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陸小鳳傳奇
張佩璧的運氣很好,當她在街上轉了一圈後她成功看見了四條眉毛的陸小鳳,更好的是,她也看見了一個正在向陸小鳳走去的和尚。即使她的直覺沒有自家弟弟那麽逆天,她也可以分辨出這個和尚的怪異之處,于是她身形一晃,轉瞬來到和尚面前,揪着他的胳膊移到了幾十米遠的小巷。
她的動作太快,和尚的嘴唇哆嗦着,一聲呼救也發不出來。
“葉孤城還在你的廟裏嗎?”張佩璧單刀直入。
和尚慌張地搖着頭,後又反應過來這女子話語中的陷阱,蒼白了臉色。
“帶我去,否則要你命。”簡單的威脅從強者口中說出無比有效,和尚并不是舍生取義的人,他口中念着佛號,低着頭前行,不敢回頭看這個女人一眼。
張佩璧注意到和尚手裏有一條染血的布帶,正印證了她的猜測,心裏多了幾分篤定,同時也忍不住感嘆葉孤城為了南王世子的計劃可真是豁得出去。
和尚把張佩璧帶到一處破舊的小廟後就逃也似地離開了,張佩璧看了他一眼,懶得去追他,跨入了廟中。廟并不大,佛像之後也就只有一間讓僧人休息的小房間,張佩璧剛剛走到門口,手還沒有搭上藍色的簾幕,一道氣魄驚人劍氣便向她刮來。
張佩璧冷笑了一聲,兩指并指,綿柔氣勁在指尖回繞,直直地點向無形劍氣,以柔克剛,在觸撞剎那,兩道氣勁同時煙消雲散。
而遮在兩人之間的簾幕卻被撕得粉碎。
張佩璧看見了一身白衣的白雲城主,他的手上握着劍。
葉孤城也看見了厲頌風口中難惹的姐姐,她原本背在背上的劍不知何時也握在了手上。
兩柄劍都已出鞘。一柄冷厲如寒冰,一柄輕薄如蟬翼。
“是柄好劍。”葉孤城淡淡道。
“用劍的人更好。”張佩璧輕笑一聲,“請。”
葉孤城算是江湖上的前輩,她卻讓他先出手,豈不是太過托大了。
葉孤城知道她不是托大,所以他更不能出手。“锵”的一聲,白雲城主的劍已歸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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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在張佩璧的意料之中,所以她也收回了長劍,含笑看着葉孤城,“我今日來尋葉城主不過是想問幾件事。”
葉孤城冷冷地看着她,顯然之前南王世子已經把刺殺未遂的事情告訴他了,他已經知道眼前的女人已經猜出了他們的計劃。
雖然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她并沒有說。
“你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呢?”她的表情困惑,卻并不帶多少真誠。
“你并不關心這個問題的答案。”葉孤城說道。
“有時候一些事情只有不關心的人才能了解。”張佩璧笑道,“過多的關心反而會模糊視線。”
葉孤城輕笑了一聲,他看向張佩璧,目光中帶着嘲諷,“你并不誠,為什麽能練成這樣的劍術?”
“如果你只将劍術看成是劍術,你自然只能選擇誠于劍或是誠于心這兩條路,所以你會如此執着地于‘誠’之一字,我這麽說也許有些傲慢了……”張佩璧道。
“的确傲慢。”葉孤城道,他的語氣飄渺得有些虔誠,“你有沒有曾試過追求一些東西。”
張佩璧搖頭,“不曾。”
“那是一種遺憾。”葉孤城推開了房中唯一的一扇小窗,讓月光照了進來,“我只是在追求着那樣東西而已,從未變過。”
“那個東西,是不是劍之道?”
葉孤城點了點頭。
這個答案并不是多麽難猜,幾乎在他承認的瞬間,張佩璧就對他參與南王世子謀反的理由有了個粗略的猜想,“你在衍生你的劍道?”
葉孤城看着她,眼中竟帶上了幾分欣然。
張佩璧抿緊了唇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古往今來,無數人都在追求着天地之間的道,他們或從文或習武,習武的人中又用刀、用劍、用拳……道太大,太抽象,所以必須依靠具象追求,而在追求之路達到瓶頸時又須抛去具體的形式,化一道為大道。
所以她的父親厲若海不再用槍,龐斑不再用戟。
葉孤城正是希望突破劍道上的瓶頸,将劍道化為武道,進而再是天地大道。
“所以,這是一次嘗試,你要試試看能不能夠将與純澈劍道全然分離的陰謀權術融合進來?”張佩璧輕聲猜測道,她感覺眼前的人就像是一個化學家,正在将兩種絕不相容的成分調和在一起,調配一種危險的藥劑,成則是一生榮耀,敗了就是生命的代價。
葉孤城思索了片刻,“我并不知道如何用言語表達,但你大可以這樣認為。”
張佩璧忽然感到了幾分局促,她忽然後悔自己之前的表現太過輕狂,雖然眼前的人選了一條不怎麽符合道義的道路,但他的覺悟、他的境界卻不是常人所能夠企及的。
這個“常人”似乎包括了她。
只是她尊敬他,卻不能夠贊同他。
因為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是不能試的。
張佩璧離開廟宇的時候葉孤城并沒有阻攔她,因為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
她如果之前不說,那麽以後也不會是他們的阻礙。
哪怕她說了……也只能證明葉孤城所選擇的路錯了,所以哪怕他們計劃得再周密也一定會有意外來擊敗他們。
張佩璧懷着複雜的心情回到酒樓,看見了一無所獲的厲頌風。
他看着自己的姐姐,目光中流露出擔憂之色,“你神色不對,出什麽事了嗎?”
張佩璧将之前的對話向厲頌風複述了一遍,說完之後,厲頌風的表情也沉重了起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沉思了片刻,卻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我還是會阻止他。”
“追求個人的道義,不應該把別人的性命作為代價。”
“你知道嗎,你現在就像最最老套的少年漫裏的男主角一樣。”張佩璧面上顯露嫌棄之色,但眼中卻頗為溫柔,“所以父母才總是這麽偏愛你。”
不等厲頌風有什麽反應,張佩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轉移了話題,“你打算什麽時候把這柄劍交給西門吹雪?”
“大概是決戰之後吧,現在的西門吹雪還缺了點什麽……”厲頌風道,“我不能冒風險把那麽危險的劍招交給他。”
“所以說,那到底是什麽劍招……算了吧,我可不想看。”張佩璧擺了擺手,接着說道,“你知道宮裏有什麽措施來對付這場決鬥嗎?”
這次厲頌風給她的回答是一條緞帶,“今天從陸小鳳那裏得來的,聽說有這個就能進皇宮了。”
“皇宮的侍衛們也是蠻體貼的。”張佩璧嘆了口氣,“這個皇帝确實福大命大,有這麽一群自以為是的手下還能夠平平安安地活到現在。”
朝中禁軍是皇帝的保衛者,把一群江湖人放進皇宮簡直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可笑之舉了。
“姐姐你去不去?”厲頌風晃了晃手裏的緞帶,“我和陸小鳳說你醫術之高可以修複筋脈,他就很高興地給了我兩條,讓我一定要把你請來。”
“我的心法再神奇也沒辦法把一個心存死志的人救活。”張佩璧一面這麽說着,一面毫不客氣地接過了緞帶,“你知道他剩下的緞帶在誰那裏?”
“我只知道唐門的一個年輕人有一條,其他的不清楚。”
“黑市上肯定有……有很多很多。”張佩璧冷笑了一聲,把緞帶纏在了手上,欣賞着上面精致的繡工,“南王世子敢做這件事,宮裏一定有人接應。”
這一點厲頌風也想到了,他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決戰當天晚上,厲頌風沒有和張佩璧一同前往看這場決戰,而是摸到了南書房,要躲過巡邏的守衛對于他而言并不困難,只是恐怕在找路上要花點時間。
張佩璧目送着自己的弟弟消失在層層宮牆之後,緩步走向了太和殿。
陸小鳳和一群武林人士都聚集在這裏。
比預料的多出許多的武林人士。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小說裏城主的動機只能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