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開學日，L市職業技術高中前車水馬龍，家長學生提着行李背着書包擠來擠去。
包得嚴嚴實實的辛緩緩實在是熱了，把手伸進面巾裏擦了把汗，身體往唯一的冰源——離契靠去。
離契肩上背着辛駱的鼓鼓囊囊的登山包，左手右手各拎了一個臃腫的行李袋，即使如此，完美的面龐、一米九的身高和清冷的氣質硬是把學校大門口站成了國際時裝秀的T臺。
這一對比，他旁邊裹得和采茶女一樣的辛緩緩就不夠看了。
來來往往的衆人除了驚豔于離契的外貌，就是鄙視那個不要臉的一直往帥哥身體上湊的“大媽”了。
兩人等了一會，辛駱終于拿着校園卡和一個小冊子來了。
“姐？你有毛病吧？”她湊近辛緩緩，小聲說。
“別說啦！太熱了，寝室在哪裏啊？”辛駱的靠近帶來一股熱氣，辛緩緩又往離契那邊靠了一步。
“走吧走吧。”
辛駱是美容美發專業的，宿舍在校園最深處。
聞了一路校園小道上散不去的汽車尾氣，三人終于到達目的地。
辛駱馬不停蹄地去找宿管阿姨登記信息、拿鑰匙。辛緩緩摘下面巾攤在宿舍一樓的沙發上。
離契放下行李，去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瓶冰水，走到熱成一灘泥的小雌性旁邊，單膝跪在沙發前，抽出一片濕巾，細細幫她擦汗。
辛緩緩雙手捧過親親男朋友遞來的冰水，貼上紅燙的臉龐，腦子有一瞬的清明，她舒服得發出一聲慰嘆。
她的異能越強，身體就越熱。有得必有失，也算是“副作用”吧。
離契和她相反，他冰冰涼涼的，抱着十分舒服。
辛緩緩歪着頭，懵懂地掀起一點眼皮：“離契，我們是不是天生一對啊？”
他的手頓了頓，嘴角含笑，清冷的眉眼蓄着星星點點的溫柔，低低應道：“是啊，真好。”
小雌性每次發熱時都迷迷糊糊的，這次也不例外，連自己在哪都忘了，嘟囔着就要手腳并用去抱離契。
離契也不躲，維持着半跪的姿勢，耳廓有些紅。
剛抱上一會，電燈泡辛駱就回來了：“哦吼！姐你抱着姐夫誰幫我拿行李啊？六樓呢！”
被她吼了一嗓子，周圍忙碌的人都看了過來。
辛緩緩擡起紅撲撲的臉蛋，雙眸水盈，一臉懵逼。
離契的心狠狠軟了一下，他摸摸小雌性的腦袋，重新把冰水塞進她手裏，一手拿兩個行李袋，一手牽着喝醉了似的辛緩緩，示意辛駱帶路。
到了宿舍，先來的同學開了空調，辛緩緩清醒了不少，拍拍臉蛋，撸起袖子幫辛駱鋪床。
這是一間六人宿舍，已經來了不少同學，再加上家長，每個人都忙前忙後走來走去的，十分擁擠。
辛緩緩幫辛駱布置床位前，拉着離契到走廊：“這麽多東西，辛苦你了！宿舍裏面太擠，而且都是女生，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好不好？”
離契想了想，附下身，頭偏了偏，露出輪廓分明的左臉。
辛緩緩左看右看，怎麽看都有人在走廊進進出出。
可離契，真的變壞了！他的耳廓都紅了，還堅持等待他的獎勵——她的親親。
辛緩緩抿了抿唇，踮起腳，快速親了一口。
還不夠。
頭往另一邊偏，又露出右臉。
辛緩緩一邊用小拳拳捶他，一邊輕快地落下一吻。
看着小雌性落荒而逃的背影，男人修長的手指碰觸被親過的地方，輕笑出聲。
離契：自己的糖自己發。
辛緩緩：這話怎麽這麽耳熟……
本來一切順利，臨走時，辛駱突然抱着辛緩緩哭嚎：“哇哇哇……我不要！不要住校哇哇哇！我想回家！我不上學了哇哇哇……”
辛駱第一次離家住校，本質上還是個戀家的小孩子，看到姐姐和未來姐夫手牽着手離開去享受自由，心裏受不了，崩潰了。
辛緩緩忙安慰她：“不哭不哭……周末可以去我那蹭飯啊！姐親自給你燒！不哭呀。”
辛駱摸了一把淚：“不要，你燒的沒有姐夫的好吃。”
被嫌棄的辛緩緩一噎：“那什麽，你要好好學美容美發，姐等着你的好手藝呢！”
兩人交握的手上湧動着微弱純粹的黃色光芒，除了離契，沒人發現。
辛駱終于安靜下來，說着“哭累了，補個覺”就回宿舍去了。
老媽子辛緩緩松了一口氣。
兩人剛回到小窩，辛緩緩就被離契禁锢在沙發上。
他漆黑的眼眸幽深，寒冰化成水霧，略帶幽怨地看着她。
辛緩緩也不怕離契，伸手繞着他柔軟的黑發玩，黃光順着發絲進入他的身體，治愈的暖意撫平他微皺的眉頭。
“怎麽啦？”辛緩緩對玩他的頭發上了心，白嫩嫩的手指在男人的黑發間若隐若現。
因為一大早就去海底撈的員工宿舍接辛駱，今日份的異能訓練還沒有做呢。
離契只是看着她，眼睛濕漉漉的，像只大狗狗。
“我的異能已經很熟練了，我覺得馬上可以升級啦！”果然是熟練，可以一邊催動一邊說話聊天。
離契的機械骨已經完全修複好，暴露在外的也重新覆上皮肉。精神域的裂縫不再擴大，但仍在那裏，時不時震動一下以示存在。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精神域缺了什麽，不是從裂縫裏散溢出去的精神力，而是能把整個精神域包裹住蘊養的東西。
好像是從出生以來……就有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出生……不見……包裹……蘊養……
鑽心斷骨的劇痛突然來到——
每當他試圖想起那些時，都會被疼得渾身顫抖，臉色蒼白。
暖黃的光彙成一股暖流在他千瘡百孔的精神域外圍盤亘，進不去。
離契粗聲喘氣，大手握住小雌性纖細的腰，彎腰附身把臉埋在她柔軟的脖頸裏。
嗅着小雌性身上熟悉的香味，他慢慢恢複了平靜，低聲道：“緩緩，我忘記了一些事情。”
“想不起來了。”聲音悶悶的，染上了幾分誘人的委屈。
離契就像剛出生便被抛棄的小狗，窩在辛緩緩的頸間。
她心軟了，輕輕撫摸他的頭發：“現在想不起來，以後會想起來的。等我的異能升級了，把你的精神域治好，說不定就能想起來。我會幫助你的，不要難過……還有我呢。”
“嗯，緩緩真好。”離契聲音哽咽，漂亮的眼尾發紅，緊緊抱着他最好的小雌性。
叮咚——
門鈴響了，打碎一室溫馨的靜谧。
辛緩緩捧着大狗狗離契的頭親了一下，去開門。
是折疊床的快遞。
離契一直睡在沙發上，她心疼他每天長手長腳縮着，肯定睡得不舒服，就買了一張折疊床。
“辛小姐，請您在這裏簽字。”快遞員指了指紙上一處。
“哦，好的！”辛緩緩第一次網購，十分新奇。
離契走過來，一手接過快遞員手裏的大箱子，站在一旁等待小雌性的指示。
客廳太小，放不下一張床。辛緩緩把矮餐桌騰來挪去，始終隔不出一塊足夠大的地。
她撓了撓頭：“放不下啊。去我房間看看。”說着就往房間走。
離契注視着她的背影，握在折疊床的指尖微微用力，床杆承受不住，向內扭曲變形。
辛緩緩的房間雖然也不大，但是把書桌和床的位置調整一下，就可以放下離契的折疊床。這樣以來，兩人的小床就要并在一起，最多隔出一條窄窄的僅容一人走動的過道。
在心中琢磨好後，粗線條的小雌性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離契：“這樣可以嗎？”
離契心跳得有些快，回應的速度更快：“只能這樣了。“說完臉龐微微發熱。
辛緩緩點點頭，席地而坐，開始組裝折疊床。
她舉起一根變形的杆子，疑惑道：“這根壞了！”
她有點生氣。商家發貨遲物流慢也就算了，還壞了一根杆子，床都不能拼好。離契又要多睡幾天沙發了。
離契看到那杆子變形處熟悉的指印，輕咳一聲，臉上現出一抹可疑的紅：“我可以修好。”
說着便就着小雌性高舉的動作，指尖微動，釋放出一點機械力，那扭曲處“嘭嘭”幾聲鼓起來，
恢複了原樣。
“真的好了！”
“……嗯。”
時間晚了，離契讓辛緩緩去洗漱，自己三兩下把床拼好，一臉嚴肅地擺在她的床旁邊。
他站在一旁細細打量。
兩張床寬一樣、高一樣，就是折疊床長一些，并在一起，就像高大的他和嬌小的她并肩而立，天生一對。
辛緩緩抱來一疊剛洗完的床上用品，整個人撲在折疊床上，撅着屁股鋪床。
她用手理理最後一絲褶皺，滿意地點點頭，轉頭看離契：“好了。”
她還是跪趴的姿勢，因為轉頭的動作，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青色的脈絡随呼吸伏動，十分嬌弱的樣子。
離契忽然有些熱，喉結滾動，扯了扯睡衣的領子。
就見小雌性和上次在小鎮一樣，在他的床鋪上打了個滾，嬌聲道：“真舒服！今晚我就睡這張床了，你睡我的床！”
她總覺得離契的床比自己的舒服。這次一定要睡到！
躺在小雌性香香軟軟的小床上，整個人被香甜溫暖的氣息包裹着的離契，努力克制自己愈發沉重的呼吸，一雙大腳伸出床尾淩空，身體僵硬得一動不敢動。
夜風打卷而來，吹散了身邊小雌性細微的呼吸聲。
某人動了動指頭，偷偷伸出手，摸索到一只軟嫩的小手，悄悄握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