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争吵的起因只是一件小事。
一名年輕的女人端着一杯熱水經過時,被一名中年男人撞到。那杯滾燙的水就灑到了靠着過道坐着的一位老人身上。現在正是盛夏,老人身上的衣服也很單薄,熱水一澆上去,立刻就紅了一片。看着就觸目驚心。
年輕女人摔倒前倒是扶住了一旁椅背,只是腳也扭了一下,疼得“嘶”了一聲。
而那個撞到人的中年男人,卻恍然未覺的樣子,仍然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老人的兒子不幹了。趕緊叫妻子拿着涼水給老人沖沖,自己則直接攔住了男人。他一把揪住了中年男人的領子,罵道:“你沒長眼睛啊!”
中年男人卻沒給他一點反應,連掙紮都沒有。一雙無焦距的眼睛愣愣地看着老人的兒子。
老人的兒子一看他“目中無人”的樣子,心裏的火氣更是蹭蹭蹭地往上漲,他怒吼道:“怎麽,撞了人還不道歉?你以為這世界上的路都是為你們家開的啊!”
中年男人這回終于把目光對準了他,臉上閃過一絲掙紮,面部表情開始變得痛苦,扭曲,似乎極力地在壓抑着什麽。
老人的兒子見這幅樣子,心裏嘀咕“這人莫不是有什麽病吧!”,這麽想着,只覺得晦氣。
那邊他的妻子也說道:“老公,爸這裏燙得都有些起泡了,你看看怎麽辦?”
他轉頭看去,發現父親的胳膊上果然被燙出了幾個打泡,老人臉上也露出痛苦的神情。
衆人也都聽見了他妻子的話,擔憂地看向老人。
“快快快!我正好帶了瓶醬油,趕緊給老人敷上!”“我這裏有幹淨的紗布,醫用的,用這個擦!”周圍的好心人,趕緊拿出東西給他妻子遞了過去。
在衆人都盯着老人的時候,沒人發現,那個中年男人的臉上的表情愈加痛苦。雙眼也泛出一絲血紅,露出一抹嗜血的表情。
兒子擔心自己父親,也不願再和這人糾纏,就準備放開對方的衣領。沒想到,就在這時,男人突然伸出手臂掐住了他的脖子。那力氣之大,幾乎要将他的脖子掐斷。周圍的乘客一見事情不好,趕緊上前搭救。也有機靈的立刻跑去找乘警和乘務員。乘務員來得快一些,和衆人一起去掰男人的手。
沒想到這中年男人看着并不健壯,力氣卻很大。幾個男人都沒壓制住他,還被他甩了下來。老人的兒子臉色已經變成了豬肝色,眼見着出氣多入氣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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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的手終于被掰開,衆人将老人的兒子救了下來。老人的兒子癱坐在椅子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只覺得好像從鬼門關走過一趟似的。喉嚨部位劇烈地疼痛,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此時乘警也趕了過來。
看着這周圍一片亂,乘警皺了皺眉問道:“怎麽回事?”
周圍人七嘴八舌地将實情說了個大概。乘警便和一旁的乘務員說道:“去廣播問問,車上有沒有醫生。”
老人那邊還好,只是燙傷。只是他這邊看着老人的兒子好像喉嚨受到了損傷,即使被救了下來,情況也不算好。
乘警疏散了周圍的人群,看着被衆人壓制住,帶走了還不斷掙紮,猶似困獸的中年男人。
去看熱鬧的學生也就看到這裏回來了。
“你說那人會不會這裏有毛病啊!”一個女生說着比劃着自己的頭部。
“很有可能啊!他剛才那樣子,就跟個精神吧似的。”去看熱鬧的一個男生附和道。
“那一家人真是無妄之災。”另一人唏噓道。
“可不是麽,碰上了這麽一個瘋子。”
何若辛聽着幾人的談話,看了一眼事情發生的那邊,不知道為什麽心裏覺得有些不安。
過了一會兒,乘務員帶着一個長相斯文的男人過來,喊道:“讓一下,讓醫生過去。”
這回沒有周圍人的阻擋,何若辛看清了這名醫生的長相。被帶來的醫生年紀很輕,看起來像是個醫學院的學生。他身材颀長,但是看着并不瘦弱,手裏拎一個醫藥箱,走到了老人的兒子身旁,開始檢查。
何若辛坐在那裏看不見醫生幹淨利落的手法,不過他看見了那個醫藥箱。那個醫藥箱體積不小,很少有人會随身帶着這麽大的一樣東西,即便他是個醫生。
何若辛搖搖頭,又覺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也許這醫生只是碰巧帶着了吧!聽那邊的動靜就知道,老人的兒子應該是沒什麽大礙了。何若辛也收回了目光。
列車上的這一插曲也就算過去了,大家談論了幾句也就都放下。離何若辛他們下車還有不到兩個小時。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另一邊乘警對着他帶回的這個男人犯了愁。
這男人一看就精神不正常,尤其那雙陰冷嗜血的眼睛,連他看了都覺得心裏瘆的慌。被铐在鐵杆上,還不斷地掙紮,帶着手腕上的手铐發出嘩啦啦地響聲。
正當他犯愁的時候,乘務員帶着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過來。那年輕男人一看被铐住的中年男人就喊了一聲:“師父!”然後跑了過去。
可惜神智不清的男人根本認不出他來,只對着他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聲。
乘警問道:“他是誰?”
乘務員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他說他是那個襲擊人的徒弟。我就把他帶來了。”
乘警點點頭,表示明白。
他倆交談完回頭時,正好看見年輕男人從兜裏拿出一張黃色的紙,上面有一些紅色的彎彎曲曲地圖案。他拿着那張符紙,嘴裏不停地念叨着什麽。
“他這是幹什麽?不會要貼在那人腦門上吧?”乘務員一頭霧水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乘警看着年輕男人動作,和乘務員開玩笑道:“那個男人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像是中邪了。”
乘務員瞪了他一眼說道:“別瞎說!”
那邊年輕男人真的如乘務員想的那樣将符直接貼在了中年男人的頭上。那個中年男人在符貼到腦門的一剎那,就動作一頓,暈了過去。
年輕男人松了一口氣,也沒顧上擦額頭上的汗,而是扶着暈過去的中年男人說道:“這位警察,我師父暈過去了,能換個地方嗎?”
乘警和乘務員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剛才那一幕,直到聽見年輕人的話才反應過來。
那個男人已經暈過去了,自然不适合再拷在那裏,乘警将手铐打開和年輕人一起給中年男人換了個椅子坐着。不過手铐并沒有取下,而是換了個位置繼續铐着。
做完這一切,他才發現,他剛才好像直接按照那個年輕人的意思去做了。若是他剛才有什麽歹意……
這般想着,乘警感覺後背出了一層的冷汗。
年輕人看着依舊鎖着的手铐,面色不悅,他直接對着乘警說道:“到了下一站我們就下車。把手铐打開,這樣吊着我師父會不舒服。”
被人直接這麽命令的乘警臉色也不好看,他說道:“不行,我們有規定……”
“別和我提那些規定。”年輕人不耐地甩了甩手,說道:“我師父哪是你們能這樣對待的!趕緊給我打開,否則你就別在這裏幹了!我說到做到!”
面對年輕人的嚣張,乘警更是眼睛要噴出火來,不過當他看着年輕人拿出的一個證件,就不得不萎了。
這是一個軍官證,他打開一看,那個中年男人竟然是上校的級別。
“那他也犯了故意傷害的罪,那邊的受害人還等着交代。”乘警語氣也緩和了一些。
“不就是賠償麽。”年輕人臉色也有些蒼白,剛才催動那張符他也很吃力,但是還是不得不解決這裏的事情。
“這是賠償款,”年輕人直接拿出支票,刷刷刷地寫了起來,“這些肯定是夠了,再多就是他們訛詐。我師父也是在執行部隊任務時受的傷,他要是真去告,還指不定誰贏呢!拿去給他們吧!”
乘警見年輕人還算講理,接過了支票,痛快地将手铐打開。
……
何若辛他們下了車後,就打車到了事先定好的酒店。
“這酒店看起來真豪華!”難得沒黏在“心上人”身邊的劉天時站在何若辛身邊說道。
何若辛看了眼酒店門口标志上的幾顆星,說了句:“還行吧!”
“知道你大少爺見多識廣!”劉天時開玩笑地說道:“走吧,進去吧!”
另幾個同學看到這裏也有幾分打怵。畢竟大多數人都來自普通家庭,不一定都能支付得起這裏的消費。
只見領隊的一個男生,名叫的魏子揚的男生說道:“不用擔心,我有這家的打折卡,打折後和一般的酒店差不多。”
大家聽到他的話,都變得開心起來。立刻都拉着行李往這家名叫隆巴特的酒店裏面走。
安排好住宿後,何若辛仍然和劉天時住在一個屋。其餘人也大多這樣,既是為了安全,也是為了互相能有個照應。
在房間內休整了一會兒後,就有人來敲門,劉天時正在沖澡,何若辛去打開門。
門口站着的是徐川,他沖着何若辛笑笑說道:“他們說附近有一條小吃街,想在那裏解決晚飯,你們去不去?”
何若辛說道:“好,不過得等一會兒,天時在沖澡。進來等會兒。”
“不用着急,”徐川走了進來,說道:“那些女生換好衣服還要等一會兒呢。”
兩人聊了一會兒,何若辛發現徐川不僅是個旅游愛好者,去過不少地方。而且還是個登山愛好者,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例如何若辛想去的大興安嶺的原始森林,還有西藏高原連牧民都很少涉足的地方他都去過。
何若辛對這個世界了解的還是太少,這裏即使和上一世的再相近,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例如世界最高的山峰不是珠穆朗瑪峰,也不在天、朝,而是在歐洲。同樣,天、朝在世界的地位也和他上一世時的不一樣,已經能和米國抗衡,甚至有反超的趨勢。
何若辛和徐川正聊着的時候,劉天時也洗完出來了。兩人等他換好衣服後就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