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何若辛也被這聲音激得頭皮發麻。這女鬼已經看不出一絲剛才的端莊溫婉,倒是和其他溢死鬼一樣,猙獰恐怖。那條猩紅長舌在空中甩動,看上去非常靈活。她手中還拎着那團血肉,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血。再配上嬰兒哭叫般的聲音,實在是考驗人的神經。
何若辛握緊手中的桃木劍,警惕地看着女鬼的一舉一動。
女鬼烏黑的利爪朝着嚴合豐和林竹青撲了過去,被何若辛用桃木劍擋住。兩者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還冒出了火花。女鬼力氣很大,何若辛只覺得虎口發麻。
何若辛和女鬼一時間僵持不下。何若辛幾次戰鬥,也積累了一定的經驗,一把劍使得非常靈活。把女鬼直接攔住,還在它身上留下了幾個傷口。女鬼被桃木劍傷到的地方就像被潑上了硫酸,頓時烏黑一片,發出焦臭味兒。
女鬼久攻不下,還被何若辛的桃木劍傷到,損失了修為,愈加暴躁。它一邊用利爪攻擊,一邊甩動着帶着倒鈎的舌頭偷襲。幸好它一只手還拎着那團血肉,若是兩手齊上,何若辛恐怕就應接不暇了。
不過,很快這份僥幸就被打破了。
只見女鬼“啪”地把那團血肉甩向了嚴合豐他們,然後快速地欺身上前,兩只利爪直奔何若辛的面門。
何若辛被女鬼的突然舉動弄得措手不及。手忙腳亂地舉着桃木劍迎了上去,差點被女鬼劃破臉。
而那團被女鬼扔出的血肉,竟然在地上不斷地朝着嚴合豐他們蠕動,留下一條清晰的血痕。林竹青被吓得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嚴合豐也被吓得臉色蒼白,但畢竟是男人,膽氣要大些。何若辛被女鬼絆住,不能□來管他倆,所以他半拉半抱着林竹青向貼着符箓最近的地方移動。最近的地方就是離床最近的衣櫃。
那團血肉似乎感覺到兩人的方位發生了改變,突然停止了下來。用似乎是頭部的地方感知了一下,轉換了方向繼續向兩人接近。嚴合豐順手抓着床頭櫃上的臺燈,緊張地看着它。
暴走的女鬼力氣大了很多,牆壁在她的利爪下就像是豆腐一樣,一抓就幾個大洞,嘩啦掉下一堆牆皮。何若辛側頭躲過女鬼的利爪,矮身從一旁脫身開來,心有餘悸地看着已經坑坑窪窪的牆壁。反手給了女鬼一劍,他快速向後退。
何若辛看着女鬼半弓着身體,利爪團在胸前,腹部破了個大洞,猩紅的舌頭如擺鐘一般左右搖晃。
餘光掃了一眼嚴合豐兩人,何若辛從系統背包裏拿出一根烏黑的釘子,運起靈力沖着那團血肉射了過去。這釘子還是從邢歷那裏得到的噬魂釘,被傑克撿了回去,交給了他。
噬魂釘的攻擊力很大,而且适合偷襲,何若辛便把它煉化,收做己用。現在也算是派上了用場。那團血肉被何若辛釘在了地上,發出痛苦的嚎叫,撕心裂肺地聲音震得人耳膜發痛。嚴合豐倒是松了口氣,抱着林竹青,退到離他們最遠的角落裏。
見到自己“孩子”的慘狀,女鬼更是幾欲發狂。向沖着那團血肉沖去卻被何若辛攔了下來,又是一番打鬥。
“蠢貨,你不是學了法術嗎?怎麽還在這裏蠻幹!”系統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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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術?什麽法術?”何若辛一邊吃力擋下女鬼的攻擊,一邊說道。
“你這兩天不是在新學一個可以困住厲鬼的法術嗎?怎麽不試一試?”系統說道。
“那個法術我還沒學會啊!”何若辛在心裏大喊道。那本法術大全裏的法術一個個都繁瑣地要死,他只大概記住了要領而已,還不能順利使出來。
“既沒記住要領?記住了就試試。”系統見女鬼的利爪劃破了何若辛的衣服,焦急地說道。
“好吧,我試試。”何若辛回道。
他一劍劈向女鬼的手腕,在女鬼躲閃的瞬間,身體迅速向後退,拉開距離,在心底默念法術。
一股靈力從體內被抽出,慢慢凝聚在體外。何若辛一邊回憶看過的要領,一邊将努力控制靈力,一個牢籠形狀由靈力形成的白色牢籠漸漸形成。有如何若辛對靈力的控制還不是特別得心應手,能看得出牢籠有些地方明顯要比其他地方脆弱。
但是何若辛也管不了這麽多,能完成到這種程度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正想控制着牢籠向女鬼頭頂罩去,卻見暴躁地女鬼已經快速地向他攻來。何若辛一個着急,直接把牢籠當做棒槌捶了過去。
好在準頭還是有些保障的。靈力做的牢籠将女鬼準确地困在其中,只是何若辛做的牢籠體積小了點,被困着的女鬼不是一般的憋屈,不停地在裏面掙紮。
何若辛深谙“趁他病要他命”的精髓,刺一劍轟一張符,轟一張符再捅一劍,直把女鬼當成了活靶子。就這樣把女鬼磨得只剩了一口氣,何若辛才停了手。
氣喘籲籲地何若辛看着屋內一片狼狽,靠在牆上抹了把汗。
“何先生為什麽不直接将它……”嚴合豐見戰鬥已經結束,看着被困在牢籠裏虛弱地女鬼還心有餘悸。
“你忘了我過什麽了?”何若辛平複了一下氣息說道:“如果你真的是它前世的夫君,那麽你還真是欠了她的。要是再直接結果了她,這份兒因果可就全都算在你頭上。人總覺得死後的事離自己很遙遠,殊不知到時要付出的代價會更大。”
嚴合豐被何若辛的話說得心裏一陣發寒,不過他還是鎮定地問道:“那我該怎麽辦?”
“估計現在那個女鬼應該是冷靜下來,你問問她想怎麽樣吧!”何若辛說道。
嚴合豐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不過還是走近牢籠,看着已經恢複了一身旗裝的和姣好容貌的荷香,眼裏閃過一絲恐懼和厭煩,問道:“你想要什麽?”
高高在上的語氣讓何若辛皺了皺眉,沒說什麽。
荷香縮在籠子裏嘤嘤哭泣,看向嚴合豐的目光,眷戀中帶着憎恨說道:“夫君你好狠的心啊!當年你以重金下聘,許諾生死挈闊,結果一紙休書就棄我之不顧,山盟海誓都變成過眼雲煙。磐石都比你的心要軟,雲煙都沒有你的心易散……”
“我不是你的夫君。就算是也是上輩子的事,前塵往事我都忘了,你和我說這些也沒用。”嚴合豐直接打斷了荷香的話。這女鬼害死了他三任妻子,即使她的遭遇再悲慘也引不他的同情,不過為了早點解決這件事,嚴合豐還是緩和了語氣說道:“你想要什麽補償,如果合理,我可以答應你。”
“我要你一輩子不能娶妻!”荷香恨聲道。
“不可能!”嚴合豐立刻回絕道。
聽到嚴合豐的拒絕,女鬼情緒立刻激動起來。
何若辛見兩方要談崩,插畫道:“你是怎麽找到你夫君的轉世的?或者你怎麽認定他就是你夫君的轉世?”
何若辛早就想問了。這女鬼道行并不深,只是因為有冤屈在身,所以處理起來非常麻煩,怪不得其他修靈者都不願接手。不過,若想找到一個人的轉世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這女鬼形成至少有将近百年,為什麽會突然找上嚴合豐。
女鬼聽見何若辛的話,神色有些恍惚,說道:“他就是我的夫君,我怎麽可能認錯!那麽熟悉的味道……”
“什麽味道?”何若辛追問道。
“就是味道。”女鬼似乎在思考什麽,重複了一遍,看着嚴合豐的眼神也變得有些疑惑。
何若辛見女鬼的反應有些奇怪,終于想起了被自己忽略的地方。他嚴肅地看着嚴合豐說道:“你身上有沒有什麽東西是從第一次結婚就戴在身上的?”
嚴合豐想了想,從衣服裏拿出一條項鏈,項鏈由紅色的絲線編織成,下面挂了一枚玉佩。
“這是我第一次結婚時收到的禮物。”嚴合豐取下玉佩遞給何若辛,“它有什麽問題嗎?”
何若辛接過玉佩。這枚羊脂玉佩摸上去溫潤光滑,一看就是價值連城。怪不得嚴合豐會随身戴在身上多年。
果然,女鬼在看到玉佩的時候突然變得激動,兩只眼睛緊盯着何若辛手中的玉佩。
何若辛一眼就看出玉佩上的不對。上面竟然被人下了替身咒。不過,能讓女鬼混淆報仇對象的咒術,應該是和嚴合豐非常相近的人。或者說可能是和嚴合豐有血緣關系的人。
“這上面被下了替身咒。”何若辛回道。
見嚴合豐表情難看,何若辛知道對方已經意識到是誰在陷害他,也就不再多言。
“我會将玉佩上的替身咒抹去。這樣女鬼就會知道你不是它的複仇對象了。”何若辛說道。
“好,多謝。”嚴合豐回道。
抹去替身咒很簡單,直接用靈力沖擊就好。所以片刻後,何若辛就處理完畢,将玉佩還給了嚴合豐。
在替身咒被打破的瞬間,女鬼的神情也開始變得疑惑,她驚疑不定地看着嚴合豐,似乎不認識了他似的。
“你再看看,你的夫君是他嗎?”何若辛指着嚴合豐說道。
“我被騙了!被騙了!”女鬼一聲厲吼,差點震翻了屋頂。
何若辛掏了掏耳朵說道:“別喊了,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他不是你要找的人,就別再在這裏逗留了。我會放你出來,不過,你要是再攻擊,我可不會再饒過你。”
女鬼點點頭,表示明白。
何若辛收回籠子上自己的靈力,瞬間籠子就消失了。何若辛伸手一抓,噬魂釘也回到她的手中。
只見女鬼走到那團血肉身邊,溫柔地将其捧起,再一點點地塞回肚子裏。
看得三人一陣惡心。
終于等她塞完之後,何若辛冷聲說道:“你已有殺孽在身,若是再執迷不悟,就只等着魂飛魄散吧!”說完手一揮,用靈力形成的“輪回”二字落在女鬼身上,“了卻了心願就自己去地府領罰吧!”
女鬼忌憚地看着何若辛,一轉身飄出了窗口。
作者有話要說:好啦,拖了一章才結束……
算是給嚴合豐洗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