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命門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是在基地的登陸室。林茗找了三個人協助她完成登陸的步驟，“時文”則是被她安排到前期處理數據的那個。
最終關鍵的步驟，倒是由另外兩位協助她完成。“時文”在門外等候。
所以現在聽他有些耿耿于懷的意味, 迫切想得知她身上權限力量的來源。林茗微微一愣，還未想出合理的答案, 随即見時運又起身, 拍頭道：“哎, 忘了我是男人身了, 這樣有點冒失。”
他站立着, 還撫了把自己的胸膛, 眼眸微微眯起，說：“裴路行真不是個東西。”
“……”
林茗只好開口道：“你是不是傷得很嚴重？”裴捏碎了他的電腦，加上他提到的快死了，也不知道他到底付出了什麽換來這電腦空間的誕生。
一般管理員分得的權限力量會化為武器和實體。能造出一個龐大空間的，倒是很少見, 極有可能花費了不少權限力量。
林茗又想到秋一開始的無故昏迷, 某種程度上時運說電腦“吸”E區S級的能量, 倒也沒說錯。
時運抱臂，說：“學姐，你現在才來關心我, 着實令我傷心。我說我快死了的時候，你毫無反應啊。”
林茗抱歉道：“很抱歉，我剛才只顧着确認你真正的身份。”
時運挑眉：“現在确認了，能告訴我你的權限力量來源麽？”
林茗無奈地笑, 說：“時運, 我要是能跟你說原因, 當初怎麽會只安排你做前面的工作。”
時運靜了兩秒, 然後回：“學姐，你太絕情了啊。以前防我，現在也防我。”看來他們兄妹的長相還是不夠無辜，不足以讓她信任啊。
林茗搖搖頭，并非是防他，而是不想讓身邊認識她的人知悉此事。
關系到綠洲對她的制裁，以及裴的未來。
只有李海，無意中發現了，然後向她确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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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茗稍許回過一點神，跟時運商量道：“既然身份明确了，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比我們晚了十幾年登陸，按照現實世界的時間是一個月左右，那段時間你在……”
時運毫不避諱：“我在趕複刻花藥的項目。”
林茗微訝。
時運：“誰知道葉提他媽的給了一個完全不可能的項目，我本來就非生物系專長，他派給我的助手也很垃圾，完全是浪費老子青春！”
林茗莫名被震住了一下。
時運繼續大言不慚道：“我本來想殺了他家人再殺他然後逃亡的，可惜葉提是個冷血如斯的怪物，沒有妻兒就算了，連個走得近的人都無，唯一算是重視的大概只有你和陸殊。”
林茗輕怔，手指戳向自己，确認道：“我和那個……陸殊嗎？”
“嗯。”時運似乎有點體力不支，靠在客房的牆面說，“陸殊跟我同校，跟葉提應該是世交，我為此接近過他一段時間。”
時運給出一個公允的評價：“很純正的傻白甜，偶爾精明。”
林茗不由笑，“時學妹，你的人生履歷比我精彩。”
時運挺有興致地和阿谀奉承道：“學姐啊，還是比不過你。我比陸殊早六年登陸，他之後進來說，綠洲因為你跟李海的事傳到葉提耳邊，他氣得不輕，差點想銷毀了你的實體。”
林茗：“……”
好吧。葉提倒是很會找命門，精準抓住重點。
時運又扶了下自己，雙手向後撐住牆，他掃一眼桌上的鬧鐘，忽地道：“這會兒裴路行估計快醒了，我得走了。”
他倒不是怕裴路行，而是已經快到強弩之末。
林茗跟着起身，想要說：“等等，難不成你的傷……”
話音未落，床靠的那面牆忽然穿出來一道高大的人影，正是裴路行。他蘇醒了。
光影綽綽落落，抵在他頭頂，像交織成一幅浮世圖。
時運連忙大退幾步，打算用權限公式逃竄——
裴路行卻忽地停下來，沒有進一步的攻擊，望向林茗。
林茗便愧疚道：“對不起，阿裴。我欺騙了你，沒有履行承諾，讓你陷入沉睡。”
其實裴早就不受權限公式的限制了，她的權限能對他起作用，大概是因為他十足地信任她吧。
她跟時運在電腦裏說的話并不是開玩笑。現在的裴，權限對他不起作用後，只能靠他的信任換得權限力量，或者達到蒙蔽他的效果。
裴路行面色如常，說：“我沒有怪你。”
時運趁他們對話的時候偷偷開門，裴路行擡臂，剛被拉開的門縫立刻“砰”地嚴絲合縫！
“……”時運回頭，臉色不好道，“S級裴，沒必要吧？”
我也沒半夜過來偷你女朋友，我們什麽都沒發生好不好！！
林茗猜測時運強撐着身體來找她，也勸裴路行：“阿裴，他受了很嚴重的傷，讓他先回去休息。”
裴路行在她房間找了個位置坐下——其實原本是他客房，開口說：“說實話，我也過意不去，不如我幫你療傷？”
時運臉上露出“信你個鬼”的表情。
“謝了謝了。”時運打着哈哈，唇色已經有發白的趨勢，“我只要呆在雪身邊，很快就能痊愈。”
但如果你插手進來，很難保我能不能活到明天！
不管如何，時運畢竟曾是她的朋友。林茗光着腳着地，邊用權限力量瓦解邊跟裴說：“他沒騙你，那電腦是他大腦數據生成的，一損俱損。”而且在最後關頭為了保護他們，估計自己承受了全部。
登陸進來的工作人員雖然都百裏挑一，管理員這方面更甚，但是也不代表他們就能完全跟S級一樣，出現漏洞産物修複即可，依靠他們大腦出來的産物不能修複也不能毀。
否則……眼下結果時運也早已承認，他在瀕死之際，硬是撐着不願登出。
裴路行上下掃視她，好似怎麽也看不膩一樣，說：“林茗，短短幾個小時，你就跟他成了好朋友？”
林茗很快糾正道：“我們之前确實是朋友。”
不等裴繼續回她，時運背靠在門後的牆角，受不了地罵他們：“夠了！你們這對狗男女！吃飛醋也得看場合行不行！老子快死了！！！讓我去雪的房間！！！”
情況不妙，時運甚至出現性格錯亂的征兆，整個人頭發淩亂，嘴唇白得微抖。
林茗立刻給他輸送權限力量，看看能不能彌補一些……
裴又出手阻止她。從白天電腦躁動開始就一直如此，林茗也說不清他到底如何分辨自己用的是公式還是力量。
裴路行依舊好好坐着，僅靠生物力場就截住了林茗使出的權限力量。另一邊的時運，他總算施舍一點目光，須臾，他掌心朝上的攤開，指尖稍微動了動，時運便像卷心菜一樣，忽地被剝開一層。
林茗怔愣。
時運也愣住了，沒想到自己的小號以這種形式被扒拉出來。
被剝開後的男人軀體立刻紙狀化，推在兩側。裏面赫然是他們一開始見到的“時雲”的女人樣子。
女人痛苦地蜷縮，裴路行又動了下，女人的軀體再度剝開，露出最裏頭的真面目。
那便是時運真實的樣子，極度清秀的長相，但觸目驚心的滿頭是血，一直從大腦不斷流下。換成任何人都是致命性的重創，難以保證清醒。
時運拖着自己最初的軀體，緩慢地伸出一只手，爬到裴路行的腿邊，想要抱住他的大腿，但由于太虛弱沒能做到，于是那只倔強伸長的手虛趴在裴路行的椅子下。
時運此刻臉色已經蒼白得跟紙張一樣，眼角流淚道：“我不能死，我還沒報仇。”
他竟是靠着僅存的一丁點意識，茍活到現在，仍未登出。
作者有話說：
時運：讓我跟雪貼貼or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