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遲暮的老人
傅莳光将沈傾城放開,開口:“爸,姐已經回來,您……”
傅博允怒氣未消,沖着傅莳光擺手:“你們先出去,我要單獨和她說!”
“媽——”沈傾城擔心傅莳萱,可母親卻将她推了出去:“傾城,在外面等我。”
被趕出來,沈傾城不敢走遠,看向身邊的傅莳光:“小舅,他們會不會……”
傅莳光一向都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氣,也知道自己姐姐的心結,明白這些東西旁人怎麽勸也沒用,所以道:“有些東西,需要他們自己解決。”
連番折騰,他的傷口又有些不太舒服,所以,傅莳光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傾城怕有事,不敢走,一直等在門邊。
開始,房間裏還很沉默,直到,突然傳來老人的一聲冷喝:“傅莳萱,你是不是忘了你姓什麽?!”
“我當然記得!”傅莳萱道:“我更記得,你帶了那個女人回來,我媽就死了!”
沈傾城渾身一震,母親說的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說她的外婆死了?
“她是自己病死,醫生診斷難道有假?”傅博允氣得直咳嗽。
“要不是你帶那個賤人回來,我媽會病?!”傅莳萱聲音很高:“她就是被你們氣病的!”
“聞婧當初只是我的學生。”傅博允怒道。
“呵呵,學生?”傅莳萱冷笑:“那傅莳光是從哪裏來的?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那時候,你母親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傅博允氣得血壓不穩。
似乎想到了過往,傅莳萱渾身發抖,眸子都是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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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倆僵持了好一會兒,直到,傅博允輸的液已經快要見底。
傅莳萱擡步就要離開,父親猛地撐起身:“莳萱,你要去哪裏?!”說罷,伸出手就要去抓女兒的手。
“我去叫人給你拔針。”傅莳萱說話的時候微微轉頭,眼角餘光掃向身後的老父親。
外面的陽光很明烈,可房間裏卻是一派黯淡。即使是紫檀木漂亮的紋理和漆面的光澤,也依舊無法掩蓋那樣的頹敗。
自從當初和沈烙江結婚,她離開家已經數年,因為年少時候母親的病逝,父親娶了別的女人一直無法釋懷,所以,這麽多年未曾回來過半步。
而父親對于她和沈烙江結婚也一直反對,多年來,兩人誰都不願意低頭,直到此刻。
印象裏父親高大的身影已經被病魔折磨到瘦骨嶙峋,那只握槍的手,也曾是她童年裏最安全的港灣,此刻卻仿佛枯樹枝,一碰似乎就要斷。
皺紋爬上了硬朗的臉,歲月侵蝕了緊致的皮膚,二十二年的光陰猝不及防,根本不是她回憶裏的模樣。
而她,也同樣開始老了。
傅莳萱的喉嚨,突然就哽住了。
她從小就是個倔強性子,寧願死也不低頭,可此刻,因親生母親去世的怨,突然被視線裏的畫面沖淡,讓她脫口而出二十多年未曾喚出的字眼:“爸。”
傅博允驀然一僵,繼而,渾濁的眼眶裏湧出眼淚,手死死拽住傅莳萱的手,緊緊不放。
外面,沈傾城聽到房間裏傳來的依稀說話和抽泣聲,心終于放了下來。
傅博允是在三天後走的,走的時候,沈傾城等人都在身邊,還來了很多部隊裏的老幹部和老朋友。
葬禮是部隊辦的,嚴謹肅穆,沈傾城雖然對這位只見過幾天的外公沒有太多的感情,可在靈堂中,依舊因為這種生死送別,而心情傷感。
三天裏,傅莳光幾乎都在靈堂守夜,傅莳萱知道他受了傷,幾次讓他回去,可他依舊不願離開,直到七夜結束,衆人才都返回了傅家。
而此刻,律師已經到了家中,宣讀老爺子遺囑。
雖然傅博允為官清廉,可是,那麽多年,財富累積下來依舊頗為可觀。尤其是,如今地價水漲船高,尤其是傅家在寧城老城中心的宅院,更是價值數千萬。
再加上老爺子年輕時候就喜歡收藏,家中名畫和瓷器,更是難以估價,所以,當律師開始宣讀,聞婧便已經坐直了身子。
“傅博允先生,生前財産分別為……”
律師道:“其中,位于寧城西馬路3號,占地面積1023平米的宅院,歸傅莳光先生所有。”
聽到這句話,聞婧的臉色放松了些。
律師繼續:“傅博允先生的存款,包括黃金、美元,共計3241.52萬元,傅莳光先生、聞婧女士、傅莳萱女士,每人三分之一。”
“傅博允先生存在寧城私人博物館內的所有收藏品,包括玉器5件、名畫12幅、瓷器……全部歸沈傾城小姐所有。”