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馬仆之死
安蕊翻了個巨大的白眼:“等我們把這一關過了再說吧!”
張程寧突然裝起甩手掌櫃,“我已經盡力了,反正有尹承晞在呢,我們這些凡人躺贏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尹承晞雙手交錯,骨頭舒展的“咯噠”聲響起,斜睨一眼張程寧,臉上明明白白寫着兩個大字。
——弱雞。
張程寧半點不生氣,笑眯眯地說道:“我一點都不覺得丢人,你知道因為什麽嗎?”
“因為他是尹承晞。”
“所以沒人會覺得丢人的。”
尹承晞在宙斯游戲裏的地位僅次于宙斯之下,他也被玩家們戲稱是最接近神的男人。
被這樣的人帶着過任務,完全不丢人好嗎?
安蕊狐疑地回頭看向尹承晞,他舒展完骨頭後又是一副懶散至極的模樣,那沒骨頭的樣子好像下一秒就要蹭個床睡着了。
最接近神的男人,就這就這?
畫個貓頭就一個圈帶倆角的神?
不是她陰陽,而是目前為止,她真的覺得尹承晞只是體能厲害。
尹承晞被她這眼神一激,蹭一下挺直了後背,底氣十足地翹起腿拍拍。
看見這個金光閃閃限量出售的大腿了嗎?
抱不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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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蕊:從今天開始,我将成為一名盲人。
如果我有罪,應該用法律來制裁我,而不是讓一個帥哥在我面前展示他比例驚人的長腿。
“哎,你們怎麽都在這兒?”胡成從走廊的另一個方向快步走來。
他被安排去找情人套話,為了隔開情人和歌唱家兩人,他以知道了情人的秘密為由把情人騙出去問話了。
張程寧伸手招呼他:“有收獲嗎?”
胡成一臉哀怨,“可別提了,他一看見我就跟丢了魂兒一樣,問他話,吓唬他,他就在那兒哆嗦,我都懷疑他有帕金森。”
安蕊急急問道:“你問他什麽了?”
胡成很快說道:“沒什麽啊,不都是咱們說好的嗎?問他知不知道誰殺了馬仆,如果知道一定要說,不然就把他的秘密洩露出去。誰知道我剛問到一半,他就跟個啞巴似的不說話,光是站着抖……”
“該死!”随着張程寧怒罵一聲,尹承晞也少有的一臉正色地抓起安蕊的手腕,拖着她快速奔跑起來。
他的步子邁得又快又大,安蕊剛跑兩步就險些被帶着摔倒。
正咬牙想讓尹承晞別管她了,尹承晞突然手臂穿過她的腿彎和脊背,雙臂一使力,就将她抱了起來,迅速追趕前方的張程寧和孫靖城。
不得不說尹承晞的體能是真的好,即使抱着安蕊,剛剛還稍微拖延了一小會兒,但是不過片刻又追上了他們,整個過程中呼吸聲平穩和緩。
如果不是掠過耳際的風聲提醒,她甚至不能分辨此刻身在何處。
薄荷味的清香,幹淨又淩冽,跟他的性格一點兒也不像。
“下來嗎?”低沉的聲音自胸膛隆隆發聲,震得她有一瞬間的眩暈。
随即而來的一聲輕笑又将她飄蕩的魂魄塞回了肉·體。
他們居然已經到門口了?
這麽快?
孫靖城他們人呢?
脊背處施力的手臂突然下沉,失重感讓安蕊下意識地伸手環住他。
不是偶像劇裏一樣輕柔地環住男主角的脖子,而是死死地抱緊他的胸膛,像一只樹袋熊扒拉在屬于它的樹上。
畢竟這樣比較安全。
“別擔心,我開個門。”聲音中的笑意漸漸加重。
安蕊嗅着濃重的薄荷味,臉蹭地一下紅透了。
哦豁,完蛋。
“不用,我下來就行。”
尹承晞也沒強求,半蹲下将她放了下來。
腳落地的一瞬間,安蕊就蹦跶到了一邊,尴尬地幹笑:“你用的香水真好聞,哈哈哈!”
尹承晞順手開門,一邊回應她:“這麽喜歡?”都要紮進懷裏聞?
安蕊臉上的紅雲褪去不少。
呵,狗男人,就不知道适時跳過這種讓人尴尬的話題嗎?
好在這會兒張程寧和孫靖城也追了上來,兩人之間尴尬的氣氛還沒來得及醞釀就被打破了。
尹承晞是率先看見門外場景的人,他神色一凜,立即轉身擋住安蕊的視線。
安蕊:???
“哎呀,居然又是各位偵探先生,真是太巧了。”管家溫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孫靖城只看一眼便怒火中燒:“你居然公然殺害嫌疑人,你這是違背規則!”
“先生們真是健忘,明明是你們讓伯爵大人詢問他的,不是嗎?”
安蕊視線受阻,不能看見管家的臉,卻更能聽得清楚他語氣中的不耐煩。
“可是……”孫靖城還欲再說,卻看見張程寧一腳邁出,向着門外奔去,立時閉嘴跟了上去。
安蕊也趁此抓到機會,踮起腳扒着尹承晞的肩膀看見外面的景象。
遍地的血,像一朵朵盛開荼蘼的曼珠沙華落在白色的磚石上。
潮濕又黏密的氣味沖擊着鼻腔,血泊中一個臉上沾染大量血液的男人徒然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生命中最後一絲希望。
張程寧握住他的手,焦急地質問:“你知道是誰殺了馬仆!告訴我,是誰?”
情人勉強張開嘴巴,卻只能無力地吐出一口血沫,用盡最後的力氣望向暴雪山莊的方向。
那曾經是他滿懷期望之所,後來卻被現實壓得傾塌。
終究都是妄想。
情人的手無力地滑落。
張程寧這一次沒有再選擇沉默,他緩緩站起身來,盯着管家:“為什麽殺了他?”
管家拿出一張幹淨的手帕,仔細地、一根根地擦拭自己浸滿血跡的手指,再将擦幹淨的手放進潔白的手套中,像是在完成什麽儀式似的。
他滿臉厭惡地望着倒地不起的情人:“先生們不斷挑動伯爵大人的怒火,不就是為了這個卑劣的男人嗎?怎麽現在如願了反而要怪罪我呢?”
孫靖城驟然提高語調:“守關者也不能肆意殺害角色!”
這也是張哥一直試圖激怒伯爵的理由,如果伯爵真的将情人殺了,她自身也會受到懲罰。
管家勾唇一笑:“誰知道宙斯是怎麽想的呢?”
一句話将兩人逼得沉默。
這次的游戲真的太詭異了,往常游戲中的套路全不管用,證據一個接着一個被守關者摧毀,他們總是慢一步,永遠比守關者慢一步。
難道這也是宙斯的意圖嗎?
将現在游戲中的高級玩家一網打盡?
在管家走過門口時,安蕊突然擡眸問他:“你說他是個卑劣的男人,那麽你呢?”
尹承晞手臂緊繃,立即将她護在身後,緊盯管家的動作。
管家萬年不變的微笑面具稍許崩裂,像要吃人一樣瞪着安蕊。
“希望兩天後,你還能這麽硬氣。”
“那就不勞你費心了。”
尹承晞蔑笑一聲,表示:關你什麽事兒啊,沒事別在這兒瞎比比。
管家與尹承晞宛如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肯放過誰。
“總算找到你們了。”就在這時,林豪領着人緩緩走進院子。
看見院中的血泊和倒在地上失去呼吸的情人,他迅速掃過視野中的每一個人,最後鎖定在管家和張程寧身上。
只因他們倆身上的痕跡最多。
“這是怎麽了?”
比起在院中與管家對峙的幾人,林豪四人狀态可算得上是狼狽。
幾人身上原本板正的衣服此時皺皺巴巴,李望外套前方還破了個大洞,冷風吹過,他都忍不住抖兩下。
林豪和吳漣娜則是頭發淩亂,林豪頭上還夾着幾片細薄的綠葉。
反而是莊月新,雖然衣服看上去也破破爛爛,但是人卻是好好的,仿佛什麽苦難都未曾受過。
但是她的那雙眼睛,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閃着光明,如同被厚重的灰塵掩埋,再也發不出一絲光亮。
但是當她看見安蕊,那雙眼睛裏投射出異于常人的兇狠和怨恨,恨不得立刻過去與她魚死網破。
安蕊立即戒備,卻沒想到這回她什麽也沒做,只是低下頭撥弄頭發。
她的手依然在顫抖,可以想見,那雙眼睛中的仇恨并沒有減少,她只是沒有選擇繼續與她作對。
是誰改變了莊月新?
不過對她而言,也算是好事。
既然對方不欲挑起矛盾,安蕊也樂得當做沒看見她剛剛的目光。
她們兩人的暗流湧動并沒有被大家發現,衆人的關注點依然在林豪和張程寧身上。
“讓你們別來,偏要來,來了又興師問罪給誰看呢?”胡成剛來就聽見林豪的話,氣不打一處來。
吳漣娜抽出鞭子一甩,身旁的石磚頓時裂開一道紋路。
“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
張程寧似笑非笑:“沒有他說話的份兒,難道還會有你的?”
林豪揮手制止吳漣娜,望向張程寧:“張哥,你就非要一直這麽對我們?”
“不然要怎麽對你們,當兄弟嗎?”張程寧說話難免還是夾雜了些怨氣。
他多年培育,專心帶他們過任務,幾乎是傾囊相授,最後卻教出了兩只白眼狼反噬他。
當游戲中的隊友突然對你拔刀相向是什麽感覺?
他當時震驚、憤怒、怒罵,後又懷疑、反思、冷靜。
最後留下的,只有寒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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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如果感覺看的有什麽地方覺得不好的可以說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