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五屆

第8章 彩虹...屁？

三月份一過，地處江南中心地帶的粱溪市空氣中飄散着一股春天的味道，風再沒有了北方傳來的刺骨和凜冽，更多的透着柔意和溫暖，輕輕地撲在皮膚上。

陽光不刺眼卻也暖暖地灑在身上，夏溪高中全校就在這樣溫柔的四月初進行了他們今年的春游。

其實夏溪高中每年春游的選點也就那麽兩個，無非是車程兩小時左右的幾個鄰市景點，今年學校選得是車程一個半小時在西太湖邊上新開的一家游樂場，當天來回，不耽誤任何一天的學習時間。

到了游樂場班主任解散大家之後學生們三五成群地開始玩，福央和劉有鼎還有他們宿舍幾個人一進場就找那些排隊多的、刺激性強的項目，他們排的第一個是大擺錘，雖然驚險但不是最受歡迎的，所以排了二十分鐘就排上了。

福央一點都不害怕，倒是劉有鼎快兩百斤的大胖子，要坐上去的時候卻臉煞白，福央滿臉躍躍欲試：“你害怕就別上去了，在外面等我們！”

劉有鼎的眼皮都耷拉下來，福央眼見着兩行冷汗從他的鬓角滑下，另外幾個同學也看到了，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劉有鼎最後還是堅持着顫巍巍坐上了位置，邊上就坐着福央，大擺錘緩緩升起，福央的腳慢慢離地，他聽到劉有鼎嘴裏叽裏呱啦說些什麽，大擺錘升到可以開始啓動的高度，福央邊晃着腳邊看腳下的風景。

就在一群烏泱泱的學生裏，剎那捕捉到了一個高挑修長的身影。

“尹牧！！！”

福央激動地朝站在另一個項目外的尹牧大喊。

尹牧恍惚中聽到有人喊自己，聲音很耳熟，他朝聲源處看去，就看到一個巨大的擺錘朝空中甩去，上面傳來不絕于耳的尖叫聲，周圍站在下面的人全都擡着頭躍躍欲試地盯着這個項目。

“是不是有人喊你啊？”

謝予雙在邊上問，她今天穿了一條藍白相間的加絨連衣裙，配上帆布鞋很是青春靓麗，尹牧沒看錯的話她大概還化了淡妝，只是皮膚有些幹，粉底選得又厚，在眼角那裏有點卡粉。

尹牧看了眼謝予雙，點了點頭。

和他們一起走的還有一班一直在追謝予雙的那個體育生，學游泳的，叫榮志恒，和尹牧差不多高，但塊很結實，站在那裏像堵牆。

“我怎麽沒聽見？”

榮志恒擡起頭四處看，覺得這兩人莫不是幻聽了，他問了一句就沒再在意這件事，指着他們面前的項目：“走不走，現在沒什麽人排隊。”

尹牧看了一眼鐵欄杆裏砰砰相撞的車，安靜了下道：“你們倆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們。”

碰碰車是謝予雙提議來玩的，她自然不能反悔，榮志恒在謝予雙看不到的地方朝尹牧眨了下眼，尹牧挑了下眉看着他們兩人進去準備。

碰碰車項目開始後大擺錘那邊快停了，尹牧還站在原地雙手插着兜，擡頭看那個朝着自己的方向。

等大擺錘漸漸停止擺動慢慢下降，尹牧才看到坐在左邊第三個的人，張着嘴大口大口喘着氣，轉過頭朝邊上那個大胖子笑。

尹牧眉眼頓時就黯了下來。

劉有鼎的臉慘白着，幾人拿了寄存的東西劉有鼎扶着欄杆朝他們擺擺手：“我…我不去玩了，你們玩，你們玩。”

福央把自己的水給了劉有鼎，又湊熱鬧嘲笑了他一波，跟着同學們迅速朝出口走的時候便看到出口處站着一人。

“尹牧！”

福央驚喜道，他三兩步跑到尹牧面前：“我剛剛還看到你的呢！你玩了什麽？”

尹牧沉默着盯着福央，朝他搖頭，福央不可思議地“啊？”了一聲，尹牧剛要板起臉來，福央就一把拉住他：“走走走，跟我們一起玩。”

沒等尹牧回答福央便拉着他和幾個男生一起朝跳樓機走，尹牧擡頭看了眼跳樓機的高度，耳邊是上面的人凄厲的尖叫，等到了跳樓機排隊處，幾個男生早就一溜煙跑進了隊伍開始排，唯獨福央，手突然被攥住，怎麽都掙不脫。

福央看着越來越多排隊的人，轉身皺着眉盯着尹牧：“你幹嘛？”

尹牧表情挺平淡的，他動了動嘴角，又擡頭看了下那以可怕速度下降的機器，把福央攥得更緊了：“這個沒什麽意思。”

尹牧說。

福央朝他猛搖頭：“可有意思了！我初中的時候在粱溪樂園就坐過一次，超爽的！聽說這個機子比粱溪樂園的還要高，咱們進去吧。”

尹牧沉默地看着福央，就是不放手，兩人開始了一輪莫名其妙地對峙，一分鐘後，福央腦中驀地灌入一個猜想，他朝尹牧眯了眯眼，眼神中帶着揶揄而不可思議的笑：“尹牧，你是不是...害怕啊？”

尹牧看到福央的嘴角勾了起來，眼角因為笑而往上揚，手臂也不朝外縮了，尹牧撇開目光，表情陰沉：“不是。”

福央這下才像發現新大陸一樣，也不急着去玩了，眼睛滴溜溜饒有趣味地盯着不看自己的尹牧，福央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尹牧的肩膀，大度道：“那咱們不玩這個了，你想玩什麽，我陪你去。”

于是尹牧帶着福央到了游樂場自帶的游戲廳。

眼花缭亂的夾娃娃機、幾乎沒人在投的投籃機、放着音樂自嗨的跳舞機、以及只有一個不停投幣在玩保齡球的尹牧。

福央找了把椅子坐在保齡球機邊上，他把椅背朝前，自己的下巴擱在椅背上，看着尹牧兌的那一大盒游戲幣，想着什麽時候能玩完。

“其實這個游樂場還有一些比較……适合你玩的項目的。”

福央坐在邊上聲音頹唐，尹牧瞥了他一眼，拿了個保齡球扔出去，才直起腰問他：“什麽？”

福央唔了一聲，擡着頭目光裏充滿期待：“旋轉木馬？”

尹牧眨了下眼，冷漠地回答：“不坐。”

福央不高興地噘了下嘴，他繼續道：“小火車？”

尹牧皺眉，明顯不知道這是什麽，福央看有希望，連忙坐了起來解釋：“就是那種繞着游樂場觀光的小火車，開得很慢，安全性比公交車還高，我之前看說明，繞游樂場一趟得要半小時，夠慢了吧。”

尹牧遲疑了起來，他又拿起一個球扔了出去，接着把還剩小半盒的游戲幣拿了起來盯着福央：“那快點把這些用掉，就去坐小火車。”

于是福央興奮地整整夾了十六次娃娃，終于給他夾到一個套着皮卡丘皮的小灰灰，福央開開心心地拎着小灰灰和尹牧找到了小火車的入口處。

那裏沒人排隊，坐在下一班發車的小火車上的除了一家三口一家四口，就是年事已高的老夫妻，還真沒看到今天來春游的學生在上面。

兩人選了後面的位置，他們前面幾排沒人，等兩人上了小火車，車門就緩緩關閉，火車前端發出嗚嗚的聲音，然後，火車開始行駛，福央覺得自己跑得都比火車開得快......

尹牧饒有興趣地把手擱在車窗上，看窗外一米一米緩緩掠過的風景，福央邊擺弄他的小灰灰邊悄悄看尹牧，窗外的風把尹牧額頭鬓角的一些碎發吹地揚起，陽光很好，灑在尹牧臉上讓他的皮膚有種通透的美感，睫毛長而密，漂亮得不行。

“尹牧你帶手機了嗎？”

福央突然問，尹牧轉過頭靠在椅背上，點了點頭，把手機從口袋裏掏了出來。福央咬了咬下唇：“我能給你拍個照嗎？”

尹牧一頓，眼底閃過訝異，他盯着福央，福央的雙眼含着躍躍欲試，尹牧聳肩，告訴他照相機在哪，說了聲随意便又轉頭看向窗外。

福央拿到手機後對着尹牧就是咔咔一頓拍，各種角度各種取景都用了，就這麽硬生生地拍了十來分鐘，連小灰灰掉到了地上都沒有發現。

最後還是尹牧擺的造型堅持不住了，才轉過身看福央：“拍得怎麽樣？”

福央朝他猛點頭，一張一張翻給尹牧看，嘴巴裏還念念有詞地解說：“你看你看，都好好看，我把顏色暗的删掉了，其他都不舍得删，尹牧你真适合拍照，真好看。”

福央獻寶似地盯着手機屏幕，尹牧看會兒屏幕看會兒福央，眸子裏像是揉進了剛剛的陽光，他嗯了一聲：“你覺得哪張最好看？”

福央特別認真的根據尹牧的問題篩選，臉慢慢開始皺了起來，他覺得有好幾張都特好看，硬要讓自己選出一張，他有點舍不得。

糾結了三分鐘，福央終于下定決心指着一張陽光最好的照片，那張是仰拍視角，背景是藍天白雲，和小火車內些許的紅色，陽光擦過尹牧的鼻梁和下颚，連他的眼睫毛都仿佛在發着光。

“這張吧！”

尹牧點了點頭，然後指了下地上：“你的東西掉了。”

福央低頭，哎呀一聲，這才發現小灰灰有小半個身子都沾了灰，連忙撿起來猛拍，這時尹牧拿過手機打開微博。

他從來沒有發過自己的照片。

@MountainYin

發布時間：4月2日，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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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微博後尹牧便收了手機，等兩人下了小火車找到地方吃完飯休息的時候，尹牧突然又把手機遞給福央：“給你參考一下，以後誇人除了「很好看」以外，還能說什麽。”

福央一愣，沒明白尹牧的意思，他接過手機，是一條微博的評論頁，點贊最高的那條評論寫的是“啊啊啊M寶你居然長這樣！這是什麽宇宙大帥哥啊！這樣的美貌真的存在嗎？！！！！！！”

福央被驚了下，但還是聽話地繼續看下去，看了五分鐘他才一臉茫然地把手機還給尹牧，尹牧拿過手機便把那條微博删了，朝福央勾唇：“有記憶深刻的嗎？”

福央聰明的小腦子轉轉轉了好幾圈，終于糾結着、語氣透着狐疑地開口：“讓我…隔空受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