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鳳越則帶着陶季安入了貢城之後,先去賣了兇冥蛇膽,換了一千靈石,直奔合歡樓。
合歡樓是合歡派門下經營的唯一營生,合歡樓男修女修彙集,而且他們什麽位置都會,所以即使是白天,樓裏也是賓客滿座。
合歡樓歌舞升平,香煙缭繞,難怪叫做煙花之地,人一走進來,就仿佛來到了天上梵仙宮。
“哎喲?好俊俏的小仙師,二位頭回來我們合歡樓吧?瞧着可面生。”一個紫紗裙的女子走向他們,女子步步搖曳生姿,韻味十足。
陶季安學着鳳越則裝高冷不說話,畢竟是逛窯子,可不能叫人笑話,所以只是朝女子點了點頭。
但他本身就屬于心态好,又愛笑的類型,氣質上自然就溫潤如玉,導致人家就盯着他調戲。
“不說話,臉皮兒還挺薄……”紫裙女子纖手執扇對着陶季安扇了扇風,動作哄着,嘴上調戲,“莫不是來破雛的?”
“!”陶季安瞪大眼睛,手拽着鳳越則的袖子晃了晃,眼含委屈,像小孩兒告狀。
鳳越則不得不護着,冷眼掃向紫裙女子,鳳大少爺第一次逛窯子,一張口就是,“少廢話,來間上房。”
“……?”紫裙女子臉上僵住,心道這人頂着一張禁欲的臉,上來就這麽猴急。
不過她什麽樣的客人沒見識過,“呃……二位喜歡什麽樣的姑娘?或是有無相熟的?盡可告訴曼娘我。”
“我們不要姑娘。”陶季安正經的擺手。
“不要姑娘?”就見女子眼裏滿是可惜,“那随我來吧。”
陶季安抿嘴笑,看着女子帶路的背影,小小聲和鳳越則說:“她覺得在我們身上賺不到大錢。”
就這,也值得像占了什麽大便宜似的開心嗎?鳳越則搖頭嘆息。
二人被領着上了三樓,只掃了一眼,陶季安竊喜的笑臉當場僵住!
Advertisement
臺子上,五六個妖嬈的男子……
金縷鴛鴦芙蓉褲,眉心還有一點朱,
咿咿呀呀哼着曲兒,C位的金剛芭比在跳嬌羞舞。
曼娘見陶季安看傻了,得意一笑,“可認出這是什麽舞來了?”
陶季安差點兒被油吐了,一字一句氣若游絲,“他命……油我……不油天!”
曼娘沒聽清,但是數着字數就知道小仙師回答錯了,“錯啦,仙師仔細瞧瞧,這猶抱琵笆半遮面的勁兒……”
“這就是咱們合歡樓最受歡迎的琵、琶、舞!”
陶季安胃裏噼啪,嘴巴一鼓,捂着唇轉身往樓下跑。
鳳越則雖沒陶季安反應那麽大,但也蹙着眉,唇緊抿,見狀也跟着陶季安下了樓去。
“诶诶?怎麽跑了?咱們合歡樓分桃堂裏的頭牌還沒見呢!”
***
等曼娘追了下來,陶季安也緩過氣兒來了,他一副被掏空了的樣子說:“那人間油物……我來不了,還是來個姑娘吧,要在合歡樓裏待的時間最長的那種。”
“好好好,那你可莫要再跑了,我給你叫人去。”曼娘心裏罵罵咧咧,這小雛兒真難伺候,還要挑最有資歷,經驗最豐富的。
曼娘去叫人,還不忘差了個龜公來帶陶季安二人進雅間。
古香古色的屋子裏,香味撲鼻,處處挂着桃色輕紗,又朦胧又柔情,陶季安去圓桌前坐下瘋狂倒茶喝。
鳳越則與他相對而坐。
陶季安丢下茶杯,兩手一左一右提自己的眼皮,瞪大眼睛湊前去看鳳越則。
“怎麽?”鳳越則不解,“我臉上有東西?”
陶季安提着眼皮兒連連點頭,“你臉上有鹽……”
鳳越則擰眉,差點兒上手摸自己的臉,就聽陶季安又道:“洗我眼睛的盛世美顏!”
吸他眼睛……?鳳越則瞳孔微縮,用力看了眼陶季安之後,不甚自在地半垂眼眸,盯着桌布花紋不言語。
“诶?鳳越則,你熱嗎?臉都紅了。”
陶季安好奇,一手放過自己的眼皮,轉而舉着一根細白的手指去戳鳳越則的臉頰,确實是燙燙的,他正欲開口,屋裏來人了。
“來了來了,仙師瞧瞧,這些個都是咱們合歡樓裏的老牌姑娘了,身經百戰,包君滿意。”曼娘身後,六名女子整齊一列,半老徐娘,容顏不嬌卻韻味十足。
陶季安不再執着鳳越則臉上的薄紅,仔細端詳那六名女子。女子們見他倆一個豐神俊朗,一個溫潤清秀,心裏甭提多滿意了,臉上挂着的笑容一看就是發自內心的。
“嗯……那個,你們在合歡樓待了多長時間了?都……都說說。”陶季安被她們笑的心裏發毛。
曼娘忙給姑娘們提示,“都如實說來,小仙師第、一、次、來咱們合歡樓,就要些個知冷知熱的,貼心會來事兒的!”
“是,奴十四便在合歡樓,如今已有六十七年了,從未離開過,因奴修的是桃花寶典,閨房賓客無數,奴可會來事兒了。”
十四加六十七,等于……八……八十老太?陶季安的眼神裏充滿了敬意。
雖她們看着最多三四十,但是陶季安知道了她們的實際年齡後,就不敢不‘尊老’,最後留下了兩個在合歡樓待了二十年左右的女子。
她們分別是香紅和芳綠,兩女子欲坐在一起,将他們二人隔開。
“喂喂,你倆坐對面。”陶季安搬着小凳子和鳳越則緊緊貼着,腿挨着腿。
香紅嬌笑,應聲繞去對面。小仙師生的皮薄面嫩,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兩姐妹是問柳的客人呢。
坐下之後,性子外放的香紅主動開口客套:“仙師是第一次來貢城嗎?奴在合歡樓甚少見像仙師這般俊俏的人。”
陶季安嗯嗯敷衍,他和鳳越則都沒來過煙花之地尋花問柳,所以十分不自在,想迅速問完消息就走。
“是第一次來,一進城就遇到個背棺材的劍修,十分有個性,想結識一番,不知道他是哪個仙門之人,二位姐姐知道嗎?”
“背着棺材的劍修?”香紅神色肉眼可見的緊張。
看來有戲,陶季安抓了一把靈石放在桌上。
好處就在眼前,香紅鎮定些許,一邊将靈石薅到自己懷裏,一邊答:“可是有着一雙血眼?小仙師說的應當是極劍山莊的許不寄,那人身上足有一百零八道天譴,可莫要結識他了,小心那天雷不長眼。”
“許不寄?”陶季安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就是那個被新婚妻子移情別戀,一念入魔的許不寄嗎?”
香紅原本勾起的嘴角驟然垂下,抿着唇冷聲道:“她沒有!”
陶季安疑惑,他沒有?
桌下,香紅被芳綠踢了腳,她垂下頭端起酒杯擋着嘴,匆匆解釋,“逝者已矣,仙師莫要這樣說她吧。”
香紅态度生硬,芳綠怕兩位小仙師生氣,起身給二人斟酒,“唉,也不知道哪個冤家,說裱子無情,戲子無義,好生冤枉了我們姐妹,紅芍既願意跟了許不寄,自是有情的,叫外面傳出個移情別戀來……就欺負人死了不能開口!”
紅芍?陶季安捕捉到關鍵詞。
香紅端起酒杯敬酒,“不說他們了,來,奴敬仙師一杯。”
陶季安和鳳越則對視一眼,還挺有默契,兩人都打算繼續下去,有必要的話,就留宿。
陶季安接過酒杯,遞到嘴邊,一臉的惋惜,“我觀那許不寄一表人才,紅芍姑娘好福氣,實在可惜,紅芍姑娘說沒就沒了……”
“無故害了一百零八個書生的性命,一表人才?”鳳越則冷眼轉了轉手中酒杯,他本就冷峻,這副樣子高傲至極,也不屑至極。
可惜他們二人一唱一和,倆姑娘卻沒有維護許不寄的意思,一個勁兒勸酒。
陶季安勉強喝了幾杯,姑娘就酥肩半露,坐的也離他倆越來越近了。
看來聊紅芍才是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