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話痨
上午八點，姜芃芃和同事交班後正準備坐地鐵回去。
這個點兒不好打車，倒不如地鐵方便。
不想她前腳剛踏出寵物醫院的大門，後腳就看見一輛黑色賓利開到她身邊停下，然後車窗被拉下，露出男人一張好看的側臉，“上車。”
居然能在這種時候看到顧晗，姜芃芃覺得太魔幻了。
臨近上班的時間，進出醫院的人不少，姜芃芃怕又引來圍觀，也顧不得驚訝了，一路小跑到副駕駛位，快速坐了上去。
然後一臉興奮地開口：“你怎麽會過來？”
“我要去公司，現在時間還早，就順便接你下班。”顧晗語氣淡淡的，仿佛這只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兒。
事實上，丈夫接妻子上下班，的确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這話由顧晗說出來，姜芃芃是真的受寵若驚。
顧晗能有這種覺悟，這可是讓兩人關系更進一步的開始啊！
一想到這裏，姜芃芃更興奮了。
她一興奮話就多，叽叽喳喳地說着昨晚上夜班時發生的事情。
哪只狗子因為害怕整夜叫個不停，她只好跑過去安慰它；哪只小貓咪越獄後和別的小貓咪打了一架，弄得醫院雞飛狗跳，害得她整晚都沒有睡好。
她聲音軟軟糯糯的，帶着江南水鄉小女孩獨有的味道。
顧晗忽然就想起第一次和姜芃芃相遇，她就是這樣一個小話痨。
那時她剛搬到他家隔壁，兩家串門的第一天，她就沖到他跟前說個不停：“好巧啊！你也住這裏嗎？為了上學方便，我爸特意搬到這裏來的。哦，對了，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和你上同一所高中哦，清水高中的分數線真的太高了，我當時埋頭苦讀，也只是壓線飄過的，你呢，你是不是也覺得考進來不容易啊？”
顧晗完全不知道姜芃芃在搬來他家隔壁之前，已經偷看他練習跆拳道半個多月了。
他不明白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女孩哪來那麽大的熱情，只禮貌而疏離道：“還好。”
他話音剛落，姜芃芃就一拍自己腦袋，露出兩顆小虎牙，讪笑道：“我都忘了，校園貼吧裏都說你是學霸，當然和我不一樣。你學習這麽好，有沒有什麽訣竅啊？我們以後就是鄰居了，要不要結伴去學校呀……”
顧晗被吵得頭疼。
他自認性情涼薄，并不喜與人過多交談，但是很奇怪，他卻不讨厭姜芃芃。
他默許了姜芃芃在他跟前打轉，聽她抱怨今天食堂的菜有多難吃，這次月考考得有多糟糕，回家後姜母又是怎麽訓斥她的……
顧晗想，他是習慣了姜芃芃的存在的。
所以才會在姜家落敗後，看着姜芃芃雙手抱膝坐在被貼了封條的姜家門口時，起了恻隐之心。
那天雨下得很大，顧晗撐着傘走到姜芃芃跟前蹲下，然後他看到她擡起頭，紅着眼眶，帶着哭腔問他：“顧晗，他們都欺負我，你管不管的？”
回憶戛然而止。
因為顧晗發現耳邊突然沒了姜芃芃的聲音，他微微側目，就發現她已經睡着了。
她呼吸清淺，腦袋倚在車窗上，陽光透進來，她卷翹修長的睫毛落下剪影，嬌憨可愛。
顧晗收回視線，調轉車頭，直接駛向了公司。
姜芃芃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腳底騰空。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到一群身着職業裝的男男女女坐在電腦桌前對她行注目禮。
她再擡頭，就看到顧晗精致的下颚，而她正被顧晗用公主抱的方式抱在懷裏，靠得近了，還能聽到從胸膛傳來的強有力的心跳聲。
“醒了？”像是察覺出懷裏人的不安分，顧晗低頭，輕聲問道。
姜芃芃被這聲徹底弄清醒了，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立刻掙紮着要從顧晗的懷裏跳開。
顧晗也不勉強，順勢把姜芃芃放了下來。
動靜一大，她就明顯感覺到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更多了。
臉皮再厚也受不了別人這樣盯着看，姜芃芃靠到顧晗身邊小聲詢問：“不是說好送我回家的嗎，怎麽突然來公司了？”
“看你在車上睡得香，沒忍心叫醒你。”顧晗坦言。
這确實不能怪他了。
姜芃芃點點頭，轉身要走：“那我自己打車回去吧，這次辛苦你……”
話沒說完，手腕被人抓住，姜芃芃奇怪地擡頭，顧晗已經拉着她進了電梯，淡淡道：“我下午要去C大開講座，吃完中午飯我再順路送你回去吧。”
姜芃芃聽到了重點，這回兒到不急着回去了，“你開講座我能去嗎？我都沒聽過你的講座！”
她眼睛亮亮，顧晗好笑，沒有拒絕。
顧晗工作忙，中午飯是楊俊送上來的。
五菜一湯，都是姜芃芃愛吃的。只是看到楊俊遞到她手裏的慢慢兩大盒白米飯，她實屬困惑：“這麽多我吃不下的。”
“是顧總吩咐的。”楊俊執意遞給她。
姜芃芃只好接過來，轉頭看向顧晗，他正好合上電腦，起身走到她邊上的沙發坐下，“是我安排的，你多吃點，太輕了。”
姜芃芃剛想問問他是怎麽知道她的體重的，就又想到那個當着全公司人面的公主抱，紅着臉不說話了。
姜芃芃吃飽喝足就又犯起了困，躺在沙發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牆上指針正好指向兩點，她身上還披着顧晗的外套。
見她醒了，顧晗幹脆利落起身，“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哦。”姜芃芃收起外套，着急忙慌地跟上去。
C大的金融系在全國都是出了名的，顧晗這次去開講座，一方面是講解金融方面的知識，另一方面，就是借助這個機會為公司招一批潛力人才。
顧晗開車快，到了學校還有三十分鐘講座才開始，校長一看有空，就拉着他進了校長室，熱絡地聊起了天。
姜芃芃呆着裏面也插不上話，索性找了個借口出來，漫無目的地逛起了校園。
操場上很熱鬧，三三兩兩的大學生結伴而行，或是在打籃球，或者在聊八卦，還有熱戀期的小情侶，坐在草坪上親吻。
姜芃芃有些感慨。
她是去年畢業的，僅僅時隔一年的功夫，卻也莫名覺得這樣充滿朝氣的校園生活，已經距離她很久了。
她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好笑，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忽然發現一個角落圍了一群學生。她湊上前一看，在兩幢教學樓狹小的間隙中，困住了一只母花貓。看它的體型，應該是要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