧嚣,李銘心髒差點直接停掉,大滴汗水刷就出來了,他探頭出去一看,一只黑貓叼着死老鼠竄了出來。
“喵~”
車光晃着它的眼睛,鐳射燈一般,電眼逼人。
李銘抹了把汗:“哎喲,你個小東西,吓死我了。叼着個大個耗子,是個好貓喲,要記得看路啊!”
他重新上了車,貓咪叼着大老鼠越過馬路牙子,往綠化帶裏走了。
出門遇到這種事情,李銘心裏也非常不安,尤其是想起今天那個胖嘟嘟少年說的話,不想還好,一想就渾身發憷。
“嗐,我可不信那些,先放首歌聽。”李銘打開音樂,給自己放起了一首《好日子》。伴随着正道之光驅邪的音樂,李銘覺得自己又行了。
李銘:“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情都能成……”
只要高唱這首歌,便什麽都可以無用擔心。
“嗷嗷啊……”唱到高昂處,李銘高音飙不上去,像只大鵝卡在喉嚨裏,咳了兩聲,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偏巧嗓眼裏卡進去一口水,李銘憋得整張臉都紅了,狠狠咳了兩下,差點把肺咳出來。
李銘趴在方向盤上,點了根煙,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到零點了。
零點,老一輩口中最為忌諱的時間點,任何妖魔鬼怪都會在此刻出現。但對于忙碌過活的人來說,別說是零點,只要有工作,哪怕是一兩點,也得照開不誤。
漆黑夜裏,香煙尾巴逐漸變成橘黃色的光斑,此時一縷黑色煙氣從他額頭慢慢伸出,隐隐可見是個嬰兒的手,它從額頭伸出,每前進一寸,手指、骨骼越發完備,也逐漸從嬰兒變成成年人大小……
10塊一包的龍鳳呈祥牌香煙,終于把尾巴燒完了,最後的火星子燒到了李銘的手。蛋白質變質燒焦的味道傳到鼻尖,李銘趕緊把煙尾巴吐了出來。
李銘撫頭:“怎麽今天這麽倒黴啊?真奇怪!”
他低頭看煙尾巴,頓時後背一陣悚然——
除了淡淡牙印,上頭還有個小孩子縮小的手印……
“不是吧……”
窗外電波聲呼嘯而過,李銘聽到外頭有人叫着他的名字。
“李銘……李銘……”
李銘整個人僵住了,他現在還開着車在高速路上奔馳,怎麽可能有人在外面叫他?
李銘吞了下口水,視線往旁邊的後視鏡看了一眼……
只見半個開了瓢的腦殼,從車頂上倒下來看他,紅白混合物不斷從車頂上滑下來,那女鬼掄圓的眼珠子四處晃動,最後定在李銘身上,随即裂開了唇角——
李銘吓得三魂飛升、七魄散盡,沒注意到一輛失控的火車已經脫離正常軌道向他襲來。
冷寂天空裏炸開一道雷,李銘看着巨大的灰牆傾倒下來,發出了一聲尖叫:“啊啊啊啊——”
“轟——”
“滴、滴、滴……”
李銘手機響了起來,明明沒人接聽,卻自動傳出了另一端的聲音。
“歡迎死亡,我會來接你的……”
……
耳邊還回蕩着電話裏驚悚的聲音,車窗外還趴着只開瓢的女鬼,李銘眼珠子動了動,看着前一秒轟然倒下的卡車,以一種無比滑稽的方式彈了回去。
彈了回去。
彈了回去!
彈回去的一瞬間,剛才那個女鬼也跟着消失不見。
李銘的唯物主義觀瞬間被擊碎,他整個後背都汗濕了,再粗重喘了兩口氣以後,他迅速挂斷電話,過度緊繃的神經在一瞬間崩掉,他眼睛極力瞪大,不敢看單子,他一踩油門,趕緊往回撤。
剛踩油門,他感覺到上衣口袋一陣灼痛。
拿出來以後,才發現那是小胖同學給他折的三角粑五毛錢。
他耳邊回蕩着小胖同學的話。
“……只能替你擋一次災……”
李銘呼吸一緊,盯着三角粑飛到半空中,随後變成了一陣煙。
李銘趕緊給老婆打電話,一邊打一邊哭:“啊嗚嗚嗚,老婆我見到神仙了!啊不對我還看見鬼了!!老婆我差點死了嗚嗚嗚!!”
知道自己男人內裏是個軟耳朵,她嘆了口氣:“那你快回來,這單咱們不接了!平安最重要。”
李銘捏着三角粑的灰燼,馬不停蹄往回趕了。
·
第二天。
假期結束,蘇蘅蕪不得不接受自己是個複讀4次、高考應考生的身份。
等他按照記憶,到了學校,寶貴的第一節 課早就過去了。
他剛進教室,就被教導主任叫了過去,痛斥道:“不遵守學校規章制度!你自己看看都幾點了!九點了!九點了才來學校,你還像是個高考生嗎!我說你這種學生,學習成績不好、人品也不好,幹脆趕緊退學!以後出去別說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我們A中丢不起這個人!”
教導主任訓斥了大概十來分鐘,讓蘇蘅蕪滾回家,不準來上學了。
“你這種垃圾,別給我在學校丢人現眼,不想讀書就趁早滾回去!”
蘇蘅蕪面無表情地凝視着教導主任,疑惑道:“那如果我考第一,你會把罵我的話收回來嗎?”
教導主任愣住了。
她穿着刻板襯衣、A字裙,腳下一雙铮亮的紅高跟,外貌美麗。
聽到蘇蘅蕪的話,她拍着桌子大笑起來,迪奧正紅色的唇大大咧開,露出有些發黃的牙齒。
“我罵你了嗎?我那是教育你!別一天天做白日夢,跟老師置氣幹什麽?老師都是為了你好。你看這個花花世界的,總要拿人擦皮鞋的對吧。老師是讓你認清現實,別總是亂想。”
蘇蘅蕪咧了咧唇,唇角兩邊牽起,眼神裏卻沒有笑意:“好哦~”
教導主任揮了揮手,讓他走:“回家好好想想吧,老師建議總是沒錯的。”
人都這麽說了,蘇蘅蕪真打算回家了,結果沒走兩步,就被一人給拉住了。
當時情況還挺尴尬,蘇蘅蕪玻璃瓶厚的眼鏡落在許星河家裏了,也看不清東西,班主任逮到他的時候,蘇蘅蕪還墊腳湊近了看,跟羞澀敦厚的老劉,來了場死亡對視。
班級裏好多人都看見了,高三生壓抑,沒見過世面,當即起哄對着蘇蘅蕪冷嘲熱諷。
“哦豁,那頭死肥豬遲到了!”
“被老劉逮到了,少說被批一個小時吧”
“今天老劉要給我們表演一出紅燒肥豬嗎?”
眼見蘇蘅蕪嚴重打擾上課秩序了,老劉一把抓起蘇蘅蕪……沒拖動……
老劉:“自己跟過來!跟我去辦公室!”
蘇蘅蕪屁颠颠跟上去,由于沒吃早飯,他身體還有點發虛,腳步都是虛浮的。蘇蘅蕪右手搭左手脈,給自己探了一下身體脈絡。
脈絡并不清晰,幾處淤堵。肺腑虛空,五髒六腑均有損傷,雖然整個人跟發面饅頭一樣膨脹了起來,但本質确實虛。長期熬夜、不吃早飯造成的不良生活方式,導致心情不好,再加上長期外在刺激,讓心情不好變成了心情郁結。
明明是個吃着青春飯的年輕孩子,內裏卻像個老人一樣被掏得幹淨。
蘇蘅蕪暗自感慨間,已經跟着老劉到了辦公室。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怎麽沒人收藏啊嗚嗚嗚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