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豪門的秘密(11)
房間裏面一團朦朦胧胧的黑暗,什麽也看不清,巨大家具如同隐沒在黑霧裏的沉默怪物。
大開的房門如同惡魔張開的吐着腥氣的巨口,隐隐昭示着未知的危險。
按照傳統恐怖片的套路,主人公往往好奇心害死貓,非得鑽進一看就有問題的房間去一探究竟,然後招來惡靈纏身,下場凄涼。
阮夭在門口大概只停頓了五秒,果斷拔腿就跑。
下一秒意識海裏懸浮着的機械小方發出一串爆閃的電流貫穿了阮夭的全身,雖然不疼,但是阮夭瞬間動彈不得,只能僵硬地站在門口。
顧容章的書房窗戶大開着,尖嘯的風竄進每一個角落,阮夭閉了閉眼睛。
“滴滴,檢測到任務關鍵線索,請宿主大人進入顧容章的書房查看異狀。”
系統發布任務的機械音很不合時宜地響起,硬生生把阮夭給釘在了原地。
阮夭抱着花的手臂更緊了一點,嗓子發幹:“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系統當然知道阮夭最怕什麽,雖說阮夭自己也是非人類,但是受各種人類恐怖片的熏陶還是發自內心地害怕那些奇形怪狀的鬼怪。
“宿主大人放心,書房裏面并沒有靈異精神體。”系統出言安慰道。
阮夭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心想那有可能是單純沒有關好窗戶才導致的。
根據原主的記憶,他記得電燈的開關在靠近書桌左邊的位置。
阮夭咽了口唾沫,抱緊了仍舊帶着好聞陽光味道的花束,好像這樣能給他一點安全感。書房裏空無一人,窗簾在風中不斷地翻卷。
窗外天色如晦。
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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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夭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摸着牆壁,想要先開燈。
明明應該是開關的地方,手指觸上去卻明顯是屬于人類的粗糙皮膚,手背帶着微微的泛着濕氣的涼意。
窗外不只是誰養的貓發出了凄厲的嚎叫。
阮夭驚懼地睜大了眼睛。
“噓,別出聲。”藏在黑暗裏的男人咧開唇角,露出一個妖異而病态的微笑。
一聲悶雷在天際驟然炸開,狂蛇一般的閃電撕裂了低垂的雲層,也在一瞬間照亮了男人的臉。
男人的膚色在閃電的照耀下白得瘆人,顯得本來就帶着戾氣的英俊眉目更加詭谲危險,加上那打量獵物似的似笑非笑的目光,阮夭腦海裏一下子滑過一串恐怖片裏的連環殺人犯。
眼睫倉皇地顫了顫,阮夭努力壓抑着恐懼的哭腔:“別殺我,顧瑾。”
男人頓了頓,熟悉的英俊面孔裏帶上了一絲饒有興致地玩味:“你叫我什麽?”
阮夭不敢看他,但是男人逼得很近,他好像完全不在乎被人發現自己把小媽按在了死鬼老爸的書房裏,悠哉游哉地把阮夭逼到了牆角。
阮夭攥着牛皮紙花束的指節都因為用力而發白:“我會當作沒看見的,顧瑾,別這樣。”
他好像被吓得不清,饒是隔着一層朦胧的灰霧也能看出來眼尾旖旎的紅暈,淺色的虹膜在灰霾密布的天色裏仍舊泛着清清淺淺的亮。
像是濃密眼睫下藏了兩顆亮晶晶的星星。
男人一只手穿過了阮夭垂落的長發,按在了他身後的牆上。
他低着頭,很近距離地湊上來打量阮夭的臉,一絲馥郁惑人的香氣從那纖白如玉的脖頸裏袅袅地纏住了男人的鼻腔,和在冷水裏浸泡發麻的心髒。
“你長得很漂亮。”男人笑嘻嘻地說了一句,阮夭注意到他穿的是一件簡單的短袖襯衫,結實虬結的肌肉幾乎要把布料繃開。
露出的修長手臂上橫亘着一道可怖的猙獰刀痕,看疤痕血肉翻出的樣子應該留下沒多久。
阮夭試圖想起他是什麽時候和顧瑾重逢的。
但是男人很快打斷了他的思路。
“這樣都能走神。”男人另一只手很狎昵地掐住了阮夭尖尖的下颌,擡起了那張巴掌大的小臉。
阮夭緊張的連呼吸都要停住了。
顧瑾本來就讨厭他,現在又被他發現了自己的秘密,肯定不會放過他的。雖然阮夭小倒黴蛋真的什麽也沒看到。
一滴溫熱的眼淚滴落在男人的虎口上。
有種被電流擊過的微妙感覺。
阮夭弱聲弱氣地說:“我什麽也沒有看到,顧瑾,放過我。”
初夏的第一滴雨珠從高空墜落,濺落在惹了細灰的紅磚路上。
很快大雨傾盆而下。
這樣壓抑恐怖的氛圍,偏偏因為阮夭的存在而無聲地多了一分暧昧的谷欠色。
男人在如瀑的雨聲裏撩開了阮夭額前的碎發:“你喜歡顧容章嗎,夭夭?”
阮夭心說好歹明面上還是個他留下的寡婦,咬着唇悶悶地點了點頭,看起來非常乖巧,是個一心一意愛慕着年長丈夫的小笨蛋。
“一個抛妻棄子的人渣,有什麽好喜歡的?”
男人從唇齒間溢出一聲不屑的嗤笑:“他對你很不好吧,這樣也喜歡他?”
“在你房間裝攝像頭,給你的飯裏下藥,哦,你運氣好沒有吃到。”
男人帶着惡意的笑盯着阮夭蒼白如金紙的臉頰:“但是如果這個人渣不死,你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誰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麽事來呢?畢竟你是他最完美的獵物,他已經忍不住了。”
“你要謝謝他死的早,夭夭。”
阮夭震了一下,遽然擡眼,聲音都不自覺提高了:“顧容章是你殺的?”
男人笑容裏的惡意幾乎能化成實質了,他側過臉在阮夭的耳畔低聲道:“在顧容章的卧室,哦,應該算你們兩的卧室了,你會發現好東西的。”
他如此親密地啄吻了一下阮夭冰涼的耳朵尖,那如輕紗一般的香氣撩的他要上瘾了。一只腿就要卡進阮夭的雙腿之間。
阮夭默然擡起腳在男人的鞋上狠狠踩了一腳。
“滾!”阮夭發狠的時候聲音還在忍不住的哆嗦,甚至眼眶裏都霧氣彌漫的,随時要被欺負的哭出來的樣子。
他用力撞開男人的束縛,感覺到胸腔上傳來難以呼吸的尖銳的疼痛。
男人一時沒有設防被他撞開,張開着空蕩的懷抱,帶着面具似的僵冷笑意盯着阮夭。
“你不就是想要顧家的家主之位嗎!”阮夭想露出兇狠的表情和男人對峙,偏偏眼睛紅紅,看着可憐,“我不會告訴顧容銘,你,不許再欺負我了!”
男人歪了歪頭,笑容森然,但是他很聽話地舉起了手,語氣像是在逗小孩:“好,我顧瑾,發誓以後再也不會欺負夭夭了。”
“有違此誓,天打雷劈。”
阮夭警惕地看着男人,一步一步地往門口挪,心裏偷偷問系統:“人類發誓有效嗎?”
系統很快調出搜索結果:“根據數據報告顯示,人類發誓和放屁處在一個水平。”
阮夭:“……”
系統時刻關注自家宿主的安危:“您放心,根據速度計算,您現在只要跑到門口,他煵瘋就追不到您。”
“距離顯示,現在就是逃跑的好機會哦。”
阮夭又往後退了一步,男人揮手做了一個紳士禮,笑意盈盈地:“回見。”
惡毒後媽阮夭轉身就跑。
如同系統所說,男人果然沒有追上來。
阮夭跑的很快,一路氣喘籲籲地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把門鎖好,整個人靠在門板上,良久才感到一點全身脫力的虛弱。
“真的是顧瑾殺了顧容章嗎?”花束從手中滑落掉在腳邊,淩亂的花瓣落了一地。
系統閃了閃小紅燈,屏幕上顯示了一個巨大的叉:“不是哦,宿主大人猜測失誤,再猜錯一次要接受随機懲罰。”
“可是那明明就是顧瑾。”和他記憶裏那張總是皺着眉戾氣橫生的英俊五官完全重合。
“不是他殺的,那他在書房找什麽呢?”
“他說的卧室又是什麽意思?”
原主雖然在兩年前就和顧容章勾搭在一起,但是真要算起來他還是半年前剛到的法定婚齡,和顧容章登記注冊。
結婚了之後顧容章也沒有馬上讓他搬進自己的卧室,而是在書房走廊的盡頭給阮夭裝修了一間精致的房間。
“顧容章的卧室裏有什麽嗎?”阮夭遲疑地問道。
“宿主大人可以去搜查一下呢。”
阮夭眼睫顫了顫,咳了一聲:“等……等……”他看了一眼窗外風雨如注的景象,“等雨停了再說吧。”
膽小妖精瑟瑟發抖。
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這個時候突然響了起來。屏幕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在昏暗房間裏亮的出奇。
屏幕上顯示是顧瑾的來電。
阮夭不情不願地接起來,以為他還要抓着自己談判什麽,心裏破罐子破摔地想他可沒有能值得拿來談判的東西。
“阮夭!你在哪裏?”對面男人的聲音似乎很急切,噪哄哄地快要把阮夭耳朵震麻了。
阮夭不自覺又檢查了一下确定門鎖好了,逼自己冷靜下來岔開了話題:“你找我還有什麽事嗎?”
顧瑾好像遇到了什麽大麻煩,語速又急又快:“不管誰來敲門,你都別開,知道了嗎?”
“殺人犯,就藏在這座別墅裏。”
又是轟隆的一聲驚雷。
天地在一瞬間雪亮如白晝。
不知哪裏來的貓叫聲穿過了如簾幕的暴雨,又尖又利地刮劃着人類脆弱的耳膜。
女人慘烈的尖叫在安靜的別墅裏驟然響起。
世界一瞬安靜。
作者有話要說:
家人們,最近期末考試周,請假要請到25號(土下座),暑假應該有時間認真寫文了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