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私立男高日常(18)
阮夭沒有想到自己迷個路也能碰到楚淩衣。
心跳在霎時間重如擂鼓,他有點心慌地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楚淩衣現在的模樣實在凄慘。
他的唇角淤腫了一片,蒼白沒有血色的嘴唇上泛着一點極鮮妍也極刺目的血絲,總是打理得很幹淨的頭發也亂糟糟地貼在白瓷似的臉上,襯衫扣子蹦了一顆,修長手臂上還帶着擦傷。
阮夭看着就覺得疼。
一想到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阮夭就覺得更加心虛。
楚淩衣眸光森森地望向瑟瑟發抖的阮夭,咬緊的齒列間偶爾洩漏出一兩聲壓抑的喘息。
他本身瞳色極黑,在半明半昧的光影裏越發有一種要擇人而噬的幽深可怕。
阮夭看着他血色全無的蒼白的臉,無端端想起電影裏英俊又邪肆的吸血鬼,裹着破舊但華美的鬥篷躲在陽光照耀不到的陰暗之地,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愚蠢的獵物一無所知地踏入陷阱。
楚淩衣向着阮夭的方向走了一步,他身上帶着淤傷,走過來的時候雖然竭力穩住了筆直的身形,但還是暴露了有些蹒跚的腳步。
阮夭看他有動作第一時間是躲避,但是看見楚淩衣狀态很不好的樣子,還是主動伸手扶住了他。
白嫩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握在楚淩衣的手臂上,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傷處。
阮夭的手指又細又長,指尖敷着一點如桃花的淡粉。
按在楚淩衣傷痕狼藉的手臂上便越發顯出一種精致的脆弱感。
“我只是怕你被林懸哥哥打死了,爸爸會生氣。”阮夭別扭地盯着空氣裏翻滾的浮塵,梗着脖子嘴硬,“你搶走了我的東西,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這次只是意外,我……”阮夭半句話還卡在喉嚨裏,卻猛地被楚淩衣推到了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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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線微末陽光照亮的灰塵劇烈地顫動着,少年白色的運動鞋被迫踮起來貼緊了牆根,黑色長褲蹭着粗糙的牆壁,衣物摩擦間帶來窸窸窣窣的暧昧聲響。
阮夭的後腦勺猝不及防磕在牆上痛得他一瞬間眼眶就紅了。
“你有病嗎?”他怒吼道。
阮夭整個人被牢牢地圈在牆壁與楚淩衣之間動彈不得。
楚淩衣雙手抵在牆上,低下頭注視着阮夭被額發掩住的巴掌大的秀氣小臉。
阮夭被禁锢着難受,想擡腿把人踢開,冷不防兩腮被人捏住了。
楚淩衣的手指很細膩,也很冷。
像是被冰雕突然鉗制住了下颌,激得阮夭下意識全身一顫。
楚淩衣摩挲了一下指間軟糯的觸感,和之前想象的一樣,還留着一點嬰兒肥的少年臉頰肉就像是新出爐的雪媚娘,糯乎乎的,稍微用點力,雪白兩腮就會留下鮮紅的指印。
看着既可憐,又誘人。
緋紅的唇瓣在外力的壓迫下不得不張開一點,露出晶瑩的牙齒,和藏在齒間的,紅舌。
阮夭驚懼地看着楚淩衣貼近的臉,被捏住了臉的少年說話都不太清楚:“你要……殺了我嗎?”
楚淩衣動作一頓,有點嘲諷地看着他:“就你還需要殺?”
阮夭有點被羞辱到,揪起濃黑的長眉威脅道:“林懸哥哥他們可沒有走遠,你要是敢欺負我,我就讓林懸哥哥來——”
楚淩衣把一根手指塞進了阮夭的嘴裏。
口腔是濕熱的,舌尖和人一樣軟軟的,羞怯地藏在貝齒之後,被楚淩衣按住之後就慌得不敢動。
阮夭睜大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瞳在陰影裏亮的驚人,盈盈的水光被盛在長睫裏,看得只想讓人更壞一點。
看那水光什麽時候變成淚珠子掉下來。
阮夭在意識海裏快吓哭了:“統子哥,他要殺了我!”
系統也沒見過這場面,有點害羞地閃着小紅燈:“他不是要殺你。”
阮夭漂亮臉蛋一皺,哭得更厲害了:“那他是不是要拔我的舌頭,這個人怎麽這麽壞啊。”
系統扶額:你從哪裏看來這麽兇殘的手法
“林懸算什麽,他和你很熟嗎?一口一個哥哥的,叫的這麽親。”楚淩衣面無表情地撚動了手指。
他的手指上還帶着細小的傷口,阮夭被血腥味嗆得直咳嗽,雙手都抓在楚淩衣的手腕上。
“以後不許叫了。”
他勾着阮夭的舌頭,看着被涎液整個潤濕了的唇角難受地想抿又不敢抿。
“對誰都那麽乖,偏偏只對我兇。”楚淩衣垂着睫毛,修長手指快捅到阮夭的喉嚨了,黏連在長睫上的水色終于撐不住了連成一串亮晶晶的小珠順着臉頰滾下來,打濕了楚淩衣的手背。
柔嫩的口腔受不了楚淩衣漫着寒意的手指,阮夭難受得想幹嘔。
楚淩衣現在說什麽,阮夭也只敢乖乖點頭。
“聽話一點不是挺好的嗎?”
“還敢再欺負人嗎?”
楚淩衣一想到阮夭面對林懸時那副乖巧得不行,甚至讓林懸幹什麽都行的樣子就感到自己被一陣莫名的怒火吞噬了。
“為什麽喜歡他,阮夭?說。”
楚淩衣終于抽出了手指,一絲晶亮的細線黏連在他的指尖,無聲地斷開之後就跌伏在水紅色的花瓣一般的唇上。
阮夭臉頰上也浮着一層豔色,帶着細弱嗆咳的喘息小貓似的一聲連着一聲。
他是讨厭楚淩衣的。
可是這個人帶着傷還是能一只手就能輕松制服他。
阮夭再不服也不能冒着生命危險反抗他,只好老老實實地說:“林懸哥……林懸是救過我命的人。”
他有點緊張地扯着手指,偷偷地瞥了一眼楚淩衣的臉色,挫敗地發現自己并不能從那張面癱臉上看出什麽來。
楚淩衣說不出自己是什麽感覺,他只覺得自己想要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小東西狠狠地教訓一頓,他咬牙切齒地壓低了聲音:“你就為這個?我也救過你你怎麽不對我以身相許呢?”
“因為随随便便的原因就喜歡別人,你夠可以的啊,阮夭。”
阮夭被“随随便便”這四個字刺痛了一下,鼓起勇氣推了楚淩衣一把:“你知道什麽,要不是林懸,我七歲的時候就被綁匪殺了!”
少年用那雙寶石一般的明亮的眼睛惡狠狠地瞪着他:“你就是個變态!搶走我的東西還不夠,還要這麽羞辱我!”
楚淩衣猛地一怔。
“你說什麽?”楚淩衣張了張口,臉色陰沉的可怕。
阮夭在強大的氣場下咽了口唾沫,本來就貼着牆壁的身體更是避無可避:“我說你就是個變态……”
“前一句。”
楚淩衣的語氣裏竟然聽出一點急切。
阮夭好不容易積蓄起的一點勇氣和氣球似的慢慢就洩完了,盯着楚淩衣可怖的目光,他說話聲越來越小:“我說沒有林懸,我七歲的時候就被綁匪殺了。”
他不情不願地複述着,完了還要嘴犟一句:“關你什麽事。”
細細碎碎的笑聲嗚咽似的從男生的喉間溢出。
先是微不可查的悶笑,再是越來越大聲的聽起來有點凄厲的笑。
阮夭有點害怕,驚疑不定地看着他:“你瘋了?”
楚淩衣一只手掐住了阮夭纖細欲折的頸子,白膩肌膚在手下軟滑如一塊價值連城的玉石,那只傷痕累累的手卻毫不憐惜地收緊,直至阮夭開始喘不上氣,小臉都皺成了一團。
“有時候真想把你掐死算了。”
楚淩衣的語氣聽起來又恨又像是摻雜着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怎麽笨到連救命的人都認錯啊。”
“以後要怎麽辦呀?沒有人幫着你,你要怎麽活呢,阮夭?”
阮夭用拳頭捶着楚淩衣的手臂,眼見着楚淩衣沒有松手的趨勢,幹脆一低頭一口咬在了楚淩衣的手背上。
楚淩衣被這陣刺痛喚回了差點堕入瘋魔的神智,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之後總算是松開了鉗制着阮夭的手。
阮夭顫抖地扶住一邊的牆壁防止自己丢臉地軟到在地上。
“咳咳”他臉頰上,脖子上都是楚淩衣鮮紅的指痕,看起來可憐的厲害,神色卻仍然是不肯認輸的,如星點一般的眼睛瞪了楚淩衣一眼,“我害了你,你也報複回來了,我們算是兩清了。”
“下次我就不會心軟了。”
他跺着腳,白鞋子又是在空中激起浮灰的震蕩。
楚淩衣獨自留在陰影裏,撚着指尖上的一點濕意,他輕輕嗅了嗅仍然萦繞在指尖的那點溫熱又豔麗的暖香,好像那個軟糯又嬌氣的少年還在他的身邊,柔弱無骨地攀附着他的身體。
“兩清?怎麽可能兩清。”楚淩衣笑出聲來。
“是你欠我的,阮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