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陸小鳳傳奇
上官丹鳳說了許多謊,但就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金鵬王朝那三個大臣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閻鐵珊、獨孤一鶴、霍休這一點是真的,至于他們是不是真的吞了金鵬王朝的財富……恐怕只有問本人才知道了。
閻鐵珊已死,霍休的所在地不清楚,厲頌風打算去找一定會為舊友奔喪、為門下弟子蘇少英收屍的獨孤一鶴聊聊,而且要趕在他被幕後黑手滅口之前。
蕭秋雨喝了許多酒,不可能和他一起同行,厲頌風便獨自前去閻鐵珊的靈堂守株待兔。
厲頌風到的時候靈堂裏只有一個人。
那個人穿着道服,手中是一柄黃銅古劍,劍柄上是一個小小的八卦圖案,正是峨眉派的象征。
這個人自然是獨孤一鶴,也就是當年的嚴獨鶴。
獨鶴,獨孤一鶴,既然要隐姓埋名為什麽不隐藏得徹底一些呢?
他感覺到了厲頌風的到來,霍然轉過了身,一雙銳利的眼睛注視着厲頌風。
“晚輩厲頌風,想請教嚴将軍幾個問題。”
獨孤一鶴的面容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将軍武功蓋世,卻無法挽救一個王朝的衰頹吧。”厲頌風說道,“閻大總管吃人不吐骨頭,每一分錢都精于算計,然而帝王要花他手裏的錢他也說不出半個不字。上官木是個怎樣的人我雖然不清楚,但想來也是複國無望。所以你們拿着錢財另謀高就實在是再明智不過。至于大金鵬王……端着舊時的榮耀不放,坐吃山空,不思進取,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實在是咎由自取,實在不值得為了無聊的同情心替他讨個公道。”
獨孤一鶴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說什麽?”
他無疑承認了自己就是金鵬王朝的嚴獨鶴。
“為什麽要躲?”厲頌風毫不被他的氣勢所攝,“為什麽不躲得好一點?”
獨孤一鶴在這一瞬間似乎衰老了很多,“你不明白。”
“我能猜一下嗎?”厲頌風沒有得到回應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因為你看到了金鵬王朝繼承者的無用,不想把希望寄托在這種蠢貨身上,所以你把財産藏了起來,化身為獨孤一鶴,然而你始終希望能有機會做一個忠臣,所以改了這麽個名字,希望當年的小王子幡然悔悟後能找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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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們始終沒有等到他。”獨孤一鶴黯然道:“閻總管放棄了,上官木想來也該是放棄了,而我……恐怕也不得不放棄了。”
“……”厲頌風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大金鵬王找到陸小鳳,讓他向你們三人讨回公道。”
“他有這個本事?”獨孤一鶴低笑一聲。
“閻鐵珊死了,這就是他的本事。”
獨孤一鶴握緊了劍柄,手上青筋爆現,顯然已是怒極。
“你今天來找我只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厲頌風點了點頭,“我以為告訴你這些已經夠了。對了,你建議我問最後一個問題嗎?”
“請。”
“你是不是青衣樓的樓主?”
獨孤一鶴面露怒容,似乎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胡說八道。”
“這也是大金鵬王說的。”厲頌風決定相信眼前這個老人,“而我們這一路也确實遭到了青衣樓的追殺……所以在這件事牽扯到的人之中一定有青衣樓的主人。”
“你們遇到的真的是大金鵬王嗎?”獨孤一鶴問道。
厲頌風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但我猜想其中有詐,因為如果大金鵬王有能力查出青衣樓的主子是誰,他不可能沒有能力富國。”
獨孤一鶴道:“要想知道你遇見的是不是大金鵬王只有一個辦法……金鵬王朝的皇族直系天生足有六趾,你如果能看看他的腳,就都能明白了。”
厲頌風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厲某告辭。”
靈堂中複又回歸了寂靜。
厲頌風在走出靈堂後不久就見到了一個年輕人。
“在下霍天青。”那人微微笑着,“想同閣下讨教一二。”
“讨教?”厲頌風嘲諷一笑,“是滅口吧?沒想到霍總管在峨眉派也有眼線,連峨眉掌門的行蹤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閣下說笑了。”霍天青笑意不減,看上去頗為友好,“請閣下小心了。”
他的身法又快又奇,厲頌風在心裏贊嘆了一聲,手中墨槍輕點,槍尾橫掃,狂風怒哮,将霍天青逼了回去。
“小看我的人很多,但我知道你不是其中之一。”厲頌風說道,身影急動,卻是攻向另一方向。
霎那間眼前烏芒點點。
“雕蟲小技!”厲頌風冷笑一聲,墨槍在雙掌中翻旋,形成密集槍影,來勢洶洶的毒針被一根不落地震開,槍影迫近,隐于暗處的偷襲者發出一聲驚呼。
厲頌風感到背後掌風烈烈,心知是霍天青出手了,身形陡轉,翻身直刺,正中其下腹空門,而後憑借驚人臂力将其一甩,掼在偷襲者身上。
血流了滿地,說不出的肮髒。
“真悲哀。”厲頌風看着地上的兩人,“衣冠禽獸、美人蛇蠍。”
霍天青已經奄奄一息,說不出話來了。他身旁的女人,也就是那個躲在暗處企圖偷襲的卑鄙小人,驚慌地說道,“是他逼我這麽做的!我……我……如果不這麽做,花滿樓就危險了。”
霍天青瞪大了眼睛,眼中流轉着不敢置信的神情,卻最終被墨色的絕望吞沒,他閉上了眼睛,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你為什麽不愧疚呢?”厲頌風嘆息道,“這個世界真是奇妙,有的人會為了無心的傷害內疚數年,有的人蓄意欺騙利用,卻不會為此有一絲悔意,莫非是因為在蓄意時已經有所覺悟?這樣倒也說得通了。”他自言自語道,慢慢走近了那女人,“唔……你的身上有上官丹鳳一樣的香味……這倒是有趣了。這張臉、這張嘴……究竟演出了多少謊言、欺騙了多少人、犯下了多少罪……哪怕我将你帶到陸小鳳他們面前,你也會楚楚可憐地說着自己的無辜。雖然不足以令我困擾,但這樣的作為确實令我惡心。女人的魔力有大約三分之一是來自甜美的聲音,言語的影響也會因嗓音的調整而增強,我不如在這裏……”
“求你不要……求求你……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她水汪汪的大眼裏滿是真切的懇求,她有自信沒有一個男人能在這樣的目光下不心慈手軟。
厲頌風在這樣的目光又想起了那久遠的記憶,想起了那個讓他心疼的人……然而他并沒有心軟,反而被激起了難言的憤怒。
曾經的那個人将這種示弱看成是痛苦,卻心甘情願地以自身的痛苦來挽留自己的愛人……眼前的女人卻把這種示弱看成是一種技能,一種能讓她保命、求榮的實用技能。
簡直可笑!
他笑不出來,眸色漸暗,墨槍輕輕舉起,輕輕揮舞,輕輕劃斷了眼前蛇蠍的手腳筋脈。
“這樣我會方便許多。”
那個女人已經暈了過去。
他蹲下身,解下霍天青的外衣當成繩索系在了上官飛燕的手上,拖着她一路前行,趕往陸小鳳所在的旅店。
他到的時候,陸小鳳和花滿樓正準備向外走。
“你看見……這是你幹的?!”陸小鳳看見了被厲頌風拖着的上官飛燕,他的聲音已變了調。
“我去找獨孤一鶴聊了聊,她和霍天青在我回來的路上偷襲我,霍天青被我殺了,考慮到你可能還不清楚自己陷入的是一個怎樣的陰謀,我把這個女人帶回來給你解惑。”
陸小鳳相信厲頌風說的是實話,但他卻心有不忍,“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這樣?”他看着客棧外蜿蜒的血跡,只覺得心裏一陣發毛,心裏暗嘆沒想到厲頌風這樣品行端正的年輕人居然比西門吹雪還沒有憐香惜玉的感情。
“我想我大概是太過生氣了吧……”厲頌風嘆息道。
花滿樓一直沒有說話,他的臉色慘白,仿佛看見了什麽極為恐怖的事情。
“上官飛燕?”
作者有話要說: 莊主覺得金鵬王朝這事不靠譜,所以不急着去殺獨孤一鶴了。
霍天青,領便當。
上官飛燕……碰上了難得發作的神經病憂郁少年厲頌風真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