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一條立法目的
本法是婚姻家庭關系的基本準則。】
嗯,廢話一句,繼續往下看。
【第二條婚姻制度
實行婚姻自由、單偶制、雙方平等的婚姻制度。
第三條禁止的婚姻行為
禁止包辦、買賣婚姻和其他幹涉婚姻自由的行為……】
等等。
安正初急忙将視線拉回第二條,然後盯着“單偶制”看了半天。然後下指令:“搜索,婚姻法‘單偶制’的詳細說明。”
頁面瞬間刷新。
《單偶制-婚姻法詳解》
《單偶制的歷史演變》
《為什麽要提出單偶制?權威告訴你》
《十大典型的單偶制動物王國》
……
真是親切又熟悉的頁面風格。安正初無奈輕笑,點下第一條——
【單偶制,亦稱“單一伴侶制”,是指具有民事行為能力的個體之間的婚姻關系,這個關系不論性別,一男一女、一女一女、一男一男等皆可自由結合,并受到法律保護。合法登記的伴侶可申請孕育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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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男男合法、女女合法,這時候,性向似乎不是障礙了,還能——什麽?能孕育後代?!
安正初突然反應過來,急忙跑去查合法孕育條件。
……
半晌,他一臉複雜地關上天網,“砰”地一聲再次砸回床上。
自由的性別婚姻。
高到可以無視性別、無視大自然的繁衍規律,讓所有已婚人士都能擁有自己後代的高科技醫療手段……
難怪NPC會對兩個男人稍微親密一點的舉止進行調侃。難怪橫刀可以如此率性地對身為男人的自己……咳咳。
……
安正初埋頭在柔軟的被褥間。
屋子裏很安靜。沒有曾經熟悉的空調、冰箱等電器的嗡嗡聲,也沒有曾經讓人厭煩的各種吵雜的車聲人聲。
太靜了。靜得即便安正初悶在被子裏,也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聽見自己的呼吸變得紊亂、粗重。
他用力揪住被子,偏瘦的身軀抑制不住微微顫抖。在無人看見的地方,溫熱的液體慢慢滲入柔軟的被單裏,不過幾個呼吸,就變得冰涼。
真好。真的。
他再也不用遮掩自己的性向了,再也不用為了誰的面子去參加各種各樣令人厭煩的相親或聚會,再也不用面對世人探究的眼神……
如果能找到對象,喜歡孩子的他甚至還可以擁有自己的後代。
院長,您看到了嗎?這裏很好……
……
半晌,安正初吸了吸鼻子,一骨碌爬起來,盤腿坐好,開始認真思考起現在遇到的狀況。
咳,他指的是,下線前遇到的……突如其來的表白。
橫刀……
想到橫刀的話,橫刀的眼神,橫刀抓住自己的大手……安正初忍不住耳根發燙。
他用的是自己本來的面貌,橫刀可以清楚得看見自己的樣子。對比游戲裏各種調整面貌的俊男美女,橫刀怎麽會看上他呢?
不光外貌,他屬性渣、能力差、沒有常識——即便排除掉這些游戲裏的情況,他的性格也是一無是處。一無是處偏生又要強,不願意欠別人一絲人情,生怕別人厭惡自己……總結下來是又自卑又矯情還心軟。既不幽默也不風趣,聊天也是話題終結者……
這樣的他,橫刀怎麽會喜歡?有什麽值得喜歡的?
安正初皺着眉頭不停糾結。橫刀是不是開玩笑?但剛才又不太像啊……
都把他吓得下線——
等等,他忘了。他們是在游戲裏。他們是在玩游戲。
因為出身,他從小到大壓根沒有接觸過什麽網游。不是忙着學習,就是忙着勤工儉學、忙着照顧院裏的弟弟妹妹。
但他有耳朵。
從同學到同事,甚至是相親對象,都多多少少會聊起游戲。後者便罷了,同學同事聊起這些才是百無禁忌。
什麽今天結婚發紅包、明天離婚刷喇叭撕逼、後天又找了新對象甜甜蜜蜜;什麽同時撩幾個人,上午帶一女孩刷副本、下午給另一女孩刷愛心買時裝、晚上再為第三個女孩打場幫戰……
甚至好多還會延續到現實,又語音又視頻,還會通電話送禮物,整得特別的正式。
完了過段時間就會聽說又換了一個。
這麽一看,游戲裏的婚姻和感情,似乎都挺……随意的?
回憶起風格相差無幾的天網搜索條目,安正初皺起眉頭。即使隔了一千多年,這些網絡文化,是不是一直保留了下來?
所以,在網游裏談情說愛,在這個年代是不是也是常态?兩者的差別大概是……一個是鍵盤談情,一個是全息上陣?
安正初換了個姿勢,抱着膝蓋接着往下理思路。
而且,橫刀的感情來得太過迅速了。就他這樣渾身上下找不到一個優點的人,橫刀怎麽可能……反正,橫刀的表白怎麽看怎麽不靠譜。
再結合他對網游的認識……
所以,橫刀這是……要跟他搞網戀?
安正初咬着指甲思前想後,愈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他再度爬上天網,查詢“網戀”。
《網戀應該注意什麽?》
《史上最慘的網戀奔現經歷!!哈哈哈哈以後還敢網戀嗎?》
《網戀多久才可以奔現呢?》
《網戀就上百年好合網,找對象,不講究》
《網戀-如何看出他愛你》
……
再掃一眼足有十幾位數的搜索結果……安正初一臉黑線,果斷X掉天網。看來網戀依然是這時代的常态。
既然這樣……
他要不,也試試?
他單身二十幾年,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地談過戀愛,網戀也行啊!!
最重要的是,他對橫刀……
想到對自己照顧有加的橫刀,安正初的耳根微微發燙。
橫刀是真的好。哪兒都好。
救了他,帶他升級,教他星際語,教他常識……又耐心,又溫柔……
顏……雖然不知道橫刀真正的外貌身材是什麽樣的……
但是有什麽關系呢?這只是游戲。
而且,橫刀……也喜歡他。
他表白了。他喜歡自己。
到了這一刻,安正初仿佛終于反應過來,唇角忍不住上揚,連眉梢都帶上了喜意。
雖然他需要在游戲裏賺錢維生,但是他可以更放松一點,更享受一點,就當是……跟同事談個不傷大雅的小戀愛?
打定主意,他擡頭再次看向游戲倉。
他剛才就這麽一走了之,實在是太不妥當了。橫刀說不定會生氣。他會不會氣得一走了之?
思及此,安正初連忙跳下床,三步并作兩步跑回游戲倉邊,爬上去躺好,按下開啓按鈕,急急閉上眼睛。
游戲倉緩緩閉攏,頭盔罩下來,掩去他唇角那抹笑意。
***
【叮,歡迎玩家“濁酒一杯”回到《失落的文明》。】
安正初還沒睜開眼睛——
“阿酒!”
驚喜的低呼在耳邊響起。
然後手臂一痛,橫刀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他,仿佛生怕他跑了一般。
确實是臨陣逃了一把的安正初又心虛又赧又歡喜,忍不住問:“你,你不生氣嗎?”
橫刀搖搖頭,仔細打量他神色:“你沒事吧?”
安正初怔住,不解:“我有什麽事?”
“我以為……”橫刀松了口氣,“沒事就好。”阿酒的身體似乎很不好,他以為是出了什麽意外。“既然沒事,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安正初的臉霎時又紅了,他急忙掙紮:“你先放開我——”
橫刀心一沉,手抓得更用力:“你讨厭我?”
以他的等級和力量,這般用力抓握,被抓着的安正初覺得自己雙手仿佛被鐵鉗狠狠軋下去,忍不住小小地“嘶”了一聲。
橫刀急忙松開手,改為給他輕揉:“對不起,我一下忘了你的屬性,疼嗎?”他們在組隊狀态,安正初不會掉血,只是疼是難以避免的。
安正初搖搖頭,眼睛完全不敢直視他:“我沒事,你、你也不要生氣,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嗯。”橫刀邊揉着他的手臂,邊緊緊盯着他,“那你——”
他瞪大眼睛看着安正初——
比他的掌小了一圈也白了一圈的手正按在他嘴上,呼吸之間,仿佛都能嗅到阿酒身上的氣息——醒醒秦瀚!這是游戲,身體的味道傳不過來!!
安正初耳根發燙,對上他詫異的眼神,立馬躲開,撲棱撲棱的睫毛下,眼珠子四處亂瞟就是不敢看他,最後他的視線定在橫刀身上的雲紋腰帶上。
“你、你先別說,聽我說。”
聲音細若蚊蠅。若不是這是游戲,估計都聽不見了。再加上這羞赧至極的小模樣,橫刀聽得是抓肝撓肺。
他深吸一口氣,貼着安正初的手指沉聲道:“你說!”
炙熱的呼吸吐在指尖,再加上橫刀說話時,柔軟的唇瓣刮擦過手指——安正初閃電般收回手。
橫刀一把擒住,握在手裏,重複道:“你說,我聽。”
安正初臉紅耳赤:“你,你先放開我。”
橫刀板着臉:“你忘了嗎?你剛才突然下線了!我這是防止你跑了!”當然,如果安正初要下線,就算把他整個人壓住也是無濟于事。他就是吓唬吓唬這家夥而已。
安正初心虛地縮了縮脖子。不是說不生氣嗎?好吧,在表白的時候逃跑好像是有點不太……道德。
“我,”他垂下眼睑,低聲道,“我現在不就是打算跟你說清楚這件事嘛……”
不自覺帶了點撒嬌的意味,他尚未察覺,橫刀卻聽得舒坦至極。他臉上不動聲色,點頭:“那你說,我聽。”
安正初再瞅了他一眼:“那個,我、我仔細想過了。”
橫刀帶着三分緊張三分期待地盯着他。
“我、我,”安正初緊張得舔了舔嘴唇,“我也……”
這态度……橫刀的心頓時穩了下來,盯着他的眼裏慢慢泛起喜悅的光。
猶猶豫豫得,像什麽話?!安正初心一橫,眼一閉,壯士斷腕般快速地道:“我也喜歡你!”
小小的聲音卻彷如春雷,瞬間在橫刀心裏炸響。喜悅的泡泡不停地打心底翻湧而出。他忍了忍,還是抑制不住地傻笑起來。
安正初沒聽到動靜,忍不住睜開眼偷偷瞄他,正好将他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笑收入眼簾。
他抿了抿唇,忍不住眉梢眼角都彎了起來。
橫刀慢慢收起笑容,眼神灼灼地盯着他。
安正初羞赧地垂下眼睑,唇角的笑意卻始終未消散。
高大的陰影籠罩下來——
【警告!玩家橫刀對玩家濁酒一杯做出超越好感度的行為,請立即停止!如不停止,三十秒後将會被踢出游戲。】
【警告!玩家橫刀對玩家濁酒一杯做出超越好感度的行為,請立即停止!如不停止,三十秒後将會被踢出游戲。】
【警告!玩家橫刀對玩家濁酒一杯做出超越好感度的行為,請立即停止!如不停止,三十秒後将會被踢出游戲。】
安正初身上冒出熟悉的紅光,還有手邊熟悉的血紅的懸浮按鈕——【舉報】。
橫刀:……
安正初:……
安正初“噗”地一聲低笑出來。
橫刀挫敗地嘆了口氣,直起上身:“連親都不給親啊!”
安正初覺得自己臉上都快冒煙了。
橫刀捏了捏他的手:“想說什麽就直接說。”
安正初抿了抿唇,努力讓自己自然一點:“我是想說,我們,那個,我們才剛認識不久……”
橫刀眼一眯:“怎樣?”剛認識又怎樣?他認定的東西就不會改。
“那個,”安正初清了清嗓子,“我們慢,咳,慢慢來。”話剛出口,他臉上已經紅得堪比煮熟的螃蟹。
原來是說這個……橫刀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看看我們的好感度,才30。”還是這兩天他不停努力的結果。“能不慢慢來嗎?”
安正初憶起他曾經說過的好感度分級程度,羞得更是不敢看他。
橫刀右手擡起,手背輕碰了碰他滾燙的臉,微嘆了口氣:“你真的有24歲嗎?”完全像是不經世事的雛兒。
安正初皺了皺鼻子:“我怎麽不是24歲了?”試圖将被他抓住的手拽出來。
橫刀左手微微用力,不讓他掙脫,還捏了捏他的手心:“你看你,這麽容易害羞。一點也不像24歲。”
安正初瞪他:“24歲就不能臉紅嗎?”可惜整個人從耳朵紅到脖子,完全沒有一丁點瞪人的氣勢。
橫刀失笑,托起他的手送到唇邊親了親——系統沒有警告,看來只有特定肢體接觸才不允許的。他松了口氣,擡眼看安正初:“當然可以。”他喜歡阿酒臉紅的樣子。他只是擔心阿酒的成長環境。
安正初自然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濕熱的觸感傳來,他又忍不住緊張起來。但他也覺得自己太過拘謹,抿了抿唇,弱弱地解釋道:“我,我平時不會這樣……”他深吸一口氣,“我會盡量改正的。”
“沒事,臉紅害羞不是問題。”橫刀看着他笑,“只要你不推開我,怎樣都可以。”不過,還是得多練。這麽害羞,以後可怎麽……咳咳。他連忙打住聯翩浮想。
怎樣都可以,都可以,都行,你決定,都聽你的……
橫刀……
安正初對上他幽深的雙眸,渾身的緊張慢慢平緩下來,心裏漲得滿滿的。他抿出淺笑,輕輕“嗯”了一聲。
這麽乖,真想……橫刀深吸了口氣,看了眼被自己固定在左側的半透明系統框,愉快地發現倆人的好感度終于突破30往上加1。
他忍不住再度親了親安正初的手背:“看,我們的好感度又升了。”
安正初:……
“該說正事了!!”
“好好好,我們先談正事。”橫刀低笑,反手拉住他,将他帶到桌邊,按着他坐下,“你等等,我先把那幾個臭小子放進來。”說完他就準備去開門。
思及剛才那幾人對自己的稱呼,安正初急忙拉住他:“等等。”
“嗯?”橫刀回頭,“怎麽了?”
安正初撓腮:“那個,”他忍住羞意,“能不能讓他們別叫我嫂子啊?”
橫刀愣了愣,啞然失笑,擡手揉揉他的腦袋:“放心,你下線的時候,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他們不會再亂來的。”
安正初松了口氣,感激地朝他笑笑。
該死的好感度!!橫刀掩唇輕咳:“我去開門。”
安正初點點頭。
門一開,四道人影再次鑽進來。
安正初連忙站起來,局促地朝他們揮揮手:“額,嗨!”
“嫂——嗷——”紅頭發男人的腦袋挨了橫刀一拳頭,“酒哥好,我叫撩人的胸毛,可以叫我熊貓,職業是大夫。”
其餘三人依次跟着自我介紹開來。
“我叫飛奔的五花肉,外號是胖子,是弓箭手。”
“我叫幼兒園扛把子,是劍客。”
“子夜,刺客。”
安正初緊張得一鞠躬:“大家好!我叫濁酒一杯,我、我還沒轉職。”
紅發男,也就是撩人的胸毛嘿嘿笑着湊過來:“酒哥——”
安正初急忙擺手:“叫我阿酒就可以了。”
橫刀已經走回他身邊,聞言點頭:“叫阿酒就行了。”他握住安正初的手,“他才24歲。”
撩人的胸毛登時怪叫出聲:“卧槽老大,你這是老牛吃嫩——嗷——”
橫刀目露兇光:“再瞎JB扯淡就給我滾出去。”
撩人的胸毛忙在嘴邊做了個拉鏈的動作,其他三人悶笑不已。
他們這兩句說得太快,口音有點重,安正初沒聽出來說的是什麽。
橫刀拉着安正初并排坐下,擺擺手:“都坐下,說事。”待所有人都圍着圓桌坐好,他解釋道,“阿酒的母語是華夏語,星際語還不太熟,你們說的時候慢一點。”
估計橫刀早前已經說過,所有人皆毫無意見地點頭,撩人的胸毛還朝安正初擠眉弄眼。
安正初有些尴尬,心裏卻熨帖得不行,被握着的手忍不住動了動,輕輕撓了撓橫刀的掌心。
橫刀登時被這小動作撩得不行,急忙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側頭看他:“別勾我!”
這家夥!!安正初吓了一跳,急忙去看其他人。
橫刀笑着低聲解釋:“別擔心,這是隊聊,他們還沒進來。”
那廂,撩人的胸毛,以後就稱之為熊貓,他看到對面倆人頭對頭,眼看眼,嘴巴還一張一合的,登時嚷嚷起來:“老大,你們要說悄悄話回頭再說行嗎?趕緊把我們拉進隊伍。”
其餘三人都笑了起來。
安正初登時臉熱得不行。
橫刀翻了個白眼。
【叮!玩家撩人的胸毛加入隊伍。】
【叮!玩家飛奔的五花肉加入隊伍。】
【叮!玩家幼兒園扛把子加入隊伍。】
【叮!玩家子夜加入隊伍。】
安正初戳開隊伍信息一瞅,清一色的49級——當然,除了他。
橫刀将所有人加進隊伍後,把任務共享到隊頻:“都看看任務。”再拿出那匣子破地圖,“還有這個任務物品。”
坐在橫刀另一側的胸毛将地圖接過去,瞅了眼——
【殘破的地圖一角,據說是已經覆滅的長安城舊址】
“怎麽連個任務提示都沒有?”轉手遞給五花肉,也就是胖子,“接任務的時候NPC說啥了嗎?”
橫刀示意他們敲開系統:“全都在任務說明裏了。”在他們幾個都在研究任務提示的時候,他接着往下說,“目前除了搜集地圖,沒有任何提示。所以我找你們過來,看看有沒有頭緒。”
最後看完的子夜将地圖遞回——他頓了頓,遞給安正初。
安正初急忙甩開橫刀的手,雙手去接。
橫刀:……
其實,他們坐了一圈,子夜剛好坐在安正初右手側,他只是覺得越過安正初将東西遞給橫刀不太禮貌而已。
橫刀無奈地取過地圖扔進儲物袋,再次把安正初的手抓回來。
四雙眼睛直直盯着他們。
安正初面紅耳赤,想到不好當着橫刀朋友的面下他面子,拼命忍住收回手的沖動。
橫刀瞪了他們一眼,敲敲桌子:“傻愣着幹嘛?說說想法。”
正對着安正初的幼兒園扛把子輕咳一聲:“這不是完整的地圖,不知道其他部分的地圖拿到手會不會有提示。但是我們進游戲這麽久,沒有聽說過有人接了這個主線任務。”他環視一周,“我覺得,可以去拍賣場看看,說不定能撿漏。”
熊貓恥笑他:“得了吧,要你接到任務,你會大張旗鼓的嗎?”
幼兒園也不惱,聳了聳肩:“所以,我說是去撿漏。”
胖子插話:“現在只讓我們收集地圖,別的提示一個都沒有,去試試運氣呗。”
子夜不置一詞,一臉随意的樣子。
橫刀摸摸下巴:“我跟阿酒還要去京城交任務……”既然如此,他幹脆拍板,“我們直接去京城。等阿酒交了任務就去拍賣會看看,順便看看阿酒能不能在京城購房入籍。”還得給阿酒買裝備。
安正初還在慢慢琢磨他們剛說的帶有好幾個陌生詞彙的星際語,就被這群說幹就幹的家夥帶出客棧,坐上了去京城的馬車。
安正初:……
畢竟是游戲,豪華馬車不光把他們六個大男人全裝了進去,車內空間還顯得很寬裕,像是坐在一個小巴士上面。
座椅是固定在牆上的木板凳,繞牆一周,坐他們六個人确實綽綽有餘。中間一張長條桌,上面是胖子貢獻出來的一些水果點心,甚至還有炒瓜子。
從九曲城到京城,需要半個游戲時的車程。胖子他們幾個已經開始嗑着瓜子聊着游戲裏的任務和怪。
橫刀時不時搭上幾句,再引着安正初加入他們一起聊天。胖子跟熊貓也配合着不停抛出一些比較有趣的話題。
但是他們聊天,不會像橫刀那樣一字一句地慢慢講,更不會在他不懂的時候翻譯成華夏語,他聽得太累,加上他本來就不是那種熱絡的性子,遂幹脆安靜坐着不說話。
由此,可見橫刀是有多照顧他了。想到這,安正初心裏跟灌了蜜似的。
橫刀好一會兒沒聽見他說話,捏了捏他的手,疑惑地看向他:“怎麽了?”特地用的私聊頻道。
安正初現在已經知道怎麽區分隊聊跟私聊的聲音了。一個是在耳邊響,一個會遠一點,聽起來有明顯差異。
他看了眼還在熱火朝天聊天的幾人,朝橫刀搖搖頭:“沒事。”想了想,他道,“我可以縫衣服嗎?”大家都在聊天,他幹坐着也不合适,幹脆找點事做。
橫刀挑眉:“我那幾件?”
安正初點頭:“嗯,一直都沒什麽時間補。”
橫刀點頭:“好,你想補就補。”看看其他人,他轉回來,“要是跟他們聊不過來,等任務做得差不多我們就另外組隊。”
安正初眨眨眼,明白過來後登時哭笑不得,他連忙搖頭:“沒有的事。我只是,”他腼腆地笑笑,“我只是有點,唔,緊張。”聽說交往的時候,要坦誠。
他,他跟橫刀這算是交往了吧?
橫刀失笑,忍不住揉了揉他頭發:“好,等你熟悉了再跟他們吹牛皮。”這家夥,忘了他跟自己也不過是只認識兩天嗎?這是不是說明他在阿酒心中确實與衆不同?嘿嘿嘿。
安正初沒察覺自己的話透露出某些信息,朝他笑笑,從儲物空間掏出針線,以及橫刀那件補了一半的衣服,然後對上其他幾人好奇地目光,他忙歉意地笑笑:“你們聊,我先補件衣服。”
熊貓忙擺手:“你忙,你忙。”然後跟着其他人一起看向橫刀。
橫刀就差鼻孔朝天了,他得意地道:“阿酒是要幫我補衣服,你們就妒忌吧!”
熊貓“切”了一聲,眼睛卻忍不住直往安正初手上的針線瞟。連子夜也看過來。
安正初不自在地動了動:“我,我就是試試,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橫刀拍拍他:“別搭理他們,他們那是土包子沒見過傳統文化。你做自己的就好。”
安正初輕“嗯”了一聲,看了他們一眼,低下頭就開始穿針纏結。
胖子“咔吧”一聲咬開一粒果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下針。
安正初縫了幾針。
“喀嚓——咔嚓——”
安正初的手顫了顫,接着縫。
“喀嚓——咔嚓——”
橫刀冷眼瞪過去:“胖子你在看什麽?!”
喀嚓喀嚓嚼着果仁的胖子驀然回神,疑惑地看看左右,再看怒目瞪着自己的橫刀,猛地反應過來,急忙擺手:“不不不,我不吃嫂子這種型——”
橫刀額上青筋跳了跳:“你還真考慮了?”
“不不不老大你誤會了!”胖子大驚失色,屁股一挪,遠遠退到馬車另一邊,直貼到子夜身上,他幹笑兩聲,“哈哈,我就是看着嫂子的手——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伸臂擋住橫刀的拳頭,急急道,“我只是想問嫂子有沒有在天網上開直播間而已……”
橫刀頓住,眯眼:“什麽意思?”
胖子收回手,摸着自己平白挨了一拳的手臂,哭喪着臉:“那什麽,不是很多人都在天網開直播間賣才藝賺錢嘛,我就是看嫂子竟然會針線,想問問他是不是有開直播間,想打聽打聽究竟有多賺而已……”
賣才藝賺錢?原本因為一直被盯着,又被接連喊了好幾回“嫂子”,安正初一直尴尬地坐在那裏假裝認真地縫衣服,聽到這話,登時愣住。胖子……這是什麽意思?
橫刀早就猜到安正初缺錢。見他急巴巴看過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悻悻然收手坐回去,沒好氣道:“什麽直播,什麽賺錢,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