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天性
時雲愣了幾秒, 手險些松開方向盤。
而車後的電腦仍在窮追不舍。
林茗也在打量“她”，看不出到底是信“她”還是信S級。
“哈哈。”時雲幹笑道，“扮演又怎樣！”
“……”林茗想, 應該就是承認了扮演的意思。随後不由猜時雲是否真的頂替了別人的身份。
時雲嘆一口氣，說：“先逃開這電腦再跟你們解釋吧。”
于是“她”繼續駛着面包車疾路狂奔, 千辛萬苦把電腦甩掉了。
他們停在巷子口深處, 時雲惆悵地去買了包煙回來, 還分給林茗一根。
林茗望着煙, 本想接, 但考慮到什麽以後, 便沒有接。
時雲驚異地看她一眼，“林茗，你竟然不抽嗎？”
這話問得，好像熟悉她是個煙鬼似的。林茗哭笑不得道：“怎麽這麽說。”
時雲熟練地敲煙點火，說：“你的身份也是假的吧, 別裝啦。”
林茗失聲：“……”
其實他們站得并不近, 裴路行才是站在她身邊, 像一尊守護神，必要時會開尊口，嘲時雲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做人妖。”
時雲：“……！”
不用這麽說吧老兄, 我也是為了安全起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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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雲試圖挽回一點面子，講：“S級裴，你可不能對人有偏見，我改身份也是迫不得已, 況且綠洲也沒意見。”
裴路行沒應。
時雲惆悵地開始敘說：“對了裴路行, 你什麽時候發現我性別改過啊？”他自認為用權限做到了天衣無縫, 綠洲的工作人員也不止他一個改了身份設定, 不都是圖個好玩嘛。
林茗這時無奈道：“你好像是，有事裴路行，無事S級裴。”
被揭短的時雲：“。”
夠了啊你們這對夫唱婦随！！不帶這麽秀恩愛欺負人的！！！
時雲深吸一口煙，緩緩道：“其實我本名叫時運。”
時也，運也。
他沒跟妹妹上同一所名校，因此對林茗的印象停留在綠洲期間。
基本上所有能幹的有用之才都會進綠洲。他跟陸殊更熟，兩人幾乎同一系出來，他大陸殊兩歲。
時運原本比較拮據，做了幾個掙錢的程序還被人坑了，要不是能提前進綠洲，估計他就是母校之恥了。
說實話，論學業和聰明程度，他是學校之光，可惜運氣不太行，總是很倒黴。
倒黴到別人知道他如此出色竟然沒實現財富自由都會懷疑他騙人的程度。
時運只能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他窮的時候，只有一臺破電腦陪他，最後他有錢了，因為摳得太久，覺得拆成零件能賣更多的錢，便毫不猶豫地這樣幹了。
但是連他自己也沒料到，那臺電腦的“冤魂”竟然能跟着他登陸進平行世界。
時運意簡言赅地跟兩人談到：“唉，這也是我做得不對，早知道該給它留條全屍。”
裴路行無任何感想，也對他人生平無興趣，連個目光也懶于施舍。
林茗聽完，倒是建議道：“時雲…運，你要不先換回原來的樣子吧？”既然已經坦白性別，對方還頂着女生的模樣讓她有些不适應。
時運沒聽，還摟上她肩膀，咬着煙流裏流氣道：“怎麽啦？我這樣不好看嗎？”
林茗正要提醒他這樣勾肩搭背不妥，還會引起裴的——
還未出聲，時運“嗷”地一聲縮回胳膊，邊揉手邊吐槽道：“不是吧，裴路行，越界對E區管理員痛下殺手？！狠得過頭了吧你！”
林茗替裴道歉說：“正想提醒你來着，慢了一步。抱歉，你多對他擔待些。”
其實時運也沒多生氣，林茗一開口他基本原諒對方，不過……
他眯眼審視面前這兩人，說：“你倆這是一個演黑臉，一個唱白臉？”不知不覺他就被玩得團團轉。
平行世界C區這板塊還真是人才輩出！
裴路行目光高冷，站在電線杆下睥睨他，地上拖長的影子恰好籠罩住林茗的。
時運忽地驚覺，對林茗發出一聲”卧槽！”
“卧槽卧槽，原來你真是女的，不是跟我一樣改了性別？？！”難怪裴路行這麽護着你！
林茗微頓，而後露出一個無奈的笑，“……你才發現嗎？”
E區管理員的腦子好，竟然也有轉不過來彎的一天。
時運嘴裏的煙頭險些掉落，說：“本來覺得你應該是真的，後來想到我自己有個假身份，看你們C區氣氛不對就猜你的身份也是假的，而且我妹跟我說，你登陸進來時動了點手腳。”
林茗轉移話題道：“還是聊回你那臺電腦吧，‘冤魂’如何跟你一起登陸進平行世界的？怎麽聽都不太合理成立。”
時運心道：你這轉移話題的技術也太生硬了。
但他也還算配合，回道：“就是不可能才覺得恐怖啊！否則我為啥這麽怕它！！”
誰能想到科技發展到如今，還有電子冤魂這類古怪靈異事件。
裴路行閑來無事掃來了一眼。
林茗了然于心。是的，她認為時運有撒謊成分，恐怕事實并不如他所說的那樣。
随後，時運不着痕跡地打探道：“林茗，你這名字設了屏蔽對吧？”
林茗微怔，然後，點了點頭。
時運嘴裏的煙就要燃盡，咬着煙笑：“那你改了身上的什麽？”
分明是漂亮的女相，愣是帶上了流氓氣質。
林茗別開目光，說：“只是外形。不像你大刀闊斧。”
時運這回沒被怼到，啧了一聲。
就在三人準備打道回府，裴路行拿走時運煙盒剩餘的煙，時運挑眉調戲道：“怎麽，不在林茗面前裝乖了？”
本以為掐中裴路行的命門，能把他氣得惱羞成怒——
裴路行瞥他一眼，像在看垃圾，說：“沒有危澤搭理你，瞧着怪可憐的。”
時運頓時嗆得咳嗽了好幾聲。
挺無語的！這S級哪兒學來的惡意針對人類！
被紮心紮得有點難受，後面的時間，時運沒再挑戰裴路行，寧願去跟雪對罵，都不想被裴路行嗆話。那包煙也随裴拿了去。
至于那電腦，時運猜它之所以能掙脫倉庫設下的桎梏，估計是又進化了，然後今天在倉庫吸了點他的權限力量，所以順理成章能夠逃出來。
它暫時不會對平行世界的居民造成影響。
“流落在外”也算不上危險。
夜晚。
林茗站在客房的陽臺，她住裴的隔壁，于是兩人的陽臺是相連的。
這會兒他房間的燈亮着，橘黃色的光透出一地的暖意。
林茗盯着陽臺地上洩露的光線發呆，考慮着未來。
湯廷暫時沒跟她聯系，不知後來繼任的管理員陸殊，有沒有對他産生懷疑。
時運和危澤兩人提到綠洲的高層也登陸了，就是葉提，對裴下了追殺令，這回不會再對他們善罷甘休。
“你盯着看了很久吧。”
鄰近的落地窗忽地被拉開，裴路行濕着頭發走出來，徑直碰上她的目光。
林茗驚了下，随即用笑掩蓋自己的微慌，說：“是啊，我一直在盯阿裴的陽臺。”
裴路行眼眸動了動，唇角微翹，“今晚你很坦誠。”
頭一回見她這麽坦誠過。
林茗搭着胳膊在欄杆，記起了一點從前在實驗室的往事，好似明白了不少他的舉動含義，笑說：“阿裴是不是曾經因為我的性格很懊惱？心裏會不會想，怎麽會有那麽矛盾的人類？”
她腦補着他當時的心理活動。
裴路行沒應，走到她旁邊，眼眸映着光瞧她，“你要是知道我怎麽想，我還能追到你麽？”
林茗一時驚怔。
她原以為自己勝過裴的地方，在于她的人性，現在看倒好像是反過來了。
但是她的腦子斷然是比不過人類基因工程的巅峰結晶的。
林茗接道：“好吧。看來我是處處都比不過阿裴，S級會被銷毀，人類如我就會被丢進垃圾場。”
裴路行不等她說完，伸手抱住她的腰。
林茗一瞬心跳都停止了跳動。
是她的錯覺麽，她在改變，裴也因為登陸平行世界改變了不少。
就比如，他以前不會這麽……好半晌，林茗也沒找到合适形容他的改變的詞。
愣在原地被他抱了許久，額頭有羽毛般的觸感。
一吻結束後，模糊的燈光似乎也變得旖旎。
裴路行坦然自若，掏出今天拿時運的煙，遞到她面前，邀請她抽一根。
林茗只回了一點神，便搖頭道：“不行，我不能教壞你。”
不說她在現實世界已經戒煙很久了，登陸平行世界也改成了從不抽煙的好學生設定。
眼下的她，是重新塑造的她，已經沒了煙瘾。
裴路行挑起一邊眉，顯然不信道：“你背着我沒少跟湯廷抽吧？”
林茗被噎了下。
裴的話說得她好像跟湯廷背着他偷情似的……
好吧。她突然發現自己還真幹過，不管是抽煙還是結婚，她好像都在失憶那段時間稀裏糊塗地做了。
林茗接過他手中的煙，抱歉道：“對不起，阿裴，理論上是我出軌了。”
裴路行摟住她的腰，自然地接話：“照你這麽算，我豈不是罪該萬死？”
“啊？”林茗不知是手機給她塞的記憶太多，擾得她的反射弧比過去慢，沒懂裴的意思。
裴路行說：“曾經，我以為她是你。”
原來是因為蘇藍那件事。林茗低眸，低聲念，“只能說，她剛好鑽了我的漏洞。”
恰好正值她因重置失憶的階段，李海也不在身旁，湯廷因權限低無法幹預。
林茗又問他道：“那我失憶的時候，正好是你恢複記憶的時候，你沒有喚醒我，而是……”而是反倒幹擾我的恢複……
一提到這個，裴路行饒有興致道：“我覺得你失憶很可愛，釋放了深藏的天性。”
作者有話說：
林茗：不……
情侶探讨大會來了（
月底一定加更！（握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