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私立男高日常(16)
第二天的午後,太陽亮的出奇。
炫目的亮白色日光穿過玻璃落地窗在舞蹈房的木地板上留下昏昏的光影。
少年白皙皮膚上沁出晶瑩的汗珠,以一個靈巧如飛燕的前橋結束了今天的練習。
阮夭剛上完舞蹈課,正到玄關換鞋的時候,驀然間感到從頭頂投下一片不詳的陰影。
彼時阮夭正勾着一只腿把運動鞋穿上,另一只手還拎着剛換下的舞鞋,擡頭看到林懸突然出現在面前時被狠狠吓了一跳,差點跌坐到地上。
倒是林懸眼疾手伸手一拉,阮夭的身體在半空中換了個方向跌進了男生寬厚的懷抱裏。
阮夭被撞痛了鼻尖,眼裏立刻嬌氣地浮起一層水霧。
“夭夭出了好多汗,好香。”
林懸懷裏抱着阮夭,那點子勾勾纏纏的香就順着鼻腔調動起了男人最隐秘的谷欠望。
林懸校服從來不好好穿,白襯衫大大咧咧地露出胸口,眼尖的人還能發現上面的肌膚上還橫亘着一道猙獰的傷疤。
據說是初中的時候出去打群架留下的。
阮夭以前時常在想這個人真的高三了嗎?為什麽還是這麽閑呢。
在知道這個兇名遠播的校霸居然成績還很好之後,學渣阮夭選擇了閉嘴。
好氣哦。
經常打架的人,不僅武力值吊打他了,連智商都被狠狠碾壓了。
林懸完全沒有吓到人的自覺,笑意盈盈地把阮夭手裏的舞鞋接過來:“我來帶你去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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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夭有點生氣,這個人總是說一出是一出。
他用力掙脫出林懸的懷抱,把鞋子搶回來胡亂塞進了包裏。
“我不想看了。”
幸虧一般這個時候老師都會讓他自己練習,整間舞蹈房裏都沒有人。
要是被人看到的話,他還做不做人了。
系統冷不防冒出來:“宿主大人別擔心,我們本來就不是人呀,是妖怪呢!”
阮夭:“……”你可以不用說話的。
林懸一只手不容置喙地抓住了阮夭細白的手腕:“都說了是好戲,錯過了會後悔的,夭夭。”
他笑起來的時候俊朗五官都散發出張揚不羁的氣質,手下握住阮夭的力道卻強硬得不容他拒絕。
阮夭被捏的生疼,心裏知道拗不過他,只能抿着嘴氣鼓鼓地跟着林懸走。
體育館內部設置了很多小型運動場,林懸一只手插着褲兜,一只手牽着阮夭懶懶散散地漫步在走廊上。
阮夭悄悄地想收回手,卻發現捏着自己手腕的大手力度更重了一點。
“夭夭不是等這一刻等很久了嗎?”
林懸頭也不回,長腿邁的步子又大,阮夭作為身量整整比林懸小了一圈的弱質少年,不得不小跑地跟在林懸身後。
阮夭看着林懸狂到沒朋友的走姿,心裏暗戳戳地想,上一個走路這麽拽的人,已經被揍到媽都不認識了。
學校體育館很大,各個小型運動場分布的比較雜,阮夭最初去舞蹈房也總是迷路,但是對于林懸來說,體育館應該是他除了家以外第二熟悉的地方了。
林懸手裏拉着個軟糯糯的小美人,臉上就帶了一點旁人輕易不得見的愉悅。
兩個人一起出現在籃球場的時候,周圍林懸的一圈小弟看見面上如沐春風似的老大幾乎被驚掉了下巴。
“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老大是在笑嗎?他居然也會笑嗎?救命!還是這麽溫柔的笑。”
“你懂屁,沒看見老大後面那個小美女嗎?帶着小嫂子來能不高興?”
“小嫂子長得真漂亮啊就是胸平了點,等等,這裏男校哪裏來的小嫂子?”
“老大會是那麽輕易動心的人嗎?”
“我靠,小嫂子是男的啊?”
“艹我要有個這麽漂亮的老婆我也不在乎男女了。”
“老大不愧是老大啊。”
“所以要變強的原因是首先找個男嫂子嗎?”
阮夭乍一眼看到這麽多人高馬大披着校服的不良,下意識地就選擇躲在了林懸身後。
“你幹嘛啊?”
他睜着小鹿似的柔軟清亮的眼睛,有點生氣又有點害怕地看着林懸,說出來的話明明應該帶着質問的口氣,可是從他嘴裏出來就那麽軟,一點氣勢都沒有。
只想讓人欺負得再狠一點。
“我的心好像被擊中了。”
“嗚嗚小嫂子笑的話我也會開心。”
林懸懶洋洋地把阮夭從身後拉出來,兩只手親昵地抵在阮夭的肩膀上:“介紹一下,這是阮夭,你們可以叫他……”
林懸話還沒說完,十幾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筋肉把校服襯衫都撐得鼓起來的壯漢齊刷刷地彎腰低頭,中氣十足整齊劃一地喊道:“嫂子好!”
阮夭:……
老子什麽場面沒見過。
這場面老子還真沒見過。
他窘迫地紅了臉,有點難堪地往後退,但是再往後就貼到林懸的身上了,他本能地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和林懸有太多奇怪的牽扯:“你們……認錯人了。”
他扭頭有點羞惱地對林懸說:“你快點解釋一下。”
林懸聳了聳肩,笑眯眯地湊近了阮夭散發着香氣的糯米糍似的臉蛋:“這可是他們叫的,不關我的事哦。”
“夭夭想解釋的話,他們也會聽的哦。”林懸耳垂的鑽石在暮光下泛着一種偏紅的光,在阮夭這個角度看過去有種妖邪又詭異的感覺。
好像是聖經上瑪門一類的俊美惡魔,聲音低沉誘惑,唇畔咧開的弧度卻毫不掩飾地昭示着惡意。
阮夭張了張口,看着對面随便一根手指都能碾死自己的人,強撐着害怕兇巴巴地解釋了一句:“我和林懸哥哥不是那種……你們想的那個什麽……”
他一着急就容易想不出詞,但是一想林懸肯定不能放任自己出事,給自己壯了壯膽,聲音也高了一點:“反正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系,不許叫我嫂子。”
他站在林懸身前,被高大的男生整個籠罩在陰影裏,怎麽看都是有點隐情在的。
仗着林懸護着自己就露出驕縱的本性,這就是……恃寵而驕嗎?
那些不良們互相低着頭竊竊私語了幾句,自以為隐秘地看了阮夭好幾眼,又小心翼翼地觀察了自家老大的臉色,再度齊刷刷地低頭:“好的嫂子,您說的都對嫂子。”
阮夭死魚眼:累了,毀滅吧。
最後是林懸先笑出聲來,大手把阮夭纖細手指盡數包在掌中,仗着阮夭現在要依靠着他,肆意玩弄揉捏那一根根水蔥似的手指。
“好了,別逗他了。”
林懸出聲阻止了那些還要繼續叫阮夭小嫂子的家夥,聲音又懶又危險:“叫夭夭來不是為了逗他的,讓你們帶的人帶來了嗎?”
阮夭敏銳地注意到林懸話裏語氣的不對勁。
他要帶誰來?
他想對那個人幹什麽?
“夭夭,坐到觀衆席上去。”林懸很風流的桃花眼彎起來,看起來專注又深情,“一會兒不要傷到你了。”
阮夭一直不喜歡這種人類自相殘殺的戲碼,他蹙起眉尖:“我不要,我要回去了。”
他一轉身,身體卻牢牢地被林懸掌控住了,整個人在無形的威壓下動彈不得,一滴汗珠從緋紅的耳尖上滾落,被林懸的舌尖卷住吞進了喉嚨裏。
阮夭對危險的直覺向來很準,他只覺得全身的寒毛都要炸起來了。
“哥哥!”他語氣有點急促,帶着一點不自知的撒嬌讨好,“我真的很累了,我不想看了。”
林懸“咦”了一聲,很疑惑地說:“不是夭夭說要我教訓一下那個壞人的嗎,怎麽現在又不想看了呢?”
他語氣更低沉了一點:“夭夭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阮夭一怔。
他回過頭再也忍不住了:“你瘋了,我為什麽要喜歡他?”
林懸滿意地彎着唇,這會兒子那股随時要把人溺斃的恐怖感退潮一般散去了,他重新露出運動型少年健氣又開朗的笑容:“那就好,我以為夭夭是喜歡上他了呢。”
“畢竟,你們兩個站在舞臺上的樣子,真的很礙眼。”
那個叫楚淩衣的家夥,我會讓他後悔碰你的。
白襯衣的瘦高少年就是這個時候走進籃球場的。
和那群肌肉兄貴一比,楚淩衣筆直站在中心的模樣顯得單薄可憐。
少年鋒利如刃的眼神藏在額發後面,目光如隼直接鎖定了在看臺上糾結的阮夭和林懸。
看到林懸和他這群不良的小弟,楚淩衣就明白了林懸要幹嘛。
他冷冷地看着站在高處的林懸,聲音裏仿佛含着冰碴:“看來你是不打算履行之前的約定了。”
林懸露出一個認真思考的表情,把掙紮不休的阮夭按在了觀衆席上,轉身對楚淩衣笑得嚣張:“我現在後悔了。”
他單手撐着看臺的圍欄,一米多高的看臺,男生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直接從上面翻身跳了下來。
落地的時候連一層灰都沒濺起來。
像是一只蓄勢待發的兇惡的野狼。
男生左耳的鑽石亮得幾近刺眼,林懸裝逼如風地捋了一把頭發,懶洋洋地雙手插兜走到了楚淩衣面前。
“一想到我要把他和一個渣滓都不如的家夥分享,我就恨不得殺人。”
少年赤色的瞳孔在一瞬間縮成一線。
暴力又迅猛的一拳帶着破空而來的呼嘯風聲砸在了對面人的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